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1)

李世民回到太極殿後, 一言不發,所有人都變得戰戰兢兢。

連長孫皇後都聞訊趕了過來。

“朕這些年勵精圖治, 勤政愛民, 為什麽這些人還是不肯放過朕, 難道他們看不到朕為這天下的努力嗎?”

長孫皇後嘆了一口氣,“陛下哪裏的話, 現如今整個長安,誰不知道陛下聖明寬厚, 愛民如子。”

“可……你沒看到那些金殿之上的大臣,一個二個恨不得朕立刻祭天,向蒼天忏悔。”

長孫皇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自古以來, 一旦有妖孽橫行, 地龍翻身等異相,天下百姓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天子德行有失,必祭奠蒼天安撫亡魂才能天下安寧。

這是一代一代傳承下來, 壓在所以皇室頭頂的一把利劍,多少改朝換代的開端都是天起異相。

沒有人知道天顯異相的原因,所以在天下人心中,這是上天示警, 天子德不配位。

李世民生了半天氣,這才道, “朕是不是真的要開宗祠祭天?這不就承認朕……”

長孫皇後安慰道,“或許那古怪的病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也用不着陛下祭天。”

話雖這麽說,但兩人心裏都明白,再怎麽拖最後還是得有個交代。

在李二愁雲慘淡之時,徐長生已經開始他的國子監生活。

國子監進學的時間是非常早的,需要在國子監整整的呆上一天,等傍晚了才能回家。

徐長生有些唉聲嘆氣,上一世讀了那麽多年書,沒想到到了唐朝,還避不開這個噩夢。

徐長生坐在凳子上,腦袋都還沒有桌子高,只能露出兩只眼睛在上面,在一群人中,看上去特別的古怪。

他旁邊都沒有人,所有人都不挨着他坐,還用眼睛瞪他。

他打了國子監諸生的臉,能給他好臉色看就怪了。

別說他只是一個小孩子,其他人就會不計前嫌,屁,要是一個熊孩子故意打你兩巴掌,你不計前嫌試試。

他這是遇到了校園霸淩?冷暴力了啊?

徐長生又開始嘆息,小小年紀,看上去特別搞笑。

上面的國子監博士,拿着一本書正在搖頭晃腦的講着。

徐長生一個頭兩個大,知道在講什麽嗎?在講《禮記》第三十一篇,如何天人合一。

真的,就是講這個,不過這個天人合一和後世的天一合一還是有點不同的。

是指讀書人自覺修養達到像美好善良的天一樣造福于人類和自然的理想境界。

古代的理科或許不行,但像這種神神叨叨莫名其妙的哲學絕對是現代拍馬也趕不上的。

什麽孔子,孟子,只要帶一個子字的,沒有一個不是哲學家,其思想甚至影響上千年,知道厲害了吧?不要覺得他們好像也沒什麽,可以說你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受他們的思想影響。

但……這些天人合一的哲學平時聽聽也就罷了,讓一個理科生每天去研究怎麽天人合一,徐長生覺得他的小腦袋瓜快要炸開了。

哪怕徐長生自認是學習機中的戰鬥機,現在也毛皮擦癢了。

“徐長生!”正在打瞌睡,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徐長生條件反射的小腿一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到。”

整個人都沒有桌子高,他這一溜下凳子,完全就只剩下一個小腦袋頂在上面了。

衆人面面相觑。

徐長生也發現了,他這樣根本看不到人,別人也看不到他,趕緊又爬上凳子,“到。”

小手手背在背上,立得筆直。

上面,講課的是一個特別嚴肅的博士,禮學博士嚴文殊。

嚴文殊這人是特別古板的那一種,最重一個禮字,徐長生的才學怎麽樣他不管,但小小年紀就敢挑釁國子監諸生,在他眼中那是何等驕縱放肆,狂妄自大。

他一生尊禮,對徐長生這樣的就差直接橫眉冷指了,而且,剛才徐長生居然還敢在他課上打瞌睡,簡直目無尊長。

嚴文殊面無表情,“《禮記》第三十一篇通篇背誦。”

通……通篇背誦?徐長生都驚呆了,以為他是硬盤啊,“報告老師,不會。”

嚴文殊,“既然不會,為何還在課上睡覺?出去罰站。”

徐長生:“……”

