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1)

手,只是這人實在是多,緊握的雙手到底被人群沖散,宋绮羅一下子被人群擠到另一處,她皺着小臉,唯一能靈活動的腦袋左右轉着,目光急迫地尋覓着那個突然不見了的男人。

就在她以為兩人就要這般散開在人群中時,微微出汗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手牢牢抓住,随後猛地被握進一片微涼的手掌中,接着整個人被人死死地按進一個寬闊的胸膛上。

仍舊是那抹熟悉的松竹香,這是屬于那個人的獨特的味道。

她的側臉緊貼着他的胸膛,哪怕是隔着一層衣服,哪怕周圍是如何的喧嚣,她都能聽到男人沉穩的心跳聲,一咚一咚的,每一下都讓她覺得格外的心安,她想起那次元宵,他帶她去看燈會,他們也是如今天這般散開在人潮中,可是也是如此刻般,他只要伸出一只手就可以将她拉進他的懷裏,洶湧的人|流被遠遠阻隔在堅毅的胸膛之外,為她築起一道無堅不摧的牆。

他撫着她的後腦,低聲說道,“別怕,本相在這。”

“丞相大人,下官不怕。”

“你記住,無論什麽時候,無論在哪裏,只要你被擠出本相的掌控範圍,本相都能立刻把你找回來。”

她擡頭看他,重重的點頭,“嗯。”

她信他,因為許多次她焦慮無助時,他都會毫不猶豫的伸出一只手,将她帶進他的懷裏,告訴她,他在,會一直在。

梁琰摸摸她的頭,“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穿過人群,他帶着她往京城另一條街市走去,最後在一家繡坊前停下。

江南繡坊,京城最好的繡坊,這種地方,丞相大人怎麽會帶她來這裏?

她搖搖他的手,“丞相大人,您帶下官來這做什麽?”

梁琰勾唇,“跟本相進去你就知道了。”

不知這相府的管事什麽時候也過來了這裏,似乎一直在裏面等着他們,宋绮羅随梁琰才踏進去,便聽到他上前說道,“相爺,宋大人,你們終于過來了。”

梁琰朝他勾勾手,“都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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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繼續完善一下小細節,不過小人方才已經安排好了,您可以帶宋大人進去看看。”

那繡坊的掌事也笑着道,“對呀,相爺,您跟小人來吧。”

宋绮羅一臉茫然,“丞相大人,什麽事呀,神神秘秘的。”

梁琰走到她身後,擡手覆到她的眸上,“本相現在就帶你過去,一會你就知道了。”

她沒忍住笑出聲,卻也沒掙紮,任由男人捂着她的眼睛,帶着她一步一步往前邊走去。

眼前一片漆黑,她只能随他的步子走着。

她聽到吱呀一聲,那是門被打開的聲音。

随後裏面傳來一道整齊的聲音,“參見相爺。”

梁琰微微颔首,示意他們都退下。

屋裏只剩下他們兩人。

梁琰目光緊緊地盯着前面的一道木架上。

手慢慢地往下移。

眼前那雙手拿開,視線慢慢清晰,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火紅。

那是一件火紅色的嫁衣,兩襟上用金銀絲繡着一對鴛鴦,下邊的是層層錦紗交疊逶迤在地的裙擺,宋绮羅烏黑的圓圓的眼睛頓時睜大,眼底映滿了嫁衣的紅,映得她原本白皙的小臉也是紅成一片,映得她水靈靈的眼睛紅了一圈。

梁琰原本想給她一個驚喜,沒成想這小女官竟然看着看着便紅了眼睛,這怎麽還哭了?

他将人帶到自己身前,帶着薄繭的拇指在她的眼睛旁邊揉了揉,他低聲問道,“不喜歡?”

宋绮羅擡起小腦袋,在聽到他溫柔的聲音之後,眼底打着晃的淚珠子到底沒忍住嘩嘩地往下流。

“嗯?”

