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姐,說話前最好要過過腦子。”安然滿面寒霜,她冷冷的盯着七娘,目光中似乎混着冰碴子,讓七娘在六月天中頓覺寒意。“先前你那些難聽的話我可以不在乎,可是你再诋毀我,今兒這事就別想輕易揭過!”

在場的人俱是噤若寒蟬,

七娘被她的冷面所震懾,只覺頭都一盆冷水澆下,不由有了一瞬間的瑟縮,很快她又梗着脖子,還猶自強辯道:“我哪裏胡說了!先是府裏那些風言風語,誰又沒聽過呢?”忽然她一轉頭,指着六娘問道:“難道你沒聽說過,九娘被送去毅郡王府是什麽緣由?”

六娘實在是恨透了七娘。

七娘自己想作死沒關系,只是別再拉上她。

從三娘今日送來的厚禮看,前日太夫人、趙氏送來的禮物一定薄不了。如今九娘恐怕是侯府姑娘裏頭一份得寵的,太夫人倒還罷了,趙氏就是看在自己女兒的面子上,也會擡舉九娘。

顯然九娘在侯府裏簡直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簡直是想不開才會得罪安九!

只不過安九素來行事低調、不喜張揚,才給了人仿佛她好欺負的錯覺。其實細想想,哪一回七娘跟九娘鬥氣,表面上都是七娘氣勢洶洶,實際上哪一回七娘都沒讨到便宜去。

可是七娘卻渾然未覺。

九娘去毅郡王府當初的風言風語是說要去給世子做妾,可是從太夫人、夫人口中并沒有傳出這樣的一句話來。即便大家都知道,只有這兩位女主人默許,謠言才會在侯府中傳開,可是那又怎麽樣?

一朝安九重新回來,侯府裏就變天了。

“七妹,許是你記錯了。”如今寧可開罪七娘,也不能得罪九娘。六娘把心一橫,道:“我只聽母親、祖母說,讓九妹去郡王府陪伴三姐一段日子,那些混賬話可不能胡說。”

七娘驚愕的睜大的眼,似乎不能相信一直跟她同一條戰線的六娘,會突然倒向安九。

“安六,你這是什麽話?”七娘把矛頭轉向了六娘,她在安然跟前抖不起威風來,六娘她卻是不怕的。安六不過比安九早回府半年,在府中并沒有根基。“你竟也成了那牆頭馬上草!眼看着安九仿佛得了三姐的青眼,你就向着她說話!”

六娘聽了七娘之言也氣得要命。本來她還想着,自己把話說得婉轉些,給七娘一個臺階下,彼此別弄得太難看。沒想到七娘卻是絲毫不承情,又把矛頭對準了她。

“你別以為三姐送她些東西就是把她放在眼裏了!”七娘死不悔改,還在繼續狡辯,她嚷嚷道:“她以為三姐寵着她?三姐嫡親的妹妹可是五姐!又有誰能證明三姐就是看重她、擡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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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決心要給七娘一個教訓。

有些人不吃痛,永遠不懂的收斂,永遠不懂得別人的寬容。

她清了清嗓子才要開口,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了。“您說對了,世子妃還真就是這個意思。”

只見畫屏撩了簾子從裏屋走了出來。

“六姑娘、七姑娘。”畫屏微微屈膝行禮,只是她看着七娘,眼底已經一片冰冷。“世子妃特命我來給九姑娘送箱籠,不承想竟聽到七姑娘這樣一番高談闊論。真真是大開眼界啊!”

當看到畫屏的那一刻,六娘、七娘心中俱是一涼。

她們私下怎麽說都無礙,這話總傳不到三娘耳中。可是今日的話,竟全被三娘的貼身大丫鬟畫屏聽了去。

這些話雖是說九娘,卻也和三娘脫不開幹系。原本她們三個還打着讨好三娘的主意,這下可好,不單沒奉承上三娘,還把三娘給得罪透了。

“我、我——”七娘頓時語塞。

她能在九娘面前抖威風,不過是仗着猜測三娘不喜安然,畢竟安然是要世子做妾的。再有安然是才回府的,定會夾着尾巴做人,不敢聲張。誰知今日安然态度異常強硬,安然屋裏還出現了三娘身邊的大丫鬟。

難道真的是她料錯了?

