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8)
轎車後座上,英俊的男人沉着臉,陰森森的氣氛籠罩全車,受到波及的楊師傅忍不住一哆嗦。
後視鏡反射的影像中,何少爺眼眶微眯,極緩、極緩地抿了下唇,陰冷的視線充滿攻擊性,楊師傅從未見他身攜如此的危險信號。
何敘手裏捏着手機,屏幕微亮,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
對話框,我親愛的最可愛。
十分鐘前。
何敘:應付完了,現在去接你。
☆、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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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無畏而狡黠的眼神投過來,帶了幾分挑釁的意味。
何敘坐在車上,無動于衷。
聽到後座上輕輕的咯噔一聲,是用力握拳時骨節發出的響聲,楊師傅忍不住替曲峥捏了一把汗。
“少爺,小曲他年紀輕不懂事,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嗯。”
何敘應了一聲,嘴都沒張。
下一秒,車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後座上的人已經消失。
“何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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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看到突然出現在路邊的高大男人,吓得渾身一激靈。他還穿着出席正式場合的西裝,灰色,以前茵茵沒見過他穿這套。
黑白灰是代表高貴與正式的顏色,而灰色尤其富有質感,凸顯出冷硬的精英氣質。配上純白襯衫,深色條紋領帶,何敘原本就英俊無匹的面孔更加令人挪不開眼。
何敘冷冷地掃她一眼,未停,眼風又刮至茵茵對面的男孩臉上。
楊師傅說他年紀小,怎麽會,曲峥已經二十歲,不小了。若拿他們兩人相比,何敘喜歡上茵茵的時候只有十八歲,二十歲的時候,他已經進入漫長的等待歲月。
見他臉色不佳,茵茵上前一步牽住他的右手。男人的指尖微涼,掌心卻是熱的,緊緊回握了一下,而後迅速放開,選擇了一種更為直接的宣示主權的方式。
手掌劃上女孩的腰際,繞過背部,停在另一側,然後用力将她攬了過來,緊貼在他身側。
“曲峥。”何敘的聲音很低,也很冷,“你幹什麽?”
男孩看到他倆親密的姿态,眉心一皺,“你說呢?”
何敘直白地發號施令:“你以後離她遠點。”
“憑什麽?”
“憑她是我女朋友,別有不該有的心思。”
茵茵扭頭望向何敘的側顏,如刀鋒般冷硬,還有那不容辯駁的氣勢,皆讓她脊背微寒,卻又心生臣服。
曲峥強撐着不露出怯意:“我憑什麽要聽你的,你又不是我的誰。”
“你可以不聽,但後果自負。”
曲峥自知氣勢上比不過何敘,幹脆越過他,直接同茵茵說話。
“姐姐,你明天有空嗎?”
林茵茵看了何敘一眼,沒答。
何敘:“我替她回答,沒空。”
曲峥唯一勝過何敘的地方,就是他的臉皮更厚。
“姐姐,明天有場足球友誼賽,我們學校踢你們寧大校隊,來看嗎?”
茵茵:“你是哪個學校的?”
曲峥撓撓頭:“忘記說了,寧州理工大學。”
茵茵沒接話,盯着地板發呆。
“在你們學校主場踢,你剛好可以回去逛逛校園。”
茵茵:“我還是不去了,明天......”
“去吧。”何敘突然開口道,“沒事,去吧,我明天和你一起去。”
話是對着茵茵說的,眼神卻沉沉的一直膠着在曲峥的臉上。
他們倆......這是怎麽了?
三個人站在街邊,兩人劍拔弩張,女孩縮在其中一人身後,頗顯無措。
氣氛十分古怪,林茵茵尴尬又不自在,可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來結束這個詭異的情勢。
于她而言,這兩人完全沒必要争。曲峥沒必要,何敘更沒必要,她就在他身邊,眼裏心裏都只有他。在茵茵看來,何敘渾身的攻擊性來得太無厘頭。
“先走了。”
最後,還是何敘面無表情地哼了一句,帶着茵茵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身後的曲峥也飛快鑽入車裏,白色轎車彙入車流,逐漸消失。
“哎,你走這麽快幹什麽呀。”茵茵跟在何敘身後,手被他牽着,顯得格外辛苦。
他只顧大步向前,一句話也不說。
“曲峥年紀小,就喜歡跟人對着幹,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何敘聽了這話,忽然停下,冷冷問了她一句:
“你不是也20歲嗎?”
