第15章 (5)

,容貌嬌美的漂亮女生,她唇角勾起,眼裏卻沒有笑意。

“你好。”她朝茵茵打招呼。

林茵茵仰着頭,回道:“你好呀。”

她記得這個女生,當時寧大和寧藝踢比賽的時候,何敘曾經離開休息室,就是跑去找她了。

那時候,茵茵遠遠跟着,心情不佳,想要努力記住女生的面孔。

過了幾個月,除了記得她長得很漂亮,很像學演戲的,茵茵大概忘了她的模樣。直到今天再遇見,才發覺,她的模樣仍然刻在心裏呢。

許默然默默地打量眼前的少女,皮膚很白,眼睛很亮,挺好看的,但只消一眼,便能發覺她是個極外向的人。

何敘喜歡這個類型的?互補嗎?

見她只顧盯着自己,沒說話,茵茵反倒開口:

“有什麽事嗎?”

許默然驚訝,她問的不是“你是誰”,而是“有什麽事嗎”,這樣的話,還需要自我介紹麽?

許默然:“我是何敘的高中同學,剛才偶然碰到的。看到你受傷了,就過來問一下......沒事了吧?”

怎麽會沒事,還在起泡呢,疼死你大爺我了。

茵茵微笑:“沒事了,何敘處理得很及時,燙傷膏也幫我塗了,等他買好鞋子,我們就可以回學校了。”

許默然微不可察地僵了臉,好氣哦,可是還要保持微笑。

她心想,這姑娘說話可真讓人讨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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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少女扯了幾句有的沒的,本來就不熟,心下又是針鋒相對的,自然談不攏。

許默然穩住自己的情緒,下了很大決心,故作自如地問道:

“你是何敘的女朋友嗎?”

茵茵想了想,如實回答:“不是。”

見對方的表情立刻放松下來,她機智地補充道:“以後說不定呢。”

許默然和何敘一樣,對茵茵的第一感覺都是“奇葩”,可除了奇葩之外,她還覺得茵茵“是個對手”。

可是現在,林茵茵近水樓臺,她卻什麽也做不了。

等她回到包廂,大家也準備撤退了。收拾好東西,許默然沉着臉,拒絕了同學送她回家的美意。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了,她才最後一個走出包間。

不知是天意還是碰巧,在火鍋店門口,她又一次撞見了何敘。

打完招呼,許默然依舊難以釋懷,幹脆直接問道:

“剛才燙傷的那個是你的女朋友嗎?”

何敘手裏拎着幾個包裝袋,想到林茵茵還光着腳等他,無意多留,遂回答:

“是。”

少年吐出的這個字清楚又明晰,像一塊萬鈞岩石,狠狠砸在了許默然的心扉上。

她勉力擡眸,卻見身前之人已經擦肩而過,匆忙地趕回那個女孩身邊。

*****

林茵茵換上何敘給她買的襪子,鞋子,還有褲子,好半天才從廁所裏出來。

少女的眼神帶了幾分怨毒:“鞋子選得還行,可是為什麽褲子這麽寬這麽醜!”

何敘很無辜:“鞋碼可以目測,褲子的話......只能買那種胖瘦皆宜的運動褲了。”

林茵茵一瘸一拐地走到何敘身邊,緊緊扒着他的手臂,嚴肅道:

“我很瘦的,26碼,記住了!”

何敘驀地想起剛才抱她起來的時候,的确不重,至少比他想象的輕了很多。

不知怎麽,他的臉上熱了起來。偏過頭,卻伸手牢牢地扶住她。

何敘打電話讓家裏的司機送他們回學校,又通知了尹雅到宿舍門口接茵茵。

司機師傅将他們送到目的地,剛好何志逸也打電話讓他來接。司機多嘴提了一句:

“剛剛送少爺回學校呢,女朋友好像受傷了,少爺真是無微不至,特別貼心。”

何志逸:“哦。”

何董事長再次想起曾經欺負兒媳婦的慘痛教訓,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

尹雅扶着茵茵,艱難地走上樓梯回到宿舍。

好不容易坐下,她檢查一遍腳踝,起了一圈的泡,挺吓人的。

舍友們都很關心她,包括鄭希筠。

茵茵擡頭,臉色冷下來,直直地望向鄭希筠。

下午的事她還沒忘呢,雖說要一致對外,可自己人的問題也要處理,不能放任不管。

“希筠,你和曹炘究竟怎麽回事,真像梁夢說的那樣?”

