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楚天澤拉緊缰繩,停住了馬。

見了來人,他挑了挑眉,眼角的笑紋反而給他平添了幾分魅力。“今兒這太陽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平遠侯竟開了尊口叫我表叔?”

陸明修本就只小楚天澤不到十歲,再記上楚天澤的行事做派往好聽裏說是豪爽不羁,往難聽裏說就是纨绔風流不靠譜,面對楚天祺陸明修還能叫一聲表叔,對着楚天澤他實在是難開口。

今日有求于楚天澤,陸明修罕見的叫了一聲表叔。

陸明修不由有些後悔,他早該想到以楚天澤的性子,肯定會調侃一番。

“賢侄是有事相求罷!”到底顧忌着還是街上,楚天澤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表叔能幫你的,絕不推脫。”

見他終于有了正經模樣,陸明修才想說正事,他還沒開口,只聽楚天澤又調侃道:“比如怎麽去跟小姑娘家提親,怎麽知道讓人家知道有你這號人偷偷喜歡着人家——”

陸明修一口氣沒提上來,素來看不出表情的冷峻面龐上,罕見的浮現出一抹鐵青色。

“好了好了,這麽不經逗。”楚天澤在馬上還不忘了抽出他的折扇,虛晃了兩下道:“有事你說。你若是不好意思,我去向皇上提怎麽樣,給你們賜婚?”

陸明修沒說話,直直的看了他半晌,就在楚天澤以為自己把陸明修逗過頭了時,陸明修才開口道:“我們家本來就跟南安侯府有婚約。賜婚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楚天澤不由駭笑。

這是陸明修想通了,真的想求雲舒給賜婚?

“好你個陸明修,別看你嘴上不說,心裏頭明鏡兒似的!”楚天澤稱贊道:“早就該如此了。一家有女百家求,你若是總拖拖拉拉的,冷着張臉嘴又笨。”

“這事好辦,你若是不好意思跟皇上開口,改日進宮我去跟皇上透個口風。”楚天澤不再為難他,笑眯眯道:“改日再把小姑娘帶進宮去,給皇後娘娘瞧瞧。你的親事,皇上和皇後都惦記着呢。”

陸明修點了點頭,心中一暖。

近日來關于安然的謠言傳得滿天飛,各色不堪入耳的話便是一直在保定府的陸明修,也知道一些。更何況是在京中、出入茶館酒樓的楚天澤,他肯定知道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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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天澤關于謠言的事一句都沒提,對待他和安九的态度一如往常,也并沒有因為安九被謠言纏身,就勸他不要再動念頭。

這也是陸明修求到楚天澤面前的原因。

如今安九身陷聲名狼藉的謠言之中,此事托了別人,恐怕只會勸他放棄。唯有楚天澤,會支持他。

二人一同往雲陽郡主的府上策馬走去。

“近日來收到些消息,瑞親王的殘餘勢力仿佛到了京城。”楚天澤對陸明修道:“皇上把你從保定府叫回來,恐怕也是為了此事罷?”

陸明修點了點頭。他面上閃過一抹凝重,沉聲道“恐怕是沖着皇上來的。”

楚天澤聽罷,搖頭道:“想謀害皇上,他們還辦不到。我倒覺得,他們的首要目标是皇後。”

“皇後娘娘?”陸明修有些疑惑道:“皇後娘娘不過是個閨閣女子,縱然當過一陣子德沁長公主,可她在宮中的時日不多,很快便回了定國公府,怎麽會跟瑞親王那些人有關系?”