“我......”茵茵盯着他的眼睛,只一瞬,低頭不語。
男人回過頭,拉着茵茵又走了幾步,步速更快。女孩只好順從地跟着,沒走多遠,忽然被身前的人拽進路邊小巷裏。
巷子很窄,沒人,她被何敘推到牆上,剛疑惑地擡頭,男人的吻便落了下來。
和以往不同,他吻的很重,不是輕柔地吮吸,而是用力地輾轉噬咬。
茵茵推了推他,何敘的身子如銅牆鐵壁一般,怎麽也推不動分毫。她只好改推為攬,環住他的脖子,乖順地仰起臉。茵茵的配合讓何敘腦中更亂,沒什麽理智,只想盡情攻占口中香軟清甜的一切。
強迫她打開牙關,男人的舌尖迅速鑽了進來,掃蕩在女孩口中的角角落落。茵茵有些跟不上,舌頭被他纏住,下巴也被他卡着,動彈不得。
身體緊緊貼合,身後是牆,女孩溫軟的軀體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只能更加貼近地倚靠上男人的胸膛。
體內無端燥熱起來,何敘微微睜開眼,眼中帶着濃黑深沉的情愫,血液也流動地更快。
意識到這裏還是大街上,他終于緩慢松開她。雙唇分離,擡起臉的瞬間,男人意猶未盡地舔了一下唇。
這一下動作,映入茵茵的瞳孔,害她連最後一絲力氣也散失,一頭栽入何敘懷中。
臉紅得像蜜桃,她不敢擡頭。剛才何敘舔唇的動作實在太撩人,身體裏一股奇異熱流湧動,從心口沖上腦門,蔓延至角角落落,帶走她所有殘存的力氣。
他摟住懷中人,抱着她轉了個身。位置交換,何敘靠在了牆上,而茵茵還在他懷裏。
何敘摸摸她的腦袋,示意她擡起頭來。
茵茵搖頭,反而将臉埋進他的外套,貼在裏頭的西裝上。本以為西裝會涼一些,沒想到透過西裝感受到男人胸前的熱意,有些燙臉。
女孩忍不住笑起來。他的心跳得好快。
“何敘。”聲音聽起來悶悶的,直達胸口。
“嗯?”
“你是不是吃醋了?”
過了幾秒,沒人回答。
茵茵擡起臉,耷拉着眼。
“嗯。”
她眼睛一亮,露齒笑:“太小聲,我沒聽見。”
何敘很幹脆,俯身貼近她耳邊:
“我很不爽。”
很不爽,非常不爽。看到別人碰她,看到別人抱着她,何敘腦子裏唯一的想法是,真想上去給曲峥一拳。拳頭都握緊了,下車之後,林茵茵立即貼了過來,小手鑽進掌心,何敘意識到,比起揍人,把自己的女人摟進懷裏才是他更應該做的。
林茵茵笑得更開心了,甚至毫無顧忌地笑出了聲。
“人家還是小孩呢。”
“那你是什麽?”
“我27呀,咱們可是同級。”
何敘輕笑,撇開她的劉海:
“我喜歡你的時候,可沒有二十歲。”
林茵茵眼睛更亮,一下子摟住他的腰,摟得可緊:
“你剛才說什麽?”
何敘翻臉不認人:“我剛才沒說話。”
“騙人,你分明說了,你什麽我來着?”
“你聽錯了。”
外星少女伸出食指用力戳了戳他的胸膛。肌肉好硬,戳得她手疼。
“你不告訴我,我找別的男孩玩兒了。”
何敘的眼睛瞬間眯了起來:“你找誰?”
“誰喜歡我我找誰呀。”
“你去啊。”
說着,反而用勁箍住她的腰,重複一遍:“你倒是去啊。”
林茵茵忍俊不禁:“讓我去,你抱那麽緊幹嘛?”
何敘不答,知道她臉皮時厚時薄,便直勾勾盯着她,動也不動。
果然,不過幾秒,外星少女的雙頰再次漲紅了,松口道:
“就沖你這張臉,我也不會和其他男孩玩兒。”
何敘表示不服:“臉?”
茵茵點頭:“不然呢?”
“沒了?”
“你說還要什麽,我就說有什麽。”
何敘不置可否:“你以後就知道了。”
以後?
