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3)
從書房裏出來,迎面便被匆匆進來的小厮撞上,方才被梁琰批了一番,心中正是不爽,剛要開口教訓,誰知那小厮口快,雙手一遞,“管事,這封拜帖——”
“這麽些天給相府送來的拜帖還少了,都說了直接擱柴房去,相爺也沒空看。”管事不悅,自己說的話怎就沒人記着,心中想着這府裏的規矩待年節過來需得再緊一緊。
“小的忘了,小的這就拿去柴房。”小厮被訓了一頓,忙收回遞過去的帖子。
管事睨了他一眼随後目光飄過那紅帖,他目光一緊,那帖子右下角一個宋字,他忙出聲,“等等,這帖子哪府大人送來的?”
“來人說是禮部郎中宋大人府上。”小厮不解,又小聲問道,“那這帖子?”
“給我,你下去吧。”
小厮退下去之後,管事看了一眼手中的拜帖,又上前敲了門。
“何事?”裏面低沉慵懶的聲音隔着木門穿出來。
“相爺,宋府送了拜帖,小人自作主張留了下來。您看?”
裏面一陣沉寂,管事暗自疑惑,莫不是自己真的看錯了,相爺對這宋大人真的無意?哎,不知何時起,他便操心起自家相爺的終身大事了。
“啪。”面前的木門突然打開,長身玉立的男人站在門檻前。
梁琰垂眼,瞥見他手裏的帖子,随後伸手取了過來。
打開帖子,只見暗黃的紙面染上兩排清秀又不失力道的字跡,與那道折子上的字跡如出一轍,自然是她寫的,微風襲過,卷起那烏沉的墨味,顯然剛幹不久。
“相啓: 又逢一朝新歲,願連年有餘,花開似錦,事事如意,四季安和。下官宋绮羅敬呈。”
他斂下眉眼,倒是沒想到她還記得遞拜帖,只不過這內容着實沒有新意。
“相爺,要不要回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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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琰合上手中的帖子,冷眼看過去,“本相看你最近倒是很閑,事都管到本相這了。”說罷進屋合上門。
管事覺得自家相爺還是看重這宋大人的,只是不知為何态度突變,不過看今日這情形還是有轉機,這才放了心離開。
書房裏手撐着額頭的男人,正閉着眼眸,仿佛又陷入了沉思。
這些日子他都待在這書房,處理一些去年的遺留公務,倒也清淨,不料今日她出于規矩着人送了賀歲的拜帖,卻不曉得此舉又攪的他甚是不平靜。
梁琰心中越想越是不悅,他堂堂一個八尺男兒,位高權重,朝堂上可以高談闊論,呼風喚雨,想要一個女子竟如此畏畏縮縮,這政敵又如何,鎮南将軍又如何,他是梁琰,這世上除了那皇家之物他不觊觎,其它的,但凡是他看上眼的,他就沒有放手的道理,哪怕是弱點他又有何懼?這小小乾坤還真能逆了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最佳助攻,宋老爺。(=^▽^=)
管事也是為了丞相大人操碎了心 (-^〇^-)
丞相大人表示,我就是想要宋绮羅,你還能把我怎麽着?╮(‵▽′)╭
☆、頓悟
縱使是當今陛下也對他敬上幾分,他想要的就該牢牢握在手裏,這其他人本不是他放在眼裏的,所以這宋绮羅若真成了自己的弱點,那他也有能力将這弱點藏在自己的庇護之下,旁人想要觸碰一下,那也得問他同不同意。
外面的雨滴答滴答落在屋檐窗臺上,梁琰睜開眼睛,思慮間他蹙成川字的眉間緩緩舒展開來,指尖在那娟秀的“宋绮羅”三字上反複畫着圈,煩擾他多日的事情終得明朗,心下卻又惦記起另一件事,如他之前所想,這宋绮羅到底是個心思簡單的,這事到底不能太過急匆,他起身将這帖子與之前那奏折疊合放在案前,又喚來管事。
才退下的管事又匆匆地敲門進來,“相爺,何事需吩咐?”
“備上馬車。”粱琰吩咐道。
管事擡頭看了一眼他,這外面正飄着細雨,這相爺已有好些日子沒有出門,這會又是要去哪?