過去那段往事陸明修知道的不甚明了,只是外界統一的說法。楚天澤卻是親自參與過那段往事,他心知肚明,只是裏頭有國事家事兩重在,他不便明說。

“當時皇後娘娘以長公主的身份在宮中,讓瑞親王吃了大虧,這才逼得他提早反了。”楚天澤輕描淡寫的帶過,陸明修卻聽出了其中的驚心動魄。

當初今上被雲栩關了起來,卻把他的嫡妻、如今的皇後接入了宮中。她入宮僅一夜,便讓雲栩封了她德沁長公主,一時風光無兩,連宮中的兩位貴妃都得去讨好她。

至于當時的蕭瑾娘是如何讓雲栩認她做義妹的,始終是個秘密,被至今還有人私下中津津樂道。

有人說,若不是皇後娘娘當時出手,皇上未必能這麽快奪回皇位。

“皇後娘娘和雲陽郡主交情甚篤,本來今日雲陽郡主生辰,皇後是要來的,只是被皇上攔住了。”楚天澤低聲道:“只怕那些人趁機在宮外下手。”

陸明修微微颔首。

“怪不得昨日皇上召我入宮,讓我今日務必到雲陽郡主府,原是為了這事。”

譚朗是今上在潛邸時的重臣,雲陽郡主又跟皇後情同姐妹,無論出于什麽緣故,都務必要保住雲陽郡主府上的安全。

******

南安侯府。

今日正值休沐,安遠良留在家中沒出去,在正房中跟趙氏說話。

“老爺今日的生意不忙了?”趙氏見安遠良罕見的留在家中,不由半是嘲諷的道:“今兒竟留在了家裏。”

安遠良今日有求于趙氏,便仍是笑容滿面的道:“我再忙,也得多陪陪你不是?再說了,我賺下來的家底,還不是給钰哥兒的?”

雖知道這話不過是安遠良哄自己高興的,可趙氏臉上到底見了笑模樣。

“前兩日的那對和田玉镯子怎麽樣?”安遠良不好直接說出自己的意圖,他委婉的鋪墊道:“那樣的成色可是不多見了,滿京中也找不出幾對來。”

趙氏點了點頭,她由衷的道:“是不錯。送你這東西的人,也很有眼光。”

安遠良聽罷,心中便覺得有了幾分希望。

前些日子,他跟陳謙在一起吃飯時,無意中說話,陳謙無疑中問起了關于安然的謠言,随即他便自悔失言一般,連連道歉。

陳謙很有眼色的擡出了一個樟木箱子,裏頭放着大小若幹個精致的盒子。

“都是送給府上女眷的。”

安遠良打開看時,便覺得陳謙十足的用心。雖說只是先前閑談時,說起了家人的年紀屬相,沒想到陳謙竟都記住了。還找了上好的和田玉雕了各人屬相的擺件,另外又送了趙氏和太夫人貴重的和田玉镯子。

東西雖是好的,倒也不是沒見過,難得的是這份用心。

有這些事在前頭,即便是陳謙酒喝“多”了“失言”,安遠良也不會計較他的“無心之失”。

仿佛是借着酒勁兒,陳謙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侯爺,我本高攀不上府上的。”陳謙的語氣中充滿了恭敬,他小心翼翼的道:“可我仰慕侯爺的人品,侯爺教養出的女兒定然也不會差。不瞞您說,我早就動了求娶府上姑娘的心思。”

“我自知配不上,便沒敢跟您提。”陳謙聲音中仿佛充滿了痛苦,而後他又充滿了希冀的道:“若是您不嫌棄我出身商賈,便把九姑娘許配我罷!”

安遠良聞言,第一反應不是拒絕,而是思考起了可行性。

九娘的名聲已經毀了,不可能再嫁入高門。而陳家豪富,陳謙此人有能力卻還難得謙遜不自大,實為良配。

“若是能娶得九姑娘,我願意把自己名下一半的産業拿出來寫到九姑娘名下。您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九姑娘。”

陳謙自己一半的産業!

安遠良愕然,那是相當可觀的一筆財富,如果給了九娘,也相當于給了侯府差不離了。

陳謙見安遠良的态度有所松動,便又加重了籌碼。“京中這幾處生意,也在晚輩的聘禮之中。”

這可謂是花了大血本了!

