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定北侯府。

孟姨娘從敏國寺回來後,面上還是一切如常,只是私下裏無人時,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她請大師批得姻緣,并不樂觀。

當時孟姨娘便覺得心中不痛快,也難怪,會有那樣的謠言傳了出來。到底是有些影兒,人才那麽說的。若是果真坐得端、行的正,怎麽就偏生說起了安九?

可她不過是個妾罷了,便是在侯府裏再有體面,也不能左右爺們的親事。

再加上這裏頭不光是有定北侯府的顏面在,還有姑太太慶鄉侯夫人牽線,若是她貿然反對,恐怕傷了兩家的體面,于方庭的未來也無益。

孟姨娘這幾日日日不得安寧,心裏頭像是油煎水煮過一般。

她精心培養方庭二十來年,伏低做小、柔順謙卑,就是為了能讓自己兒子有個好前程。連方庭的房中,她都沒讓丫鬟開臉去服侍,只為了能憑着屋裏頭幹淨這一點,為方庭求娶貴女多些助力。

她倒也不是攀附權貴,哪怕方庭求娶的只是清流之女呢,她也不會多說一句。

可這門被侯爺和夫人都看好、還有姑太太牽線的親事,卻讓孟姨娘感到不安極了。

正在她百般糾結、萬般無奈之時,京中關于安九的謠言洶湧而起。

“我早就覺得這門親事不妥當!”孟姨娘初聞驚愕之餘,還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她所料想的最壞的情況也就是如此了,且如今還沒正式下定,只是兩家口頭的約定罷了,還有轉圜的餘地,方庭的名譽也不會受影響。“這親不能結!”

金珠覺得此事有些古怪,仿佛是有心人故意為之似的。“姨娘,可親事最後如何,還要看侯爺和夫人的意思罷?或許只是有人惡意中傷罷了,萬一只是謠言呢?”

孟姨娘卻是搖頭。“謠言的威懾力從不在于它是真的。俗話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臉上閃過一抹輕蔑,道:“滿京中的貴女這樣多,怎麽就往她一個人身上造謠?”

金珠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麽再勸。

“你去把庭哥兒身邊的小厮給我叫過一個來。”孟姨娘囑咐道:“悄悄的,找個跟着庭哥兒外頭出門的,只是別驚動庭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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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無法,只得答應着去了。

今日正值休沐,方庭正在書房中讀書,金珠便悄悄的過去,叫了他身邊的長随名叫青石的過來回話。

“青石,你這幾日同二爺出去,可曾聽到什麽風言風語?”孟姨娘也不轉彎抹角,上來就開門見山的道:“你只管說便是。”

青石聞言,心中便有了幾分猶豫。

這些日子來,确實聽了許多不好的傳言,都是關于安九姑娘的。要知道雖然還沒對外說,可安九姑娘是二爺的未婚妻子,已經定下了親事的,二爺這些日子也不好受。

若是別人說倒也罷了,竟然在跟二爺同榜的庶吉士中,也有談論這謠言的,二爺聽了更不是滋味了。

這些話雖聽了不少,可二爺并不很相信,讓他們這些小厮也守口如瓶,不許在家中透露出來,更不許在孟姨娘跟前提這些。

往日休沐是正是二爺用功的時候,可今日二爺卻盯着手中的玉佩愣愣的出神。

孟姨娘何等聰慧的一個人,看青石支支吾吾的不肯說話,便知道裏頭還有貓膩在。她幹脆高聲威吓道:“莫非我就問不得你們二爺身邊的事了?我是他姨娘,連侯爺和夫人尚且給我幾分顏面,你竟敢在我面前糊弄,可有把我放在眼中?”

