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毒計

安然沒有多停留,跟雲诜見過禮,便回了東廂房。

雲诜的目光落到了三娘手腕的翡翠镯子上,正是上回他去雲南辦事,特意給三娘帶回來的。

他的目光不由變得溫柔。

“有件事,還要請夫人幫忙。”雲诜的聲音都軟了幾分。

三娘心中一緊,恐怕就是那件事了。只是她面上卻不透半分,只做不知情。她笑盈盈的道:“世子爺竟還有事能求到我身上?您說罷,若是能辦,我絕不推辭。”

“你還記原來我在軍中歷練時、跟我交情不錯的校尉王鑫嗎?”雲诜道。

“王校尉?”三娘想一會兒,恍然大悟道:“我記得他來過咱們府裏,高高瘦瘦的那個。”

雲诜點點頭,他看了三娘一樣,有些愧疚的的道:“那年我在雲南出了意外,如果不是王鑫救了我,恐怕的我命都丢在那兒了。”

三娘聞言,臉色大變,什麽女人孩子的全都抛到爪哇國去了。

她慌得忙抓住了雲诜的袖子,臉上猶自是後怕的神色。“出了什麽事,怎麽從沒聽你提過?”

“我誤入了一片有瘴氣的林子,險些在裏頭繞不出來,當時是王鑫帶人去找我,這才逃過一劫。”雲诜輕描淡寫道:“怕你跟母妃擔心,這才沒說。”

三娘聽罷,眼圈立刻紅了,她哽咽着道:“出了這麽大事你都不說!”她低下頭,目光落到了手腕的翡翠镯子上。雲诜有了那樣驚險的經歷,臨回來前,還記得會給她帶回來禮物……“咱們家又不需要您去掙那一份軍功!”

這麽想着,三娘眼中立刻滾出淚珠來。

雲诜見自己把她惹哭了,忙溫聲安撫道:“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站在這兒呢?快別哭了,仔細傷了眼睛。”這會兒他還沒忘了逗她道:“我夫人這麽漂亮的一雙眼睛,哭壞了你怎麽賠給我?”

“這都什麽時候了,您還有心情說笑!”三娘擡起眼,水汪汪的眸子半是擔心半是嗔怒的看着雲诜。

雲诜的心立刻柔軟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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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我說這事可不是要把你招哭了的。”雲诜拉着她在臨窗大炕上坐下,對她道:“王鑫有件事求到我這兒,我思來想去,這件事還是來做妥當。”

三娘猶自有些驚魂未定,聽說是王鑫所求的事,自然滿口答應下來。“您直說就是了,他是咱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給他辦到。”

自己的丈夫險些喪命,多虧了這王鑫。便是再難的事,她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幫忙。

雲诜心中立刻湧上一陣暖意。

“倒也不是難事。這王鑫在南邊打仗時,受了傷,又跟隊伍失散了。後來他被一家農戶所救,養傷住了些時日。你也見過他,能稱得上一表人才,農戶家又有個十五歲的女兒,這一來二去,兩人就許了終身。”

雲诜細細的道:“王鑫是家裏最出息的孩子,之前他家中不過是在京中有兩間鋪子,如今他有了官職,他爹娘腰杆兒也硬了。便想着給他尋給得力的岳家,讓他在仕途上再進一步。”

“可是這王鑫是個癡情的,死活不同意。他把那姑娘從南邊接了過來,偷偷安置在京城裏。可前不久,這姑娘有了身孕,這麽拖下去實在不像樣。他不願委屈了那姑娘,這才求到了我這兒。”

話說到這兒,三娘已經全明白了。

王鑫家裏想為他求娶官家之女,可王鑫喜歡的姑娘,卻在還是尋常農戶家的女兒罷了,身份實在是不顯。若是他爹娘不松口,便是王鑫硬去了這姑娘進門,恐怕日子也不好過。

他求到了雲诜這兒,恐怕就是想讓郡王府的女眷出面,幫着料理這件事。

“這事可不就得求到夫人這兒了。”雲诜起身,一本正經的朝三娘拱拱手,道:“夫人多費心。”

