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梅智尚看到衛淩軒艱難的跪在閻長老的面前,身體裏平時隐藏不見的藍色能量細線,随着衛淩軒的情緒激蕩起來,開始時隐時現。就連紫府中的梅氰苷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青年隐忍的屈辱與不甘,就更不用說梅智尚了。
就算梅智尚再如何傻白甜,她也知道衛淩軒的主動認錯是因為想要保護自己,否則以他的性格就算戰死當場,也絕不會這樣屈辱的跪在別人面前,梅智尚的情緒也激動起來。
跪着的衛淩軒也同時感受到了身體裏的藍色能量細線在躁動,兩人身體裏的藍色能量線仿佛發出了共鳴般,漸漸的統一成同一個頻率,在兩人的身體裏微微的震動着。
梅智尚看到閻長老揚手将寶劍揮出直指衛淩軒之時,心神有如受到重創般,哇的又噴出了一口鮮血。
梅氰苷眼前的透明薄膜突然間有如溶解了一般,在她的眼前慢慢融化着滴落,就在她怔愣之時,一道流光射進她的眉心,有什麽東西融入了她的身體。
只是這一瞬間,梅氰苷便被一股巨大的悲憤情緒所淹沒,恍惚間她不知道是自己還是融入自己身體裏的東西在說話。
此時寝室中的衆人都聽到梅智尚用森冷的微微帶着回聲的聲音說到:“如果你敢動他一根毫毛,将來我必屠你滿門,雞犬不留!”
看到她這反常的表現,閻長老的身形一頓,飛出去的寶劍在衛淩軒的身前驟然懸停,劍身還發出嗡嗡的鳴動聲。
“梅掌門真是好氣魄!居然敢這樣同本座說話,就不怕本座今天就屠了你們滿門嗎!”
“那閻長老就來試試!”梅智尚有如變了個人般,表情冰冷,眼睛裏卻閃爍着嗜血的光芒,寝室中所有的人都能明顯感覺到她心底的躁動和瘋狂,如果閻長老真的動手,她是根本不在乎這一屋子,不!是一山的人的!
她只要開啓護山大陣的自毀功能,全頂雲峰上的所有人都會在瞬間灰飛煙滅,閻長老看到她這詭異的模樣,突然間想起了這層,後背瞬時間就被冷汗浸透。
“哼!你現在畢竟還是出雲門的掌門,本座身為戒律堂長老怎能執法犯法,你們好自為之!”說完後,閻長老又一揮手,懸停在衛淩軒身前的寶劍嗖的一聲飛回到劍鞘中。
閻長老帶着身後的兩個青年轉身向寝室外走去。一直站在門邊看熱鬧的盧長老也用手摸了摸鼻子,跟在閻長老的身後離開了。
容貌豔麗的年輕女修士看到閻長老已經走出了寝室門口,連忙快步跑到了衛淩軒的身前,伸出雙手去想要将他扶起來,結果卻被衛淩軒閃了開去。
“邬道友請回吧!這裏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衛淩軒因為閃避她的攙扶,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嘴角又滲出一絲血跡。
邬青梅又一次呆呆的望着眼前青年熟悉而又英俊的面容,他嘴角的鮮血是那樣的刺目,邬青梅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在疼痛,她下意識的伸出手去輕輕将衛淩軒嘴角的鮮血抹去,這一次青年沒有再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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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兩人仿佛回到了小時候,每次衛淩軒出去與那些嘲笑他的人打架回來後,都是邬青梅這樣為他擦拭傷口,他總是會忍耐着疼痛,反過來安慰眼圈通紅就要哭出來的小姑娘,那樣的溫柔體貼。
自己做錯了嗎?不!沒有!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裏,自己只是要努力的變強,有一天可以站在他的身邊與他比肩,再不是在他身後只會哭泣的沒用的小師妹!自己也想有一天可以站在他的身前保護他,讓他為自己散發的光芒而發出贊嘆和欣賞啊!
可是跟在這個傻乎乎實力又不強的梅智尚身邊,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達成心願,當初是自己主動求着拜入她門下的,可是沖的卻是師祖,如果能夠得到師祖一星半點的指點和好處,對自己而言也将受用無窮!那時誰又能成想師祖飛升後,梅智尚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大師兄…”她想說大師兄跟我一起走吧!可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當初大師兄被測出是金屬性的天靈根,多少前輩大能都搶着收他為徒,可是他卻還是毫不遲疑的選擇了一直跟着的梅智尚,現在又怎會跟自己走呢!