很久以後,林茵茵才明白,21世紀雖是個看臉的時代,但對于男人來說,臉還真不是最重要的。
*****
答應了曲峥要去看友誼賽,茵茵便尋思着和何敘一起過去,誰知這家夥竟然拒絕了。
“比賽開始前我還有點事,你自己過去吧,我們學校裏碰面。”
何敘這麽說。雖然知道他很忙,可茵茵心裏還是不舒坦。
是誰說要去的?既然要去,哪有扔下女朋友自己去的道理?
茵茵搭公車,提前半個小時到校。閑逛了一圈,到達北區操場的時候,場上還是只有寧州理工大學的球員,主場作戰的寧大校隊不見蹤影。
又過了幾分鐘,才有一群身穿球衣的少年風風火火地出現在操場前方的臺階上。
茵茵忽然記起,以前校隊訓練的場地都是南區操場,想必今天他們也是在南區練完了,再踩着時間趕到北區來。
由于這場比賽只是學生們私下聯系的友誼賽,裁判團也是大學生,不算什麽正規比賽,因此所有人都顯得比較放松。
茵茵站在場邊,寧大校隊的球員們一個接一個從她面前走過。時間一晃八年,他們的隊服早換了,款式變了,主體的顏色卻沒變,仍是淺藍。
戴着隊長袖标的男生走在最後面,他的個頭不高,長得很結實,古銅色的皮膚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林茵茵忍不住感嘆:真好呀,大學真好,學生真好,踢球的男孩子真好。
隊長走着走着,突然放緩腳步,撕下手臂上的隊長袖标。他回頭張望片刻,不知看到了什麽,頓時滿臉笑意,大聲說道:
“學長,我想了想,還是你來當隊長吧。”
茵茵順着他的目光扭頭看去,原來隊伍後頭還跟着一個男生,個頭很高,皮膚很白,身材看起來很不錯。
不僅不錯,還有些眼熟。
那人一步步走進,頭上沒怎麽打理的黑發略顯淩亂,淺藍色的隊服穿在他身上,仿佛套在了成衣店男模身上,十分有型。
明明還沒看清臉,胸口異常的心率先于眼睛,讓茵茵逐漸意識到來人是誰。
白駒過隙,此間光陰如細沙飄遠。
他還像青澀少年,與從前不同的是,現在的他屬于她。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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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藍衣少年從容地朝着茵茵大步走來,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與心跳産生共振。
8年的光陰仿佛不存在了,27歲的何敘,又成了大學校園裏那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帥氣男生,唯一不同的是,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
興許從前的他習慣隐藏感情,即使喜歡,也埋在心底,從不抒發。而現在的何敘已經毫無顧忌,眼底盛滿溫柔,對她從不吝啬微笑。
“學長,還是你當隊長吧。”男孩撓撓頭,“你在場上踢,這樣讓我壓力山大。”
所有在寧州大學踢球的男生,尤其是校隊成員,無人不曉前幾年畢業的研究生學長,何敘。他從大二起擔任校足球隊隊長,保研後由于學業繁忙,本想交出大權,可隊裏所有人視他為絕對核心,無人敢接,他只好接着連任兩年,直到畢業離校,才交出隊長袖标。在何敘作為隊長的五年中,寧大校隊取得了有史以來最好的省賽成績——四連冠,甚至代表寧州市參加了全國大學生高校聯盟足球賽,所向披靡,殺入前三甲。
寧州大學圖書館以及校史室裏擺着幾張照片,分別是中國足協高官、中足青訓營領導以及寧州市□□來校參觀時所拍攝的。照片中,唯一和三位領導共同合影的,只有那個眼神偏冷,笑容規矩的英俊少年。
他是寧大足球的傳奇,是一顆永不落幕的啓明星,是所有寧大球員景仰崇拜的,渴望與之并肩作戰的偶像級人物。
何敘接過熟悉的隊長袖标,亮橘色,曾經安穩地貼在自己左臂多年。想了想,終是擡起學弟的手臂,替他重新貼了上去。
“你是隊長,和他們配合了很久,他們只服你。”
學弟低聲反駁道:“誰說的,他們絕對更服你。”
“可重點是,我今天不能當隊長。”說完,瞥了不遠處的茵茵一眼,補充道,“不負責組織進攻,只負責耍帥。”
順便教訓情敵。
學弟秒懂,極其狗腿地狂點頭:
“學長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配合你的。嫂子一定會迷的七葷八素。”
何敘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俊不禁:
“不用,你們踢你們的,我來配合你們。對了,上半場我踢邊衛。”
“邊衛?你以前不是都踢鋒線嗎?”