鄭希筠的臉上隐約還能看到一塊淡淡的藍色印記,她洗了一下午,死活洗不掉,只能等着顏色慢慢脫落。

她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我也沒和他怎麽樣,就是做個朋友而已。”

茵茵:“上周你去看電影,是不是和他一起的?”

鄭希筠呆了幾秒,點頭。

茵茵恨鐵不成鋼:“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鄭希筠不答。

肯定是知道的,梁夢和曹炘很高調,認識他們的人怎麽會不知道。

林茵茵看得出來,鄭希筠對曹炘并沒有什麽深感情,正如《穿越指南》裏說的那樣,這個時代有很多女孩子,只是喜歡那種被人追被人關愛的感覺,不管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自己喜不喜歡,通通劃入備胎的範圍。

茵茵還當多稀奇,沒想到,這樣的女孩自己宿舍裏就有。

正因如此,茵茵才更生氣:

“你要是真喜歡,那沒辦法,可你又沒那麽喜歡,幹嘛不拒絕得徹徹底底。”

她越想越氣,又問:

“喜歡的話,管他再渣,我們都幫你搶過來,你要不要?”

鄭希筠從沒見茵茵這麽嚴肅淩厲,她愣愣地搖頭,嗫嚅道:

“不要。”

“那好。”茵茵拍板,“以後再也不要和他來往了。”

末了,心裏暗罵一句:死渣男。

*****

周五上午的體育課後,茵茵在體育館門前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梁夢,特地來找她。

兩人結伴來到奶茶店,相對而坐。

梁夢換了個造型,及腰的長發剪到肩部,大卷變成小卷,依舊成熟妩媚,多了幾分幹練。

她問茵茵想喝什麽,替她埋了單,奶茶上齊之後,她也不怎麽說話。

茵茵很是疑惑,但還算心平氣和地等着,畢竟對方看起來并沒有惡意。

“你叫林茵茵?”她問。

“嗯。”茵茵對她沒什麽好感,所以懶得多說。

梁夢并不在意,直言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欺負我舍友,還想讓我幫忙?”

“哈哈......”校霸·梁一點也不惱,反而更加高興,“你還真有意思......”

茵茵無語了,感覺對方也不是什麽正經的地球人。

“有什麽好笑的......”

梁夢眨眨眼:“你不僅有意思,打架也很厲害,那天把我朋友的連衣帽整個扯斷了,害她氣了好幾天。”

所以,她今天是來找自己算賬的?

茵茵:“我不會賠錢的。”

梁夢:“不賠錢不賠錢,你幫我一個忙就好。”

茵茵:“什麽忙?”

梁夢:“虐渣男,會嗎?”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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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咬住吸管,興致大起:

“怎麽虐?”

“曹炘最好面子,我便讓他顏面全無。”梁夢的表情有些陰狠,“他不止勾搭一個學妹,只不過鄭希筠是最蠢的一個。”

察覺到自己說錯話,梁夢急忙改口:

“不對,是最慘的。你想想,若不是他太渣,我也不會報複鄭希筠。這種男人,就應該給他點顏色瞧瞧。”

茵茵點頭,此話正中她的下懷。

“好,我幫你,你把你計劃告訴我。”

聊了半個多小時,兩人分別後,茵茵閑來無事刷起校園論壇,不想,正好刷到一條關于梁夢的帖子。

□□裸的标題黨,不點不是中國人。

茵茵嘆了一口氣,點開那條名為“寧大校霸女神慘遭通報批評,男友棄之而去意欲何為?”的帖子。

什麽亂七八糟的,分明是曹炘花心在先,梁夢氣不過才跟他說分手的。但是......通報批評又是怎麽一回事?