人心就是如此,衛淩軒越是這樣,她就喜歡他的越多一些,現在的邬青梅還不知道,這個正直而又溫柔的大師兄将會是她一生的劫。
“走吧…”衛淩軒打斷了她,用從前她還是他小師妹時說話的語氣說到,也終于洩露了他心底的真實情感。
看着艱難的向梅智尚走去的大師兄,邬青梅咬了咬牙,一跺腳轉身向寝室外跑去,總有一天…
衛淩軒艱難的來到梅智尚的身前,将神色恍惚的梅智尚抱起,他的嘴角又有點點血滴滴落,滴在梅智尚白色的錦袍上,鮮豔而又刺目。
他将梅智尚輕輕的放在了床上,就勢單膝跪在床前。
“弟子行事魯莽,連累了師尊,還請師尊責罰!”
青年臉上的神情一片平靜,他以為沒有人知道他紫府中的小人身上已經裂痕斑斑,為了怕師尊擔心,他強自忍耐着。
然而梅智尚的身體裏與他同宗同源的藍色能量,卻将青年痛苦的感受一絲不拉的全部傳遞了過來,剛才兩人身體裏同步的共鳴還沒有完全消退。
梅氰苷的神情恍惚,她覺得自己不是自己又是自己,她可以支配這個身體,可是好像又不能随心所欲的支配,她的腦海裏仿佛有兩個人在左右她的思想,讓她不知道自己此時到底是在做些什麽。
眼前的青年因為維護自己而受到了莫大的傷害,此時還強忍着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跪在自己的身前請求責罰。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憐愛感覺慢慢湧上了梅氰苷的心頭,她強忍着伸手替青年擦去嘴角鮮血的沖動,輕聲的說:“你很好,男兒流血不流淚!”
聽到了師尊贊揚而不是責怪的話語,一絲笑意浮上了青年的眼中。
“你受傷頗重,快下去閉關療傷吧!剛剛提升境界本就該閉關鞏固修為,是為師連累了你!”
梅氰苷嘴上說着話,可是她的腦子卻是迷糊的,她甚至不知道這些話是不是自己說的,她的腦海中總是浮光掠影般閃過一些畫面,可是這些畫面卻不是她或梅智尚所經歷過的事情,她想要去仔細看個清楚的時候,就會感到一陣陣的眩暈。
“師尊,您感覺怎麽樣?身體可是不舒服?”衛淩軒看到梅智尚恍惚的神情,有些擔心的問。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從手中的儲物戒指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從中倒出一顆霧氣缭繞的丹藥探身塞進了梅智尚的口中。
“你幹什麽?”
“你幹什麽!”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疑問的是梅氰苷,驚訝的是鐘離容。
“這個是霧草培元丹,師尊之前受傷昏迷,後又被閻長老打傷,有可能傷了根本,還是服下這顆丹藥保險些,以免身體留下後患。”衛淩軒平靜的回答。
“你…”
“你…”
又是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梅氰苷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這個衛淩軒明明自己傷得要重得多,這麽名貴的丹藥卻不給自己使用,而是給了沒有什麽大礙的師尊,這個世上真的會有舍己為人的人嗎?
梅氰苷不知道要說些什麽是好,旁邊的鐘離容卻氣急敗壞的大聲數落起衛淩軒:“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分不清輕重嗎!你自己傷得比你師尊重多了,還把丹藥給她,你是想留下暗傷,以後修煉困難嗎!”
他恨鐵不成鋼的的瞪着衛淩軒,看到完全沒有什麽反應的衛淩軒,突然像被戳破了的氣球般無精打采的說:“這個霧草培元丹咱們門內只剩下兩顆,以咱們現在的情形,也不可能再煉出來了,你就這樣糟蹋,真是不當家不知道東西金貴!算了,我去給你去給取那顆,吃了拉倒,吃沒了大家都清靜!”
鐘離容嘟嘟囔囔的走出寝室,顯然已經對這對奇葩師徒徹底不抱什麽幻想,破罐子破摔了。
鐘離容雖然是在嘟囔,但是修真之人的五感都十分敏銳,梅氰苷當然聽清了他的話,努力的保持着些許清醒說到:“一會兒師弟回來,你吃了丹藥快去療傷,我可不希望看到一個修為停滞不前的徒弟!”
“是,師尊!”衛淩軒乖順的回答着。
片刻後,鐘離容便趕了回來,将一個小瓷瓶丢在了衛淩軒的懷中。
衛淩軒收好瓷瓶,又擡頭向已經有些意識不清的梅氰苷看了過去。
旁邊站立的鐘離容翻了個白眼,受不了的說到:“又不是什麽生離死別,至于嗎!快去,快去,趕緊把傷治好,出雲門還指着你光宗耀祖呢!”
衛淩軒的身體也确實有些支撐不住,只好撿起落在地上的破天劍,艱難的站起身來,對着梅氰苷和鐘離容躬身一禮後,慢慢的走了出去,在頂雲峰的極品靈脈上開了個洞府閉關療傷去了。
鐘離容一肚子的氣,剛要繼續數落梅智尚,結果寝室外邊又一次傳來腳步聲,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智尚你沒有事情吧!不要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