疑惑歸疑惑,但仍是領了命令下去安排。
停歇了一會的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伴着雨滴一塊襲來的還有刺骨的冷風,透過半合的窗柩蹿了進來,毫無防備的宋绮羅沒忍住打了個顫,腦袋下意識往衣頸子裏縮了縮,手中的書卷也沒怎麽翻頁,索性也不再看,扔下書本,不經意間案桌上那剩下的紅帖映入眼簾,她不禁微微沉思,也不知那丞相大人有沒有看到自己寫的賀帖,畢竟這是她表敬意的東西,雖然那丞相大人對她不理睬,可她得讓別人知道這規矩上的事她做的可分毫不差。
無從得知,她無奈地搖搖頭,起身過去将窗柩合上。
打開書房的門出去的時候,正碰上從西廂房裏過來的阿碧,她手裏抱着一件深紅披衣。
“小姐,才下雨,夫人便讓奴婢給您取了衣服過來,您趕緊穿上吧。”
阿碧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又繼續道,“這雨也不知何時才停,可千萬別直到了元宵節還這般。”
這倒是提醒了她,算算元宵節也快了,元宵一過,又要開始上朝,往後再過些日子便是春試,就如今這丞相大人的态度估摸着也沒她什麽事,也罷,索性少些勞累,在家歇着也是美事一樁。
她伸手将紅色披衣的頸帶系住,“就惦記着玩,我看那日索性讓我娘托媒婆替你尋一門親事,給你收收心。”
阿碧霎時紅了臉,“小姐,奴婢可不想嫁人,這以後您若是成了親,奴婢還得做您的陪嫁丫鬟。”
“你小姐我呀,成親這事還遠着呢,可不能耽誤你了。”宋绮羅嘆口氣,只覺得自己大概要同那開朝女尚書一般終身難嫁了。
“小姐,只要您想這事哪還會遠?京城裏同您一般大的小姐們這孩子都快有了,依奴婢看,這丞相大人您覺得高攀不上,那這侍郎大人總可以吧?”這幾天阿碧思前想後還是覺得那李侍郎更适合自家小姐,性子溫和,而這粱丞相,自上次應求寺一遇她可是明白了,雖俊逸非凡,有權有勢,可這性子到底陰晴不定,她可不想小姐将來天天被氣回宋府。
宋绮羅可不知阿碧心裏盤算的這些,只是又開口将她訓了一頓,道她說話沒個遮攔,言語間,小厮阿福就着屋檐走了過來,看到這場景,宋绮羅頗為淡定,“說吧,又是誰來了?”
“小人這還沒說您就知道何事,小姐,您真聰明。”阿福只覺自家小姐不愧是做官的人,這腦子就是不一樣。
宋绮羅心裏卻道,阿福你這事第幾次這般跑進來了?哪一次不是府中來了人?
“阿福你倒是說是誰呀?”阿碧催了一下,見宋绮羅準備過去正堂那邊,便進去屋裏取了油紙傘。
“是上次來的侍郎大人,這會,老爺夫人正在堂屋裏與侍郎大人一塊呢。”
宋绮羅到了堂屋時,李懷陽早已與宋老爺聊開了。
見她進來,那李懷陽瞬間眼睛都直了,一時間忘了開口說話,他身邊的小厮看不過去了,俯身小聲提醒道,”大人,大人。“
宋老爺一看此般情景倒是知曉一些事,他與宋夫人對看一眼,複又低聲咳了幾聲。
李懷陽如夢初醒,忙起身,聲音支支吾吾,”宋大人,許.......許久不見了。“
宋绮羅心裏雖充滿了不悅與不耐,但對方到底是侍郎官,還是客氣的拱手還禮,“李大人,外邊冬雨又落,這樣的日子還是待在自個府上最好不過,勞煩您還特意來下官府上,快快坐下吧。”
一番話聽在李懷陽耳裏,只當是這天寒地凍,寒風刺骨,佳人這是在關心自己呢,心中不禁暗喜,今日這趟也算是沒白來,見他一臉歡喜地坐了下來,宋绮羅覺得這人當真是莫名其妙,難道沒聽出她這是不喜他來嗎?偏生這次她爹她娘也在,只希望這次他不要亂說話的好,不然她不敢肯定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像上次那般将他“請”出去。
“羅兒說的對,李大人您太客氣了,這登門拜賀之事理應由羅兒前去,這事也怪我們家羅兒沒上心,還勞李大人跑一趟,真是失禮失禮。”宋老爺大概也瞧出宋绮羅的态度,見她坐下就只管喝茶也不應話,只得出聲打圓場。
“宋老爺,您多慮了,宋大人到底是女子,我能理解的。”李懷陽忙回道,不時看幾眼宋绮羅,見宋绮羅捧着茶杯低着頭不說話,只當她是女子,不好意思罷了,如此想着,一顆少男之心越發歡喜着。
宋老爺捋捋胡子,聽得出他言下之意是什麽,這人确實不錯,不過,他雖不在官場,但因宋绮羅在朝為官,又經上次沈尚書令宋绮羅上參梁琰之事多少了解一些朝中情形,這些大臣們總歸都是各自站隊,而宋绮羅現如今又替梁丞相辦事,與梁丞相之意相背的自然不能走太近,也不知這李侍郎是哪邊人,心裏做下打算回頭需得與宋绮羅好好說說此事,當下只得開口附和,“李大人,喝茶,喝茶。”
馬車駕出街道口,又拐了個彎,便在一座小府邸前停下,那車夫勒住缰繩,跳下馬車,又上前掀起車帷,“相爺,到了。”
裏面的男人沒有動,只道,“怎麽,今日宋府有客造訪?”
