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午軍訓開始的時候，教官居然沒有穿迷彩服，只套了件短袖，露出肌肉虬結的手臂。
是個男人都要羨慕的身材。
教官正式介紹了一下他的名字，呂崇。
“今天下午沒有訓練啊，我們幾個教官商量了一下，啊，各班組織幾個臨時小節目啊，然後進行比賽選出優勝啊——”
底下的衆人紛紛懵逼，還有這樣的臨時活動？
呂教官看他們一個個生無可戀的表情，瞪着眼，“你們不想參加活動啊，是要繼續訓練，啊？”
訓練跟組織小節目當然是選擇後者，誰會沒事想被魔鬼訓練。
沒一會，廣播響起了一個男聲。
“咳，大家中午好，我是大三（三）班的謝雲波……”
“請大家有序的進入B一體育館集合。”
這事居然是學校老師和教官事先安排好的。
作為學生會會長，謝雲波暫時作為這次活動的主持。
其他班都在各班的老師和教官帶領下前往B一體育館，三班則是由呂教官一個人帶。
大家都是成年人，因為不是軍訓時間，不少女生開始調侃起教官。
“教官有沒有女朋友啊？”有個女生問。
呂教官掩了掩唇，難得的在這群比自己小了七八歲的學生面前紅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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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們一見這情形，就知道呂教官是有對象的人。
開始起哄，“教官女朋友漂不漂亮啊！”
還有男生吹着流氓哨。
有人膽子大的問呂教官要了微信。
徐趙帆湊過來問鄭執要不要跟他一起組隊。
鄭執嘴角一抽。
“組什麽？”他還真想知道徐趙帆有什麽絕活。
“你跟我還有顧翊和柴立，咱們四個……”
“停。”
鄭執打斷他接下去的話。
“你們三自個兒來吧。”
他怎麽可能跟顧翊這個麻煩精一組。
直覺只要碰上顧翊就準沒好事。
徐趙帆弱弱道：“可我已經報名了啊……”
剛剛鄭執在神游，呂教官讓他們報名的趕緊，所以徐趙帆就把他們四個人的名字報了上去。
鄭執一梗，“你報名不用問我一下？”
徐趙帆委屈，“我剛推你好幾下……”
鄭執無語凝噎，沉默了半晌才開口問他，“你報的什麽節目？”
徐趙帆眼睛一亮，說道：“雙人舞！”
此話一出。
鄭執呼吸一滞。
是他想的那種雙人舞嗎？
下一刻就聽徐趙帆道：“我跟柴立一組，我會跳女步！”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體育館，找到标着班級的位置坐好。
裏面早早就才好了演出臺，還設立得有看臺。
徐趙帆把幾人聚到一塊，依次把他的規劃說出來。
柴立臉上那副兇兇的表情罕見的一臉懵逼。
顧翊也是搞不清楚狀況。
“所以說，你為什麽要答應他？”鄭執深呼吸幾口氣，平複下情緒，語氣有絲絲僵硬。
顧翊腦子是有毛病吧？
雙人舞！
居然答應徐趙帆了！
難道他要跳女步？
顧翊喉結上下滾動，也有點無措，“他來問我的時候我就說了句‘随便’。”
柴立也跟着補了句：“我不會跳舞……”
其餘三人：……
鄭執扯了扯嘴角，“好了，換節目吧。”
徐趙帆也不知道柴立居然不會跳舞，原本想着自己能跳女步就可以完美過關的。
這會聽到鄭執竟然這麽快想到別的節目補救了，驚喜的看向他。
鄭執在三人的目光下淡淡吐出五個字。
“胸口碎大石。”
徐趙帆去找呂教官希望能取消他們節目的時候，就聽呂教官操着一口方言，很是欣慰的說道：“這可不行啊，咱們班就你們四個報名了啊，你們要是不參賽那咱們可就是不戰而敗了啊。”
呂教官給了徐趙帆一個鼓勵的眼神。
徐趙帆咽了咽口水，回來面對着橫眉豎目的鄭執，有點方。
“教官說……”
鄭執一挑眉，“教官說什麽了？”
聲音夾雜着一絲狠戾的意味，有種‘要是答案不能讓他滿意的話，那你就完了’的感覺。
徐趙帆讷讷道：“教官說咱們三班就我們四個報名了，要是不上場就得丢人了。”
“敢情這還能光看不演的？”顧翊提出問題。