“大人,下官很喜歡。”

“那哭什麽?”他擡手在她臉上輕輕拭着。

宋绮羅又抽了一下鼻子,最後索性直接拉起他的衣袖在臉上胡亂抹着,邊抹邊道,“下官感動的不可以嗎?”

她這會總算明白那次她自己繡嫁衣時,他不讓她做,說一切他都安排好了,是什麽意思了。

她再次看向那件嫁衣,雖然還有一些地方沒有做好,但是整體的效果仍舊能夠看出來,布料絕對是上等,做工自然也是精巧至極。

這是這個男人送給她的,她知道,半個月之後,自己将穿着這件嫁衣。

嫁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家裏辦年貨,晚上八點多才到家,嗚嗚嗚,大家請叫我短小君吧⊙︿⊙

丞相大人和宋大人快要成親了,寶寶們,你們都還在嗎(≧ω≦),會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嗎O(≧▽≦)O

☆、緩緩|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冷清多年的相府終于熱鬧起來, 因着過些天便是梁琰與宋绮羅的大婚之日,梁琰便令人将相府所有物具重新置換一套,府裏的小厮們閑了許多時日,這會有了活幹,一個個都麻利地進出相府, 往裏邊搬着東西, 管事滿臉春風地在一旁指揮着。

“這邊,這邊, 對對, ”這邊說好, 那邊他又去了後花園, 他記得相爺吩咐了要給這裏辟開一塊地,都植上桃花樹,這自家主子吩咐的那自然不容得馬虎, 得仔細盯着, 這些桃花樹都是從應求寺所在的那片山上移過來的, 每年三月, 桃花開的那個盛, 直叫人移不開眼。

“不要都擠在一塊, 散開一點。”他滿意地看着那幾個師傅做了調整之後往上邊填着土。

長廊下灰衣小厮朝這邊走來, 急道, “管事,找您許久了,相爺讓您過去一趟。”

“好的, 我這就過去。”管事又囑咐了一番,這才往梁琰院子裏走去。

梁琰在書房呆了一上午,處理了幾份公務便開始在那本折子和紅帖上反複摩挲,又拿了筆在白紙上寫了無數個宋绮羅,寫完之後便扔到地上,如此反複,案桌下邊已經堆積了不少白紙球。

管事進來時差點就踩了上去,他止住步子,在離門不遠的地方停下,擡頭看着自家相爺,心底疑惑起來,怎麽他們家相爺有點不高興?這相爺和宋大人大婚将近,相爺的心情應該是很不錯的呀,怎麽這會看上去他自己都比相爺要興奮?

臉上堆着笑,他摸了摸衣袖,“相爺,您喚小人過來是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梁琰丢開手中的毛筆,擡手揉着自己的眉心,和那小女官大婚在即,因着一些禮節,兩人已經四日沒見,這幾天他努力克制着晚上從那牆頭潛入宋绮羅閨房的沖動,可是他覺得他現在便忍不住了。

他啪的一聲拍在桌上,管事被吓的肩膀一抖。

“去宋府将宋大人接過來。”

管事臉上表情微變,猶猶豫豫道,“相爺,您和宋大人還有七天便要成親了,這這這時候見面不合規矩呀。”

話才說完他便感受到來自案桌後的不耐的目光。

“蠢貨,宋大人不同于其他家戶的姑娘,”,梁琰頓了頓,思慮一番,繼續道,“就說本相請她過來商量一些朝堂上的事。”

管事還想說什麽,只聽梁琰繼續沉聲道,“還不快去。”

“是是是,小人這就去。”

宋绮羅要嫁人了,一切進展的很快,卻又很順理成章。

宋夫人原本打算給她繡上一套嫁衣,誰知後來梁琰令人将江南繡坊制好的那套嫁衣送了過來,這嫁衣別說是那些未成婚的姑娘們看了會歡喜,就連她這個當了娘的都覺得好看極了,然後聽那管事說這衣服做了近兩個月之久,請的又是江南名家,一線一絲都堪比皇家禦用的料子,可見梁琰待自家女兒之真心,如此,她便覺得更沒必要繡了,這人到底是可靠之人,心底也越發的踏實。