梁琰也是方才朝外瞥了一眼才看到那輛馬車。
車夫往府前一看,果真有一駕馬車停在門口,顯然不是宋家的馬車,他受過訓練,朝中所有大臣的駕座他都能夠認出來,就這輛,可不是那戶部李侍郎新換的馬車嘛。
“回相爺,這好像是戶部李侍郎的馬車。”
梁琰一聽,臉色微沉,他擡手在眉間輕按,随後低聲吩咐道,“你過去将宋大人請過來。”
“是。”
堂屋裏宋老爺和李懷陽還在閑聊着,宋老爺覺得自己平時愛磕唠,可是這李大人的話可不是一般多,簡直是比他還愛磕唠,又暗自念叨宋绮羅招惹這麽個人,就在他覺得應付不下去時,小厮阿福從前門走了進來,這會跑的氣喘個不停。
“阿福,又怎麽了?”沉默半天的宋绮羅終于開口說了句話。
“小姐,這次是真有急事,丞……丞相大人來了,就在府外,說是有要是商議,請您過去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問個問題,丞相大人和宋大人的對手戲太多會不會膩啊?其實藥鋪就想寫個純粹的愛情故事,所以陰謀詭計什麽的也沒有穿插太多,即使有也是用來遞進兩人的感情的,就是怕你們覺得膩嗚嗚嗚嗚( ??д?? )
☆、談話
阿福話音一落,整個堂屋瞬間一片安靜,沒多久,宋老爺忙起身,朝阿福道,“相爺來了?在哪,還不快快請進來。不行不行,得親自去。”
似乎完全将李懷陽忽略了,宋老爺作勢就要出去。
“老爺,”阿福及時出口阻止道,“相爺只說了讓小姐過去。”
宋绮羅方才聽到阿福說梁琰就在外邊,微微愣神,這會回過神來,對她爹道,“爹,阿福也說了,是有事要商議,再說,我們這寒舍,丞相大人怎麽可能進來?”,說完又朝正一臉茫然的李懷陽道,“李大人,下官就先失陪了。”
李懷陽雖有不舍,但來人到底是梁丞相,他也不能挽留什麽,不過,這過年節的,禮部可還有何事需得這梁丞相親自過問?雖有疑惑,卻只得道,“沒事,公務要緊,宋大人趕緊去吧。”
佳人款款走遠,李懷陽一時又看得收不回眼,宋老爺這會心情大好,也就随他去,自個撚着胡子歡喜着,畢竟在他眼裏,對于宋府而言,到底這天大地大都不如梁丞相大。
走出正門,擡眼望去,便能看見相府的馬車停在前邊桑樹下。
這馬車還是上次他們出去考察時坐過的那輛,那車夫正帶着一頂鬥笠站在馬車旁。
宋绮羅收回目光,撐開油紙傘往那邊走去,心裏卻不解,這丞相大人這會又是什麽意思?前陣子那般冷淡,見到她仿佛不曾認識過似的,今日竟親自到宋府來找自己,這心思也真是難以捉摸,且也不管,她只需守好下臣的規矩和本分,不要出什麽差錯就是了。
那車夫見宋绮羅走了過來,忙上前接過她的傘,“宋大人,小的來吧。”
宋绮羅倒也沒推辭,她在馬車前站定,許久沒有同梁琰說話,突然不知該如何開口,就連那一句應當的“下官宋绮羅拜見丞相大人”竟也生澀地說不出口,在嘴裏打了幾個轉,最後還是生生收了回去。
馬車裏的男人仿佛知道她已經來了,“上來吧。”
聲音仍然低沉慵懶,醇厚好聽。
宋绮羅頓了一會,又暗嘲自己,當然你上去,這外面天寒地凍的,難不成丞相大人下來?想想便利索地上了馬車。
男人坐在馬車正中間的地方,自她挑起車帷子便一直瞧着她。
這情景似曾相識,宋绮羅自覺地坐在角落裏,她怎麽覺得她與相爺單獨待一起的地方總是在馬車上?