帖子裏頭講的很清楚,寧大藝術學院以損壞公共財物,浪費教學資源為由對油畫專業的學生梁夢處以“記過”處分,這個級別的處分将會寫入學生檔案,永不撤銷。

帖子底下,多數是冷嘲熱諷的聲音。

“損壞公物算什麽,院裏老師早就盯上她了,就等着抓到把柄處分呢。”

“不給她點顏色瞧瞧,還真當自己是校霸呢。”

“寧大怎麽會有這種人,實在有損校園風氣。”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回帖,茵茵莫名同情起梁夢來。她這次被處分,明擺着因為那□□茵茵她們亂扔顏料,砸了一牆的五彩斑斓。

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今天和她談過一次,竟然沒有更讨厭,反而向往起她這樣灑脫不羁的性格。

按照梁夢的計劃,幾天後,她也将加入她的戰壕,成為無視校規校紀、敗壞他人名聲的壞姑娘。

茵茵無所謂地聳聳肩,心道:我高興就好。

*****

月末,寧州大學社團聯合會将舉辦一場社團巡禮演出。

演出主持人由曹炘及一位女生擔任,演出地點位于大學生活動中心一樓大禮堂,足以容納兩千名觀衆,最重要的是,這場演出完全由學生組織舉辦,除了一些必要手續,幾乎沒有老師的介入。

以上三點,完全符合梁夢的要求。

音樂社古典樂團的表演被安排在倒數第三,茵茵換好衣服化好妝,靜靜地等在後臺。

她的演出經驗很豐富,一般表演前都不會緊張。但是今天,她的胸口很悶,手心也止不住地冒汗。

等會兒倒數第四個節目開始表演的時候,他們就會提前守在舞臺兩側,等候上臺。舞臺兩側有兩道幕布,所有樂團成員都站在裏側一道,也就是第二道幕布的後面,而茵茵作為伴奏,通常等在第一和第二道幕布中間,同主持人站在一起。

坐在休息室中,茵茵的目光不停往自己的書包那邊掃去。書包裏,一張雪白的牛津布疊得整整齊齊,等待着閃亮出場的那一刻。

倒數第四個節目的演員上臺了,古典樂團的團員們也起身離開休息室。茵茵走在最後,趁着人少,飛快扯出書包裏的東西。

舞臺上正在表演小品,茵茵偷偷往外一看......喲,今天的觀衆還真多。

她的心跳驟然加快,腎上腺素加速分泌。茵茵撫了撫心口,為自己鼓勁道:

能不能拿奧斯卡,就看現在了!

第一道幕布與第二道幕布中間,站着女主持,男主持,還有林茵茵三個人。女主持人看起來和曹炘并不熟,離他好幾步遠。

曹炘正低頭背誦手裏的主持稿,身邊冷不防靠上來一個人。他偏頭一看,原來是古典樂團的鋼伴,是個很漂亮的小學妹。

他揚起一個自認為*無比的微笑:

“緊張嗎?”

茵茵搖頭,湊上前去看他的主持稿,右手輕輕地搭在他的左肩上。

曹炘對于異性陌生的觸碰毫不反感,習慣性地贊美道:

“你是林茵茵吧,鋼琴彈得那麽好,不緊張也是應該的。”

茵茵也笑,一邊笑,嘴角一邊抖。她從曹炘的左側繞到他的右側,再次伸頭去看他手裏的演講稿,順勢把左手搭在他的右肩上。

曹炘一陣心癢,這小學妹也真是的,這麽會撩人。

舞臺上,表演小品的演員已經開始謝幕了。

茵茵深吸一口氣,故作驚訝道:

“哎呀學長,你的西裝怎麽有點髒,我給你拍拍。”

說完,不給曹炘猶豫的機會,立馬伸手拍了起來。

曹炘頗為疑惑地回頭,看她。女主持人往前走了兩步,見他還沒跟上,低聲催促了一句。

茵茵直起身,朝曹炘嫣然一笑,用口型表示“拍幹淨了”。

時間緊迫,曹炘來不及多想,迅速跟着夥伴走上舞臺正中。

臺上的燈光霎時暗了下來,管弦樂團的樂手們在黑暗中走向自己的位置,茵茵也坐在了鋼琴凳上。

全場只剩一束明亮無比的追光燈,打在主持人身上。

曹炘報完幕後,正準備下臺,觀衆席上忽然起了一陣騷亂。前排某位紅頭發的女生站了起來,手裏舉着擴音器,朝舞臺上的主持人大喊道:

“親愛的,等一下!”

茵茵的心跳再次加快,渾身的血液都燃燒起來。

寧大史上陣容最豪華的虐渣男大戲,即将于大活禮堂、兩千多寧大學子的眼前拉開帷幕。

曹炘愣住了,一眼便看清叫住他的人是誰。

多年主持的經驗告訴他,現在不應久留,可他非常好奇,半個多月前吵着鬧着要分手的前女友究竟想幹些什麽。

“曹炘!”梁夢對着擴音器大喊,聲音中除了緊張激動,聽不出什麽異樣。

她接着說道:“我錯了,我不想和你分手,請你原諒我!”

