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怕啊
時臻的思緒有些混亂,她微微怔了幾秒後,才眼含淚光,啞着嗓音道:“你怎麽才來,他欺負我——”
傅璨:“……”
王彭:“……”
圍觀群衆:“……”
傅璨做的最正确的事應該就是把她抱在懷裏,讓她趴在自己肩膀上放聲大哭,他的手一下接一下的拍着她的後背:“別怕。”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王彭很委屈:璨爺,我很害怕啊!!
這事鬧的很大,由于是在高三的學生附近,教導主任聞風而來,他到的時候,傅璨依然摟着時臻安慰她。
懷裏的人跟個軟軟的愛哭包一樣,怎麽哭都哭不夠。
教導主任看了被團團圍住的幾個人一眼,剛想發火就看到一男一女抱在一起。
媽的!
簡直不把老子威嚴當事!
“都給我散了!當事人一個都跑不了,把你們家長給我叫過來!”教導主任聲音洪亮,據說他以前也是這個高中的,參加工作後回了學校做教導主任。
“尤其是你,時臻!”
“才轉過來多久就開始打架惹事了?到底是跟誰學的這些?”教導主任一向都是學生心中最最最不想提及的人,尤其是在他發火的時候。
他盯着時臻看了半天後,才又嘆息又搖頭,“快點把你家長叫過來!”
“哦。”時臻吸了吸鼻子,拿出電話盯着看了半天,躊躇不動。
那倆人在國外逍遙自在,現在這個時候能算她家長的應該只有....
他了吧。
随後時臻撥通了祁懷宇的電話,他只“喂”了一聲,下一秒女孩兒就哽咽着委屈道:“哥——快來救我。”
“有人打我。”
“要叫家長。”
“我害怕——”
“….…”
***
半個小時後,傅璨坐在教室裏閉着眼,小胖兒時不時的從外邊探聽到消息過來。
“璨爺——老王已經過去了,那孫子已經被他家長送去醫院了!聽說傷的不輕啊,小時同學這次慘了慘了。”
“她家長來了嗎?”
“來了啊!”小胖子突然彎下腰來,用只有兩個人的口吻詭異道:“你猜誰來了?!祁懷宇啊!”
“他怎麽會來?而且聽說一句話都沒罵她,一直在跟教導主任據理力争的。”
傅璨的眸子陡然睜開,烏黑的眼珠轉了圈,“祁懷宇?”
他來做什麽?
辦公室裏,除了王彭已經被送往醫院做檢查後,其餘的當事人都在場。
時臻站在一旁,垂着頭,兩只手絞在了一起。
….天,她還以為老懷會生氣呢。
教導主任看了眼進來自稱是時臻家長的人,莫名地覺得有點腦殼痛。
“不是讓你叫家長過來?”主任的語氣很差:“你這樣随便抓個人過來,想不想解決問題了?”
祁懷宇進來後,就目不斜視地走到時臻身邊,讓她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教導主任對于王彭的所為也有所耳聞,可每次都沒抓到現行。
這次更過分,只不過學校風氣不能這樣烏煙瘴氣下去。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能毆打同學吧?”教導主任的語氣緩和了些,視線自然地投向祁懷宇:“這事你打算怎麽處理?”
“賠錢,了事。”祁懷宇看了眼時臻:“做的好,女孩子就是要學會遇到危險的時候保護自己,主任,他的醫藥費我會全部負責,可你對于他在校恐吓女學生這事要怎麽處理?”
“總不能不管不顧的一味包庇吧?”
教導主任思忖了片刻後,才道:“這事學校還需要時間來商議。”
從他的角度出發,自然知道事情跟時臻沒多大關系,她自來了學校後就低調的跟個隐形人一樣,王彭的“名聲”在外,很難讓人去相信他是無辜的。
王母擔心兒子,也知道這事情一時半會決定不了,罵了幾句後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打車去了醫院。
出了辦公室後,祁懷宇才上上下下的看了看她,“打贏了?”
“那是。”時臻低眉順眼,摸不清他問這個到底是真的關心結局還是怎麽:“你教出來的,能不優秀麽?”
祁懷宇跟自己較勁的同時,有時候也會抓她出去練。
有時候她都懷疑自己的好身材會被他給毀了,練成了金剛芭比可怎麽辦。
“別以為這樣就能混過去。”祁懷宇的臉色複雜起來:“他倆正往回趕,最慢後天就會回來。”
時臻一副“我有準備”的樣子,讓祁懷宇很擔心。
“你別...跟她較勁,好好說,別犯渾。”
時臻的視線收了回來,沒松口:“那也得她以身作則吧。”
那個人...知道了這件事還不氣的揍她一頓?
“行了,回班吧。”祁懷宇松了口,拐角處突然蹿上來一抹高高大大的身影,像堵牆一般擋在了他面前。
“小臻兒,你沒事吧?”
傅璨擔心地問道,看到她人時才覺得自己徹底地松了一口氣,視線平移,随後就轉到了她身側的人身上。
“我想跟時臻單獨談談,可以嗎?”