不同于上次,這次馬車裏添置了一個微大的暖爐,沒坐多久,宋绮羅感覺整個人開始回暖。
梁琰見她緊緊靠在對面錦座的角落裏,心下不悅,“宋郎中,莫非本相是那羅剎?”
“丞相大人,沒有,沒有,下官從未覺得。”
宋绮羅欲哭無淚,丞相大人您怎麽會有這種想法,您比那羅剎還可怕好吧,這陰晴不定的性子,指不定下一刻就冷臉相對了。
某人不知她心裏的小心思,只顧自不滿,緩緩開口道,“那你坐那麽遠又是為何?另外,本相不喜同本相說話的人離得太遠,說話聲音得大,着實費力。”
宋绮羅一聽忙往裏邊挪了挪,擡眼便能瞧見梁琰輪廓分明的側臉,她只看了一眼便立即低下頭。
突然想起梁琰方才讓人喚自己過來的原因,于是問道“丞相大人,不知有何事要吩咐下官去做?”
梁琰側過頭,垂眸,将目光緊緊鎖住這個讓自己心神不寧多日的小女官,以前只覺得她小臉圓圓潤潤,沒有什麽驚豔之處,這會倒越看越是覺得這圓潤的小臉越發耐看,他漫不經心回她,“年後春試,本相親自主持,你與本相一道。”
宋绮羅聽他如此說,這才放了心,還以為有重要事吩咐,沒成想是這事,只不過這一句話的事,丞相大人您何必親自跑一趟,差人來遞個話不就可以嗎?
梁琰見她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于是又問道,“怎麽,你不願意?”
“不不不,大人,能跟着您做事,下官開心還來不及,怎麽會不願意呢。”宋绮羅忙解釋,只不過,這丞相大人态度前後變化太大,她有點疑惑罷了,“不過,大人,您前些日子——”
“本相前些日子怎麽了?”猝不及防地,梁琰打斷她的話,“本相坐在這位置上,每天要處理許多的事,乏累起來,這情緒難免會有一些不尋常,宋郎中平日裏閑散慣了,想來自然不能理解。”
宋绮羅心下大悟,如此看來倒是自己誤解了丞相大人,想來也是,這公務纏身的人性子到底不一樣,比如這陛下,也是龍威難測,前一刻可能還在對你大肆褒獎,下一刻便将你押到午門斬首示衆,想明白之後,她複又擡頭,臉上谄着笑道,“下官愚昧,丞相大人每日憂心着公務,下官自愧不如。”
“哼,就你這腦子,能真正做什麽,以後辦事老老實實跟着本相。”梁琰語氣嘲諷不屑,不經意間目光移到她的耳垂處,小巧圓潤,白淨靈透,令人忍不住想要撫上一撫,這人真是哪一處看着都舒服極了,丞相大人覺得這些天郁悶的心情此刻完完全全得到了釋放。
宋绮羅不知高貴冷俊的丞相大人此時正心思不尋常,只想着以後确實該好好替丞相大人辦事,畢竟坐到這郎中位置,也是該辦點實事,“大人,放心,下官定不會讓大人失望,但凡下官能做的,您只管吩咐。”
“這還真有一事需得宋郎中随本相走一趟了。”
“大人,您只管說。”
梁琰移開目光,低咳一聲,目視前方,“元宵節那天同本相出去走一趟。”
“丞相大人,元宵節?”她低着聲音反問了一句。
梁琰挑眉,“怎麽,不願意?”
“不是,只是下官能鬥膽問一下,所謂何事嗎?”