安遠良經不起這誘惑,十分動心。只是他沒敢完全答應,說是還要回去跟夫人商量。

陳謙見狀,便知道起碼有了七八分的把握。

自己這步步籌謀,終于到了該開花結果的時候!

安遠良踟蹰了片刻,還是對趙氏開了口。

“夫人,我給九娘看好了一門親事。”

******

“果然還是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帶着這步搖好看。”雲陽郡主拉着安然在她身邊說話,她對旁邊的貴婦們笑道:“前些日子皇後娘娘新打了些首飾,挑了些給我送來。我一看便覺得紅寶石成色好,若是皮膚白皙的戴了,肯定好看。”

若是換了別人,肯定不敢這麽說,只怕得罪人。可雲陽郡主不同,在場的人,起碼一小半十幾年前都曾得罪過她。如今見她的夫君是當朝權臣、寧遠侯府起複、她自己又跟皇後情同姐妹,誰敢不捧着?

她壓根不在乎這些無關緊要的人。

在寧遠侯府有難時,別人都看不起她,貴女們孤立她。如今形勢陡轉,又跑過來奉承,她又何必太在乎這些人?能笑臉相對已經很難得了,難不成還要顧及她們的感受?

雲陽郡主望着安然親切的笑道:“我想起了九娘,江南的水土就是養人,她的皮膚白皙,嫩得能掐出水來。她戴着正相宜,故此巴巴的給她送了去。”

她的話音未落,衆人看向安然的目光都變了。

自從關于安然的謠言在京中傳開時,鮮少有人覺得她是無辜的。說句難聽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到底是有些影兒人才這麽說的。雖說貴女、貴婦們明面上自持身份端着,不肯說這些,私下裏卻沒少議論。

安九本就個庶女,身份不高,被這樣的謠言纏上,恐怕再難有出頭之日。最好的結果不過是等這陣風聲過了,南安侯府好歹把她嫁出去了事。

或許安九就該從此在京中世家的交際圈中銷聲匿跡。

今日她們在雲陽郡主府上見了安然還覺得她真是臉皮厚,已經聲名狼藉了還敢出來。方才雲陽郡主這一番話下來,她們才回過神來,恐怕安九是雲陽郡主特意請來的。

又是送步搖、又是在衆人面前擡舉,這安九到底是走了什麽運道,竟被一向心高氣傲的雲陽郡主給看重了?

今日是雲陽郡主的生辰,主人家都這樣說了,她們也不能不識趣,只得順着雲陽郡主的話把安然給誇了一通。

雲陽郡主簡直是在考驗衆人的心理承受力。她又翹起嘴角,拍着安然的手笑道:“只可惜我家再沒有适齡的男孩兒。否則我一定是要做主把她娶進門的。”

都在屋子裏的六娘和七娘聽罷,心裏不是滋味極了。九娘被天之驕女雲陽郡主叫到身邊坐着,貴女、貴婦們衆星拱月似的圍繞着。十娘倒還好,她深知只有九娘好了,家中姐妹的名聲好了,對于她的親事才更有利。六娘也不是笨的,只是她年齡最大,親事最着急,才一時糊塗。

其中最高興的,自然是三娘。

那一日她把玉佩摔了,心中慢慢也冷靜了下來。定北侯夫人不是那等糊塗人,恐怕她真的有什麽不足以為外人道的難言之隐。方庭雖養在她身邊,卻也是庶長子,生身姨娘是貴妾……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可無論定北侯夫人來退親的緣故終究是什麽,她心裏都憋着一股子氣。非要等安然再許一門比嫁給方庭好上百倍、千倍的親事,才能讓她出了這口惡氣。

如今雲陽郡主這擺明了為安然撐腰的姿态,讓三娘心中大快。

“三娘,你是做姐姐的,也該多替妹妹操心才是。”雲陽郡主看着三娘,嗔道:“若是讓我知道你不上心,我是不依的。我只找你婆婆說去。”

三娘被雲陽郡主嗔怪了一句,卻是神清氣爽、通體舒泰。

“郡主發了話,我豈敢不從?”

