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丁氏愕然。
世子妃安氏的妹妹、南安侯府庶出的姑娘?
她還記得在世子的庶長子滿月時,她見過的安九娘。确實是個極漂亮的小姑娘,看起來娴靜貴氣,據說極得世子妃的寵愛,一直帶在身邊。
“你什麽時候見過世子妃的妹妹!”丁氏覺得自己的兒子是瘋了,縱然她們陳家在江南豪富,可是以商賈的身份,也斷然娶不到侯府的姑娘,尤其是這個小姑娘,還極得毅郡王世子妃的看重。“你可知道,這小姑娘極得世子妃的喜歡,将來的婚配自然是在京中,起碼也庶出的世家子弟。”
誰知她的話卻并沒有打擊到陳謙,他反而接過話來,侃侃而談。
“自然清楚。兒子還知道她原來長于揚州,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才被接回到京中。”陳謙既然上了心,自是把這些都打探明白了。“前不久她從南安侯府到了毅郡王府陪伴世子妃,世子妃對這個庶出的妹妹是極好的。”
說完,陳謙還有些遺憾的道:“若是咱們再早些日子進京,或許揚州還能碰上這位九姑娘也說不定。”
如果在她進侯府前能遇上……陳謙不無惋惜的想着,或許娶到她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在揚州他們陳家就是地頭蛇,縱然是京中侯府、郡王府,手也伸不這麽長,管不到他們陳家的事。
“謙哥兒,你想做什麽?”丁氏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看他這幅志在必得的神色,她不免有些擔心道:“你要知道,這可是在京城,咱們夾着尾巴小心做人還來不及,你可不能惹出亂子來!”
“娘,您總說讓兒子快些娶妻、先成家再立業,早些定下來不是嗎?”陳謙反而把丁氏問住了。“怎麽如今兒子想定下來了,您反而推三阻四的?”
丁氏急道:“娘是希望你快些定下來沒錯。可是這侯府的姑娘,我看你還是別肖想了。”她見陳謙還是不屑一顧的模樣,她加重了語氣道:“你要知道咱們走的可是李側妃的路子,那九姑娘可是世子妃的妹妹,世子妃是郡王妃嫡親的兒媳婦。你若是想求娶世子妃的妹妹,未免會讓人覺得,咱們陳家搖擺不定,腳踏兩條船!”
陳謙卻仍是不在乎。
“您也說過了,李側妃不過是此時得寵于毅郡王,往後呢?”陳謙寸步不讓道:“那李側妃無兒女傍身,往後繼承郡王府的還是世子雲诜,郡王府的主母是世子妃安氏。若是能娶到她最寵愛的妹妹,對咱們陳家可是百利無一害的。”
丁氏素來寵着兒子,自然不願意讓兒子一點兒不順心。更何況,陳謙所言也有些道理。
“當初咱們是托了多少關系才求到李側妃跟前的。”丁氏神色緩和了些,她對陳謙道:“即便這些銀錢娘全當打水漂了,可你可有門路到郡王妃跟前、世子妃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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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姑娘,豈是那麽容易求娶的?”丁氏軟言勸陳謙道:“娘還聽說,仿佛平遠侯府和南安侯府還訂過親事的,你怎麽知道不是這位九姑娘?我看你還是歇了這心思罷。”
見母親的态度似乎有所接受,陳謙便也不再那麽咄咄逼人。他露出一抹笑容,道:“方法麽,總會有的。只要您支持我,在我需要的時候,您幫我一把,就足夠了。”
陳謙越是這麽信心十足,丁氏就越覺得不放心。
她不由悚然道:“謙哥兒,你跟娘交個底,你想怎麽做?”
