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妖琴師(下)

茨木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引路人,他随意地指了一個大致的方向,具體的路途還需要鱗自己探索,這個不負責任的大妖怪告訴他們說妖琴師就住在一座破落的院落中,可問題在于……

“到底是哪一座破落院落啊……”鱗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鱗大人不用占蔔術嗎?”螢草好奇地問道。

“我也想用啊,只是占蔔術的施行并不是毫無條件的,不然我早就蔔算出酒吞童子的方位把茨木童子打發走了。”鱗耐心地解釋道,“像之前,因為你就在我面前,所以我能夠占蔔出你的物品的下落,同樣的,因為我見過小狐貍,所以能夠推算出他所在的大致位置。然而現在,我們要找的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妖怪,占蔔,尤其是這種精細到某座房子裏的占蔔的成功率很低,還是不要浪費精力的好。”

螢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反正對她而言,只要了解鱗不能用這一方法這一點就夠了,至于個中的原因并不是她所在意的重點。

“不過……妖琴師的妖氣比我想象的還要稀薄啊。”鱗無奈地搖着頭說道,“你們呢?有聞到什麽嗎……算了,大不了我們一間間找過去就是了。”她的性格算不上樂觀積極,但在看見螢草和小狐貍都自責地低着頭的時候還是自覺應該說幾句鼓舞的話。

他們一間間地搜尋過去,一開始不要說活蹦亂跳的妖怪,就連琴弦都沒能找到一根,直到他們搜尋到第十二座院子的時候,小狐貍才終于找到了一間有些可疑的房間。

隐隐的妖氣從房間裏漫出來,如果屏氣凝神的話還能夠聽見低低的抽泣之聲。

“妖琴師會在這裏面嗎?”螢草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草草。

“這可不像是琴聲啊。”鱗聽了一會兒後說道,“而且像是一名女性。”

“這裏還有其他的妖怪嗎?”小狐貍吃驚地說道,“等等,她是在哭吧?”

“好像是的。”

小狐貍更加吃驚了,他大叫道:“難道妖琴師是個變态嗎?”

“不是。”

“他都把女妖怪鎖起來了怎麽不是……”小狐貍正想要義正詞嚴地反駁,忽然反應了過來,脖子一瞬間僵硬了,怎麽也不敢轉過頭去看自己的身後。

“他他他……他在我後面嗎?”他求助地看着隊伍中最可靠的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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鱗散漫地點了點頭,她一把撈起小狐貍,面對着無聲無息出現的妖怪說道,“日安,請問您就是妖琴師嗎?”

“不是。”抱着琴、穿着白衣、額頭上有一個突起的角的妖怪說道,在鱗心生失望的情緒之前,他又淡淡地加了一句說道,“我不是變态。”

他似乎有些在意小狐貍剛才對他的評價。

“那,那這扇門後面是什麽?”小狐貍問道。

“一個很吵的女妖。”妖琴師回答道,“因為總是打擾我彈琴,所以就把她鎖起來了。”

他們所感覺到的妖力有一半是來源于裏面的女妖,另一半則是源于妖琴師用妖力鑄成的鎖。

小狐貍:……這還不夠變态嗎?

“你不彈琴的時候不把她放出來嗎?”鱗問道,她不知道該怎麽打聽茨木童子想知道的事,于是幹脆順着這個話題說了下去,順便近距離了解一下妖琴師的性格。

“她習慣裏面的環境了不肯出來。”妖琴師冷淡地說道。

小狐貍:……誰信啊!

“你們來這裏做什麽?”妖琴師單刀直入地問道,他那張清俊的面容上依舊是面無表情,但從語氣中能夠聽出他的不耐煩。

“事實上是茨木……”鱗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着頭皮說實話。

“不知道、沒空、不感興趣。”這一次他的不耐煩直接表露在了面容上,并且體現在他轉身就走的行動中。鱗下意識地想要攔住他,然而這位妖怪的動作比她預估的還要快很多,他不過是撥動了一下琴弦,便如同一滴融入了大海的水珠般毫無行跡地消失在空氣中了。

無論小狐貍怎麽聞都沒有結果。

“好了,不要白費力氣了。”鱗說道,“現在找到他也沒用,看來讓他開口确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比起确定他的方位,現在更重要的是怎麽說服他說出酒吞童子的下落……武力應該是行不通的,否則茨木童子也不需要我們來這了。”

“他好像一直很不高興的樣子。”螢草說道,“如果我們讓他高興起來了,他是不是就能答應我們的請求呢?”