七娘頓時一陣心慌。

識時務者為俊傑,好在七娘還沒有一根筋走到底。她強扯出一絲笑容,幹巴巴的道:“九妹去陪伴了三姐一段時日,自然功勞苦勞都有,三姐多疼她些,也是有的。”

這會兒倒知道說好話了,完全不複方才的嚣張跋扈。

安然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這就是有權有勢的好處……南安侯府的嫡長女、毅郡王府的世子妃,誰敢不把三娘放在眼裏?想要在侯府混得好,誰又敢開罪三娘?

就連她如今仿佛得太夫人、趙氏高看一眼皆是因為三娘的緣故。

她只是個身份低微的庶女,只要她還在侯府一天,就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九姑娘,世子妃說了,過兩日親自來接您去莊子上修養兩日。”畢竟面前的幾人都是三娘的庶妹,她也不好說得太重。她意有所指的道:“我還要回去給世子妃回話,就告退了。”

畫屏的話讓七娘猛地回過神來。

如果畫屏把今日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三娘,她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我只是聽岔了而已。”七娘不免氣弱,她強笑道:“我們姐妹間說笑而已,這些許小事,就不必勞煩三姐了。”

畫屏先是看了安然一眼,便把目光落到了七娘身上。她微微笑道:“我這人最是老實耿直的,從來都是有一說一。我這性子笨不是狠的用,世子妃這才派我來送東西。”

聽了她的話,七娘只覺得不好。

哪裏還需要畫屏添油加醋,只需要把今日的事複述一遍,只怕以三娘火爆的性子,即刻便會讓自己沒好果子吃。

“不信您問九姑娘,在郡王府我服侍過九姑娘一段時日”畫屏似是羞澀的一笑,道:“九姑娘不好好吃藥,世子妃便命我看着九姑娘吃藥,時時向她彙報。就是為此,九姑娘早厭了我呢,只是因為我不幫九姑娘瞞着。”

表面上好像畫屏在描述自己的太耿直所以不讨喜,實則是在擡舉安然。

三娘把貼身大丫鬟派過去服侍安然,還時時關心着她。言語中對安然也多是恭敬,話裏話外都是九姑娘如何受寵雲雲。

一旁的六娘倒是聽出了門道來。

畫屏顯然是幫着安九的,如果七娘想要此事平息,只有求安然這一條路可走。

她本想看着七娘吃癟,可若是七娘的話被三娘所知,細論起來她也逃不脫,以七娘的性子肯定也會攀咬處她來。

故此六娘咬了咬牙,做了最後的努力。

“七妹,你還不快跟九妹道個歉。”六娘擺出一副姐姐的姿态,她加重了語氣,試圖點醒七娘別再糊塗。“那些混話可不能再說了,你是做姐姐的,往後便是聽到什麽風言風語,抓起來扭送到母親處去,自有母親做主。天下姐姐的心都是一樣的,九妹才從府外回來,換了是我也多疼她些,三姐是長姐,更是如此。”

六娘這一通話說完,原本困窘難堪的七娘才稍稍回過神來。

過了許久,她才不情不願的道:“還請九妹別放在心上,都是我的不是。我不過是一時糊塗,聽信了小人的讒言。我原也是擔心妹妹……”

能讓素來跋扈慣了、不把其他庶女放在眼裏的七娘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也是難得了。

有三娘這個跋扈的宗師級人物專美在前,庶出的七娘是怎麽都比不過的。

“七姐能理清真相就好。”安然不欲把人逼急了。正所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面。只是她神色一團淡漠的道:“既是七姐被小人蒙蔽了,我便暫且不計較了——