陳謙卻不肯透出口風去。
“兒子還有事,先出去了。”陳謙也不管丁氏在後頭叫他,自己徑直出了正房的門,讓長青牽了馬去,出了門。
從小只有是他想要的,就沒有他得不到的。
那些身外之物如此,安九娘更是如此。
陳謙突然想到那雙泛着水霧的、漂亮的大眼睛,她眼中帶着驚慌看着自己,而後便如同輕盈的蝴蝶,在陽光和纖塵中翩然而去。
他眼底不由流露出溫柔憐愛的神色,可是細看去,還有一絲殘忍冷酷。
安九娘,他志在必得。
******
第二日一大早,三娘便從南安侯府給安然弄來個廚子,在小廚房做飯。
安然讓三娘跟她一起用飯,讓別人的飯菜還照常做,不讓她們察覺出異樣來。
今日的午飯裏有一道糖蒸酥酪、一道山楂糕,是小廚房的人聽說九姑娘胃口不好,特意孝敬上來給九姑娘用的。
看着眼前的糖蒸酥酪,安然不由眸光微閃。
這道甜點,她上一世就很喜歡。這本是京中有名的小吃,是陳府從京中請的廚娘做的,見她喜歡,陳謙便讓人時常做。
夫妻兩個濃情蜜意的日子沒過多久,安然便被丁氏叫到了身邊服侍,丁氏自她進府那日就不喜歡她,只是礙于兒子才點頭同意了親事。丁氏對她自然是百般苛待,飯菜也都是冷的、剩下的,甚至吃的比丫鬟還不如。
她最後一次吃糖蒸酥酪,就是在丁氏處。
那一日廚房給丁氏送了糖蒸酥酪來,丁氏才拿起來舀了一勺,還沒吃就說做的太甜了,不對味兒,便賞賜似的命安然吃了。
盡管安然心中百般不情願,卻不得不接了過來。果真味道不一樣,有種特殊的香甜氣反而破壞了原本的口感,想來是小廚房變着法讨好丁氏,卻出了岔子。
安然又不是經歷過苦日子,盡管她的吃穿用度要比安沐、安汐好上許多,可論起精細珍稀來卻遠不及陳府,她不至于在乎這點子味道合不合口。
只是當時屈辱太過,她便還記憶猶新。
那幾日她正來小日子,身上不舒服,胃裏也正難受着,本來吃不進東西去。可她一推脫,丁氏便摔了碗筷,碎瓷片擦着她的臉掉落在地上。
一副她不識好歹的樣子,如果她不吃,或許丁氏會讓人拿着碗強灌她。
知道丁氏就是要有意羞辱她,安然只得含着淚一口口咽了下去。
“九娘,怎麽不吃飯?”三娘見安然盯着眼前這碗糖蒸酥酪出神,她疑惑的問道:“不喜歡的話,讓她們撤下去便是。或是你有什麽想吃的,姐姐讓她們即刻去做。”
安然這才回過神來。
見三娘眼中滿是擔心,她鼻子一酸,幾乎要滴下淚來。她忙眨了眨眼,好歹把眼淚給忍了會去。
安然忙搖了搖頭,拿起湯匙來就要吃。
才聞到味道的那一刻,安然就有一種強烈的熟悉感。是她還有那時的陰影嗎?怎麽這道糖蒸酥酪的味道,跟丁氏逼她吃的那碗一模一樣?
或許是她想太多也不一定!
見三娘停了筷子正看着她,安然不想讓三娘擔心,便舀了一勺送進了口中。
只吃了一口,安然便愕然的睜大了眼睛,随即她便把眼前的碗筷一推,起身跑了出去,在在牆角的痰盂處,把方才吃進去的那一口糖蒸酥酪吐了出來,而後她幾乎吐了個天昏地暗,還猛烈的咳嗽起來。
安然這反常的舉動把三娘吓壞了,一旁的服侍的畫屏青梅等人忙拿熱水的、拿帕子的,三娘忙輕拍着安然的背,一疊聲的讓人去請太醫。
“三、三姐。”安然還沒緩過勁兒來,便拽住了三娘的衣袖,她聲音虛弱的道:“您先別請人去,我沒事。”
三娘這回不聽她的,執意讓人去。“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
安然急了,咳得更加厲害了,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徹底把三娘給吓懵了。“好好好,你別急,都依你!”
