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把墨水喂到嘴裏

“一個女人,不好好的在家待嫁,偏偏喜歡舞槍弄棒,還跑到軍營和一幫男人厮混。我孫子他就是個纨绔,那也是個正常的纨绔,沒給家族惹什麽禍頭。這女人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嗎?啊?如今這世道,武将只要有仗打,能立功又能加官進爵,陛下……”

“府君!府君!”管家聽到白雍之前的話,就當他發洩心中怒火了,可是後面越說越不像話,這要是傳到其他武将耳朵裏,就是挑起文武百官對立的由頭。

最後甚至想編排陛下,這是要掉腦袋的幹活,天使可就在前廳等着府君接見呢!

管家拼着被白雍責罰厭棄的風險,高聲叫道。

管家凄厲的叫聲到底換回了白雍的理智,沒有繼續把藏在心中的話,□□裸的說出來。

“說吧,什麽事?”

管家回道:“天使到了,在前廳等您!手中端着陛下的聖旨。”

白雍此時想起安寧的威脅,臉色慘白一片。

“是誰來傳達聖旨的,态度如何?”白雍邊快步走向前廳,邊小聲的問管家。

管家道:“是陛下的貼身大太監王道王公公,對老奴态度很客氣。臉色有些疲憊,想是趕路累的。”

白雍聽了,心裏稍稍安穩。這次的孩童綁架案,說不定被陛下訓斥一通,就過去了,不會有什麽太重的懲罰。

果然!

擺好香案,行大禮迎接聖旨後,聖旨上果真狠狠把白雍罵了一通,末了,聖旨明确的說,讓他上計之年,滾回長安述職。

白雍高呼陛下萬歲,從王道手中接過聖旨,端進祠堂供奉好,本想好好招待一番王公公,好能打聽一些有用的消息,奈何王公公堅決推辭,白雍只好作罷。

管家悄悄塞給王公公一個裝着東珠的荷包,這是應有之意,王道沒有推辭,安然手下,帶着幾個護衛,告辭離開。

岳岩看着手中的情報,對于白雍繼續任職郡守也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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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快要過年了,陛下也不想折騰。

等到來年,三四月份就是匈奴的春狩,由于今年雪大,草原遭災只會比中原更加嚴重,說不定來年的春狩時間會提前。

太原作為支援雲中的軍事重鎮之一,絕對不能出問題。

朝廷上計,每三年一次,也就是明年了。

白雍這次一回去,恐怕也就是一個閑職挂起的命。

天晴一陣小跑,到岳岩跟前一行禮道:“世子,王道王公公來了。王公公剛剛從太原郡守府衙出來,就到這裏來了。我安排了王公公在前廳等候。”

“王公公,岳岩有禮了。”

“世子客氣了,這才多長時間不見,世子和雜家就生分了。”

岳岩微笑道:“确實是岳岩的不是。”

王道擺手呵呵笑道:“眼前還晃動着你稚童時的模樣,在陛下的膝蓋上玩耍,一轉眼,你也到了要成親的時候了。勇毅老侯爺在陛下面前力争讓你娶靖安侯的嫡長孫女,靖安侯那是撒潑打滾也不同意,最後陛下拍板,不顧靖安侯的反對,定下了這門婚事,只等有司算出黃道吉日,就給你們賜婚。太皇太後聽聞此事後,留下了一半的體己給吳氏千金做嫁妝呢!”

聽了王公公所言,岳岩一直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這次的求親策略是用對了。

要是勇毅侯府直接向靖安侯府提親,陛下就該懷疑他們文武勾結了。

宮中太皇太後的身體已經不行了,皇後聞人氏僅育有一女,已經退出了奪嫡的行列。太後和秦貴妃結盟,這一方大勢力如果阻撓他和吳氏的婚事,陛下也會慎重考慮。

就是不知道,他們此次是沒動手,還是動手的沒成功?

“王公公,後天就要過年了,現在趕回長安,顯然是來不及了,不如留在這裏過年吧。年後,我們結個伴,一起回長安,如何?”

“好好好!就等你這句話呢。要不然,雜家這一把老骨頭,就只能可憐兮兮的在路上過年啰!”

岳岩淨撿些好聽話說,哄王公公開心,聊着聊着,就說到了吳睿和吳韞身上,“他們剛剛被找到的時候,身上新傷加舊傷,渾身沒一塊好地方,最嚴重的是吳睿的雙腿和吳韞的嗓子,我們請了太原最好的醫者來給他們看診,都說只能調養,能不能好,完全看天意。”

王道道:“陛下看了你的上書,立刻着廷尉進行嚴查,沒想到竟然查到了白謙白王孫身上,他還一直誤導靖安侯府,說兩位公子(公侯之子的意思,平民一般稱郎君)一直在白府別莊玩耍。事發之前,靖安侯府都不知道兩位公子失蹤的事情。”

不過,岳岩卻覺得王道說起靖安侯府的時候,态度有些古怪,便問了原因。

“這是也不過是雜家的猜測,當不得真,雜家覺得靖安侯府的老夫人似乎根本不想兩位公子回去。”

“哦,何以見得?”