國子監第一天,徐長生就被罰站了。

古代的罰站可不僅僅是站而已,而是将書放腦袋上,雙手高舉,要是書掉下來了,那就慘了。

無法,誰讓他在課堂上打瞌睡,的确是他不對,跑去站門口了。

唉聲嘆氣,這才第一天啊,何時是個頭。

不過站在外面也好,清淨,不用聽那老頭的催眠曲,他都不打瞌睡了,真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路過的學生對他指指點點,時不時還發出笑聲。

簡直丢死個人。

正羞愧得想逃課算了。

這時,一雙修長的皂靴出現在他面前。

這人誰啊?這時候站他面前,簡直趁人之危,難道是來笑話他的?簡直不要臉。

徐長生都不敢擡頭去看,因為擡頭腦袋上的書要掉下來,嚴文殊那老頭更要罰他。

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聽說你和顏弘文還有一場書法要比?”

徐長生一愣,這聲音不是……他的大唐好基友高明,不對,倒黴蛋太子李承乾嗎?

李承乾雖然有專門的太子太傅一大堆大師,但也在國子監挂了名的,屬國子監門生。

在國子監聽到熟悉的聲音,徐長生先是一喜,然後小腦袋耷拉,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正好趕上他的人生低谷。

徐長生哎嘆道,“還比什麽比啊,別人不知道我的字如何,你還能不知道?”

信都通過那麽多封了。

安靜。

徐長生心道,怎麽好基友又不說話了?好想擡頭看看,憋死他了。

半響,李承乾的聲音傳來,“下學後,你到東宮,我教你寫字。”

徐長生都愣住了?

堂堂太子教他寫字?

難道是實在嫌棄他字太難看?以前李承乾就寄給他好多字帖,都不知道被他放哪去了。

說實話,對于李承乾這個他在大唐的第一個基友,他內心是矛盾的,他想和他好啊,但李承乾這倒黴蛋的命運實在不太好,他又有點怕被牽連。

所以才會糾結,矛盾。

“這不太好吧?”徐長生答道。

李承乾沒說話,因為他直接轉身走了。

徐長生咧了咧嘴,還不讓人拒絕?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王八之氣。

哎,嘆了一口,看來真要和李承乾這倒黴蛋綁一起了,愁啊。

又不知道站了多久,太陽都正中了,嚴文殊才從堂上走出來。

徐長生終于松了一口氣,放課了。

古時候可沒有什麽課間休息這一說法,一課基本就是一上午,而且還都是一個先生在講。

才松一口氣,嚴文殊那老頭就走了過來,“明天還背不出來《禮記》第三十一篇,繼續罰站。”

徐長生很想跳起來說,老頭,死記硬背是要不得的,但他不敢,尊師重道啊,他以前也是個好學生,真的,答道,“知道了。”

既然來到了大唐,就得遵循大唐的規矩,回家背吧,哎,估計除了《禮記》,還得背四書五經,想到這徐長生眼睛都變得跟蚊香圈一樣,讓你嘚瑟,你要是不嘚瑟能被推薦進國子監受這苦?悔之晚矣。

中午時間,該是食飯的時候了。

國子監中有個飯堂。

徐長生跑回室內從書袋裏摸了點錢,他站了這麽久早就肚子咕咕叫了。

跑到飯堂,人……真多。

不過被他看到一個空位,先占位置,他懂。

撒丫子跑了過去,撐上凳子。

不過,周圍的人鼻子一哼,如同鳥散。

徐長生愣了愣,切,不和他坐算了,他還嫌棄位置擠。

正想着怎麽能占住位置又能去打飯,這時一個小身影跑了過來,“長生長生,我給你送飯來了。”

徐長生一愣,來人正是長柏哥兒,提着個食盒。

國子監是允許送飯的,畢竟很多都是世家子弟,吃不慣大鍋飯。

徐長生哈哈一笑,他現在有點像公子哥兒的生活啊,讀完書還有人專門送飯。

徐長生跑去接過食盒,兩人合力放桌子上。

畢竟是小孩子,食盒不大但挺沉。

将食盒打開,正是白嫩嫩的豆花。

有兩份,長柏哥兒說道,“我和你一起吃。”