三娘沒繃住,露出一絲笑容來。

“這事好辦,我或是認了這姑娘做妹妹,或是說她是我遠房表妹。”三娘運籌帷幄的道:“我親自去給王家夫人說媒,這事十有八-九能成。”

原來那些人口中謠傳的,什麽世子要帶個懷孕的女人進門,是這件事!三娘不由感到慶幸,還好當時聽了九娘的勸,沒有當場發作,否則不單她下不來臺,雲诜面子上也難看。

而傳出謠言那些人……三娘眼底上過一抹冷意,她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亂嚼舌根的人!

******

洛月閣。

李氏讓奶娘哄睡了孩子,讓小翠立刻去請李側妃過來。

“你只說我有要緊事,一定請側妃過來一趟。”李氏聲音迫切的叮囑道:“你還是要小心些,寧可繞點遠路,也別讓人發現。”

小翠答應下來,立刻往李側妃院中去了。

屋中,李氏把黑漆方桌上的一沓子紙攥在手上,上面娟秀的字跡清晰可見。她的目光陡然變得憤怒,想要狠狠的把這沓子紙摔了撒氣,後來忍了又忍,還是輕輕撫平,放回了方桌上。

氣急敗壞、歇斯底裏亂發脾氣,是沒腦子的安三娘才會做的事,她才不會如此蠢笨。

越是對她不利的時候,她越要沉得住氣。

她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在房中來回踱步。

不多時,她便聽到了外頭傳來腳步聲。

旋即便有小丫鬟來通報,說是李側妃到了。

“姑母!”李氏急匆匆的迎到了廊庑上,她三步兩步的邁下臺階,張口就要說話。

李側妃點點頭,她給李氏使了個眼色,示意李氏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東哥兒睡得可還好?”李側正妃臉上蕩出一抹笑容來,她的聲音不高不低,仿佛沒有因為來了李氏處而故意避嫌一般。

李氏忙也笑着跟寒暄了兩句。

等到李側妃才進了屋子,李氏便急赤白臉的直接把她請到了內室密談。

“不是跟你說過,你我姑侄二人關系本就顯眼,有事讓丫鬟傳話就好。”李側妃在陳設着秋香色錦墊的黑漆玫瑰椅上坐下,環視一周屋內的布置,目光落到了小幾上擺着的一套舊官窯十樣錦的茶具,心中暗道三娘沒有虧待她。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這條路不是那麽好走的。”李側妃那張保養得宜的柔美面龐上,卻透出淡淡稍顯冷漠的笑容。“如今你只是世子貴妾,便沉不住氣了?”

李氏聽出了李側妃的不滿,她臉上有些讪讪的。“姑母,恕侄女莽撞。實在是要緊事的事,這才打擾了姑母。您知道,雖說三娘沒有禁我的足,可我這兒還有哥兒在,不能随意出去的。”

李側妃擺了擺手,示意她說正題。

“姑母,今日咱們的計策失敗了!”李氏恨恨的道:“我明明讓人把話傳到了三娘身邊的小丫鬟耳中,可最後她并沒有發作。”

“聽說又是安九娘勸住了她!當時有人看到安三娘離席後不久,安九娘也跟着出去了。之前兩回也是,三娘那急脾氣,多容易被煽動了,可愣是沒發作出來。可別看安九娘小小的年紀,卻比她姐姐更沉着穩重。”

李側妃對她這種火急火燎的想法有些噗之以鼻。

“我看你也是昏了頭了。”李側妃看着自己染着水紅色的指甲,一雙白皙柔軟的手保養的如同少女一般。“你這計策本就不穩妥,之前你連連得手,不過因為你的主母是三娘,她的脾氣性子,太容易拿捏了。怎麽,接連失敗了兩次就受不住了?”