“那我們應該怎麽做呢?”小狐貍來回轉了幾圈,最後用決絕的勇氣說道,“實在不行的,我可以像傻瓜一樣表演追着尾巴咬給他看。”

“噗嗤!”

在鱗拒絕這個提議之前,從那扇緊閉的門的另一邊傳來了輕笑聲。

“這樣子是不行的哦。”那個聲音說道,“除了美妙的音樂外,什麽都不能夠讓妖琴師愉悅。”

“美妙的音樂?”鱗為難地皺起眉,她沒有細究門那邊的女妖幫助他們的原因,只是認真地思考着她所說的話,“我們都不懂這些,現在要找到好聽的音樂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就沒有辦法了啊。”門那邊的女妖發出了遺憾的嘆息聲,“畢竟妖琴師是非常難搞定的妖怪啊。”

“不過……你似乎很喜歡他啊。”鱗說道,“看來他說你是習慣了呆在房間裏不想出來是真話呢。”

“妖琴師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的。”女妖說道,“那個家夥啊,其實好懂到不可思議呢!而且他也挺會關心別人的,有一次我說我睡不着,他就彈了一首讓妖怪昏昏欲睡的曲子呢,真是體貼的男人啊,不愧是我的……”

最後的幾個字被她自己咽了下去,鱗雖然有些好奇,卻也知道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除了琴聲之外,他應該還有別的在意的東西吧。”

“絕不可能。”女妖說道。

“我記得以前聽過一個故事,有一個叫伯牙的人類,他是一個十分出色的樂師。”

“像妖琴師一樣出色嗎?”

“似乎是這樣的。”鱗說道,“但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一個不會彈琴的樵夫,因為這個樵夫能夠聽懂他的音樂,無論伯牙所希望表現的是高山還是流水,樵夫都能夠聽出來。後來樵夫病逝了,伯牙極其悲痛,将琴也摔斷了,嘆息這世間再無知音。”她說到這裏的時候笑了笑,總結道,“所以除了音樂外,一個優秀的琴師也一定希望能夠得到一個像鐘子期一樣的知音……不過我說這些好像也沒有什麽用。”她收起笑容嘆息了一聲,“知音比音樂還要難找。”

“啊!”女妖忽然叫了一聲,“我想起來了!”

“嗯?”

“我想起來了,之前幾個月,一直有個妖怪在聽妖琴師練琴,那幾天,他的琴聲好像也充滿着喜悅的情感。”女妖說道,“不過一個月前,那個妖怪離開了這裏,從那以後妖琴師就變回了原來……不,應該說他比以前還要陰郁了。”

“是嗎?”鱗精神一振,問道,“你知道那個妖怪的下落嗎?”

“不清楚呢。”女妖回答道,“妖琴師說話總是很毒,一直‘蟲子’、‘蟲子’地稱呼她,我也不知道她叫什麽。”

“她?”鱗愣了一下,“是個女妖怪嗎?”

“聽聲音應該是的呢。”

“那……你知道她有留下什麽東西在這裏嗎?”鱗問道。

有信物的話,就能夠使用占蔔精确定位了。

“唔……”女妖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她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和妖琴師有過簡單的打鬥,就在院子裏的古井那裏,也許會留下一些痕跡吧。”

“好的,我記下了。”鱗說道,“真的十分感謝您的幫助。”

她是真的被這一個套一個的麻煩攪得不甚其煩,真切地希望這一切能夠早點結束。如果那只身為罪魁禍首的小狐貍不是幼崽的,想必她已經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了。

“呼……要放寬心放寬心……”

鱗深吸了口氣,将注意力放到接下來的目标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之後五天蠢作者四處走親戚沒空更新,等忙完這一周後,這篇文會以周一周五每日一更的速度更新。

謝謝諸位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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