“自然是重要的事,到時候你便知曉了,本相只管知會你一聲,其他的,莫要多問。”
宋绮羅只得點頭稱是。
原本打落在車頂的滴答滴答聲音不知何時已經消停了,她掀開側帷看了一眼,原來外面雨已經沒下了,“丞相大人,雨停了。”
突然地,她說了一句,語調輕快。
只是她沒有意識到原本在中間坐着的男人不知何時坐到了她旁邊。
“嗯。”男人在她耳邊應了一句。
宋绮羅察覺到耳邊的氣息,她忙回頭,一轉眼,只見梁琰仍然一臉冷俊地看着前面,錯覺嗎?
“宋郎中,本相記得你上次說過要與那李侍郎少些來往,怎今日他還親自過府了?”他語氣淡然,似乎是随意撿起的一個話題。
可宋绮羅一聽就不淡定了,可不能讓丞相大人誤會了,她當真是沒有私下與李懷陽勾搭成團的心思呀,“大人,您誤會了,李大人今日來下官也是萬萬沒有預料到,您說,下官也不好直接将人請出府,對吧?”
她自覺态度明确,怎麽丞相大人看上去還是有所不悅的模樣,她皺皺眉,這真是怎麽做都不得他滿意。
“今日就算了,以後見了他不要過多交涉,你不理,時日久了,這人自然便收斂了,你若是跟着本相做事,就不要與其他朝臣走的太近,可記住了?”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謹記。”
見她态度還算堅決,梁琰低沉的臉這才緩和一些,心裏舒坦了,這才放了宋绮羅回府。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吾裏丞相大人還是挺有心機的,端着架子撩咱們什麽都不知道的宋大人。╮(‵▽′)╭
藥鋪打算寫兩本“日常系列”,新文預收已開,接檔丞相大人這本,歡迎大家去專欄把它承包了。麽麽噠 (-^〇^-)
☆、衣服
目送丞相大人的馬車離開之後,宋绮羅這才轉身回了宋府,經過這次與丞相大人的一番談話,之前對他的怨念頓時消失無影,回到堂屋又發現那李懷陽已經離開,心情更是歡愉。
宋老爺見她一臉春風得意的回來,心下了然,這梁丞相之前與他家宋绮羅定然是發生了什麽矛盾,不過現在看來,事情已經解決,他不由得慶幸今日給相府送了拜帖。
“羅兒,相爺尋你過去都交代了什麽?”宋老爺待她坐下,這才開口問道。
交代什麽?現在想想她和丞相大人好像也沒具體說些什麽,大概就丞相大人讓她以後跟着他做事,還有破天荒地解釋了一下之前突然冷淡的緣由,再者就是提醒她不要與李懷陽走的太近,好像就這麽多,嗯,不對,還有,還有元宵節那日,還得與他出去辦事。這麽一想,好像說的事還挺多的。
“爹,這李侍郎您還是不要表現的太過熱絡,丞相大人說了,這朝臣間還是少些走動較好。”
“我正要說此事,既然相爺都如此說了,以後便不來往罷了。”
“還有,娘。”宋绮羅又對宋夫人說道,“元宵節那日,需得您帶着麒麟阿寶出去了,這丞相大人說是那日讓我随他出去辦事。”往年元宵節都是由她帶着宋麒麟出去逛燈會,湊湊熱鬧,沾沾喜氣。
“這過節的也要忙公務,必然是重要的事,羅兒你盡管去,家裏小的幾個且由我和你爹帶着。”宋夫人突然有點感嘆,“你受到丞相大人重用,娘我呀自然是欣慰的,只是心疼你一個姑娘家過節都不能在家過,上次元佳節,這次元宵節。”
“诶,夫人,咱們家羅兒能得到丞相大人賞識,那是祖上冒青煙的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現在勞累點,将來就是享清福的時候。”
宋绮羅微微扶額,她爹這張嘴可真是能說,那語氣,就差把梁琰放在家中妥當供起來了,将來可是能不讓她爹見着丞相大人,就盡量不讓他們碰着,不然他爹這一張嘴就不得停下來,萬一丞相大人一個不耐,脾性大發那就不好了。
與梁琰元宵節一塊出去這事,宋老爺比宋绮羅還要上心,讓宋夫人親自去了福昌記挑了幾匹好料子,送到京城有名的繡娘那做了幾套新裳。
宋绮羅哭笑不得,“爹,我是随丞相大人辦事,何需如此莊重。”
“丞相大人自是高貴,你當然也得體面一點,往年的衣服就莫再穿了,權當新開始吧。”