全場觀衆立即反應過來,無不拍手叫好。

何敘和球隊裏的幾個學長坐在倒數幾排,學長們很興奮,紛紛站起來歡呼,有幾個認識梁夢曹炘的,更是恨不得沖上去為她加油鼓勁。

何敘汗顏:搞什麽,這究竟怎麽一回事?

曹炘站在舞臺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梁夢周圍,她的狐朋狗友們也站起來大喊曹炘的名字。

不甚明亮的觀衆席上,女主角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嘴裏說出的話卻又浪漫無比:

“親愛的,你轉個身,我有一個驚喜要給你!”

任曹炘主持經驗再豐富,此時也蒙圈了。他對着話筒恍惚問道:

“什麽?”

梁夢笑着說:“你先轉身,我準備一下,觀衆們還等着看呢。”

說完,全場再一次沸騰,曹炘一頭霧水,只好聽從她的指示,緩緩地背過身去。

觀衆席上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好戲。

曹炘轉了一百八十度,停下,身後的觀衆席霎時寂靜無聲。

追光燈依舊打在他的身上,明晃晃的,将他背後貼着的雪白的牛津布,照得顯眼無比。

牛津布很大,覆蓋住他整個背,布上印着四個碩大的、黑色加粗的漢字:

“我,是,渣,男。”

觀衆有近有遠,但至少,一半的人能夠看清牛津布上的字,剩下的一半......梁夢想:你們很快也能知道。

曹炘完全處于夢游的狀态,甚至連身後一波接一波的哄笑也沒聽清。

直到前女友的聲音再次撞進耳膜,把他從白花花的夢游世界,一下子拎出來,扔進刀山火海。

梁夢對着擴音器,不遺餘力地大喊:

“渣男,去死吧!!!”

“去死吧渣男!”“死渣男,有多遠滾多遠!”“不要臉!”

她的朋友們鼓足勁,一齊賣力地喊了出來。

光罵人還不夠,梁夢從書包裏摸出雞蛋,狠狠地砸到了曹炘身上。狐朋狗友們有的掏出水果,有的拔出水槍,對準舞臺上那個西裝革履的可笑男,發起猛烈的進攻。

梁夢的位置在第三排,有些遠,扔得手酸。前排的同學積極配合,讓出一條“大道”,梁夢長腿一跨,直接從座椅上踩了過去。

擴音器扔到一邊,她獰笑着,罵了句“死渣男”,又砸出一枚雞蛋,正中目标。

曹炘回過神,伸手往背上一抓,扯下一塊牛津布。看清上面的字,一張臉又青又白。幹淨整潔的西裝變得髒污不堪,曹炘一眼也沒敢往下看,不顧花容失色的主持同伴,一邊躲避着“槍林彈雨”,一邊快步沖下舞臺。

過了好久,場面才平息下來。

女主持人撿起剛才吓掉了的話筒,哆哆嗦嗦地再次報幕。

管弦樂團的樂手們剛看完好戲,還處在懵逼狀态,水平大失,亂糟糟地演奏起曲子。還有林茵茵,一邊彈琴,一邊還笑得花枝亂顫,按錯了好幾個鍵也不自知。

不過,此時此刻的觀衆席,早就沒人在意他們表演得怎麽樣了。

這場大戲很快上了校園論壇,回帖上千,引起同學們熱議數天,連帶着校霸·梁與渣男·曹也火了一把。

當然,這是後話了。

演出結束,茵茵換了身衣服,還沒來得及卸妝,忽然有個男生跑來報信,說有人正在大活門口等她。

茵茵向來沒心沒肺缺心眼兒,此時也未曾多想,匆匆忙忙趕了出去。

跑到大活門口,茵茵四下張望.....

沒人呀?

“林茵茵。”身後忽然響起一個陰沉的男聲,“是不是你往我背上貼東西?”

茵茵驀地回頭,瞧見身後換了便裝的曹炘,吓了一大跳。

她梗着脖子,不屈不撓:

“是又怎麽樣?”

對方的臉色愈加難看:“你和梁夢串通好的?”

茵茵冷笑:“怎麽,不敢找她算賬,所以挑我這個軟柿子捏?”