青石吓得渾身一哆嗦。

二爺是個孝順的,敬重嫡母,在姨娘面前也是恭敬的。正如孟姨娘自己所說,她在侯府中也很有些體面,他并不敢得罪她。

故此青石只得和盤托出。

當他半遮半掩的說到跟方庭同榜的庶吉士中,有人傳關于安九的謠言時,孟姨娘手中端着的粉彩茶盅,頓時滾落到了地上。

竟然都傳到了士林子弟的耳中!幸好此時定親的事沒有公開,否則自己的庭哥兒要怎麽做人?

往後還怎麽入翰林?更別提入閣拜相了!

孟姨娘頓時一個激靈,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你先回去,今日的事,一點兒別跟二爺提。”孟姨娘的眼神陡然變得冰冷,往日的溫婉柔順的神情早就消失不見。她寒聲道:“若是被二爺聽到一絲風聲,我只說是你來告密,你只會吃不了兜着走!”

青石吓得忙磕頭不疊,賭咒發狠保證絕不會從他口中傳出一點風聲。

孟姨娘這才放他回去。

和南安侯府的親事不能結!孟姨娘下定了決心,便是拼着她的臉面不要了,拼着她的命不要了,也不能讓安九進門。

在夫人面前,哪怕是她尋死覓活的哭鬧,夫人即便是厭惡了她,最終也會點頭答應的。

有些難辦的是方庭。從上回他眉角眼梢不自覺流露的喜悅來看,庭哥兒是真心喜歡安九娘的,不過是個不夠精美的絡子,就讓愛的會什麽一樣,立刻換了帶在身上。

往日的庭哥兒豈有如此浮躁的時候?

“你去夫人處候着,若是夫人歇晌醒了,就來告訴我一聲。”長痛不如短痛,與其日後懊悔,不如快刀斬亂麻。孟姨娘狠了狠心,道:“只說我要求見夫人。”

金珠預感到了孟姨娘想做什麽,她總覺得十分不妥當。畢竟四五年的主仆情分在,金珠不由勸道:“姨娘,恐怕這麽做很不妥當?您要在夫人面前駁了這門親事,可就是駁了夫人的面子、駁了姑太太的面子!”

“您在這後宅中默默無聞、安安分分了二十來年,豈不都是白費了?”

若是真的鬧到了定北侯夫人面前,恐怕這些年來姨娘的謹慎、忍讓、安分守己,這些原本讓定北侯和夫人高看她一眼的好處,便全都沒了。

更何況,這樣做真的是為二爺好嗎?

孟姨娘卻顧不得這麽多了。

“我讓你去,你只管去便是。”孟姨娘的态度卻很堅決,她沉聲道:“為了庭哥兒,我做什麽都值得!”

金珠見孟姨娘實在回轉不過來,只得照着她的話去做。

定北侯府正院。

定北侯夫人連日來也為這事苦惱着,這門親事到了進退維谷的地步。

若是退親,傷了兩家的顏面;可這京中謠言四起,恐怕對侯府的名聲有損,讓外人看着,還以為她故意給庶子定了這樣一門親事。

可是信物都送去了,其中又牽扯這毅郡王府,貿然退親豈不是表明定北侯府相信這些傳言,不單是得罪了南安侯府,連毅郡王府也一并得罪了。還有自家小姑子,當初她也是好意牽線……

她正是百般難辦之時,突然聽小丫鬟通傳,孟姨娘求見。

定北侯夫人聞言,不由挑了挑眉。這個節骨眼兒上,一向知情識趣的孟姨娘,突然來做什麽?她沉吟片刻,還是讓小丫鬟放行。

“妾見過夫人。”孟姨娘走進來,恭恭敬敬行禮。

她在侯府算是極有體面的姨娘,定北侯夫人也無意為難她,便讓丫鬟搬來了小杌子,請她坐下說話。

孟姨娘謝了恩,側着身子在小杌子上坐了,才慢慢開口。

“夫人,妾今日來是求夫人一件事。”孟姨娘自知說那些玄乎套無用,她的立場很堅定,幹脆直接道:“妾準許夫人給庭哥兒退親,往後再則良家女。”

定北侯夫人訝然,她想過孟姨娘可能會擔心方庭的親事,卻沒想到她竟能如此直截了當的,張口就是要退親。

她以為她是誰?