不過,這自家姑娘嫁人,到底是要準備一些東西的,想了想,便繡了一對這些鴛鴦枕,大紅鴛鴦被,還有手上正忙活的兩對紅色足履。

宋绮羅在一旁撐着腦袋看着,不同于其他待嫁的姑娘,她每日過得輕松自在,絲毫沒有即将出嫁的緊張。

“羅兒,這相爺待你如何,娘都知道,不過,你也不可因此恃寵而驕,還有,嫁過去之後,平日裏若是無事,大可帶着相爺來家裏走動走動。”

她笑,以為宋夫人是舍不得自己,怕自己嫁過去之後,不常回來宋府,“娘,我知道您舍不得我,所以您放心,我會經常回來的。”

宋夫人又在鞋底納了一圈密密實實的線,“這相爺自幼父母雙亡,也是個可憐人,平日裏看上去不知冷熱,可從他對你的态度來看,他只是不流于言表罷了,所以娘才讓你多帶相爺來宋府,人呀,多暖暖,這心裏才會舒服起來。”

宋绮羅撇撇嘴,“娘,原來您還是為丞相大人着想呀,我還以為您是舍不得我呢。”

“傻孩子,你們成親以後哪還分什麽你我。”宋夫人搖搖頭,在她額上按了按。

“娘,之前丞相大人說,,怕麒麟經常念着我,他想定期接麒麟過去住幾日。”

宋夫人倒也沒拒絕,她如今是真的将梁琰當成宋家的一部分,麒麟這孩子有時比較頑劣,偏偏就怕梁琰,偶爾送到相府去,倒能約束一下他的性子。

“自然是可以的,相爺也是真心對你好,這事都替麒麟考慮到了,娘呀,也沒什麽不放心的。”

宋绮羅沒有同宋夫人繼續呆多久便被相府來的人請了過去,宋夫人有些不想讓她過去,只是那管事說梁琰是要宋绮羅商議政事,宋老爺一聽便連推帶趕的将宋绮羅送上了馬車。

仲夏五月,烈日愈發滾燙起來,陽光照在那棵寶塔松上,松樹枝葉似乎也被曬的有些聳拉,一匝壓着一匝往下垂着。

宋绮羅在院落門口盯着那棵寶塔松,這仿佛是一種習慣。

每一次她進來這裏,都會盯着它看,她也不知這是為何。

寶塔松另一邊的書房門口,一身深色衣袍的梁琰筆直地站在那裏,高大挺拔的身影,還有遠遠地看着她的深邃的目光。

她烏黑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似是有默契一般,兩人都沒有繼續往前走一步。

就這樣,隔着一棵參天的松樹,兩兩相對着。

終于,她沒忍住,開口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男人似乎看懂了朝她勾勾手。

小臉立刻笑開了花,提步朝那邊小跑過去,還沒停下步子,便被他抱了個滿懷。

梁琰環在她腰間的越來越緊。

宋绮羅緊緊貼着他的胸口,聲音軟糯極了,“丞相大人,您看懂了?”

“那是自然。”

她說,丞相大人,下官過去了。

她埋在他胸口滿意地笑了一會,又繼續道,“那您有什麽公務要同下官商議?”

梁琰松開手,哼了一聲,“一個見你的理由,本相不信你看不出來。”

說着帶她進了書房,又将人按坐在案桌後的椅子上,随後整個人在後邊環靠過來,将人嚴嚴實實地攏在自己的懷裏。

宋绮羅看着面前一堆紅色喜帖,“丞相大人,您該不會是讓下官來寫我們成親的喜帖吧?”

身後的人吻了一下她如珠的耳垂,“是陪本相寫。”他伸手過去打開一張帖子,又将沾了墨的筆放到她手中,随後握了上去。

宋绮羅喜歡被這雙手包裹着的感覺,溫暖而舒服。

“那都要請哪些人?”