被林茵茵一句話戳中了心思,曹炘更火大。他仗着身高優勢,一步一步向茵茵走近,逼着她後退,直至後背撞上牆壁。

林茵茵怎麽不心慌?可她想起舍友被他哄得團團轉,又慘兮兮地被人拿顏料砸,還有戴綠帽的梁夢......

渣男可恨,決不能退縮!

曹炘站在她身前,高高舉起右手,不知是要砸牆,還是要打人。

茵茵瞪着眼,視死如歸。

幾秒過去,兩廂僵持。

曹炘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那人用力往後一拽,他便踉跄幾步,險些摔到地上。

春日漸暖的日光中,比曹炘還要高上許多的少年立在茵茵面前,擰眉注視着她,然後,不由分說地将她攬到身後。

他的聲音比十二月的北風還要冷冽:

“你幹什麽?”

曹炘站直身子,毫不示弱:

“你又是誰?”

何敘漠然地掃他一眼:“你管不着。”

曹渣男的臉上一陣顏色變幻,別提有多精彩。他清楚自己現在完全沒有勝算,往日的優雅風度不再,他啐了一口,用眼神示意茵茵“等着”,轉身飛快離去。

大活門口,只剩何少爺和外星少女。

“何敘~”

林茵茵腆着臉靠過去,沒羞沒躁的,“謝謝你。”

何少爺還是皺眉,退開兩步,見了鬼似的。

舞臺上看還好好的,離了聚光燈,她這紅紅白白的舞臺濃妝實在有些吓人。

即使何少爺一臉嫌棄,茵茵也毫不在意。

“你等等我,卸完妝咱們一起回去。”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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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的路上,林茵茵依舊咯咯咯地笑個不停,腦中第一千零一次回放起大活禮堂裏精彩的“表演”。

何敘走在她的身邊,極其無語,冷不防評論一句:

“你們玩得太過火了。”

話音剛落,外星少女霎時板起臉。

“你同情他?”她問。

何敘不置可否。

林茵茵追根究底:“你是不是同情他了?”不等何敘回答,她自己下結論:“你肯定同情他了。”

何少爺撇開頭去,拒絕直面外星人。

沒想到,林茵茵不屈不撓地繞到他的另一邊,展開新一輪的胡攪蠻纏。

“你怎麽不說話?”

“......”

她皺眉:“你該不會覺得曹炘沒做錯吧?果然......全世界的男人都是一個樣的......”

“......”何敘調整呼吸,回答道,“沒有。”

“那......”

何敘打斷她:“他是他,我是我,不要混為一談。”

茵茵眨了眨眼,心情明媚了不少:“哦,我也這麽覺得呢~”

*****

四月,草長莺飛,天氣明顯暖了起來。

校園裏再看不見棉襖和羽絨服的影子,連綿的春雨過後,空氣愈加清新,無論是靜靜生長的植物,還是靜靜躺着的人,都充滿了生機。

高路同學此時正“生機勃勃”地躺在床上,健康成長的小心髒躁動不安。

除了他,三位舍友無一例外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

高路卯足了勁吼了一嗓子,把他們仨從知識的海洋中撈了出來。

“兄弟們,下周五數學老師請假了,周五周六周日連着放三天,我們一起出去解放生命吧!”

邵鵬程積極回應:“上哪兒解放?”

路子嘿嘿地笑:“春天嘛,踏青露營什麽的,想怎麽解放就怎麽解放。”末了,又問道,“何少最近是不是在搞本導的課題,忙嗎?”

何敘:“忙。”間接拒絕了他的邀請。

路子捂住心口,轉而去問周亦陽:

“大羊羊,你呢?”

周亦陽回答:“我有空,都可以。”

不知路子想的什麽,周亦陽一答應,他的語調瞬間興奮起來:

“那敢情好啊,我們找茵茵一起吧,讓她叫上她的舍友,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周亦陽愣了愣,點頭。

心想:路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這麽激動。

路子又道:“茵茵她們班周五只有上午的兩節體育課,我們可以等她們下課,一起出發。”

大鳥:“你怎麽這麽清楚?”

路子:“嘿嘿嘿......”