定北侯夫人被氣笑了,張口就能左右爺們的親事了?不過是看在她往日安分懂事的份兒上,自己給她幾分顏面。不過是個妾罷了,即便是貴妾,還想在侯府裏當家做主不成?

“孟氏,你可知道自己再說什麽?”定北侯夫人面龐上淡淡的笑意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冷漠。“庭哥兒的婚事,自有侯爺做主、有我做主,莫非你是在質疑侯爺和我的決定?”

孟姨娘見定北侯夫人的話不好,把心一橫,順勢跪到了地上。

“夫人,妾斷沒這樣的意思!”孟姨娘苦苦的哀求道:“妾知道夫人疼愛庭哥兒就像疼愛大爺一樣,可是如今京中關于安九姑娘的謠言四起,往後讓庭哥兒怎麽做人呢?”

定北侯夫人沉下了臉。

“不過是些謠言罷了,只因為外頭胡亂傳的謠言,就要跟南安侯府退親?你把事情也想得太兒戲了!”定北侯夫人寒聲道:“只為了區區流言就退親,你讓定北侯府如何在京中立足?”

“你只想着庭哥兒,可你也別忘了,庭哥兒背靠着定北侯府!”定北侯夫人眸中掠過一抹淩厲的光,她直直的看着孟姨娘,道:“難道定北侯府不好了,庭哥兒就能好?”

今日孟姨娘早就下定了決心,故此無論定北侯夫人說什麽,她都一口咬定要退親。

“左右外人還不知道,事情還有轉圜的餘地。”孟姨娘紅着眼眶,越發卑微的哀求。“這樣也不會傷了南安侯府的體面!”

定北侯夫人先前還覺得她是個聰明識大體的,沒想到事關自己的兒子,竟如此糊塗。

“夫人只看在妾這二十年來恭敬的服侍夫人的份上,求求您答應妾罷!”孟姨娘見定北侯夫人不松口,她幹脆在地上“咚咚”的磕起頭來。

“妾只育有這麽一子,唯一的願望便是盼着他成才。”孟姨娘涕淚俱下,好不傷心。“妾這二十年來從沒提過任何的要求,從沒求過夫人一件事。只看在妾身安分守己的情面上,答應了妾罷!”

定北侯夫人見孟姨娘鬧得實在不像樣子,立即使了個眼色,讓丫鬟找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來,好歹把孟姨娘從地上拉了起來。

只見她光潔的額頭上已經磕出了青腫一片。

她越是這般脅迫,定北侯夫人心中便越是不喜。

“求夫人答應妾身所請,妾身便是死,也能瞑目了!”孟姨娘猶自聲嘶力竭的哀嚎道:“求夫人開恩!”

說着,孟姨娘不知道哪裏使出一股力氣,竟掙開了兩個拉着她的婆子,一頭往廊庑上的柱子上撞去。

定北侯夫人被吓了一跳。

幸而門口有小丫鬟機靈,及時攔住了她。只是孟姨娘的力氣太大,雖說沒撞到柱子上,卻把那小丫鬟撞得滾下了臺階,她自己也跌在了廊庑上,手掌都擦破了,想來身上也有傷。

定北侯夫人忙讓人把那機靈的小丫鬟擡走,找人去醫治。兩個婆子見孟姨娘行事着實發狠,心中害怕主子責怪,忙一左一右上前抓了孟姨娘,讓她不能再動彈半分。

“孟氏,你好大的膽子!”定北侯夫人看向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竟敢在我院子裏,來這套以死相逼?”定北侯夫人厲聲道:“莫非你以為我就怕了你?”