“九娘是個還不到十四的小姑娘,你這有兒子傍身的正經貴妾,還怕了她不成?”

李氏聽了臉上只覺得一陣火燒似的。

“您說的是,可九娘實在不是個省油的燈。”李氏咬牙道:“今兒滿月宴,抱着哥兒的那兩個媽媽,就是三娘跟郡王妃求來的。她說了,從明日後,就讓那兩個媽媽來一起幫着照顧東哥兒!”

“實在沒法子了,今兒這才壞了規矩,請您過來。”

直到這時,李側妃臉色才微微一僵,終于意識到不是李氏瞎着急。

前些日子時,李氏從外頭帶來的心腹,兩個照顧東哥兒的奶媽傳出了照顧不利的消息,雲诜勃然大怒,把處置權交給了三娘。三娘并沒有直接換掉人,而是讓一切照常。

誰知她竟不動聲色的去跟郡王妃要了人,塞到她這小院中。

近身照顧東哥兒……差不離就是要一起監視她的意思了!往後的行事,可就不方便了。

“姑母,我本想着安九來了也好,以三娘善妒的性子,頭一個容不下的就是她庶妹。等到她們姐妹兩個先內亂起來,便是我的機會。”李氏不無擔憂的道:“可這安九娘着實厲害,竟能讓三娘對她俯首聽命。”

“等到安九娘成了貴妾,她那張紅顏禍水的臉蛋兒,只怕世子再沒有不動心的。若是她還能哄住了三娘,姐妹兩個聯手對付起我來,恐怕我便是有百般手段也難以施展。”

李側妃露出思索的神色來。

“我想過了,還是不能讓九娘留在世子的後院。”李氏态度很堅決,她篤定的道:“若是真的給了九娘名分,恐怕我和東哥兒在這後院中,便沒有立足之地了。”

曾經在安然才進府時,李氏本想着挑撥她們姐妹關系,不用她出手,三娘和九娘二人內讧起來,只會是兩敗俱傷,她坐收漁利。

可她這兩次三番挑撥試探,卻發現竟是九娘能把三娘轄制住。三娘那利害的脾氣,她是領教過的。可是對着九娘,三娘卻是一副言聽計從的模樣,就連今日的事,都被九娘勸住了。

李氏前思後想,還是覺得想個法子,在未落實安然的名分前,讓她離開郡王府才好。

“你打算怎麽做?”李側妃挑眉道。

見李側妃又把問題踢了回來,李氏不由暗惱。她倒是一點虧的都肯吃。

想當初,她肯扶持自己,還不是因為她自己沒能生出個一兒半女來,此時倒是得寵于毅郡王,可是等到毅郡王百年之後呢?

恐怕她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了!

“侄女略說一說自己的想法,若是有不對的,還請您指點。”心中雖然不滿,可李氏并不敢跟李側妃翻臉。論起手腕心機在王府中的勢力,她遠不如李側妃。她還指望着李側妃幫忙。“要是有什麽人,能把安九娶了就好了。或是她不得不嫁給某個人……”

“這樣一來,彼此俱是安安逸逸的,不動聲色就解決了問題。”李氏說着,嘴角就翹了起來,她笑容中透出一絲陰冷。

她的話說完,李側妃望着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她心裏的算計,李側妃已經全部都看透了。

李氏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安九好端端的,哪裏能有了什麽不得不嫁的理由?且她就算離了郡王府,給她做主婚嫁的還有南安侯府,等閑連三娘都插不上手。

李氏無非是想,陷害安九讓她出醜,故意安排好讓她失-身于某個人,或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和別的男人有了肌膚之親,徹底壞了她的名節。

這樣一來,便是三娘再護着她、南安侯府想要保她,也難。除非她一輩子不嫁人,算是能躲過去。起碼斷不可能再留在郡王府,給雲诜做妾。更別提再嫁高門了。

好生歹毒的想法。

“我竟不知,什麽時候你這麽長進了。”李側妃姿态優雅的坐在那裏,笑容重新浮現在面龐上。“你可有合适的人選?”