“第一個送出去的,李懷陽。”

她不禁笑了起來,這人是還惦記着李侍郎那事。

不過笑歸笑,手上卻還是随着他的動作在帖子上一筆一劃的寫着。

就這樣寫了接近兩炷香的請帖。

寫完之後,宋绮羅已經有幾分困意了。

梁琰低頭看過去,眼底一片柔光,俯身将人抱到屏風後的小卧室裏的床榻上。

這麽一折騰,宋绮羅慢慢清醒,她揉了揉眼睛,“丞相大人,這書房怎麽布置這麽齊全了?”

梁琰把玩着她的烏發,漫不經心道,“喜歡嗎?”

“嗯,喜歡,屏風好看,床榻很軟很舒服。”

梁琰看着她不停歇的小嘴,到底沒忍住壓了過去。

唇舌極致糾纏着,兩人也漸漸纏在一塊,室內溫度慢慢升高。

衣服解了一半,宋绮羅按住他的手,圓潤的小臉一片潮紅,水潤潤的小嘴動了動,“大人,快要成親了,今天就算了吧。”

梁琰眉梢挑起,擡起她的下巴,親了一口她的唇,手在她衣內撫了一把這才側躺到她旁邊,長指替她整理着衣服,再開口,聲音低啞至極,“這是你說的,本相就等着成親那天。”

良久,男人又開口道,“小羅,成親以後,我們生個孩子吧。”

低頭,小女官沒有害羞的轉過身,反而睜着烏黑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好呀。”她眼波流轉,“男孩還是女孩好呢?”

“只要像你,男孩女孩都可以。”

“那叫什麽呢?”

梁琰有一搭沒一搭的捏着她手心裏的肉,似是早就想好了這個問題,沒有猶豫便直接道,“緩緩。”

宋绮羅擡頭看着他,“大人,這不是女孩子的名字嗎?”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不管男孩女孩,小名都叫緩緩。”

嗯,叫緩緩。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昨天的沒補上,藥鋪君對不起你們,今天有些突發事件,所以沒時間碼回昨天的,原諒蠢藥鋪噠(╥﹏╥)

不出意外,明晚就要成親了~(≧ω≦)

嘿嘿嘿嘿,猜猜他們生了男娃還是女娃?

☆、成親|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大越當朝丞相, 太子太傅梁琰要成婚了,百姓們都聽說過丞相梁琰之名,十七歲金榜題名,用了僅僅十年便坐上丞相之位,鎮南将軍于守遠去南邊, 如此他在朝堂上可謂更是一人之下, 萬人之上,前番替陛下尋回了唯一的皇子, 兼封太傅, 由此更是位高權重。

陛下對其重視之程度那自然是不用說, 大婚這天, 聖上下旨全城必須張燈結彩,丞相大人迎親隊伍所到之處須鞭炮齊鳴,以賀新婚。

京城的百姓們自然是願意這般做的, 自大越建朝以來, 除了皇家盛事, 可沒哪日如此熱鬧過, 這安靜平和的日子過得太久總會倦的, 瞧着水裏蕩起了漣漪, 那當然是争着上前觀賞一番, 這不, 相府迎親的隊伍還沒出來,便在大路兩邊站了個滿排。

朝中衆臣更是蠢蠢欲動,這聖上身體日漸虛弱, 指不定哪天這人便說走就走了,再承大寶的自然是如今深受陛下寵愛的獨子,太子元璟,朝中的風向标就明顯了,梁琰助那太子回宮,被封太傅,新帝繼位,自然是要繼續重用梁琰,如此想來,這丞相大人,還得繼續恭維讨好着,于是早早穿了新衣,攜着家眷,帶上好禮,準備随時上相府賀相爺新婚。