連去哪兒、玩什麽都沒定,高路便興沖沖地聯系了茵茵。林茵茵想也不想就答應了,問舍友,喬雨倩要準備外語演講大賽,鄭希筠要和家裏人一起去外地,只剩尹雅。

“嘤嘤嘤,去嘛,你難道也要抛棄我qaq”

尹雅糾結了半天,無奈,遂點頭。

收到林茵茵的回複,路子一個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嘴角咧到了耳後根。

“哈哈哈,茵茵答應了,不過只有她和尹雅兩個人有空。”

大鳥:“尹雅?難不成是那個猶如何少的女生?”

路子一個枕頭砸了下來:“你說誰猶如何少?”

他沖下床,兩個人莫名其妙地扭打在一起。

猶如我?

何敘嘴角抽了抽,放下手裏的課題資料,忽然淡淡地說了一句:

“周五周六周日的話,我有空。”

*****

下周五,4月15日。

行程定為三天兩夜的露營,周五中午出發,前往寧州郊區附近的煙山,周日下午回校。煙山及周邊地區是寧州遠近聞名的景區,也是備受年輕人喜愛的露營勝地。

林茵茵早早收拾好東西,上完體育課,她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尹雅回到宿舍,準備出發。

午飯後,男生女生們便在校門口彙合了。

何敘是四名男生中最高的,他穿着淡藍色的衛衣,純黑長褲,背上背着大大的登山包,英氣十足。他站在車前,遠遠地掃了茵茵一眼,待她走近,目光卻一直游離在其他地方。

林茵茵也一樣,打了個招呼之後,眼神飄忽不定。放好大包小包,她坐進車裏,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好緊張......她想,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這麽緊張。

他們乘坐的是一輛七座大型suv,由周亦陽的父親提供。本來打算讓何少爺開車,可是山路崎岖,路況不明,為了确保孩子們的安全,周爸爸又找了位經驗豐富的司機師傅,專門為他們駕駛車輛。

周亦陽坐在副駕駛,兩個女生坐在第二排,剩下的三個男生坐在後排。一路上,路子叽叽喳喳的,不斷找茵茵和尹雅搭話。茵茵比較外向,和他聊得來,而尹雅除了幾句哼哼,幾乎沒怎麽接話。

高路感到非常受傷,漸漸地,也不和茵茵說話了。

車開到半路,周亦陽從前排探出腦袋,盯了茵茵良久。

“茵茵,我的背包還很空,你手裏的東西要不要放到我包裏?”

“不要!”她飛快地拒絕,“我抱着就好。”

周亦陽不解,問道:“很貴重嗎?”

茵茵點頭,又說:“我就是喜歡抱着。”

自打她離開宿舍,那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盒子便被她緊緊地抱在懷裏,一秒也不曾松開。生怕手裏的東西磕了碰了,茵茵坐得筆直,始終不敢懈怠。

她這副模樣,輕易地引起了四個男孩子的注意。

尹雅安靜地坐在一旁,但笑不語。

車開到了目的地,六個人依次下車,茵茵依然緊抱着她的寶貝。

踏上地面時,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絆了絆,茵茵大驚失色,慌忙穩住身子。

身旁的何少爺扶了扶她,好心問道:

“要不要我幫你拿。”

說着,用下巴指了指她懷裏的東西。

林茵茵的臉色頓時變得極其古怪,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比拒絕周亦陽時還激烈不少。

她說:“絕對不行!”

何少爺面色一冷,直接走開。

男孩女孩們背着各自的背包,走上一片寬闊的草地。

微風吹來,青草随風擺動,遠處的溪流似乎也彎曲變幻。路子大步沖了出去,剩下的人也跟在後面,肆意奔跑。

長跑女神跑得最慢,因為她擔心手裏的寶貝,怕它颠簸壞了。

何敘把背包往地上一扔,舒展舒展肩膀,擡頭眺望遠方的山脈。

幸好來了。他想,最近沒有足球比賽,成天待在逼仄的小環境裏,除了念書就是寫文件,脖子酸眼睛澀,都快成書呆子了。

高路沖到河邊,嚎了幾句,又折回來,跟在尹雅身後。

“你累嗎,要不要喝水?”

沒等對方回答,自顧自從背包裏取出一瓶礦泉水,擰開。

尹雅:“不累,不渴。”

說完,繞過高路,往河邊走去。

幾米外的周亦陽和邵鵬程站在一起,隐約發現了端倪......敢情這小子,早就預謀好了?

慘遭冰山美人拒絕的高路,傷心不過三秒,便重振精神,跑回車上取了什麽東西下來。

他朝着遠處如修竹般靜立着的少年喊道:“何少,過來幫忙!”