他為了早點送來,也沒吃。

別人送飯的是小侍,肯定不能一起吃,但長柏哥兒是堂兄弟,是不一樣的。

徐長生點點頭,兩人小手開始将食物取出來。

還沒開始,突然覺得有什麽陰影遮擋住了他們。

擡頭,不由得一愣。

是幾個學生,正提着食盒,然後就坐徐長生旁邊空出來的位置上。

“可別說我們國子監門生不懂禮儀,心眼小,排擠你。”來人說了一聲。

徐長生都愣住了,這幾人……不正是被他啪啪打臉的孔懷仁裴行儉等六人。

唐循看向徐長生的眼睛還是瞪得跟青蛙一樣,他祖父現在被氣得都不上朝了。

不過還是一句不吭地坐在了旁邊。

徐長生愣完也笑了,嚴文殊那古板老頭那麽重禮儀,教出來的學生又怎麽會全是連一個小孩子都不放過的小心眼之輩。

看來國子監也并非沒有可取之處。

不過畢竟才打完臉,有點尴尬。

各吃各的。

長柏哥兒又開始吃得吐舌頭了,他偷偷在沾料裏面多加了點辣椒,可好吃了。

徐長生都不敢沾太多,長柏哥兒卻一個勁兒的沾紅油,簡直讓人刮目相看。

估計是怕他吃不飽,所以份量很大。

徐長生也開始埋頭吃,但一擡頭就發現了不對,六雙眼睛齊刷刷地看着他,“你們吃的是什麽?”

看這孩子,吃得舌頭直吐,臉都吃紅了,還一個勁吃,什麽東西這麽好吃?

而且看上去白得勝雪,幹淨得一塵不染,那紅色的蘸料看上去也十分獨特漂亮。

長柏哥兒一把抱住桌子上的碗,“豆花不好吃,真的,一點都不好吃。”

六人:“……”

徐長生:“……”

徐長生看着六人直勾勾的眼睛,心道,好歹都是些大儒大官的後輩,怎麽能露出這麽赤裸裸的表情。

徐長生嘆了一口氣,“各位要是不嫌棄,試試?”

在長柏哥兒一臉哀怨的表情下,六人愣是過來品嘗了。

怎麽都不謙虛一下?

沾上紅油,放進嘴裏。

入口即化的感覺,味道還特別豐富,應該說十分豐富,從來沒吃過這麽多味道的蘸料。

都不用徐長生喊,幾人一口接一口。

“嘶嘶!這味道真奇怪,但真好吃。”

“嘶嘶!我少沾一點兒,受不了受不了。”

“……”

不過兩份而已,雖然份量大,但多了六個人,那肯定是不夠的。

估計都沒吃多少,就沒有了。

徐長生看着空的碗有些傻眼,他的午飯。

長柏哥兒嘴巴都咧開了,他都沒吃幾口,他還專門多放了他愛吃的辣椒。

六人吃完,“下次多帶點,完全不夠吃。”

“就是就是,這味道也太豐富了。”

徐長生:“……”

這怕不是六個吃貨,嚴文殊那老頭教你們的禮儀哪去了?還主動讓他多帶點?

要不是他們客客氣氣的,徐長生都以為他被霸淩了?

長柏哥兒一點都不開心,偷偷摸摸地道,“長生,我們下次躲着吃。”

徐長生眼睛一閃,說道,“各位覺得味道如何?”

六人本來就沒吃夠,點着頭,“倒是第一次吃這叫豆花的食物,味道鮮嫩,入口即化,特別是沾上那紅油,別有一番滋味。”

徐長生趕緊道,“我徐家準備在長安開一家食樓,就有豆花出售,到時各位可以前去品嘗。”

這六人是國子監的大才子,簡直就是活廣告啊,徐長生心道,不能放過。

六人眼睛一亮,“徐家的食樓開業,一定記得通知我們。”

“一定一定。”

徐長生和孔懷仁他們聚在一起,本來就特別惹人眼,不少人都在關注他們。

“你們看清楚他們剛出在吃什麽了嗎?”

“好像在說什麽豆花,看着白得像雪一樣,看他們表情跟吃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一樣。”

“就是啊,吃個東西怎麽表情還那麽豐富。”

“應該很好吃吧,我剛才看着他們吃,我都忍不住吞口水了。”

“早知道剛才我就不讓位置了,坐那麽近,我吃兩口應該也不會拒絕吧。”

“……”

一道長得很好看,但不知道什麽味道,名叫豆花的美食居然在國子監小範圍內流傳開了。

不過這和徐長生已經沒什麽關系了,因為下午的課開始了。

“徐長生,《春秋》公羊傳會背嗎?”