見安然頓了頓,六娘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麽七姐是聽誰說的?即便七姐不知道這人在何處當差、姓甚名誰,總該知道她的模樣長相罷?”安然目光陡然透出一絲銳利來,“這樣的小人包藏禍心、挑撥咱們姐妹的關系,該找出來交給母親、祖母處置才是。”

七娘更加說不出話來。

她該怎麽說?胡亂攀咬和出誰來,都是打趙氏和太夫人的臉。

“不過是偶爾路過聽到了那麽一句。”七娘像是被抽幹了身上的力氣,她語氣虛弱的道:“到底是誰也不清楚……”

安然心裏清楚,這回既然借了三娘的勢,就要把七娘制服了,別讓她再折騰什麽幺蛾子出來。

“那便是聽到聲音了?”安然點了點頭,狀似恍然道:“那我去禀明母親,讓府中您不認識的仆婦輪番隔着簾子說一句話,您去聽一聽哪個聲音是,好找出藏奸之人來。”

看似安然綿軟好糊弄,實在是咄咄逼人。

七娘又沒傻瘋了,她不可能随意攀咬出別人來。即便是丫鬟仆婦,她也要說出來是在何處聽說、何時聽說的。謊言根本沒辦法圓下去,她只會暴露的更快。

“只是恍恍惚惚的聽到些話音兒罷了,并不十分真切。”七娘暗中咬牙,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虛。“只怕找不出來,沒得冤枉好人。”

若是真的折騰上這麽一輪,她們嫡母看在三娘的面子上不會對安然如何,她卻不會被輕易放過。

“哦。”安然應了一聲。就在七娘以為安然總算放過她的時候,卻發現安然的話鋒一轉,如花似玉的面龐上是她所陌生的淩厲。“這些不相幹的人七姐尚且不願意冤枉。我好歹是七姐的妹妹,若是真的聽了那些混賬話,七姐把她們打出去還不及,怎麽還會拿這些話來傷我的心?”

七娘更是被噎住了,說不出話來。

她本就是順着六娘的話信口一說,想着以九娘的性子,肯定會給她的臺階下。她卻沒想到安然竟步步緊逼的較真,七娘有些招架不住了。

“是我錯了,不該聽信那些胡話,反而讓妹妹蒙冤。”七娘無法,幹脆低頭認錯。“還請妹妹別放在心上。”

安然沉默的看着七娘,許久都沒出聲。

六娘和七娘心中俱是忐忑,生怕她不依不饒,仗着三娘的寵愛,非要讨個說法。

“既是七姐道歉了,我也不好揪着不放,倒好像是我小氣一樣。”安然翹了翹唇角,似笑非笑的道:“希望七姐往後慎言。我這人就這樣,小心眼兒,若是在讓我再發現一回,我便要一回小人了。”

七娘氣得不行,卻還要陪笑臉給安然道歉。

安然看着她,唇邊仍舊噙着一抹笑容,可笑容卻沒有半分到達眼底。

“畫屏姐姐,你回去後只說我這裏一切都好。”安然轉過頭,看向在一旁摩拳擦掌準備随時上陣的畫屏,她心中一暖,眼底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別讓三姐惦記我。”

見安然終于發話,六娘和七娘心裏才松了口氣。

“是,九姑娘。您的話我一定帶到。”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畫屏看安然自是比六娘、七娘親近不少,她行禮告退前,還不忘了給二人心裏添堵。“反正過兩日您和世子妃就是能見的,有什麽話還不能說呢?”

二人心中一凜。

畫屏邁着輕快的步伐走了,可六娘和七娘心中卻是越發沉重。

如果三娘真如畫屏話裏透露出來的那樣寵着安然,若是三娘再把安然接出去,那安然豈不是能盡情的告狀了?