傅璨情緒一沉,跟祁懷宇說話時似乎又回到了平日裏的狀态。
時臻:“…..”
這個問題為什麽要問他?
祁懷宇對他的印象不好,脫口而出的便是拒絕的話,時臻在背後揪了揪他的衣服,适時道:“哥,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跟他說。”
“你跟他有什麽好說的啊?”祁懷宇眼裏是滿滿的詫異。
時臻:“哥,你先回去,OK?”
她還真擔心他會把自己給拎回去,沒想到他只是看了她幾眼後,讓她早點回家就自顧自的走了。
這也太容易了吧。
***
後操場,微風涼涼。
時臻找了一個視線比較開闊的地方做着深呼吸,她知道,傅璨一直都跟着她。
默默的跟着她,卻一言不發,可一點兒都不像他的風格。
時臻轉身,頭揚起,馬尾被風吹散了,“看到我是那樣一種人,所以失望了?”
傅璨雙手插兜,散漫又無所謂地勾了勾唇角,反問道:“你是哪種人?”
“就你看到的啊,會反抗,會打架,特別特別狠。”時臻總結了下,覺得還是很到位的,可傅璨臉上的表情卻讓她有點看不懂了。
說驚訝吧,不是。
說意外吧,也不是。
好像他早就看穿了這一切,她之前所做的一系列的低調都是假象,而他就是那個知道她最真實模樣的人。
傅璨輕描淡寫,連個微表情都沒有被她發現:“哦,知道了。”
….知道了?
就這麽簡單?
時臻上前一步,因為身高差,她不得不仰着頭來看他,張牙舞爪的反複提醒:“我會打架,見血都不怕,不是善茬,不是你想象裏的那個柔弱的小姐姐,更不是你聽說的那樣。”
傅璨:“所以呢?”
“所以....所以....”
所以你還喜歡這樣的我嗎?
“所以你覺得這樣的你我就不能喜歡了嗎?”傅璨的目光一點點往下移着,直到對上她的雙眼:“我從來沒有想象過你是什麽樣的,我喜歡的就是你。”
打架的你,害怕的你,使壞的你,可愛的你。
每一個都擁有致命的吸引力。
時臻怔了,腦子像團漿糊一樣。
不對不對,她想說的可不是這個啊。
“你不害怕?”她小聲問道。
“怕啊。”傅璨的眼底突然溫柔起來:“我怕我自己來得太晚。”
錯過你。
“哦…”時臻低着頭,不敢擡頭看他。
沒看到他眼神都覺得一定很恐怖。
應該說是這樣的傅璨很恐怖。
他不動聲色的繼續道:“你不打算說點什麽?”
有句話是怎麽說來着?
越是恐懼什麽,就越要直接面對它,然後打敗它。
時臻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可一擡頭對上他看自己的眼神,她就秒慫了。
“你是不是想說…确認過眼神,你遇上對的人…”
“不是。”傅璨搖了搖頭,往前邁了一大步,高高大大的少年站在她面前,頭微低:“其實我想說的是....你就是我的唯一….”
“….…”
他本來聲音就好聽,連唱歌都這麽好聽。
完蛋了。
她果然要淪陷了。
最後的一絲理智還是讓她保留住了誇獎他的沖動,時臻有些結巴:“不許唱歌。”
“也不許說話了。”
???
傅璨抿了抿唇,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提這個要求,卻還是依她來保持沉默。
倆人之間靜的都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時臻的頭有點痛,這也太吓人了吧。
吹了會風後,時臻才輕聲說:“回去吧。”
要上課了。
“小臻兒。”傅璨低聲喊她,才喊了一聲他的手就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不為人知地在微微顫抖着:“以後別動手打架了。”
“你每動手一次,我就來親你一次。”
“….…”
***
時臻動手的事情在全校都鬧得很大,回班後,大家看她的眼神都變得有些奇怪了。
見她面無表情地進了班,又跟沒事兒人一樣地坐在座位上看書,竊竊私語聲不斷。
“你說她沒事兒去招惹王彭?”
“誰知道呢?有人的人就是喜歡做這種事。”
“每天不學習,總得找點別的事做做吧?”
讨論她的聲音不絕于耳,時臻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手在桌肚裏翻了翻,把耳機拿了出來,塞到了耳朵裏。
卻沒想到前排正在寫作業的人提高了聲音:“你們夠了啊,有完沒完,不向着自己班裏的人,反而向着外人,王彭是什麽人,你們都是瞎了啊。”
說話的人是程郴鵬,眼神涼涼的環顧四周一圈,看了看剛才叫喚的最兇的幾個人現在正拿着書裝傻,一群慫貨。
他用力把書甩到了桌上,站起身來面對着時臻大聲又激動地吼道:“你別聽他們廢話,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你。”徐之揚放下手裏的零食,回過頭來給她打氣。
一時間,教室裏的氣氛寂靜又有點熱血沸騰的感覺。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女性緣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好,一路走來,只有書書一個比較好的女性朋友,可現在卻有兩個認識了都不到一個學期的男生主動來說相信她。
時臻的嘴角抽了抽,還是很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