“報告老師,不會。”

這次徐長生倒是沒有被罰站,不過,“明天我再抽你背《春秋》公羊傳。”

徐長生眼睛都變成了蚊香圈。

天哪,上午嚴文殊那老頭讓他明天背《禮記》第三十一篇啊,太子讓他放學後去習書法,現在又多了《春秋》公羊傳?

他估計得學古人頭懸梁錐刺股,恨不得長了八只腦袋。

簡直能将一個理科生逼得上吊,他突然有些敬佩以前看不起的文科生了。

他好懷念在徐家村搞建設的日子,淚流滿面。

下學後,徐長生唉聲嘆氣的回到家,他是要去李承乾那的,但離家近,他先回來一趟。

以前,李承乾贈送他白玉簫的時候,他說過,有好東西要跟好基友分享,要對好基友好點,現在豆花也算好東西吧?

反正在徐長生眼中,好吃的都是好東西,現在正要去好基友那,所以得帶上。

于是,提了個食盒這才出門。

徐長生是被帶進東宮的,提着食盒一蹬一蹬的跟在一個近侍身後。

院子中,李承乾正專心的批閱着什麽,今天天氣好,他就在院子中坐了一天。

徐長生跑了上去,“好基友……不對……”

趕緊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見過太子殿下。”

對方可是大唐太子。

李承乾這才擡頭,也不說話,而是向旁邊的近侍招了招手。

近侍搬上來一個小凳和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筆墨紙硯,以及字帖。

徐長生:“……”

準備得這麽充足,這是多嫌棄他的字?

徐長生趕緊将食盒舉得高高的,“殿下,這是我們徐家村獨有的吃食,別的地方吃不到,你試試看。”

近侍看了一眼李承乾,李承乾點點頭,這才接過。

徐長生心道,李承乾現在才多大?怎麽就一副大人做派,害他突然就有那麽一點點壓力了。

好歹他也是博士啊,雖然現在變成了小孩子,性格也受到了影響,但畢竟以前是大人不是。

有些不服氣,跑去旁邊的小凳子上,開始裝模作樣的寫字,他也可以很正經的,真的。

李承乾看了一眼徐長生,這才讓人打開食盒。

食盒裝了不少,好幾份。

李承乾看着白嫩嫩的豆花和喜慶的紅油,也不由得一愣,賣相還真不錯,本來還以為一個小村莊能有什麽獨有的吃食,估計是小孩子炫耀,沒想到倒是給了他意外。

徐長生用眼睛偷偷在看,“沾着紅油吃可好吃了,先別沾太多,紅油辣。”

李承乾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入口的感覺不由得讓他眼睛一亮。

唐朝時期,佐料還不完善,哪怕是宮中,也不可能有這麽豐富的佐料味道。

的确別有一番風味。

對近侍道,“你将這些送去我母後那。”

他就給自己留了一份。

最近他母後正為李二煩心,也沒有什麽食欲,這豆花配上蘸料,味道多樣,加上豆花看着雪白,也讨人喜歡,他母後身體本來就不是太好,食欲不佳肯定是不行的。

院子中,徐長生開始練字。

李承乾吃完豆花又開始批閱奏章,他現在已經有太子監國的征兆,會幫助李二處理一些政事。

兩人看上去還挺和諧,明明就是一個小短腿和一個大人做派的少年。

直到,一陣風吹來,将徐長生寫好的一張紙吹飛到了李承乾旁邊。

在近侍上前之前,李承乾就拾起了那張紙,看了一眼,半天沒回過神。

徐長生尴尬得不得了,這不能怪他,他寫字真沒什麽天賦。

李承乾板子着個臉,握了握有些酸的手腕,然後走向徐長生,“你怎麽沒照着字帖上的寫?”

徐長生答道,“我就是照着字帖上寫的。”

李承乾嘴角抽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徐長生。

徐家子的才學現在整個長安誰人不知,他東宮當然也有所耳聞,他一時間居然忘記了他這好友只有四歲。

半響,說道,“我教你,筆不是這麽握的。”

徐長生臉紅得莫法,“筆不是這麽握的嗎?”