相府裏裏外外挂上了紅綢子,紅燈籠,下人們都換上了紫紅色衣服,今早又各自賞了銀錢,于是這天大夥是愈發興奮,個個臉上帶笑。

府裏下人向來較少,這會招呼客人就更是緊了,管事無奈,他這邊要不時顧着那邊的相爺,于是只好讓那賬房先生安成去大門處迎着客人。

這邊宋府西廂房裏,梳妝臺前,一方銅鏡襯映出一張微圓的臉,遠山黛眉,紅唇皓齒,額間點了一枚紅色花钿,與小巧的紅唇相呼應,烏密的長發結辮盤起,這般妝容,倒顯得她這張略微稚嫩的臉有了幾分成熟。

後邊站着的宋夫人手中拿着絹子,不時抹淚,宋绮羅端坐着,從鏡中看到如此場景,嘆口氣,轉身握住宋夫人的手,臉上揚起一抹笑,“娘,您別難過,羅兒又不是不回來,以後有時間就和丞相大人回來看您。”

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哎,從前娘總覺得你小,便也沒想過你會嫁人,如今你真的要嫁人,娘怎麽可能會無動于衷?”

阿碧取了那鳳冠,遞給宋夫人,“夫人,您呀,應該感到開心才是呀,您想呀,咱們小姐都十八了,這年紀的姑娘有幾個還留在閨房裏的,所以,咱們小姐嫁出去了,嫁的還是這大越數一數二的人物,這可不是大好的事情麽?”

“這丫頭,就這張嘴會說。”宋夫人笑着搖搖頭,将點綴着紅色寶珠,鑲着金色翠葉的鳳冠帶在宋绮羅頭發上。

宋绮羅又望銅鏡中瞧了一眼,随後站起身,今早起來便直接換上了梁琰送來的那身大紅內繡金銀雙絲鴛鴦嫁衣。

頭頂有點重,但她還是伸展開手臂,原地轉了一圈,目光移向宋夫人,“娘,好看嗎?”

宋夫人點頭,上前替她整理整理了一下裙擺,“好看好看,俗話說這新娘子最美,更何況我女兒本來就好看。”

“阿姐,阿姐,你今天真好看。”門被推開,同樣穿着一身新衣的麒麟蹬蹬往她身上撲過來,仰着小胖臉,“阿姐,爹說你以後不和我們住了,要和姐夫住。”

宋绮羅慢慢蹲下身,将他攬在懷裏,“對呀,所以,阿姐不在家的時候,麒麟一定要乖乖的,要聽爹和娘的話。”

宋麒麟嘟着嘴,“阿寶走了,阿姐也要走。”

“阿姐沒有走,阿姐會經常回來的,也會經常帶你去阿姐那,知道了嗎?”

宋麒麟半知半懂地點點頭。

“好了,麒麟兒,過來娘這裏,讓你阿姐坐會。”

頭重腳輕的,宋绮羅确實想坐着。

她又重新端坐在妝臺前,不時朝窗外看幾眼,在這裏坐着才一上午,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如此之慢。

她轉悠着烏黑的眸子,小心思在腦海中翻滾着,也不知丞相大人這會在做什麽,不知他什麽時候會過來,想着想着又突然有點緊張起來,這種期待而緊張的心情,第一次搗騰着她的情緒。

窗外豔陽正盛,時而吹着小風,院子裏的枝丫偶爾晃動着,隔着一面牆,也能聽到院落外邊,聚集在宋府門口衆人的談笑聲。

宋家沒有多少親戚,這次姑娘出嫁,來道賀的也大都是附近的鄰裏,全由宋老爺應付着。

為了讓宋绮羅與宋夫人多聊會,請來的喜婆一直等在外邊,直到下午未時,牆外傳來了一陣陣鞭炮聲,多年經驗告訴她,這是新郎來迎親了,于是趕忙敲了門進去。

“夫人,小姐,人來了,人來了,快快快,将這喜帕給蓋上。”

