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積年舊事之身世
雲翠打開裝衣服的箱籠,把手中的衣服放進去,有些發愁。
姑娘今年的冬裝,這十套都是老夫人賞下來的布料做的,可是姑娘今天都不滿意,那就還剩下三套了,都是姑娘自己的份例布料做的,雲翠猶豫了一下,在玄色和大紅之間,最後還是偏向了大紅色。
大紅色棉布裙,白色狐貍毛滾邊,看起來很是簡單大方。
可是姑娘一向都喜歡繁華富麗的衣衫,棉布的衣服看起來就不及絲綢的光鮮,一直不得姑娘喜歡的。
雲翠忐忑的抱着衣服,去了浴室,讓姑娘看看。
看着還沒完沒了下着的大雪,偏偏姑娘鬧着要洗澡,這大冷的天氣,剛剛出過天花的身體,萬一再次生病了,可怎麽得了?
“姑娘,你看這套怎麽樣?”雲翠展開手中的衣服,問道。
棉布的?
雲翠明顯的看到姑娘嫌棄的眼神,還以為還要再去找呢,就聽見姑娘說道:“行吧,就穿它了,再找也沒有了,今年我應該就這麽多衣服。”
叢雲也是看這件衣服沒有讓她覺得難受的氣息,才決定穿的,至于那一點也不華麗,甚至略微樸素的外表,勉強忽略好了。
叢雲就那麽光着身子從浴桶中走出來,雲寧趕緊那大毛巾給叢雲擦幹身體,雲翠以最快的速度給叢雲穿好衣服。
也不管頭發是不是濕的,叢雲就那麽任性的走出了浴室。
“哎哎哎,姑娘,你慢點,頭發還濕着呢。”雲寧踮着腳尖拿着厚厚的幹布托着叢雲的頭發,跑出了浴室。就怕自己跑慢了,扯到姑娘的頭發,她就免不了了一頓罰。
雲翠深吸口氣,跟了出去。
“好了,雲寧不擦了,給我把頭發紮起來,然後你們就出去吧,讓吳清進來回話,他應該辦好我交代的事情了。”
兩個丫鬟拿自家倔強的姑娘沒辦法,安排了一個小丫頭去請吳護衛,她們兩個人一起上,搬了三個熱熱的熏籠過來,放在姑娘跟前,雲寧雲翠則每人換了三塊吸水的布巾,才把叢雲的頭發擦的半幹,松松的挽了一個發髻,把香香的面霜在手中搓的熱熱的,敷在叢雲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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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動作很快,卻剛剛收拾好,就有小丫頭在門外回禀,吳護衛到了,雲寧打開門請吳護衛進來,雲翠搬了個屏風放在房間的正中,擋住姑娘的姿容。
等雲寧雲翠兩個小丫鬟出去,叢雲才道:“白管家招了嗎?”
吳清恭敬的向叢雲行禮道:“吳清參見姑娘。”
“快免禮吧,快說說,白管家招了嗎?”叢雲急切的又問了一遍。
“招了,不過,他知道的不是很多,我都記在這張錦帛上了。”吳清遞上一塊錦帛,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着東西。
“姑娘,姑娘,你,你別哭呀……”吳清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
吳清很清楚,這張錦帛上記載的東西讓人驚駭,卻根本不能作為扳倒老夫人的證據,可是事實真相的一角卻已經揭開了。
“白管家當年發現了這麽驚駭的事情,居然還能活到如今,還娶了原配夫人的貼身丫鬟為妻,應該留下了什麽東西保命才對,你問出來了嗎?”
吳清道;“沒有,他不肯說出來,我卻在白管家的房間搜到了一個東西,一個老舊的襁褓和一塊玉佩。藏的很隐蔽,而且保存的很好,襁褓的絲綢都還能看得出當初的光鮮來。”
說着,适時的遞上裝着襁褓和玉佩的盒子。
大紅的襁褓繡着五條張牙舞爪的金龍,爹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叢雲拿起那塊玉佩,玉佩居然是溫潤的羊脂玉,不但雕刻着五條龍,上面還刻着一個大篆的旻字。
吳清道:“我拿這個東西威脅過白管家,可是他好像不怎麽怕的樣子,他非常篤定,他能保住性命。如今整個別莊都在我的控制下,他住的地方,甚至控制的地方。我全部都搜過了,沒有發現。”
叢雲沒怎麽聽吳清在說什麽,而是看着襁褓和玉佩,這些東西都不能留下來!
叢雲拿着襁褓玉佩,撫摸着上面的花紋,把襁褓和白管家的口供都扔進炭盆裏燒了,又從幹果盒裏拿出一個銅質的敲堅果的錘子,把玉佩砸碎了,碎的再也認不出原來的樣子。
對于姑娘的處理,吳清也不意外,關于大爺的身份,還是永遠都埋在地下,帶進棺材最好。
知道了爹爹的身世後,叢雲對于前世皇帝陛下處理一些事情時,始終偏向她,也可以說得通了。
處理好襁褓和玉佩的事情,叢雲問道,“那原配夫人生的那個孩子呢?”