他以前有不少興趣愛好,偏偏毛筆不是其中之一。

“從頭開始學吧。”李承乾說了一句,然後手把手開始教徐長生。

徐長生心道,怎麽辦?

李承乾看上去也挺忙的啊?現在居然花時間教他寫字。

一個是堂堂太子,一個不過是平明百姓家的小孩。

這份純真的友誼他如何能夠辜負?

心中一嘆,希望他這意外來到大唐的蝴蝶能改變一些東西吧。

徐長生沒寫多久,又開始毛皮擦癢了。

眼睛時不時去偷看李承乾,眼睛一閃,“殿下,我給你吹奏一曲怎麽樣?”

拿着腰間的白玉簫一晃。

李承乾面無表情,回到他的位置開始批閱奏章。

這到底是許還是不許啊?

好心累,他這好基友臉上都沒啥表情,到底啥意思啊?

徐長生心道,這麽小少年,怎麽能這麽成熟穩重勒?

他沒拒絕,應該是許的吧。

徐長生拿着白玉簫吹了起來,他最近熟悉了好久這只簫,已經大概找到了怎麽彌補手指短的問題。

簫聲起,空空明明,韻律宛轉悠揚,正是有“孤篇蓋全唐”之譽的《春江花月夜》,屬于樂府編曲,澄澈空明、清麗自然。

李承乾都不由得詫異地擡起頭,半響後才俯身繼續批閱。

整個院中,簫聲,少年,別是一番安寧的畫面。

不多時,徐長生停下了簫聲,看向李承乾,怎麽樣?一定驚訝掉了下巴了吧?

李承乾擡頭,目無表情,半響才道,“徐家子荒于學業,罰!”

徐長生都驚呆了,說好的是好基友的!而且,剛才也沒拒絕啊,現在怎麽轉臉就說他荒于學業了?

他的好基友好像翻臉比翻書還快。

看不懂。

徐長生被罰了,而且還是就地取材的懲罰。

他被挂在了院子中的一顆樹上。

真的,晃來晃去,李承乾就在他面前認真的批閱奏章。

徐長生氣得臉都黑了,他堂堂博士啊,被挂樹上蕩?

他正經得很,他才不要蕩。

他才說要對他的好基友好一點,現在嘛,屁,就當他沒說過。

氣得用腳去踢人,可惜踢不到。

這時,李承乾才擡起頭,“以後認真練字嗎?”

徐長生嘆了一口氣,形勢比人強啊,趕緊點點頭。

哎,說好的好基友,現在怎麽身份這麽不平等,都不能好好交流了。

徐長生被放了下來,又開始坐小板凳上練字,這次老實多了。

在李承乾教徐長生練字的時候,徐長生那食盒也送進了後宮中。

長孫皇後看着端出來的豆花,“這倒是稀奇,承乾倒是有心了,只是讓他以後別在花費心思去找這些東西。”

近侍趕緊答道,“也算不上費時間,是太子好友徐家子剛好來東宮,捎帶上的。”

因為這時候李二陛下剛好也在,他怕陛下誤會太子不務正業。

李世民一愣,“徐家子,他去東宮幹什麽?”

近侍答道,“太子正在教徐家子練字。”

李世民嘴角都抽了一下,“他那字的确該練練,要是有承乾三分樣子,也不會那麽不堪入目。”

長孫皇後一愣,“徐家子的字真有那麽不堪入目?不是說徐家子最後懂了謙遜才沒有和顏家那郎君比試書法嗎?”

說起這事李世民就好笑,“你以為他真是謙遜啊?他那是滑頭,要是真比書法,國子監任何一人都比他好十倍百倍,你不知道他那字,簡直能讓人惡心好幾天。”

說完又道,“不過他以為他逃得掉,在國子監讀書,他還能藏着捏着多久?他讓國子監諸生丢了那麽大臉,看他到時候怎麽辦?說起來,朕居然有點期待了。”

徐長生太嘚瑟,現在都想看他出醜。

長孫皇後驚訝得都捂住了嘴,“我本以為徐家子是個全才,真正的堪比那十二為相的甘羅,沒想到也有瑕疵的一面。”

“誰說不是。”李二說道,“可惜啊那小子滑頭,居然被他暫時逃過了一劫。”

這時已經有內侍将碗筷擺好。

長孫皇後說道,“既然承乾專門讓人送來,味道定是不錯的,陛下也嘗嘗如何?”