徐趙帆點了點頭。
韓劍明抽了個空擋往他們這邊過來。
“阿執，你們班有沒有表演的？我們班一個也沒報。”韓劍明攤了攤手。
鄭執覷了眼笑得燦爛的韓劍明，呲了呲牙，有點不爽。
顧翊就坐在他旁邊一個位置，韓劍明也看到了他，沖他笑了笑。
他們的前排是兩個女生，其中一個扭過頭，性格應該挺大方開朗，悄咪咪的往鄭執和顧翊身上瞅了兩眼，見他們注意力不在自己這邊，這才對着韓劍明小聲道：“我們班有四個人上場呢。”
小姑娘聲音甜甜的，一下子就吸引了韓劍明的注意力。
鄭執頭都沒擡，對這個不感興趣。
如果他此刻擡頭瞧上一眼的話，就會發現這個小姑娘就是他第一次進教室被自己吓得不敢說話的那個女生。
韓劍明別過頭看向陸純。
陸純對他露齒一笑，長相也是那種甜美的小女生。
韓劍明回了一個微笑，回歸正題，有些驚訝道：“你們班竟然有四個人上場？”
陸純點頭，低聲道：“鄭執和顧翊也在其中。”
韓劍明徹底驚了，要知道，鄭執自從初中開始就沒參加過類似的公衆活動了。
明明什麽都會，可就是不喜歡上。
因為六年級的時候學校搞活動，鄭執上臺表演街舞，表演結束下臺的時候被一個個子比他高一個頭、身形大一倍的女生鋪頭蓋臉就是一個熊抱，對方還硬是不肯撒手，抱得緊緊的，偏偏鄭執當時小胳膊細腿，力氣沒她大，掙脫不開，整個頭都埋在她的胸口位置。
估計那個女生平時也不太講究衛生，身上還有股味兒，險些把鄭執憋暈過去。
後來是教導主任趕過來吧女生拽開的。
鄭執被解救出來的時候面色憋的通紅，目露血絲，他看見的時候被鄭執給吓了一跳。
鄭執從小就長相出衆加上有家世、成績又好，早早出名了，那個女生估計心理也早熟，所以把鄭執認定成了男朋友的角色，才會在鄭執大放光彩後，激動得沖上去抱住了他。
還沒控制好力度。
鄭執當場就要暴走，被攔了下來後，拿起看臺邊上擺着的礦泉水兜頭澆下，發了瘋似的不肯停止。
那個女生也被他兇狠的一面吓到了，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
最後女生退學了，鄭執老爹并沒有壓迫女生家裏，只不過因為喜歡鄭執的小女生多，鄭執人緣好，小弟也多，被孤立出了學校。
鄭執也因為這個開始不斷健身，謝絕一切校園活動。
韓劍明以為鄭執是走出了那個稱得上童年陰影的事件，就在他認為鄭執大概表演的會是街舞時。
陸純接着道：“他們表演的是雙人舞。”
韓劍明嘴張大，看向鄭執，又瞥向顧翊。
兩人都低着頭玩着手機，沒看這邊，但是他跟陸純的對話都一字不落的進了他們耳朵。
鄭執會跳女步？
韓劍明心中暗自搖了搖頭，據他所知，鄭執連雙人舞都不會跳，之前學的是街舞，經歷那件事後就沒學其他舞蹈了，還讨厭跟人接觸。
所以說，顧翊跳女步？
韓劍明想象了一下，腦子裏才剛出現一個雛形就笑噴了，不是兩人互相踩腳的場面，也不是顧翊跳女步的場面，而是他們兩人用着一種暧昧不清的姿勢，一個摟着對方的腰，一個扶着對方的肩……
鄭執啧了兩聲，“回你班去。”
鄭執一出聲，前面偏着腦袋的陸純立馬轉了回去。
韓劍明比了個‘OK’的手勢。
往自己班去了。
等着看鄭執和顧翊兩人的雙人舞。
鄭執有些煩躁，出乎意料的根本就沒想起小學六年級發生的那件事，而是想着一會合作的人是顧翊，心情有些難以言喻。
心情糟糕，鄭執就把手機屏幕敲得噼啪作響。
他玩的是類似湯姆貓的那種‘出氣筒’游戲，鄭執把那張章魚臉想象成顧翊的形象，一巴掌扇過去。
“主人，我錯了。”
鄭執連着耳機，邊打邊聽着那只顧翊牌章魚認錯的聲音，玩得不亦樂乎。
顧翊中途用手肘輕輕撞了撞鄭執的胳膊，見他沒反應，又推了推。
鄭執手指扣上右邊的耳機，摘下後眯縫着眼，纖長的睫毛下垂，看不清眼裏的情緒。
“要不要先彩排一下？”顧翊提議道。
他看徐趙帆三十分鐘前就領着柴立出去了，估摸着是去教柴立怎麽跳去了，一班也出了節目，用時還挺長，韓劍明應該沒打聽全，還以為他們班沒有。
鄭執把手機塞了回去，“不去，我男步，穩。”
聲音嚣張且霸道。
顧翊一頓。
這個意思是女步歸他？
徐趙帆他們回來的時候，就快要輪到三班了。