她也不再多說,且随她爹安排。
如阿碧所願,元宵這日,天公作美,一片朗朗晴空。
又一次坐到這妝臺前面,以前的她是極少梳妝打扮的,想來最近幾次,還都是與丞相大人有關,她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嗯,她爹說的對,到底是跟着相爺做事的人,多少要體面一點。
阿碧手巧,幾下就替她盤了一個發髻,又鋪散下來的烏發細細疏通一番。
點唇畫眉。
她不悅,阿碧笑道,“小姐,您別瞪我,老爺吩咐的,說得好生梳妝一番,不然這新衣都不顯精神了。”
她爹這簡直是謬論,罷了罷了,外面天色漸晚,時辰也不早了。
只是,這相府怎還未有人過來知會?她突然一拍腦袋,莫不是這丞相大人在相府等着自己?想到這,她便匆匆換了宋老爺查差人做的新衣,若是讓丞相大人等久了可不好。
随後,一如那次元佳節随梁琰進宮一般,宋绮羅在宋府一家人的目送下走了出去。
元宵佳節,舉朝同慶。
守歲時的大紅燈籠又挂上了家家戶戶的屋檐下,宋府以及宋府附近的幾戶人家都籠罩在紅燈籠的喜慶氛圍之中。
當真是個好日子。
宋绮羅在宋府前感嘆了一會,夜幕漸臨,突然有點冷,她朝手上哈了口氣,随後便擡步準備去相府。
“宋大人,留步。”
宋绮羅停下腳步,回頭便看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許久未見的管事,再看他身後的馬車,心下了然。
“管事,勞煩你過來了,其實我自己能過去。”
管事不慌不忙道,“宋大人,您想多了,這次小人不是過來接您的。”
“那,那是?”她以為自己會錯意,臉色微紅。
“我家相爺已經等您許久了。您稍等。”說完他便轉身去那馬車邊上恭敬地朝裏邊道,“相爺,宋大人已經出來了。”
沒一會,就見那個孤傲冷俊的男人掀了車帷,下了馬車,天色不是很亮,距離也有些許遠,她看不清他的模樣與衣着,但是卻仍能感受到他似乎與生俱來的氣場,正如他此時步履沉穩,緩緩朝她走過來,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她覺得自己有點不自在,哪不自在她說不出來,但怎麽覺得臉上溫度有點高的?宋绮羅擡手摸摸自己的微微發燒的臉,她今兒個是怎麽了?這反應不對,着實不對。
梁琰在她面前站定,見她又是一幅呆呆傻傻的模樣,像是想起什麽,薄唇微抿,“宋郎中,莫不是今日又喝了酒?”
他的聲音突然響起,宋绮羅回過神來,仍不忘微微屈身拱手行禮,“下官見過丞相大人。”
男人低沉的一聲“嗯”自頭頂傳下來直到她耳中。
她這才慢慢直起身子。
這會兩人離的近,她在慢慢擡頭時能看見眼前這個男人精瘦的腰間盤着一條鑲着暗絲的深色腰帶,往上,男人寬闊的胸膛映入眼簾,原來他今日穿的是藏青色衣袍。
她站直身子,又低頭偷偷瞧了一眼,心裏暗自搖頭,這替丞相大人裁衣的人也太不仔細認真了,這肩下接合處還有細碎的線頭。
正打算開口提醒,卻突然想到什麽似的,等等,這衣服怎如此眼熟?
她又仔細瞧了幾眼,心下大驚,這這這不是她上次給梁琰做的賀禮嗎?
梁琰見她那雙銅鈴般的大眼睛一直粘在自己身上,“宋郎中,這般看着本相做何?”
宋绮羅收回自己的眼神,微微擡頭打量了一下梁琰的表情,慢吞吞道,“大人,這衣服?”
“衣服怎麽了?前些日子令人定做的衣服還沒做好,今日裏管事拿了幾件過來,沒成想就這一件本相中意。”
聽他這意思似乎不知這衣服出自她之手,那就好。
她忙轉移話題,開口又是一段奉承之語“丞相大人,衣服沒事,下官只是覺得您真是越發玉樹臨風。這不管什麽衣服,配上這衣服那更是氣宇軒昂,風流倜傥。”
男人轉身,幾不可聞地回了她一句。
“本相也如此覺得。”
她驚訝,雖然她是半誇半奉承,但是丞相大人您真是越來越不謙虛了。
跟在他們後面的管事一臉困惑,莫不是自己記糊塗了,他明明記得昨晚相爺便讓他将宋大人做的衣服準備好,今日要穿,怎麽就變成了,衣服緊缺,随意選的一件了?