“下半場上鋒線,上半場陪某個弟弟玩玩。”
只有面對隊友的時候,何敘說話才放肆一些,甚至和茵茵在一起時都沒有這麽肆意。
比賽之前,雙方隊員握手致意,曲峥才發現對手陣營中的何敘,震驚了好一會。兩人手掌相貼不足0.1秒,眼神的碰撞卻維持了很久。
事情變得愈發有趣起來了。
曲峥的位置,不出意外是邊鋒。何敘守在左邊衛的場地,對方進攻時,果然遇到了迎面而來的曲峥。
兄弟相互直面,其間火花四濺。
曲峥對何敘的足球生涯多少了解一些,聽何家人說過,也聽寧大的某些球友提起過。曲峥沒有紅眼病,聽以他聽說了何敘的事跡後,難免對他這個名義上的哥哥萌生崇拜之情。他甚至想過,要是何敘有時間能指導他一下那該有多好。
沒想到,兩人沒在訓練場上碰面,反而在比賽場上碰面了。
今天之前,曲峥本以為何敘是随口答應的,根本不會讓林茵茵來,沒想到比賽開始前就看到場邊那個令他心動的身影。
所有男生都想在喜歡的女生面前痛快淋漓地展現自己的高超球技,曲峥也不例外。再者說,何敘畢業離校已過三四年,這些年他忙着工作,根本抽不出時間鞏固他的球技。
既然來了,那就痛快地幹一場吧。
操場上沒有林蔭遮蔽,茵茵站在場邊,曬着冬日暖陽,十分惬意。
不多時,旁邊忽然有個男生給她搬來一張折疊椅。
男孩子穿着寧大校隊球服,想來應是一位替補隊員。
“學姐,你坐吧。”
茵茵連連擺手:“不用不用。”
男生堅持:“學姐,你還是坐吧,站着多累。”
“我要是累了可以坐地上,椅子你們搬回去自己坐吧。還有,你怎麽知道我是學姐?”
林茵茵長得和他們差不多大,今天也沒特意打扮得很成熟。
男孩子笑得很爽朗:“你是何大神的女朋友,難道還是學妹嗎。”
“哦。”茵茵滿意地點頭,“你說的很對。”
一張椅子被他們推來推去,男生無奈,只好再把椅子搬回去。剛回頭,忽然停住喊了一聲:
“斷得好!”
球場中部,靠進左邊線的位置,寧大10號球員斷下了中鋒的連續進攻,在此之前,這位寧理工的鋒線球員已經過了好幾個寧大的防守球員。
男孩子湊到茵茵身邊:
“大神就是厲害,聽說他向來踢鋒位,沒想到退居防線還這麽牛。”
“10號是何敘啊?”
學弟:“......”
“他跑得太快了,剛才你一直跟我說話,害我眼睛都看花了。”
“……”
學弟心痛地擡着椅子走了。
球場上,何敘一斷下球,帶球絕不超過五秒,立即傳給隊友,返回防線。
隊友進攻的時候,他幹脆優哉游哉地原地熱身,時不時跑到場邊和女朋友打招呼。
林茵茵有些急了:
“你認真點!”
何敘:“我挺認真的啊。”
“你哪認真了?”
她以前看過何敘不少比賽,從沒見他像今天這樣,怎麽說呢,不思進取!