好不容易她不咳嗽了,青梅忙端了白水來安然漱口。等她氣息漸漸平複下來,三娘把她攙到了床上,讓她靠着大迎枕歇上一會兒。
“今兒這道糖蒸酥酪是誰做的?”三娘把怨氣全撒到了這道甜點上,她對畫屏道:“把這人給我叫過來!”
畫屏才答應這要去,只聽到安然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她叫住了畫屏,對三娘道:“三姐,別讓人去。”
“即刻讓人把這道菜打包好,找個妥當的人送出去,悄悄的送到侯府。”安然被方才一通折騰弄得不舒服極了,她還是強撐着道:“一定要找個靠得住的大夫好生檢查一番,這裏頭到底有什麽。”
三娘聞言先是一愣,随即意識到了其中的重要性。
“你放心,我這就讓人去辦。”她對安然道:“你好生歇着。放心,今日的事從這院中透不出半絲風聲去。”
安然點了點頭。
三娘帶着人急匆匆的走了,安然讓青梅青杏去收拾碗筷,重新做些清淡的粥和蜜餞上來,反而把知墨和如蘭留在一旁服侍她。
她信不過知墨和如蘭。
縱然她們是趙氏親手挑進來的人,可是方才得到的認知,讓她誰都不敢相信,除了上一世在她到死,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青梅和青杏——
這一切都是因為上一世!
方才那一勺糖蒸酥酪方一入口,安然便嘗出了這味道竟同上一世丁氏逼着自己吃的那碗一模一樣!
那種奇異的香味實在是太獨特了,實在是讓人忘不掉。
而且……
安然記得很清楚,自己那會兒掉過兩個孩子了。從此後她就沒再有過孕,起初她只以為是傷了身子,才再懷不上的,只要她病重之時,青梅青杏連同安汐安沐花了大筆銀子,買通了陳府二門上的人,偷偷的把大夫請了進來,替安然看診。
她記得很清楚,那大夫提了一句,自己的身子不能再有孕,是因為誤食了什麽不妥當的東西,而不是兩次小産虧了身子。
好像那東西是一種很稀罕的補品,便是京中都很少見,只在西南一帶有些。但是同別的藥材混在一處使用,便能令女子不能再生育。
當時安然病入膏肓、萬念俱灰之時哪還有心思在乎這些,便沒有再追問。
可自從她重生後,她不是沒有想過緣由。她那時日日吃的都是殘羹冷炙哪有什麽特殊的飯菜,補品也是沒有的,到底是她誤食了什麽呢?
懷疑的圈子已經越來越小,安然驀地就想到了那碗糖蒸酥酪。
自從那次後,丁氏時不時就把自己不吃的飯菜原封不動的丢給安然,逼着她吃掉。那時安然只覺得是丁氏找到了羞辱自己的樂趣……
此刻想一想,實在太古怪了!
莫非令她不能再生育的藥,就是從那會兒開始,丁氏逼着她吃下的?
安然越想越是心驚,卻覺得這種可能性沒錯。
丁氏從開始就瞧不上她寒門女的身份,陳謙越是為了她跟丁氏抗争,丁氏就越讨厭她。但是丁氏疼兒子、有心計,自是不會讓兒子面子上不好看。
可把人娶進門來,丁氏有的是辦法折騰人。
安然記得自己漸漸失了陳謙的寵愛,又一直沒能生下子嗣,陳謙便對她更加不滿。
恐怕這些都在丁氏的算計之中!
安然只覺得一股寒意從心窩處流出,順着四肢百骸遍布全身。
可方才的那道糖蒸酥酪又是怎麽一回事?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本就白淨的小臉兒,更是褪去了血色,蒼白的厲害。
此刻又是誰要對她下手?
丁氏這一世跟她沒有半分關系,縱然陳謙動了心思,她如今身份不同了,恐怕丁氏只有贊同的份兒。
那麽還有誰?在這郡王府中誰跟她有仇?
李側妃還是李氏?