何止是長孫皇後沒胃口,李二也沒什麽胃口,被那群請旨祭天的大臣氣得不輕。

“嗯。”李世民答道,然後意思一下吃了一口,畢竟是太子專門送來的。

這一入口,先是一愣,然後眼睛都亮了,“徐家子倒是帶來一件好吃食。”

長孫皇後都驚訝住了,李二沒有胃口她是知道的,居然這時候稱贊,不由得也嘗了一口,“果然和看上去一樣,別有滋味。”

太子近侍故意放慢了腳步,是看了兩人吃了一口才離開的,眼睛都笑眯了。

他們太子啊,就是不知道讨陛下和娘娘歡心,一天面無表情,只知道為陛下辦事情,但實事辦了也得讓陛下看着啊,也得多在陛下和娘娘面前多溜達啊,可惜他們捉急也沒用,太子就那不冷不熱的性格,哪像其他皇子,一天往陛下娘娘身邊跑。

近侍心道,這個徐家子倒是辦了一件好事,以後就讓徐家子時不時送點豆花來,然後再讓太子送進宮中,看陛下和娘娘也是喜歡的。

……

接下來的時間,徐長生基本就是三點一線,家,國子監,東宮。

徐長生上一世是好學生,這一世也是,為了背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愣是削尖了一根棍子交給長柏哥兒,“我要是打瞌睡,你就用它戳我。”

哼,他還能不如那些古人?特別是嚴文殊那老頭兒,天天讓他舉着手站門口,太丢人了。

長柏哥兒淚汪汪地,讀書太可怕了。

徐長生也沒辦法,他也不想學,但既然來到了大唐,總得想辦法融入進去吧,不然就算他有數不盡的先進知識,也會因為獨立獨行而被所以人排擠在外,到時候什麽下場就不好說了。

這樣過了兩天,徐家的食樓也有着落了。

就在國子監不遠處。

這位置好啊,經常有讀書人來國子監門口聽國子監博士講學,人流量不錯。

食樓開業的那天,香辣豆幹也做出來不少,被運去徐家超市售賣,新品上市的活動也在進行。

所以徐家的人這兩天比較忙。

徐長生第一時間将食樓開業的消息告訴了孔懷仁六個吃貨,不對是六大才子。

中午的時間一到,六人就跟着徐長生往食樓跑。

他們最近饞得不得了,但是給徐家子送飯那小子機靈得不得了,每次神出鬼沒的,都是偷偷拉着徐長生不知道跑哪個角落吃獨食。

所以一聽到徐家賣豆花的食樓開張了,第一時間就想去。

沒走多遠,就來到一個兩層小木樓。

木樓的門匾上寫着“神仙食府”三個字。

意思就是,此內美食,和天上神仙的吃食有得比。

“好大的口氣。”孔懷仁說道。

徐長生小腦袋都揚了起來,“那是,你們就等着吧,我們徐家的神仙食府推出的美食,一定能讓你們大開眼界,我們徐家的神仙食府一定是整個長安生意最好的食樓。”

六人看向徐長生,齊道,“狂生!”

額……

徐長生心道,他說的是實話啊,比起大唐目前的飲食,他會的那些太超前了。

走進食樓。

唐循就笑了,“這就是你說的長安最好的食樓?”

因為一個吃飯的人都沒有。

尴尬,估計是大家都不知道豆花是什麽,怎麽可能進來。

徐家的族叔正好在大廳,徐長生喊道,“十九叔,我帶國子監的同窗來吃飯了,快給我們安排天字一號包廂。”

哼,這可是他家的,他想坐哪坐哪。

十九叔走了過來,“天字一號剛好有人,要不天字二號?”

哈哈,其實一共就幾個包廂,但這樣叫着牛氣。

徐長生一愣,居然有識貨的。

六人和徐長生上樓。

唐循還在道,“什麽人比我們還先知道豆花這道美食?”

唐循路過天字一號包廂的時候,向裏面看了一眼,然後夾着尾巴就跑了過來。

“怎麽了?神秘兮兮的,你一個禮部尚書之孫,還能有什麽人讓你驚訝?”孔懷仁問道。

唐循只說了兩個字,“太子。”

衆人面面相觑,然後看向徐長生。

這……

徐長生也是一愣,因為上次李承乾那小面癱将他挂樹上後,讓他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他就再沒有給太子送食盒了。

他也不知道李承乾居然第一個光顧啊。

在徐長生他們進入神仙食府後,後面陸陸續續又跟來了不少人。

“剛才孔懷仁他們就是進去的這裏吧?”