孟姨娘此時早不見往日裏清麗娴靜的模樣,她的衣裳破了、頭上的發鬓亂了,面上帶了瘋狂的神色,狀若瘋婦。“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

這通亂鬧早驚動了其他人。

只是後院裏不是未出嫁的小姑娘,便是定北侯世子夫人,都不适宜出面來勸。

最後還是消息傳到了方庭耳中,方庭匆忙趕來,看到孟姨娘這瘋狂的模樣,一時間竟沒敢認。

“姨娘,您這是怎麽了?”

孟姨娘見方庭來,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大聲道:“庭哥兒,你也快求求你母親,求夫人給你退了這門親事!”

方庭的心猛地一沉。

恐怕是謠言傳到了姨娘耳中,姨娘這才吵嚷着要退親。他自是知道姨娘在他身上耗費了多少心血,可是……素來孝順的方庭卻沒能立刻答應。

他心中所想的不單是定北侯府顏面,還有那個他只見過一次的小姑娘。

在慶鄉侯府花園裏,她的粲然的回眸一笑,便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中。雖然只是跟她說過一句話,可是那嬌俏的身影便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真的很喜歡安然!縱然此時謠言在京中傳遍了,他也沒想着放棄這門親事。

“庭哥兒,安九只會毀了你!”孟姨娘見兒子還是執迷不悟,她凄厲的道:“你只是一時被她的美色迷惑,這才看不開。要是娶了安九,總有一日,你是要後悔的!”

方庭想反駁,卻懾于孟氏尋死覓活的架勢,沒敢直接反駁。

定北侯夫人慧眼如炬,一下子便看出了關鍵。她當機立斷的拍板。

“孟氏,我答應你。”定北侯夫人語氣平和的沒有一絲波動,她勾了勾唇角,看向孟氏的目光,已經如同在看一個死人了。“這門親事就此作廢。”

孟姨娘聽罷,終于松了口氣。她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一樣,癱軟在地上,終于不再哭鬧。

方庭卻沒有立即去扶他,定北侯夫人的話,讓他定在了原地。

要退親?

他身上猶自還帶着安九親手打的絡子,就在剛才之前,他還想着跟安九的未來……

“庭哥兒,你姨娘一心為你,你也該體諒。”定北侯夫人硬邦邦的撂下這最後幾個字,便轉身進了屋子。“把你身上的那塊玉佩,收好了讓人給我送回來。”

方庭只覺得一陣恍惚,不肯相信這是真的。

“庭哥兒,庭哥兒,你聽到了嗎?”孟姨娘語氣中滿是激動,“夫人已經答應了!”

方庭臉上卻不見半分喜色。

他緊緊的攥着手中的玉佩,雕琢精致的紋飾,狠狠的扣入了他的掌心。他卻絲毫不覺得疼,他不肯松手,仿佛就能攥住他跟安然最後的聯系似的。

方庭定了定神,對兩個婆子道:“勞煩二位媽媽送姨娘回去。”

不顧孟姨娘叫他的聲音,方庭快步走向了定北侯夫人的正房,讓丫鬟通傳。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此放手!

“母親,還請母親收回成命。”方庭早已把玉佩解下來,藏在袖中。他緊緊的握着,仿佛能從中獲得支撐他的力量似的。“我願意娶安九為妻!”

定北侯夫人卻是一團淡漠,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庭哥兒,雖說你不是我肚皮裏爬出來的,我疼你也跟疼你大哥差不離了。今日我實話跟你說了,我看這門親事還是作罷,結親不是結怨。”

“此時兩家撂開手,倒還沒那麽難看。若是再鬧下去,才是無法收場。”

方庭急了,他忙道:“母親,我知道您疼我!即便是有謠言,我也相信安九姑娘不是那樣的人!我願意娶她,以後我也會好好對她的!”

“庭哥兒,我只問你。”定北侯夫人見他這般模樣,心中一軟,語氣也放緩了。“若是明日你姨娘再鬧起來,以死相逼,你能不顧孝道,為了求娶安九,逼死自己的生身姨娘?”