何敘:“球來了,你站遠點。”
說時遲,對方守門員大腳一開,足球劃過一條弧線,從空中飛速降落下來。何敘早已守在足球的預判落點,後退幾步,等待接球。與此同時,對方邊鋒也全力朝他奔來。
何敘控球之後,十分傲嬌地等了曲峥幾秒鐘。
林茵茵:我一定見到了假的何少爺。
曲峥卻使了全力沖上去,擡腳便要搶球。何敘腳跟一送,皮球往後滾,他也跟着後退,始終檔在曲峥和球之間。
論身高,曲峥和何敘差不了多少,何敘常踢前鋒中的中鋒位置,偏重爆發力與進球精準度,而邊鋒常活動于邊線,對靈活性的要求很高。曲峥左閃右閃找不到突破口,眼見進攻時間耽擱,引來了更多的防守隊員,幹脆亮出鞋底做了個危險動作。
何敘及時避開,裁判未判犯規,曲峥恰好趁此機會繞到何敘身後。
誰知足球明明在何敘腳跟後頭,他卻看也不看,側了個身子便用右腳把球掃到中路,隊友接球。
曲峥愣住片刻。那一刻,他當真以為何敘背後長眼了,不用回頭,便能準确判斷出足球的方位,一踢一準。
神一般的控球能力,他今日當真見識到了。
何敘當然知道靈活是曲峥的優勢,若久久與他正面剛,自己遲早落于下風。
茵茵站在場邊認真看着,雖然曾經加入過足協,可她對場上具體的進攻防守還有技巧性動作一竅不通,只知道:
哎喲,還好球沒被搶走,吓死寶寶了。
本場友誼賽之前,寧大進攻的核心球員剛好負傷,鋒線疲軟,一直沒有什麽足以構成威脅的射門。這位受傷的前鋒本打算在家養傷,後來聽說三年前畢業的何隊長要回校踢球,激動地拄着拐杖趕來學校,坐在替補席上悔不當初:
受傷得太不是時候,要是能和何大神一起上場踢球,踢斷腿也值了!
上半場結束,雙方均無進球。
林茵茵從包裏翻出一杯礦泉水,何敘在場中囑咐了學弟們幾句,便朝着她走來,沒走兩步,整張臉頓時黑了。
球場邊,另一位俊朗少年先他一步沖到茵茵面前。
“姐姐,謝謝你,我渴死了。”
說完,直接把茵茵手裏的礦泉水抽了出來,擰開咕嚕咕嚕喝了半瓶。
林茵茵:“......”
林茵茵:“......你喝慢點......”
喝完,曲峥扭頭看了眼身後的何敘,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
對方也看着他,眼神想殺人。
“姐姐,謝謝你的水,我先走了。”說完,立馬溜得無影無蹤。
何敘緩步走到茵茵身邊:“還有水嗎?”
林茵茵:“......沒了,喝你隊裏的吧。”
“......”
“噢,你等等。”說完,她又低頭翻起了包,拿出一個保溫杯,“我早上裝的開水,你喝吧。”
何敘點頭,接過那個通體米分紅的保溫杯,二話不說打開杯蓋灌下去。
見他仰頭喝了半天,茵茵忍不住扯扯他的球衣:
“給我留點。”
何敘停下,将水杯倒置:“沒了。”
林茵茵:“......”
“要不要我去幫你拿一瓶礦泉水?”
“才不要呢。”茵茵賭氣道,“你記不記得,大二的時候有一次我來看你比賽,好不容易沖出重圍遞給你一瓶水,你一口都沒喝,随手就給扔了。”
何敘身子僵了僵。他當然記得,多少個夢回大二的夜晚他都恨不得沖上前去扇自己幾巴掌。
“那時候不懂事。”頓了頓,反問道,“你很傷心?”
林茵茵輕輕踹他一腳:“廢話,抑郁了好幾天。要不是舍友開導我,讓我去告白,我回到26世紀肯定不想回來了。”
聽她這麽說,何敘忍不住後怕起來:
“我不知道欠尹雅多少個人情了。”
說完,無所顧忌地攬住女孩的纖腰,把她摟進懷裏。
茵茵吓了一跳,趕緊推他:“幹嘛呢!”
大庭廣衆的,身邊還都是些看戲的大學生,影響多不好。
“不幹嘛。”
轉瞬間放開手,倒退幾步,嘴角浮起一絲輕笑,如春風化雨,混沌初霁。
這世間當真沒有幾人笑得比他更好看,若他總是這般忽然便綻放笑意,且僅對她笑,想必茵茵的血槽真不夠她用幾天了。
下半場,何敘收起了上半場的玩味心态,集中精力組織進攻。寧大邊衛換成了另一個偏矮的男生,何敘回到他得心應手、無往而不利的位置——中鋒。
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上半場正面剛,順便碾壓曲峥的控球技術,高下立判,下半場幹脆換個兩全其美的方式。
球場上,只有進球數才能讓對手心服口服,更何況闊別大學校隊多年,難得還有一次機會讓何敘再為寧大長長臉。
哨聲吹響後,茵茵從場中邊線移至球門附近,只可惜今天沒有帶相機,不能拍下何少爺的無限風光。
除此之外,對她而言,變化最大的還是場中那人。
總覺得......在一起之後,何少爺整個畫風都不對了......