在場的貴婦們也紛紛表态,都要幫着安然說親。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如此一來,起碼當面她們不敢再讓安然難堪,還得捧着她。

這出大戲唱完了,雲陽郡主十分滿意今日的成果。戲班子已經在外頭的花園裏準備好了,就等雲陽郡主等人過去。

見管事媽媽過來,安然忙跟雲陽郡主打了個招呼,便趁機溜了出來。

郡主擡舉她是好事,可是她再留下太招眼,過猶不及。

安然脫了身,便同六娘幾個一起去了花廳中,貴女們多都在花廳中招待。

她不願再惹人注目,見嘉娘一個人又孤身在角落裏,她便知會了十娘一聲,自己過去尋嘉娘。

“嘉娘,怎麽又一個人坐在這兒?”安然走過去,柔聲問。“別總是一個人,多認識些朋友不好嗎?”

見她來,嘉娘白玉般的小臉兒上立刻綻放出光彩來。嘉娘高興的道:“姐姐,你來了!”聽到安然的話,她皺了皺鼻子,道:“她們都看不上我,我也不想跟她們在一起。”

關于嘉娘的身份,安然倒是留心打聽了一番。

嘉娘的父母原本是江南的富商,多年來只得這一女,素愛如珍。在嘉娘五歲時,她的父母因為一場意外沒了,劉學士的夫人吳氏跟嘉娘的爹有些親戚,見狀便把嘉娘接到了京中。

可吳氏卻沒那麽善心。

她會把嘉娘接到京中,只因為嘉娘的父母給她留下了萬貫家財,翰林院學士只有個清貴的名聲罷了,手頭并沒多少家底。吳氏又有兩個女兒到了該說親的年紀,吳氏便想着要給女兒備上一份厚厚的嫁妝。

聽說了嘉娘的事,她感覺到了發財的機會,便借着嘉娘小的名義把她的財産都接了過來。

但吳氏到底還顧及着名聲,沒敢吃相太難看。表面上她對嘉娘很好,如同自己的女兒一般,往日出門赴宴,也都帶着嘉娘。可主母們若是想苛待誰,又沒有兩分手段?

故此嘉娘的日子只是瞧着光鮮,有什麽苦楚也只得往肚子裏咽。

安然都了解後,更加心疼她。

“不願意就不願意罷。”見嘉娘的小臉兒上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安然便心軟了,她忙柔聲安慰道:“姐姐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這時嘉娘才重新露出笑容來。

“嘉娘,你收着。”安然見沒人留意她們這處,便把一個荷包塞到了嘉娘手中。“總得自己手裏有些銀子,日子過得才松快。”

吳氏能給嘉娘多少用度?只怕是連打賞下人都不夠用,有次嘉娘無意中提起她絞了跟金簪子換錢,只說是丢在了外頭,被吳氏狠罵了一通。

原先嘉娘的日子可是極富貴的,父母都是疼她到了骨子裏。從她一出生便開始給她攢嫁妝,到她五歲時,已經好東西無數。

可到了京中,那些東西竟是都不見了。

安然心疼極了,上一回便偷偷從手腕上褪下了兩個赤金絞絲镯子,讓嘉娘收起來應急用。

當時嘉娘就百般不想要,可是安然板起臉來,她只怕好不容易有個喜歡她的姐姐生氣,就收下了。

這一回安然直接送了銀票,嘉娘第一反應便是拒絕。她不能平白受人恩情。

“嘉娘,難道你也覺得那些話是真的,不像再跟我有什麽關系了嗎?”安然怕争執起來被人瞧見不好,故此她幹脆拿袖子掩面,佯做傷心的道:“這荷包是我親手繡的,若是你看不上,便還回來罷。”

嘉娘今年才不過八歲而已,雖說父母早逝經歷了不少,于這上頭還是稚嫩了些。

她見安然一副傷心的模樣,便急忙把荷包放到袖子裏收好,還帶着孩童的聲音軟軟道:“姐姐別難過,我收下就是了!”