安然的眼睛驟然睜開,裏頭翻湧滔天巨浪。這一次無論是誰,她都不會放過!
可是她此刻要沉得住氣。
只有等三娘讓人切實的從糖蒸酥酪裏查出問題來,她也不能即刻發作。她還要順着蛛絲馬跡,一點點查出來到底是誰做的。
她沒有失手的機會,務必一擊必中。
******
南安侯府。榮安堂。
太夫人和趙氏正在焦急的等待着。
張大夫是京中久負盛名的回春樓的坐堂大夫,傳說他的醫術比京中太醫都不差。鮮少有人知道,他精通各類稀奇古怪的藥物,在制藥上是一把好手。
太夫人的娘家于張大夫有恩,而太夫人對張大夫也很尊重,等閑有事不會請他。今日三娘急匆匆的派人送了一碗糖蒸酥酪來,派了心腹畫屏把其中的古怪說了說。
太夫人的神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她忙讓身邊的大丫鬟拿了信物去請張大夫,務必把讓張大夫親自過府一趟。
等到張大夫過來後,見了這碗糖蒸酥酪,只是聞了聞,便微微變了臉色。他只說了句要找處清靜的地方,即刻便要檢查。
剪秋得了太夫人的示意,忙帶着張大夫去了榮安堂的一處耳房中,她留了下來,聽候張大夫的吩咐。
“娘,您說竟是誰要害三娘?”趙氏又是驚又是怒,還有些後怕。她此時已經認定有人相對三娘下手了,雖說還不知道是什麽毒。她氣得渾身發顫:“竟用這般下三流的手段!”
太夫人端坐在羅漢床上。
她聽了趙氏的話,心中不由冷笑一聲。她以為誰都像她一樣,便是對人使的手段也簡單粗暴?更隐秘的陰私手段在後宅裏頭多的是!
甚至于人家把你害了,你還覺得她是個好人!
“還是等一等張大夫的話再做定奪。”太夫人沉得住氣,她手中的佛珠緩緩的撥動着,只是神色間緩緩露出一抹凝重來。
其實兩人心中已經隐隐有了猜測,三娘在郡王府的敵人還能有誰?不過是李姨娘還有她背後的李側妃罷了!
她們會用怎樣的手段來害三娘?
正在二人焦心的等待之時,張大夫滿臉嚴肅的走了進來。
“太夫人、趙夫人。”張大夫給二人拱了拱手,道:“這碗糖蒸酥酪,裏頭被下了藥。”
太夫人猶自還端得住,趙氏聽了立刻神色大變。
“下了什麽藥?”趙氏急了,她噌的一下子便站了起來。
張大夫微微蹙了眉,道:“此藥名為無果草,在西南一帶偏僻的山野裏。這種藥實屬罕見,在下也只是在偏門的醫書裏見過。據說這草有一種獨特的香氣,還有将它制成香囊的記載。可是這藥一旦和幾味藥材混合在一起後,女子一旦吃下,過量後會喪失生育能力。”
他的話音未落,不單是趙氏露出愕然的神色,便是太夫人眼中也閃過一抹後怕。
若是三娘真的誤食了這碗糖蒸酥酪,往後可就沒有子嗣的緣分了!
此時太夫人和趙氏還不知道,這甜點是小廚房給安然做的。三娘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讓畫屏隐去了發現問題的前因後果,只讓太夫人和趙氏幫忙檢查這碗裏的東西。
唬得趙氏不顧張大夫還在此處便一疊聲的讓畫屏進來。
糖蒸酥酪被端來時,她們都看到裏面少了一塊,不是三娘誤食了罷?
還是太夫人攔住了她。
“若是誤食了該如何化解?”太夫人定了定神,沉聲問道:“可還有回旋的餘地?”