☆、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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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的鋒線球員之間幾乎沒有交流的機會,曲铮大部分的時間也留在對方半場等待進攻,偶爾在邊線位置填補防守空缺,鮮少退居己方球門前。
但他有眼睛,能看,有耳朵,能聽,自然知道何敘都幹了什麽“好事”。
下半場開場五分鐘,寧大球員高效的防守反擊為隊伍拔得頭籌。10號球員接到後衛長傳送來的足球後,從對方造越位失敗的位置長驅直入,單刀射入一球。
十分鐘後,7號邊鋒送出助攻,10號梅開二度。
對方再次進球後,球權回到寧理工的隊員腳下。
曲铮聽到幾位隊友抱怨:“寧大也太不人道了,請了個這麽厲害的外援。”
“不是外援,據說是幾年前的校隊隊長。人家大我們好幾歲,體能卻比我們強了不知多少。”
曲铮插了句:“他還是寧大的長跑記錄保持者。”
“啧啧,這還踢什麽啊......”
曲铮忽然覺得對不起隊友。何敘也算是被他激來的,雖然是場友誼賽,但看着全隊跟着他一起被虐,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最後三分鐘,寧大10號中場遠射,守門員瞄準了位置,卻奈何不了自己黃油手。脫手的足球砸上橫梁,墜地後滾入門中。
這才是何敘校隊生涯的最後一場比賽,帽子戲法獨中三元,終場哨聲吹響後,一群控制不住自己的學弟猛撲到他身上,加上替補席上的球員和傷員,就算何敘身體素質再好,也抵不過如此猛烈的充滿愛意的身體沖撞。
“媽呀。”
看到往日光風霁月的何少爺被人強摟強抱,甚至一不小心摔到地上沾了一身草屑,林茵茵坐不住了。
踢滿全場沒受傷,可別被這群瘋狂的粉絲給折騰傷了。
26號球員剛搭上偶像肩膀的手被7號球員拍了下來。
“你幹嘛呢?”
7號擠眉弄眼:“嫂子來了。”
“噢,嫂子來了。”“喂喂喂,嫂子來了。”“嫂子殺來了,咱們快逃。”
......
轉瞬間,一群學弟激流勇退,留下那位剛被人從地上扶起來的得分大将一頭霧水。
林茵茵看到他的造型,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何總,您頭上長草了。”
說罷,擡手将他頭頂粘上的枯草輕輕拍下來。何敘配合地低下頭,直至将頭磕在女孩的肩膀上。
感覺到腰後環過兩只勁瘦有力的手臂,林茵茵心口一跳,沒有反抗。不幹不淨,抱了沒病,更何況何敘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草木香并不難聞。
一群坐在地上換鞋的男生們陰陽怪氣、此起彼伏地“喔~”了起來。
曲铮自然也看到場中的那一幕,別過頭,心情不佳,換好鞋後随着隊友率先離場。
林茵茵在他耳邊輕聲說道:“何敘,你流了汗,趕緊把外套穿上,免得着涼了。”
“我不冷。”
他的确不冷,劇烈運動後渾身冒着熱氣,騰騰的熱源将茵茵圍繞,讓她的身子也燒了起來。
“那也不行,現在是冬天。”
“茵茵。”
“嗯?”
何敘将她摟緊了些,聲線低沉悅耳: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每次踢完比賽,我就想,如果你回來了,能不能給下場的我一個擁抱。”
“何敘......”