“這麽快?”宋绮羅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微微低頭,讓喜婆将紅色的喜帕蓋在她頭上,眼前瞬間陷入一片紅光裏,除了紅還是紅,她覺得自己手心開始慢慢出汗,任由喜婆牽着自己往外走着。

身後宋夫人牽着宋麒麟跟着。

不管是哪個女人,這一生大概都不會忘記自己出嫁的那一天。

至少宋绮羅不會。

即使隔着紅色蓋頭,被簇擁在人群中,她仍能感受到那個男人的氣息,那是獨屬于他的氣息,孤傲沉穩,高大挺拔,氣場強大。

喜婆扶着她又往前走了幾步。

她知道,她離他更近了。

随後交疊在腰間的手,被握進一雙帶着薄繭卻溫厚的手掌中。

下一刻整個人騰空而起,落入一個懷抱裏,鼻間襲來一抹松竹香,周身的喧鬧仿佛與他們無關,男人邁着穩健的步子,朝外邊走去。

将她放入那頂大紅花轎時,梁琰湊到她耳邊,隔着紅喜帕,低聲道,“要走了。”

“嗯。”

一路上鞭炮不停,路邊百姓吆喝着,一身紅袍的梁琰騎坐在棕色的駿馬上,回頭看了一眼轎子,他眸光微緊,不禁加快了速度。

繞着京城走了一圈,隊伍到了相府之後已是兩個時辰之後。

相府自然也是門庭若市,不過,這些梁琰自然是不會放在眼裏的。

他接過喜婆遞過來的同心結紅綢帶,喜婆想要上前将新娘子牽引出來,不想讓梁琰出手攔住了。

眉眼間盡是春風,出聲道,“本相自己來。”

最後宋绮羅是讓梁琰背進相府的。

梁琰堂上沒有長輩,因此儀式也比較簡單,對拜過後,在司儀一聲“送入洞房中”結束了拜堂儀式。

進了屋裏,被人扶坐在床邊上,還沒來得及感嘆一聲,肚子突然咕咚起來,她伸手按了過去,想來也一天沒吃東西了。

沒多久,有人推了門進來,她微微挪了挪身子,聽這聲音,不像是丞相大人。

一道女聲響起,“小姐,是奴婢呢。方才出府到現在,奴婢都不敢近您身,相爺那模樣,愣是一路不讓人接近您,生怕旁人要搶了您去。”

宋绮羅松口氣,阿碧到底還是做了她的陪嫁丫鬟,又聽她這般說,不禁笑了起來,“阿碧,是你呀。”

“小姐,不然還有誰?相爺還在外邊應付酒席呢。”

她又摸了摸肚子,搖晃着兩只小腿。

“阿碧,我能吃點東西嗎?”

“小姐,您再忍忍,等相爺過來就好了。”

話音剛落,那合上的門吱呀一聲又讓人推開,阿碧擡頭看過去,忙後退一步,低頭道,“奴婢見過相爺。”

男人揮揮手,“下去吧。”

這低沉醇厚的聲音,可不是丞相大人嘛。

宋绮羅在這帕子裏悶久了,這會聽到他的聲音,頓時站了起來,急急往前走去,卻不防嫁衣裙擺過長,着急間便踩了上去,整個人猝不及防地朝前撲過去。

梁琰俊逸的臉上微抽,到底還是及時伸手接住了這小女官,方才在外邊喝了點酒,這會懷裏的人一身清香,瞬間化解了他微醺的醉意。

“這麽着急?”他故意在她耳邊輕輕說着。

宋绮羅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一片,“大人,下官看不到路,但是這蓋頭必須您才可以掀開。”

“想掀開呀?”