他家相爺,怎麽會缺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hhhh,管事默默吐槽吾裏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表示,媳婦,你做的衣服當然好看,我用得着謙虛麽我(>y<)
☆、元宵
宋绮羅跟在梁琰旁邊,原以為會坐着馬車出去,不料他卻直接繞過馬車,大步流星朝前面走去。
她不知道要去辦什麽事,也不知道要去哪,總歸沒敢多說什麽,想着待會便知曉,且規矩地跟着。
管事甩開之前的困惑,目送二人離開,臉上一陣欣慰,自覺地沒有跟上去,只回了馬車上靜靜等候。
從宋府出去要穿過一個微寬的巷子,出了這個巷子便是京城的集市,今日元宵,那集市自然是好不熱鬧。
夜幕漸漸籠罩下來,進了巷子之後,腳下的路一片漆黑,映着天邊的月色,且能瞧見地上亮堂堂的水窪,宋绮羅不敢走的太急,前些日子下了雨,這地方又難見得陽光,坑坑窪窪又多,指不定不仔細便踩了進去,她伸手微微提起新換的襖裙裙擺,盡量小心着。
前面的男人不知何時停下步子,随後又沒幾步便走到她身前,巷子裏的空氣格外寂靜,雖然看不清身前的人,但宋绮羅能夠感受到他的氣息,以及在夜月下,男人漸近的高大身影。
“丞相大人,咱們趕緊走吧。”她以為男人過來催促自己,忙自覺說了一句。
梁琰微嗤,“就你這般走着,不知要走到何時。”
“下官,下官保證走快一點。”她忙放下手,心想管它髒不髒,可不能耽誤了丞相大人的時間。
“礙事。”
如上次考察一般,梁琰淡淡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宋绮羅一臉委屈,讓我出來的也是您,嫌棄的也是您。
突然,她感覺眼前身影更近了一分,不自覺的,她往後退了一步,随後腰間一緊,她驚地忙擡起頭,話還未說出口,人已經被梁琰打橫抱進懷裏。
她微微地動了一下,想要掙紮,纖細柔軟的身子在他懷裏動着,他臉色微變,手上不禁用力固住她,沉聲道,“別動。”
他的聲音低沉,又帶了幾分喑啞,單單兩個字,卻說的沉穩有力,宋绮羅想想還是縮着腦袋,由他抱着走出這條巷子。
還是那股熟悉的松竹香,仿佛散發着滾燙氣息的寬闊胸膛,宋绮羅在心裏微微嘆氣,哎,若丞相大人不是丞相大人,性格再溫和點,單憑這皮相,這高大偉岸的身軀,那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可以像其他閨閣小姐一般将他視作那愛慕着的男子了。
沒多久便到了巷口,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梁琰便将她放了下來。
“多謝丞相大人,其實下官這衣服髒不髒也無所謂,下次定然不會這般麻煩您了。”
“宋郎中想多了,本相是為了省時間。”說罷擡步朝前面走去。
好吧,對于這回答她已經不覺得奇怪了,丞相大人哪會那般好心,從來只有她多想的份。
分了個神,那人已經走的幾步遠,宋绮羅忙跟上去。
“大人,不知我們今晚出來到底要辦何事?”
“本相說過要辦事嗎?”丞相大人冷聲問道。
“說過呀,上次您——”
“本相說的是讓你随本相出來一趟,沒說要辦什麽重要的事,宋大人,在家歇了幾天,這連話也是記不住了?”
丞相大人語氣如此堅定,又鑒于丞相大人的威嚴,宋绮羅撓撓後腦勺,開始質疑,難道真的是自己記錯了?
不對,這不是重點呀,重點難道不是為什麽要讓她随他出來嗎?
宋绮羅偷偷瞧了身邊高大的男人一眼,那人幽邃的眼神立刻投了過來,似乎知道她的疑惑,幽幽開口道,“怎麽,本相元宵出來轉一趟,讓你一個小女官跟着,你還有怨言?”
“大人,您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下官能和您一塊出來,不對,能和您站在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