“姑媽又考我呢。”李氏面上仍是笑着,眼底卻閃過一抹輕蔑之色。她垂了眼睑,恭恭敬敬的起身給李側妃曲膝行禮。“多少人都求着姑媽要姑媽您這兒疏通關系呢,您豈會沒有合适的人選?這些日子,我看那南邊來的皇商夫人就跟您走動很近,您透出一絲風聲去,恐怕她趕着就要把這事給辦了。”

她的話音未落,只見李側妃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李氏只當沒瞧見,她笑盈盈的道:“侄女不過是随口一說,您覺得誰合适,選誰便是了。”她雖然不如李側妃,可李側妃也別當她是個傻的。

“不過侄女在這郡王府中無根無憑的,便是想去外頭買根針線都難。姑母在府中經營了十數年,深得恩寵,此事還請姑母幫我!”

“往後不單是侄女,便是東哥兒都會銘記您今日的恩德!”

她在李側妃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堅持說完了。甚至她還擺出了東哥兒這個殺手锏,即便是以後有了嫡子,東哥兒仍舊是長子,地位更與別個不同。

更何況……安三娘今生今世都別想生出嫡子來!

“請姑母幫我!”李氏見李側妃一時間沒答應下來,幹脆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

李側妃淡然的望着她。

“你想好了?”李側妃神色自若,不緊不慢的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你別後悔。”

李氏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好,我再幫你這一回。”就在李氏覺得自己的腿快要失去知覺時,李側妃終于開口了。

李氏起身,笑容滿面,對李側妃千恩萬謝的。

安九娘……你才來就着急收拾我,是迫不及待想要坐穩她貴妾的位子了嗎?

李氏不無陰暗的想着。

出了事,你可別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太急切了罷!

******

“跟您去栖霞寺?”安然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明日并不是什麽正日子,不懂三娘為何突然要去寺中。

三娘這些日來跟雲诜又恢複了往日的親密,夫妻間的感情好了,三娘自然心情好。

她笑吟吟的對安然道:“怎麽,帶你出去玩,你還不情願了?”

“那倒不是。”安然搖了搖頭,到了京城後,她極少出門,至多去看過安汐、安沐一回,還有就是往返于郡王府和侯府之間。

“栖霞寺裏涼快着呢,寺中的素齋也是一絕。”三娘像是哄小孩兒一樣,誘惑安然道:“邊上也熱鬧着呢,到時候我差人多給你買些零嘴吃。”

安然不由失笑。

“那便多謝姐姐了。”安然答應下來。

等到三娘從郡王妃院中回來時,她又去找了安然一回。“明兒雲芳她們也一起去,你們幾個也好有個伴兒。”

安然心中飛快的掠過一抹異樣,她追問道:“姐姐,是王妃提議的還是雲芳她們誰說的?”

最初那會兒三娘并沒有提要帶着雲芳三個人,去見了郡王妃,就說要帶着雲芳一同去。安然倒不是不喜歡她們,只是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奇怪。

“我去跟母妃說時,正巧雲蘭、雲芳、雲蕊都在。”三娘不以為意道:“雲蕊年紀小,倍受寵愛的,雲蘭不過略提了一句寺中有一處景致好,她便嚷嚷着要去。”

“去就去罷,你們年紀相仿,也能玩到一處去。”