她軟噠噠地答着,“想。”

“那叫聲夫君聽聽。”他引誘着她。

“夫君。”

梁琰這才滿意地擡手掀起了她的紅蓋頭。

眼底閃過一絲驚豔,映着屋內明亮的燭光,懷裏的人似乎比以往更加好看了。

他勾勾唇角,目光鎖住那抹紅唇,印象中這小女官大多是素淨着一張小臉,微粉的小嘴,小巧動人。

那張小嘴動了動,提醒他,“大人,還有交杯酒呢。”

“本相當然記得。”他攬着她坐到桌前,桌上的金底托盤中放了兩只金色酒樽。

宋绮羅肚子空空的,還想吃點東西,但這會還是先喝了這酒再說,于是主動拿起杯子。

兩人手臂交疊着。

她發亮的眼睛看着他,“大人,喝吧。”

梁琰深邃的眸子盯了她片刻,随後淡淡地嗯了一聲。

宋绮羅覺得奇怪,怎麽這會這人興致似乎不是很高的樣子。

酒她喝不了多少,喝多就醉,因此便淺淺抿了一口。

放下酒杯,她彎着眼睛,臉上盡是滿足的笑,軟糯着叫了一聲,“大人~”

男人仍舊深着目光看她,也不知是在想什麽。

說時遲那時快,他擡手在拿起桌上的酒壺,往嘴裏灌了一口,随後猛地扣過她的後腦,壓上她的紅唇。

宋绮羅睜大眼睛,準備開口說什麽,不料讓他趁虛而入,随之侵入的還有一股濃重的烈酒。

他半攬着她的身子,讓她不得不微微往後仰傾着,男人的唇舌與她糾纏着,唇齒間盡是酒香。

宋绮羅覺得自己比往日頭腦昏沉的更快了。

可男人無法忽視的氣息,讓她偏偏暈不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藥鋪拿到駕照了,咳咳咳,明天開個車上路試試看吧(≧ω≦)

丞相大人這是要獸性大發嗎(>y<)

不得不告訴你們,完結倒計時了~(^O^)

寶寶們,藥鋪愛你們哦~

☆、洞房|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臺子上的紅燭燃半, 屋內的氣溫也漸漸上升。

梁琰半托着懷裏小女官的身子,最後索性将人撈到懷裏來親着,也不知她唇上抹了什麽,含進嘴裏,一抹香甜。

宋绮羅拉着他的衣襟, 口齒不清地說着話, “大人,頭好重。”

低頭, 便對上她烏黑的眸子, 眼底盡是委屈。

目光移到她頭上那頂閃着光華的鳳冠上, 冠上綴滿了白紅相間的寶珠, 純金打造的翠葉,想來确實是重的,她也帶了一天, 忍到現在倒也不易, 她這會暈乎着, 一松手沒準就歪了下去, 于是單手扶着她的肩, 騰出另一只手替她摘了那鳳冠。

腦袋上的負擔沒了 , 小女官清秀的眉間舒展開來, 沖他笑着, 開口間能聽得出她已經有了些許醉意,“大人,我們成親了。”

梁琰在她耳邊細碎地親吻着, 可有可無地應了她一聲,“嗯。”

她似乎不滿意他敷衍的語氣,兩只細胳膊卯足了勁将他推開,猝不及防地,梁琰往後退了兩步。

只見那小女官醉意漸深的小臉微微泛紅,眉眼蹙着,小嘴嘟了起來,“大人,您聽我說沒有!”

“聽了,聽了”他繼續上前,抓住她的兩只手,誘哄般低頭說道,“咱們成親了,剛剛喝了交杯酒,所以,接下來該做什麽?”

宋绮羅仰着腦袋,聽了他的話,認認真真想了一會,笑着道,“交杯酒之後,是,是——”

“是什麽?告訴本相,嗯?”