二人在畫屏離開後便也憂心忡忡的走了。

直到她們離開,十娘的屋子裏仍是沒有動靜。不知道她是在屋子,還是去了別處。

出了事就知道躲出去……

想到她們兩個被牽連進來,十娘卻是逃過一劫。七娘和六娘心中,突然比恨安九,更恨起了十娘。

這倒是安然後來沒想到的。

******

畫屏回去後,自然毫無壓力的把自己的聽聞都告訴了三娘。

三娘聽罷,氣得拍了镯子,手腕上的镯子手钏叮叮當當的一陣亂響。

她咬牙切齒的想着,絕不輕饒這些不知好歹的人。

第二日趙氏被請到了毅郡王府中,先是去郡王妃處說了一回三娘身體的事。郡王妃自是表現的百般愧疚,直說是自己治家不嚴,讓三娘受了委屈雲雲。

趙氏自是不能接這話,反而又安慰了郡王妃兩句。

張大夫說三娘吃上月餘的藥,身體便能調理好,重新有孕不是難事。

此事已了,三娘的心頭大患已除,她實在沒必要在郡王妃面前擺譜兒。往後郡王妃只會對三娘更好,便是一時三娘生不出嫡子來,她也不會與三娘為難。況且庶長子已經抱到了三娘身邊,三娘在郡王府的地位算是穩固住了。

從郡王妃處出來,趙氏便徑直去了三娘院中。

此時庶長子東哥兒正被奶娘喂飽了,他許是夜裏睡飽了,吃完奶後還不肯睡,咿咿呀呀的啃手,又好像在說着別人聽不懂的話。

三娘雖是深恨李氏,連帶不喜歡庶長子,可這小小軟軟的孩童被送到她房中時,她突然發現自己的抵觸沒有那麽強了。特別是東哥兒沖着她甜甜的笑,天真無邪的笑臉讓她心裏柔軟了一塊。

她說不上發自內心的喜歡東哥兒,卻也沒有那麽恨了。

她會盡到自己作為嫡母的責任。

“世子妃,夫人來了。”銀屏進來低聲通報。

三娘回過神來,囑咐奶娘照顧好東哥兒,便出來迎着趙氏。

“娘。”三娘上前,見到趙氏時,母女二人彼此都是有些激動。如今她總算是能揚眉吐氣了,婆母憐愛、丈夫愛重疼惜,趙氏也不必總是逼着她給雲诜擡妾。

趙氏進來後,先去看了一眼東哥兒。

粉雕玉琢雪團兒似的娃娃穿着大紅色的小衣裳,看起來甚是喜慶,很招人疼。

既是這個孩子被抱到了三娘處,也是三娘名下的兒子了。她賞了東哥兒一個金鑲玉的長命鎖,并一對精致的赤金小手镯,奶娘忙抱着東哥兒行禮,謝過外祖母的賞。

趙氏留意看了,東哥兒穿得小衣和襪子俱是又柔軟又透氣的松江布,頓感欣慰的同時有些心酸。

出了門,趙氏感慨道:“好孩子,你比娘看得開。”

三娘眼中泛着粼粼的水光。

她早就該懂得的,如今才明白,卻是懂得有些晚了。好在一切都來得及!

“娘,先不說我的事了。”三娘拉着趙氏在羅漢床上坐了,她有些急切的道:“有件事想要求娘。”

趙氏挑眉,似乎不解三娘如今還有什麽煩心事。

“是九娘的事。”三娘嘆了口氣,她道:“我知道您不喜歡這些庶女,我在這些庶出的妹妹裏,唯獨喜歡九娘一個人。”

今日只有母女二人在,三娘便把這些日子來,安然在毅郡王府的所作所為都講了一遍。末了,她道:“九娘是個聰明伶俐的,最難得的是,她能謹守本分。不像有些人,但凡有些小聰明,就輕狂了去。”似是想起了什麽,三娘唇邊噙着一抹嘲諷的笑容。“我看着,九娘是個好的。”

“既是她幫了你,娘往後在府裏便多看顧些她。”原本趙氏不喜安然的生母方氏,只是安然自小便沒見過生母,又在揚州長大。除了那張依稀跟方氏相似的臉,若是讓她對安然好些,也能做到。

三娘點了點頭。“女兒替她看好了一門親事,想跟母親提一提。”

趙氏微愕。

她有些不贊成。如今安然已經回了南安侯府,跟雲诜再沒有半點關系,這些事便不是三娘該操心的了。趙氏默默的思忖着,莫非是先前三娘為了把安然支走,才幫她尋了親事?