方庭立刻變得臉色蒼白。

“我會慢慢跟姨娘講道理。”方庭聲音虛弱的道:“只要她見了安九,便知道外頭那些傳言不可信了!”

定北侯夫人搖了搖頭。

“庭哥兒,你再回去好好想想罷。”她沒有逼着方庭立即做決定,只是讓他先回去。“安九在你心裏,到底有多重?”

方庭見定北侯夫人進了內室,沒有再理他,不由失魂落魄的走了。

定北侯夫人長長的嘆了口氣。

她之所以同意孟姨娘的要求,并不是怕了孟氏。作為後宅主母,讓人求死不能法子有的是,一個孟氏,她還是治得住的。其中方庭的态度才是最關鍵的。

若是方庭想不明白,這門親事也不必結了。哪怕是她此時要得罪南安侯府、得罪三娘,也比往後鬧出更大的事來要強上百倍。

那兩個婆子死活架着孟姨娘把她送了回去。

雖然她知道,恐怕整個定北侯府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話。可是又有什麽關系?為了庭哥兒,她什麽都能做!

只要庭哥兒能好。

******

這些日來陸明修去了保定府公幹,等他回到京城時,才驚覺關于安然的謠言竟已經在京中傳開了。

他又氣又怒,只恨自己當時疏忽大意,放過了那兩個人。

在陸明修看來,是李側妃的人又死灰複燃的出來報複安然。畢竟他在慶鄉侯府那日,便聽到李側妃那兩個遠房親戚,在并不隐蔽的亭子中議論毅郡王府的私事,擺明了是想傳安然的謠言。

幸而當初被自己及時發現給截住了,才沒毀了安然的聲譽。那時安然正在毅郡王府中住着,若是被人說出來,安然更是難做。

後來安然重新回了侯府,李側妃姑侄兩個也被送走了,他只當此事告一段落,又因為他一直調查的一件另外的事有了眉目,便把人給抽了回來。

卻不承想,同樣的謠言此時更加的不堪入耳,特別是在安然已經定親的情況下——

是的,在他聽到傳言的第一時間便派人暗查此事,卻意外的得到一個消息,安九已經和定北侯府二公子方庭,定下了親事,只是兩家還沒有對外說。

陸明修在得到這個消息後,一個人在書房做了許久。

沒想到竟被楚天澤一語成谶,還沒等他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已經有人先捷足先登了。

當時去彙報此事的秦風,他早就看出了自家侯爺心中所想,提心吊膽的去回話時,果不其然見侯爺變了臉色。侯爺沉默的聽他說完後,一個人在書房待了整個下午和晚上。

秦風也覺得遺憾,事已至此,也只能說一聲有緣無分。

“你和柯林帶着人去查,李側妃家中的人,只要是曾經有聯系的,一個都不能放過。”陸明修心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他只覺得口中發苦。“務必要找出造謠的人來,不能讓他們繼續生事。”

即便他跟安九再無可能,他也不允許有人這樣惡意中傷她。

秦風答應着要走,他頓了頓,又把秦風給叫住了。

“定北侯府是什麽态度?方二公子這些日子來的都沒表态?”陸明修皺眉道:“你再去設法打探定北侯府。”

方庭若是心裏認定安九是他的妻子,男子漢大丈夫,必定要承擔起保護妻子的重任來。越是在謠言之中,他越應該堅定立場,發聲保護未婚妻才是。

此時甚至連定北侯府和南安侯府定親的風聲都沒傳出來。

這也太奇怪了!

“屬下知道了。”秦風應了一聲,也覺得其中有古怪。

陸明修微微颔首,讓他離開了。

若是方庭能護得安九周全,他自然只有在心中祝福的份兒,哪怕是方庭有這樣的心、也去做了,便是不能成,他也願意暗中助方庭一臂之力,只要小姑娘能幸福。

若是方庭不能——

陸明修暗暗下定了決心,他這一次不會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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