王道左右看看,見只有天晴一個小子在跟前,就小聲說道:“因為當知道兩位公子的下落之後,世子夫人一臉震驚,然後暈了過去,老夫人一臉厭惡,好像回來的不是她的孫子,而是她的仇人。後來,老夫人還被太皇太後下懿旨狠狠訓斥了一頓,沒過兩天,靖安侯老夫人就病倒了,侯府大管家也因為偷盜府中財物被送官發賣了。一大批奴婢,護衛被趕出了侯府。聽說侯府至少清空了一般的奴婢。”

岳岩笑笑,難得王公公也有這麽八卦的時候,清空府中一般的奴婢,一聽就是誇張了。只是太皇太後對靖安侯府的态度有些詭異,先是給了叢雲她老人家一半的體己,又下懿旨訓斥了老夫人。這老人家對靖安侯府到底是個什麽态度呢?

不但岳岩不明白,長安城很多人家都不明白,畢竟在他們看來,靖安侯府,叢雲和老夫人都是侯府的人,自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是,對自己父親的身世有些猜測的叢雲,确實直接把事情分開了來看,那就是太皇太後直接在擡高侯府大房,壓制老夫人以及二房。

叢雲撫摸着竹片上岳岩那蒼勁有力的字跡,很是懷念。

放下岳岩譴人送來的書信竹簡,拿起筆墨開始回信。

雖然兩人住的明明很近,也定下了婚約,有了一個名分,可就是因為有了這一層名分,兩人明面上就一點接觸也沒有了。

四個丫鬟把她看的緊緊的,叢雲也不想去挑戰傳統理法,也就演變成了如今離得明明很近,兩人卻通過信件交談。

叢雲把岳岩寫的每一封書信都收藏起來,打算将來當做嫁妝,帶到勇毅侯府。

她在信裏還高高興興的把這個想法說給岳岩聽,岳岩的回信也越來越用心了,有時還覺得一卷竹簡不夠用。

看不出來,平時一直悶聲不吭的岳岩居然是個話痨。

找回了弟弟,雖然他們的身體都受到了傷害,可是,叢雲相信經過日積月累的調養,加上她開的金手指,總有把弟弟治好的那一天。

岳岩在信裏提到,安寧安将軍來太原想要退親,被郡守拒絕,安寧彪悍的宣稱,她堅決不會嫁給一個一無是處的纨绔,不讓她見到白謙算他走運,要是被她碰到,就打斷他第五條腿。

白郡守當場氣的拔出長劍就要斬殺了安寧,安寧不但不害怕,反而火上澆油,最後被白雍的管家拼死攔了下來。

聽說安寧當時還有些遺憾,白雍怎麽沒砍死她呢?消息的來源頗為可靠,是陛下的貼身大太監王公公提供的。

叢雲寫信回道,只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恩~至于過年的提議嘛?

“睿兒,你姐夫說,過年的時候,大家在一起過,一起守歲,這樣熱鬧一些,你覺得怎麽樣?”

吳睿聞言,放下手中竹簡,“姐夫?姐,你還沒嫁過去,我哪裏來的姐夫,雖然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他,但是這和他想娶我姐,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至于過年嘛,一起過年守歲,提議不錯,可是女眷那邊可是只有你一個人。”

吳韞也做了幾個收拾,吳睿翻譯道:“我怎麽覺得姐姐面對岳世子的時候,反應都不太對勁,聰明勁都感覺被吃掉了一樣。”

“去,你說什麽呢?誰的聰明勁被吃掉了,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麽?”叢雲頗有些心虛的反駁,堅決維護自己的面子。典型的倒驢不倒架。

雖然她自己也有這樣的感覺,有岳岩在的時候,她很自然的就夫唱婦随了。

兩個小鬼才好好養了幾天傷,活潑天性就回來了,調侃他們調侃的不亦樂乎。

吳睿道:“雖然不知道你們書信裏到底寫了些什麽,不過每次看你光看信就一副合不攏嘴的傻大姐樣子,每次回信還字斟句酌,墨水都喂到嘴巴裏還不自知,就知道阿姐你将來肯定會被姐夫吃的死死的。”

叢雲一張嫩臉爆紅。

她也就是給岳岩回信的時候,謹慎了些,習慣性的一只手夾着毛筆,撐着臉,不知不覺,毛筆就在她臉上犯了罪,還不小心沾到了些在嘴唇上,只是寫信的時候,過于投入,自己沒發現,後來被這兩個小鬼嘲笑到現在。

她懷疑這個人生的污點,要伴随她的一生了。

吳睿趴到叢雲跟前,一副神秘兮兮的說道:“姐,你給我說說,你有沒有在書信裏,調*戲過姐夫?啧啧,我覺得你,以你的彪悍性格,應該調戲過才對。哎呀,看不到姐夫被調*戲時候的樣子,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叢雲道:“你……你憑什麽這麽說?有你這麽說你姐的嗎?”

吳睿啧啧出聲:“有誰會在寫信的時候,像你一樣,口水直流三千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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