安然這才重新露出笑容來。

“往後有什麽事,別跟你姐姐、姨母争執起來。”安然囑咐嘉娘道:“不過是些銀錢上的事罷了,到最後吃虧的還是你。”

嘉娘乖巧的點了點頭。

“九姐、嘉娘。”兩人正說着話,只見十娘遠遠的走了過來,笑着打了招呼,才道:“戲要開場了,姐姐和嘉娘也都過去罷。”

安然聞言,起身牽起了嘉娘的手,同十娘一起過去了。

十娘還不覺得有什麽,在一旁的嘉娘,望着安然牽住她的手,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等到她們找到位子坐下時,雲陽郡主等人已經開始點戲了。

左不過都是些吉慶賀壽的戲文,安然帶着嘉娘一起,時不時給她剝個果子,嘉娘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消散。

安然見了不由有些心酸。

自己不過是給了她些許關心,她就這樣滿足而高興。

戲已經唱到了一半,安然正欲再遞給嘉娘一盞甜甜的花茶,只見從戲臺下突然竄出十數個黑衣人,手持着劍,就要往雲陽郡主招待女賓看戲的座位上撲來。

今日來的全是京中有頭有臉的貴婦、貴女,若是在這裏出了差錯,便是雲陽郡主也不好交代。

一時間女眷們都被吓壞了,素日裏的端莊穩重全不見了,只顧着四散逃命。雲陽郡主身邊的丫鬟媽媽們忙護着她離開,只見三個黑衣人就沖着雲陽郡主直直的沖了過來。

好在雲陽郡主的丈夫戶部尚書譚朗很快便帶着人趕了過來,顯然是有備而來,其中不乏許多宮中的羽林衛。

安然護着嘉娘躲在了桌子下面。

若是在外頭四處亂跑,反而更容易被攻擊。

嘉娘小臉兒吓得煞白,安然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輕輕的拍着她的後背。

安然甚至還在縫隙中看到了陸明修。

他手中的長劍已出鞘,在陽光下閃着森然的寒光,劍鋒所指之處,便有人應聲倒下。素日裏冷峻的面龐更是遍布寒霜,如同浴血的修羅一般,令人不寒而栗。可是安然卻一點兒都不害怕,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竟本能的感覺到安心。

可能是他曾經救過她一次吧!

安然還清楚的記得,在受驚的馬車停下來時,牽住她手掌的那雙幹燥溫暖的大手。

很快外頭的打鬥聲漸漸的停止了,原本女人的尖叫聲也漸漸的消失了。

看來是平遠侯和譚尚書已經控制住了場面。

安然見已經沒有了危險,便扶着嘉娘從桌子底下出來。“嘉娘,沒事了,別害怕!”安然柔聲安慰着嘉娘,嘉娘不想讓安然擔心,便抽噎着站了起來。

這一出來不要緊,只見一道明晃晃的光沖着她們劈了過來。

安然心頭一驚。

恐怕是落網之魚,藏在了隐蔽處,見她們出來,或是想多拉一個墊背的,或是想要以她們做人質!

不過是短短的一個瞬息。

安然已經推開了嘉娘,自己迎着匕首沖了上去,她不管不顧的迎面而去。

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安然心中清楚,她的利用價值不過是一張漂亮的臉蛋罷了。既然她的名聲已經毀了,祖母和親爹或許再出于什麽目的,把她送給什麽人或是嫁了。

而且她再也不用別陳謙所糾纏!

這一世她和陳謙所有的接觸不過是在碑林中的那一面罷了,陳謙能看中她什麽?說到底不過也是那張臉罷了!

只要毀了這張堪稱絕色的臉!

安然心中突然湧起一個瘋狂的念頭,只要毀了容,她便可以輕松自在的離開,再也不用苦惱,被謠言折磨、被姐妹算計,被陳謙所糾纏……

她甚至感受到匕首的寒光已經映到了她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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