張大夫答道:“若是用的不多應該無礙。如果真的有人誤食了……”他在京中沒少去過高門大宅,對裏頭的事情也都清楚。故此他頓了頓,道:“把病人請來,我要替她把一把脈才能确認該如何調理。”
太夫人道:“那就勞煩您了!請您稍待,我們商量商量再做計較。”她對剪秋道:“去請張大夫去偏廳看茶。”
張大夫拱了拱手,便跟着剪秋走了。
趙氏氣得渾身發抖。
“讓畫屏進來!”太夫人的聲音也有着幾分不易覺察的驚怒。
畫屏方一進門,便覺得氣氛不對。
“這碗糖蒸酥酪是怎麽回事?誰吃過?是怎麽發現它不對的?”趙氏忍不住了,連珠炮似的發問。
三娘來之前沒囑咐這麽多,畫屏無法,面對太夫人和趙氏,她只得一五一十的說了實話。
“這是九姑娘嘗了一口說不對的。”
趙氏聽見不是自己女兒,便松了口氣。着急的反而是太夫人,她問道:“九姑娘吃了?”
畫屏點了點頭,道:“九姑娘吃了一口便說很不對勁兒,還沒咽下去便吐了。”
太夫人聞言,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無論是三娘或是九娘,誰誤食了都是侯府的損失。
“這碗糖蒸酥酪是哪裏送來的?”太夫人問。
畫屏道:“是世子妃院子的小廚房自己做的。那裏的人都是老服侍的了,幾個廚娘從世子妃嫁過去後就沒換過人。”
錢帛動人心。
又有誰能保證,在利益的誘惑下,所有人都能持得住呢?
“莫非一早三娘便使人來要廚娘,就是為了這事?”趙氏突然福至心靈的道:“是多會兒發現不對的?”
畫屏道:“要廚娘是九姑娘的意思。昨晚廚房上了一道野菌野鴿湯,九姑娘便覺得不對勁兒。九姑娘雖然說不上來,卻央着三姑娘把飯菜都撤了,還要她從侯府裏要人,只說是九姑娘用。并沒有驚動廚房裏的人。”
竟又是九娘救了三娘一回?
趙氏和太夫人對視一眼,心中只覺得奇妙,或許天意如此,九娘這一回來就是幫助三娘的。從第一回她去毅郡王府,到此時,數次都是九娘的功勞。
太夫人把無果草的藥性簡單的說了一遍,她對畫屏囑咐道:“這兩日裏讓你們世子妃和九姑娘回來一趟,把藥的事緩一緩再說,務必讓九姑娘勸着些你們世子妃,切不可打草驚蛇。”
畫屏也被吓了一跳。
她意識到了此事的嚴重性,忙重重的點了點頭。
太夫人和趙氏很快讓她回到侯府去。
這件事必須要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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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人,你可曾查了出來?”陸明修屏退了服侍的人,書房裏只留了他和柯林兩個人說話。
柯林上前一步回話道:“侯爺,已經查清了。那日您在聽濤亭見的兩個人,一個是家裏在京中做生意的,跟戶部左侍郎李大人有些遠親的,買賣攀了左侍郎的名聲。”
“還有一個人在京兆府領了閑職,家裏同翰林院的汪大人有些親戚的。”
陸明修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李大人、汪大人。”他的目光微閃,平日裏嚴肅冷峻的面龐平添了幾分嘲諷之色。“這兩位大人之間有什麽關系?”
柯林忙道:“屬下已經查過了,李大人是毅郡王府李側妃的族兄,而那汪大人是李側妃娘家的表哥。似乎兩個人都受過毅郡王的提攜、資助。”
竟是毅郡王府?陸明修挑了挑眉,他唇邊罕見的浮出一抹笑容道:“這些日子來,他們有何動作?”
柯林被自家侯爺這笑容給驚到了,侯爺冷着一張臉慣了,怎麽今日笑了笑,他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呢?
是他的錯覺罷?
“他們兩個倒沒什麽特別的,只是前日晚上,在春風樓一起用了晚飯,似乎同桌的還有別人。他們點了包間,屬下沒看真切。”
陸明修微微颔首。
“這幾日盯緊了他們。看看他們都和什麽人接觸,別驚了他們。”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叩擊在紫檀木的書案上。“我還有一句話囑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