三娘正是為了王鑫和那姑娘的事約了王鑫的娘在栖霞寺見面。之前三娘在郡王妃處透過信兒,郡王妃也贊成她這麽做,痛快的答應讓她出去了。

今日定下了時間,三娘便去郡王妃跟前知會一聲。既是雲蕊吵嚷着要去,三娘幹脆做了人情,把三個都帶上,也好在她跟王家夫人談事時,九娘一個人無聊。

安然點了點頭。

這麽說,一起去栖霞寺,雖說最終是雲蕊說出來的,可實際上卻是雲蘭勾起來的……她倒不是故意針對雲蘭,只是聽畫屏說過雲蘭和李側妃走動得近,她心中終歸是有些別扭罷了。

“你好好打扮打扮,明兒是十五,恐怕去栖霞寺的人還不少,未嘗不會見到熟人。”三娘調笑道:“若是碰上了誰家的姑娘、夫人,我妹妹這麽漂亮,自然要好好展示一番。”

姐妹間的隔閡被消除,反而比往常更親密了些。

安然臉色微紅。

“回去我讓畫屏給你拿個帷帽過來。”三娘正色道:“便是皇後娘娘去,栖霞寺也是不肯封的。雖說咱們在後院,還是謹慎些好。”

知道三娘是為自己好,安然忙應了下來。

等到三娘離開後,安然忙讓青梅和青杏去把她箱籠中最不顯眼的衣裳都翻了出來。既是明兒人多,她更不能出頭了。

至于首飾……安然打開妝奁匣子,只挑了簡單大方的,不丢了三娘的面子就好。

直到安然把青色的衣裳都翻看過一半,她如醍醐灌頂一般,明白了明日三娘出門的目的。肯定是為了王校尉的事。

三娘把王鑫和那姑娘的事告訴了安然,安然感動之餘,又長長的舒了口氣。幸好當初攔住了她,若是鬧起來,三娘可就一點兒理都不占了。哪能像如今這般,雲诜還要求到三娘這兒,夫妻二人感情反而更好了。

安然打定了主意,明日就在栖霞寺的後院好好待着,別惹出事來。明日帶着青杏出去,起碼再把銀屏、畫屏中的要一個到身邊,以防萬一。

連日來李氏乖乖的呆在洛月閣中抄書,那兩個媽媽也去了她院中照顧東哥兒,她對此沒有絲毫怨言,反而更加低調,安分守己。

安然可不信她會真的移了性情、就此改過。

她越是按兵不動,安然就越覺得這平靜之下,總有什麽要發生一樣。

自己只能更加謹慎的行事。

******

翌日一大早,安然就起來梳洗打扮,她又磨蹭了一會兒,才去了三娘的正房。

雲诜已經走了,三娘已經換好了衣裳,正由梳頭媳婦差不多快梳好了,正從紫檀木雕花的妝奁匣子裏,挑首飾詢問三娘。

今兒三娘梳了牡丹髻,鬓邊插了朵珊瑚綠松石蜜蠟的珠花、發髻上插了赤金鑲各色寶石的梳篦,耳上帶着赤金嵌碧玺石的墜子。

整個人看起來貴氣十足。

“三姐,您真漂亮!”安然方一進去,便稱贊道:“今兒才見了,這才是世子妃的派頭呢。”

三娘從梳妝臺前的鏡子裏看到了安然,她轉過身去,見了安然便起急。

今日的安然穿了天水碧的廣袖上衣、一條散花水霧綠草的八福湘裙。頭上照舊梳着雙丫髻,戴了兩串渾圓飽滿的東珠鏈子,并兩小朵珠花。

“你這是什麽打扮?昨日我是怎麽囑咐你的?”三娘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就這麽敷衍我!”

安然半是撒嬌半是耍賴的笑了笑,試圖蒙混過去。“三姐,這天水碧的料子還是您送我的呢,當初您也說我穿這顏色好看呀!”

三娘氣結。

她偏過頭看了眼時辰鐘,見時間來不及了,本想讓安然回去換衣裳,只得作罷。她把安然拉到梳妝臺前坐下,對梳頭媳婦道:“你把九姑娘的頭發散了,給她都梳上去。”

安然垮下臉來想求饒。

她故意磨蹭到這會兒,就是想着即便三娘不滿意,也來不及換了。

“給我散了。”三娘态度卻很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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