原以為她會害羞不說,沒成想這小女官竟直接用力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洞房。”

說完就拉着他往那張挂着紅紗帳,鋪着大紅被單的床榻邊上走去,走的又急又快,步子錯了好幾次,拉着他的手力度又出乎意外地大。

看她急急地踩着小錯步,梁琰忙半伸着手,防止她又不小心自己絆倒自己。

就這樣被她拉到床邊。

她伸手扒拉着他的衣襟,“大人,我替你解衣吧。”

梁琰微微眯起眼睛,沒想到這人醉酒之後,耍起酒瘋來是這般模樣,不過,這樣的酒瘋耍多少次他都是不膩的。

那兩只白嫩的手沒有章法地在他衣襟處動了許久,卻還是未将他這外袍給解下來。

宋绮羅皺着眉,扒了幾下便沒有耐心了,“不脫了不脫了。”

纖細的手腕被他握住。

随後被拿捏着移到他精瘦的腰間,按在了那條紅色腰帶上。

“乖,從這裏解。”

她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就真的直接将那條腰帶從他腰間解了下來,紅色外袍褪下,高大的身軀包裹在白色的裏衣之中。

“還有要脫。”說着又要伸手脫他的裏衣。

梁琰擡手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唇角挑起一抹笑,“這個不急,小羅,熱不熱?”

他的聲音溫柔好聽,宋绮夢微微癡笑着回他,“熱~”

話音剛落,男人熱絡的大手便擱到她的腰間,細細摩挲着那纖細的腰肢,他低聲道,“那本相也替你解衣。”

聞言她立刻伸展開雙手,一副乖巧模樣看着她。

修長的手指在她腰間纏繞着,三兩下便将這件做工上佳的大紅嫁衣剝離了她的小小身子,緊接着又繼續将裏衣脫了下來。

梁琰平靜的眸子突然收緊,眼底迅速聚起了一道火熱的光。

眼前的小女官,一頭烏黑的長發盤起,光|裸的肩頭,白玉般圓潤光滑,精致的鎖骨之下他能想象得到的景致被一方紅色肚兜遮掩住,目光越過肚兜上方的起伏往下移。

許是站的有點久,她覺得累了,轉身坐到了床上,只是才坐上去整個人又受驚般立刻站了起來撲到他懷裏。

長臂攬到她裸|露在外的背上,“怎麽了?”

“床上有東西,硌人,疼。”

懷裏一片柔軟,這人聲音又軟噠噠的,他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正肆意的洶湧翻滾着,想要沖破他的肌膚,沖破一切束縛。

帶血的眼睛往床上瞧了瞧,原來那紅色床鋪上置了許多桂圓花生。

這寓意他自然是懂的。

早生貴子。

溫香軟玉在懷,管他勞什子寓意。

上前直接将一床的桂圓花生掀到了地上,随後将倚在他懷裏暈暈乎乎的宋绮羅一個旋轉便按在了床上。

“這會不疼了。”

“不疼。”她睜着大眼睛,“大人,你真好。”

也不知是不是這醉了的原因,這平日裏薄臉皮的人,這會竟主動的,甚至有幾分急不可耐的送過紅唇,啃咬着他的薄唇和下巴。

梁琰似乎是故意的,壓下眼底的急迫,好整以暇的随她動作着。

宋绮羅不高興了,她轉着眼珠子,她覺得自己很熱很熱,可是這人怎麽沒有一點反應,她不甘心地順着他的下巴往下親着,最後停在他凸出的喉嚨間,還是沒反應。

她擡頭看着他,埋怨道,“大人,您還是不是男人?”

毫無疑問,這句話是所有男人的致命傷。

梁琰原本壓下的洶湧情緒瞬間爆發,他半眯着眼睛,狠狠在她如玉般的脖頸間吻咬了一口,她貓似的叫出聲。

男人久久埋在她的頸窩,大手在她柔軟的身子上點着火。

她的身子敏感至極,指尖每觸及一處,她便輕顫一下,無助的伸手環住男人的肩,眼底泛着水光。

這幅我見猶憐的模樣,看在梁琰眼裏,卻更加欲罷不能。

手上唇間的動作不停,越發熱烈。

宋绮羅猶如一朵嬌嫩的花苞,在梁琰的撩撥下,慢慢綻放。

男人一聲低吼,宋绮羅疼的叫出聲,一口咬在他結實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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