“對,他們一下學就偷偷摸摸跟着徐家子往這邊走,還小聲說不要告訴其他人,不然以後就得排隊。”

“那一定就是這裏了,徐家子中午吃的豆花應該就是這裏有賣。”

“走走走,進去看看。”

為首的一人是黃門侍郎家的公子,一進門就喊道,“給我們安排最好的包廂。”

“這……天字一號正好有人,要不我替你們重新安排一個?”

那公子心道,一普通食樓能有什麽身份高貴的人來,他上去說一聲給點錢,對方應該就能将包廂讓出來。

話不多說,直接向上走去,然後夾着尾巴下來了。

“怎麽了?看你表情都變了。”

能不變嗎?還好他沒有踢門,不然那些侍衛能将他捅成刺猬,說了一句,“太子在上面。”

衆人:“……”

連太子都來這裏,看來是個好地方。

這食樓其實真的不錯,上下兩層,很大很寬敞,還有一個戲臺,不過沒人唱戲而已。

徐長生覺得既然要做食樓,那麽就要做好,幹脆租了個大的,一勞永逸,就是現在只賣豆花有點單調了,所以還沒開始大力宣傳,不過沒關系,他很快就能發展得風風火火,只是他不知道,根本不需要他宣傳了,因為神仙食府自己就火起來了。

再說徐長生他們進入包廂後,幾乎都不用等,族叔就将豆花端了上來,豆花都是做好的,不用現做,所以快。

徐長生一揮手,“十九叔,今天我請客。”

他得靠這六人打廣告,得忽悠着他們一點,其實幾碗豆花也不值多少錢。

六人根本沒管徐長生,眼睛看着端上來的豆花還有那紅油,上次都沒過瘾,今天終于一嘗所願。

吃了一碗還要第二碗。

徐長生心道,吃吧吃吧,多吃點,以後多用力幫着宣傳。

幾人贊不絕口,甚至看着這別具特色的豆花和紅油還作起詩來了。

徐長生嘴角一抽一抽的,不就是一碗豆花

等幾人吃飽後,走出包廂。

徐長生不由得一愣,怎麽樓上樓下都坐滿了,而且看上去還都是國子監的學生?

那些人看孔懷仁他們出來,還起身打招呼,“孔兄,不夠意思啊,這麽好的地方,你們居然偷偷摸摸地不告訴我們。”

“就是,藏着捏着還不是被我們知道了。”

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詢問,是不是你們說漏了嘴,以後要排隊了怎麽辦?

徐長生也驚訝得很,他都沒開始宣傳,居然就來了這麽多人。

這樣好,賺錢嘩嘩的,就是不知道國子監那個飯堂生意會不會受影響,因為神仙食府就開在國子監外面,阿米豆腐。

徐長生他們往外面走,在街上走走開始消食。

這時,旁邊不少人手裏拿着什麽東西邊走邊吃。

“這香辣豆幹味道真好,還是第一次吃這麽好吃的小吃。”

“就是有點貴。”

“不怕,我們是徐家超市的會員,打四折,其實也就不貴了。”

“會員好,不然那價格看着都吓人,估計都舍不得買,我們會員可比別人便宜多了。”一臉傲嬌。

徐家超市的新品上市活動成效頗豐。

六人看向徐長生。

無奈,徐長生只得帶着六人去徐家超市,估計又得付出一點豆幹了。

誰讓他們是同窗,都不好意思收錢,要是錢多他還好意思收,這麽點他都不好意思伸手。

高高興興地往徐家超市而去。

不過還沒走到,路上就出現了狀況。

很多人在街上到處亂跑,嘴裏還喊着,“妖魔入城了。”

啥?妖魔?沈宴都懵了。

他倒要看看是什麽人裝神弄鬼,撒腿跑了過去。

那是一個隊伍。

所有靠近的人都驚恐得遠遠的躲開。

徐長生看向那些人,全都是一臉的悲慘模樣。

關鍵是,他們所有人脖子腫得比腦袋還大,看上去怪異無比。

周圍的人還不斷地在議論,“太可憐了,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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