尹雅往草地上鋪了一塊野餐布,招呼茵茵坐下。茵茵正愁沒個安穩地,立馬趕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把手裏的寶貝放下。

尹雅調侃:“怎麽不抱着了?”

茵茵:“手酸qaq”

十幾米外,四個男生不知從哪裏搞來一個足球,不管會踢不會踢,倒是鬧得很開心。

茵茵抱着膝蓋,饒有興趣地望向年輕而富有朝氣的男孩們。

這其中,何敘踢得最好,大鳥踢得最爛。他們似乎在玩傳球游戲,何敘故意把球踢得又快又狠,足球擦着大鳥的小腿飛了出去。

“md,何少,我記住你了!”

大罵一句,他氣急敗壞地轉身,追着足球跑遠了。

留在原地的三個男生大笑起來,高路和周亦陽都笑彎了腰,罪魁禍首何少爺依舊筆直地站着,背對茵茵。

她知道,他也一定笑得很開心。

開心就好,今天的他一定要開心啊。

尹雅去河邊洗了兩個蘋果,遞給茵茵一個,她便不再看男生們瞎鬧騰,轉回身子,兩個女生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男生們換了個玩法,他們在地上畫了幾條線,分組突破進攻。周亦陽和高路分在一組,輪到他們進攻,何敘便和邵鵬程退位防守。

何敘雖踢慣了鋒位,但防守的時候,還是很能纏人的。高路帶球突破,他便擋在他和周亦陽之間,既不斷球,也不逼搶,只是裝模作樣地晃來晃去。

路子急了,他想傳球,可後方的周亦陽已經被邵鵬程這個不懂規矩的死死抱住。

被何少爺的冷暴力欺壓□□了一個多學期的憤怒突然破繭而出,路子瞬間來了勁,也不管什麽進攻方向,擡腳便是一個大力的抽射。

何敘只愣了一瞬,瞥見足球飛去的方向,瞳孔一縮,急忙大喊道:

“小心!”

黑白相間的足球飛行軌跡不高,但速度極快。它劃破空氣,直直飛往女生們所在的方位。

茵茵聽見喊聲,竟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難道......

“啊!”

尹雅捂着嘴,尖叫了一聲。

不遠處的四個男生,反而一致地松了一口氣。

感覺到一陣淩厲的寒風刮過身側,茵茵毫發未傷,随即又是“嘭”的一聲,聲音不大,卻足以另她當場崩潰!

足球重重地、準準地落在了茵茵身旁,那個極寶貝的紙盒上,盒子瞬間變形,連帶着滾了兩圈。

尹雅急忙安慰:“那個......茵茵啊......”

茵茵用手撐着地面,飛快地站了起來。抱起骨碌碌滾遠的足球,她轉過身,用盡吃奶的力氣,狠狠地砸了回去。

足球脫手的一瞬,微風送來外星少女憤怒的嘶吼:

“去死吧!!!”

☆、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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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脫手的一瞬,微風送來外星少女憤怒的嘶吼:

“去死吧!!!”

高路呆愣愣地站着,任憑足球砸到身上,雖然不是很痛。

“何少,我是不是犯了什麽彌天大錯?”

何敘撿起足球,心裏雖然懵逼,面上卻雲淡風輕。

茵茵抱着寶貝盒子癟癟的小屍體,獨自離開草地,走進了不遠處的林子裏。

她蹲下,打開盒子一看......

辛辛苦苦做好的小蛋糕,還有上面幾朵漂亮的巧克力奶油小花,全部糊成一坨,一半的奶油都沾在了盒子上。變成了這幅德行,還怎麽送人呀!

天啊,心痛得無法呼吸qaq

茵茵找了塊平地,放上蛋糕小屍體,起身,走遠,一步三回頭。

生平第一次做蛋糕,可憐的蛋糕連壽星的面都沒見到,就這麽悲慘殉難了。

走到停車的空地上,男生們還在玩鬧,茵茵卻一點興致也沒有了。

她拉開車門,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司機師傅帶着帽子正在睡覺,邊睡邊發出規律的鼾聲。

茵茵用手撐着腦袋,發呆,無休止的發呆。

不知呆了多久,車門忽然打開,穿着天藍色衛衣的高個少年鑽了進來。

他擡眸,看了茵茵一眼,極其自然地來到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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