他們剛坐下，四周的小廣播以及前面演出臺兩邊的大喇叭中響起謝雲波那令人過耳不忘的聲音，帶着絲絲安定人心的溫暖。
“請大一（三班）徐趙帆、柴立、鄭執、顧翊四位同學共同上臺表演，雙人舞。”
這幾個名字在表演臺上的大幕布中投影出來，等到四人上去，全場嘩然。
“這是什麽騷操作？”
“兩對都是男生？”
“哇哦！”
“天吶天吶！棒棒棒！”
口哨起哄聲不斷響起。
兩對各站在表演臺的一邊。
鄭執勾着嘴角壞笑，做了個很紳士的動作，微微躬身，向顧翊伸出手。
顧翊看着鄭執，鄭執眼中盈滿笑意，挑釁意味十足。
顧翊把手放了上去。
另一邊的柴立動作略顯僵硬，徐趙帆也很配合的把手放了上去。
“踩到我你就是我孫子。”鄭執的話更加挑釁，嚣張得不行，傲氣得不行。
顧翊嘴角的弧度揚了揚，“這可不保證。”
下一秒，鄭執的表情果然不好了，顧翊唇邊的弧度擴大，笑得得意。
鄭執把手放到了顧翊腰際，顧翊的手搭上了鄭執的肩膀。
兩人身高也是差不多，看着還挺和諧。
音樂聲一響起，開頭還好，那邊的柴立和徐趙帆進行的很順利，柴立錯亂的步子也很快會被徐趙帆帶回來。
舞步一開始，顧翊臉上的笑意就不見了，鄭執模仿了一下顧翊剛才得意的笑，把顧翊氣得不行。
舞曲由舒緩變得急促，從毛毛雨變成傾盆大雨，節奏也越來越快。
顧翊額角沁出了汗珠，如果事先彩排一下應該能行，可鄭執就是不肯配合，讓他有點吃力，偏他此時還一副耀武揚威的樣。
顧翊一咬牙。
兩人的舞步變得一致，顧翊跳起了男步。
底下看得起勁的開始亂嚎。
這是一場激烈、互不相讓的碰撞，節奏快動作快，舞曲輕慢起來的時候，兩邊的舞臺效果完全不一樣。
一邊像兩團泡泡水漸漸融合，而另一邊則像吸鐵石的正極和負極，相互排斥着。
鄭執和顧翊較勁，跳舞跟打架似的。
等音樂停止的時候，同時甩手，往後臺走去。
剛入後臺，就聽到謝雲波這個專業主持，先是誇獎了一番四人共同表演的雙人舞，期間還能聽到高昂的呼喊，可見他們表演得很吸引人了。
怎麽會不吸引人，四個男生，兩兩跳起雙人舞。
“接下來是來自大一（三班）的張簡澤為大家上臺演唱《義勇軍進行曲》。”
《義勇軍進行曲》一出，嚎叫、呼喊聲頓停，有片刻無聲後發出爆笑。
“三班騷操作一個接一個，牛！”
“國歌啊，大家一起唱呗。”
下臺的四人身形一頓。
鄭執看向最邊上的徐趙帆，咬牙切齒道：“不是說只有咱們嗎？”
如果早知道還有其他人上，鬼才要上臺跟顧翊一起。
徐趙帆撓了撓頭，“可能、大概……搞錯了？”
四人心中齊齊冒出一個念頭。
教官耍了他們！
事實上每個班的教官和老師都用了個沒人上的理由，激勵大家上臺演出、打造集體榮譽感。
不止是呂教官一個人這麽幹。
韓劍明用最快的速度沖到了後臺，剛好撞到往外走的四人，韓劍明繞過紅布，給鄭執豎起大拇指。
鄭執嫌棄臉。
韓劍明又把拇指豎向顧翊，顧翊倒是沒嫌棄，好脾氣的回了一個笑。
徐趙帆湊過來，“我呢我呢！”
滿臉求表揚的神情，冒着一雙星星眼。
韓劍明很是配合的豎起兩根給他，“棒！”
幾人走出後臺，韓劍明把鄭執拉到了一邊。
“阿執，你什麽時候學的雙人舞？”
他居然不知道！
韓劍明臉上寫着‘說好了是對方最好的發小，沒有隐私、沒有秘密、沒有隐瞞呢！’
鄭執：“就是随便學了學，不是什麽大事。”
他這一問，倒是讓鄭執想起了那件事，表情有點臭。
韓劍明見機轉移話題，掏出手機揚了揚，“我錄像了！”
鄭執一怔，剛要搶手機，韓劍明卻早有防備的閃開了。
“诶诶，別這樣，删了我這一份還有千千萬萬份。”韓劍明道。
“什麽意思？”
鄭執停下動作，問他。
韓劍明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有很多人錄像了啊，沒準這會都上論壇了。”
說着，韓劍明打開校園論壇。
不出他所料，上熱門了，第一條就是。
韓劍明給他念了一遍标題。
然後挑了句評論給他聽。
“這麽好看的小哥哥，一定是彎的。”
鄭執一秒反駁道：“放屁！”
他人比他名字還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