“我以為我再也等不到那天了。”
他忽然松開她,眉眼帶笑,不帶任何憂郁暗沉:“還好我等到了。”
*****
周中,寧州市金融中心大廈,58層。
自從美男入懷之後,林茵茵工作的興致大減。
首先,這不是她喜歡的工作,只是之前剛巧由于林茵的緣故選擇了這個專業,又剛巧趕上紫荊集團廣宣部招聘。其次,她在這裏活得挺不舒服的,尤其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何敘女朋友之後。
他們,大部分是她們,雖然表面上對茵茵和和氣氣,甚至有些恭敬,但事實上,她能感覺得到,同事們傳遞來的情緒除了讨好,更多的是冷漠。
她們把她當做異類,就像她得到了什麽不該得的東西一樣。
林茵茵自認為脾氣一般,能忍則忍的情況下,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早早寫好辭呈。
何敘的公司很好,裏面都是些牛人強人,可這種工作氛圍不太适合她,與其拼死拼活撈不到多少善意,倒不如做些她喜歡做的事情。
只是林茵茵沒想到,她的辭呈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還是在一個她完全預料不到的情況下離開她的抽屜,交到領導的手上。
足球賽結束後的周一,何敘出差前往美國洛杉矶,為期一周。
都說熱戀中的情侶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林茵茵正處于這樣的狀态。她無時無刻不想給何敘發消息打電話,可考慮到他公事繁忙,又不願暴露自己上班上得心不在焉的事實,只好作罷。
好不容易挨過了一周,何敘的航班原本定在周一上午,可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又推遲到周二,林茵茵問他緣故,這家夥竟然支支吾吾沒有正面回答。
周二早上,林茵茵接到郭總監的任務安排,讓她到公司的一支新廣告的拍攝基地去幫忙。
林茵茵很疑惑:“拍攝基地那邊不是一直由廣告小組負責嗎?”
郭總監的回答令她大跌眼鏡:
“廣告組今天缺勤的人很多,人手不夠。默然說她認識你,就讓你過去了。”
“默然?就那個形象代言人許默然嗎?”
郭總監不耐煩地擡眼:“不然呢?”
火急火燎趕到拍攝基地之後,說實話,真沒什麽事情好做的,比她待在公司裏還要清閑。
林茵茵覺得自己做的唯一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就是陪許默然聊了一會天。
拍攝間隙,休息時間。
“你來紫荊工作多久了?”許默然問她。
“沒多久,還在實習期呢。”
“聽說你在美國待了很多年,怎麽突然想回來了?”
林茵茵随口答道:“上完學就回來了,沒什麽特殊原因。”
她的聲音偏冷,似乎不太願意和這位大明星多費口舌。
許默然卻一點也不惱,低下頭理了理自己的裙擺,故作友好地沒話找話:
“我等會也去一趟你們公司,上回從北邊的入口進去,這一次就往南門旁邊那個進出貨物的小門混進停車場好了。”
茵茵不懂她為什麽跟自己說這些,即使對方溫聲細語,她還是覺得渾身不舒坦,幹脆直白應了聲:
“何敘不在,他出國辦事去了。”
許默然一點也不驚訝:“我知道,我不是去找他的。”
不是去找他,那還能找誰?
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林茵茵沒有多想,剛好廣告組的組長把她叫過去了。
“茵茵,這裏面有今天拍的視頻和照片的原畫,還有前幾天我們小組做好的新季度的廣告創意,東西很重要,你回去後立刻交給郭總監。”
林茵茵接過他遞來的u盤,慎重地放進了包裏。
離開拍攝場地後,茵茵站在路邊,打算打車回公司。
天空很陰沉,她的心情也不甚明朗。
更可怕的是,倒黴事接踵而來。
馬路上車輛川流不息,來來往往的出租車不是滿客就是拒載。等了将近十分鐘,路口處才轉來一輛打着“空車”标識的出租車。
林茵茵急忙揮手,另一只手放松的一瞬間,身旁嗖地穿過一個黑衣男子,拽住她的單肩包,猛力一拉,包帶隔着衣服蹭過茵茵的手臂,手臂上的皮膚頓時火辣辣地疼。
遇到賊了,u盤還在包裏。
她的腦中唯二竄出這兩條信息,奈何腳上穿着帶跟的皮鞋,正打算彎腰脫掉,那小賊竟然翻過路邊圍欄,鑽入同夥的車裏。
出租車恰好停在眼前,茵茵急忙上車,吩咐司機:
“師傅,追上前面那輛車,江aj786。”
司機師傅看到了剛才路邊發生的那一幕,三四十歲的男人氣血上湧,當即聽從茵茵的指揮發動車輛,開足馬力跟了上去。
大城市中心城區的繁華街道,諒那夥賊人膽子再大也不敢橫沖直撞。路面上大車小車很多,目标車輛沒能逃竄得太遠。
司機師傅十分給力地窮追不舍,車上的茵茵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