看自己母親的神色,三娘便知道母親想左了。

她便把當初是如何在栖霞寺遇到了慶鄉侯夫人、是如何提起定北侯府庶長子方庭的,都跟趙氏說了一遍。只是略去了她私自安排安然和方庭見過一面的事。

“我覺得方庭不錯,兩榜進士出身,足以見他自己是個上進的;且人又生得挺拔俊秀,脾氣性子都好,配得上九娘。”

聽三娘一口一個“九娘”,趙氏便知道女兒對安然的婚事是上了心的。

她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安然幫了三娘不少忙,三娘又是個愛憎分明的性子。從前日送入南安侯府的三車東西中,趙氏便猜了出來,三娘這是要擡舉九娘了。

“三娘,九娘的婚事娘不能一個人做主。”趙氏見女兒神色似乎變了,忙又道:“娘聽着這方庭不錯,倒是良配。首先得你祖母點頭了才行,再說,她前頭還有兩個姐姐。斷不能越過六娘、七娘,直接給九娘說親。”

三娘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六娘和七娘?那兩個恐怕是心大着呢。”三娘臉上閃過一抹嘲諷的笑容,她冷聲道:“算上十娘,恐怕都做着要當平遠侯夫人的春秋大夢呢!”

趙氏默然。

當初是他們看走了眼,若是讓三娘跟陸明修定親,也是一樁好姻緣。

“庶女豈能做平遠侯夫人?”趙氏淡淡的道:“不過是你爹一廂情願罷了。”她面上也閃過一抹疑惑:“只是不知道平遠侯當初為何沒有直接拒絕。”

怕是想玩弄當初背信棄義的南安侯府吧!

不過三娘沒有說出口,她只是道:“咱們府上的庶女心都大。我看只有九娘還好些。”

她又把畫屏前幾日在侯府遇上的事告訴了趙氏,道:“七娘實在是飛揚跋扈,不過是個庶女,也學這樣的做派?還有六娘、十娘也不過是縱着七娘,任由她出錯,好在長輩前失了寵愛。”

姐妹間不友愛,便是她們日後飛黃騰達,也難以對侯府有益處。

反觀安九,一直不聲不響,卻能在關鍵時候幫上她的忙。深受她的寵愛,還是不驕不躁的。那日讓七娘灰溜溜的走了,也全是七娘先口出狂言,肆意污蔑。

把這樣的妹妹安心嫁好了,不僅是報答妹妹的相助,往後對她也有助益。

趙氏想了想,便答應下來。“既是如此,回去我就跟你祖母提一提。若是慶鄉侯夫人願意做冰人,到時候跟定北侯府通一通氣。”

三娘臉上露出笑容來。

“還要只會父親一聲。”三娘像是想起什麽來似的,道:“想來他對方庭也挑剔不出什麽來。”

聽女兒提到安遠良,趙氏冷哼一聲。“你父親哪裏有心思管這些?不知道又被哪個美人勾了魂兒,下了衙倒要晚兩三個時辰才回來。”

三娘聞言,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

子不言父之過。

雖然她們的父親很不靠譜,可是想來她娘早就看開了。趙氏的兩個女兒俱是風風光光的出嫁,後院的妾室不敢掀起什麽風浪來,只守着嫡子好好過日子,精心把嫡子撫養長大,往後也就有了指望。

三娘趕緊把話頭轉到了弟弟钰哥兒身上。

趙氏這才漸漸露出些笑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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