“不知道,他說他不知道是誰處理的。”
叢雲重複道:“處理?”
靖安侯府當年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對于原配夫人所出的孩子,怎麽會用處理二字?
“白管家說,原配夫人大孫氏當時在侯府的處境并不是很好,除了兩個貼身丫鬟,大孫氏的陪房幾乎都近不了她的身邊。”
可是,大孫氏去世之後,祖父都不願意娶繼夫人進門,大孫氏應該受寵才是啊?或者,她和祖父的關系,好到水潑不進的地步,礙着當時有些人的眼了吧!
也不對,媳婦和兒子關系好礙眼,也不該孫子孫女也礙眼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難怪吳清說白管家知道的不多了,知道了這些後,謎題和謎團反而更多了。
也許,白管家還報有希望,不肯說出自己知道的真相?
“你有問大管家得事情嗎?”錦帛畢竟是貴重的東西,能夠用一塊記錄重要的事情,卻不會什麽事情都記在上面。
等她婚後,到是可以造紙試試看,沒有紙,連更衣(如廁的意思)都不方便。叢雲在自己的小本子上記下這件事情。
“有,他說大管家和老夫人最多是合作的關系,大管家并沒有真正的投靠老夫人。”
“那袁嬷嬷的行為又作何解釋呢?”叢雲指的是上一世,袁嬷嬷受老夫人指使,把叢雲三個弟弟偷出府賣掉的事情。
吳清顯然沒有聰明到這個地步,也不明白袁嬷嬷做了什麽事情,讓姑娘不滿了。對于大管家沒有投靠老夫人的消息,都沒有高興的樣子。
叢雲趴在桌子上,雙手撐着頭,陷入沉思,她記得那年,靖安侯府被抄家,祖父死在獄中,祖母他們被發賣,被她買了回來,她當時确實有想過要把她以為忠心耿耿的大管家也買回來的,可是居然去晚了一步,大管家已經走了。
時間過的太久遠,那時候她的情緒又比較崩潰,有些事情卻記不得了,當時少府的官員确實是這麽說的,大家管已經走了,而不是被買走了。
叢雲突然坐直身體,大管家是自己走的?
就算是侯府的老夫人等人落難了,手頭沒有一個銅板,只有被賣掉的命運,可是管家卻自己走了?
他是怎麽走的?
一種是,他是被收買了,被收買他的人提前買走了,這種猜測很快就被叢雲否定,因為叢雲聽他家病嬌提過,那位大管家沒有當他家管家後,自贖了賤籍,成了良民,日子過的還不錯。
大管家沒有被滅口,不是手段高明,就是真的沒有被收買。
作為平民,後一種可能大些。
還一種是,他自己出錢,給自己贖了身。
可是這需要很大一筆銀錢,大漢的賤籍制度,是主人家要買奴仆,每年還要為奴仆繳納一筆人頭稅和口賦,每人每年是一千錢,由于這個規定的存在,主家購買奴仆往往都非常慎重,不是非買不可,就不會買。
同樣,如果奴仆能輕易的為自己贖身,那對主人也是一個很大的損失,因為順手的奴仆也是需要下功夫去好好培養的,貼身的奴仆還知道主人很多隐秘的事情,加上這筆稅費,主人的虧損會很大。
也許主人買一個奴仆只需要給奴仆一兩銀子,可是奴仆自己贖身卻需要一百兩銀子。要是世代為仆,那筆贖身銀子只會更多。
大管家在靖安侯府為仆,傳到他這一代已經是第三代了,沒有五百兩銀子,少府的官員都不會給他身契。
因為侯府被抄家後,大管家就成了少府的財産。這種積年的老管家如果被賤賣,他就要被廷尉問責。
廷尉的厲害,就是侯府狡兔三窟,都瞞不下多少錢來,可是大管家居然還能拿出五百兩為自己贖身?
大管家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
而且,大管家再怎麽受到祖父的信任,他也是個奴才,居然有膽子和老夫人合作,他有什麽底氣,老夫人又憑什麽容忍他?
情報不足,這是叢雲發現的最大問題。對侯府內的事情一問三不知,對外面的事情更是如此,叢雲輕輕的敲了敲桌子,建立完善的情報網,又是一個任務。
仔細琢磨了一下,她手上能用的人,能自由出入府邸,又有這個能力的人,居然只有吳清一個人,人手缺少,又是一件大事,可是如果人多了,光稅費和口賦她就擔不起,畢竟明面上,她還是一個嬌姑娘,可沒有經濟來源。
情報的事情,可以放手讓吳清去做,只不過需要大量的金銀。
所以,歸根結底就是錢的問題!
她有很多金銀之類的東西,小蓮花還嫌棄放在倉庫中占地方,可是,用什麽辦法給他好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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