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清泠泠的月光下,青年安靜的趴在溫泉池邊,阖着眼眸,側臉枕在手臂上,後背上沾着水痕,順着蝴蝶骨蔓延出一路交錯斑駁的清亮紋路,像是一副若隐若現的水色刺青。

陸長亭定定的站在那裏,恍然有些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在他恍然分神的時候,沈戾睜開了眼,挑着眉朝他笑了笑,帶着點說不出來的招人。

像是受了蠱惑,他走了過去。

溫泉池邊有臺階,他剛站定,就被沈戾拖下了水。

青年灼熱的身軀貼了上來,像是野蠻生長的水草似的纏在他身上,湊過來吻他,不安分的手解開衣扣,剝出一身漂亮的腱子肉來。

陸長亭低聲喘息着,把人按在了溫泉池邊,順着脊背,一寸一寸的用指腹摩挲着他的腰身,唇舌吻過青年沾水的鬓發,輕咬耳廓。

“急什麽。”

灼熱的呼吸和溫熱的泉水全攪合在了一起,陸長亭伸手握住了他勃起的硬物,舔吻他的唇瓣。

耳鬓厮磨。

陸長亭的性器已經勃起了,抵在沈戾的股縫上,又硬又燙。掌心握着上下動作,溫柔又耐心,卻也撩得沈戾有些難以自持。

沈戾喘得比他更厲害,酥酥麻麻的快感從尾椎一路在身體裏亂竄,臉頰發燙,眼裏滿是水光,主動的挺動着腰身,磨蹭身後的性器,眼角一抹濕紅斜飛入鬓,勾人得像是春日裏灼灼的桃花。

陸長亭被他側身回眸的一眼勾得呼吸又亂又重:“我要進來了。”

粗硬的性器抵在穴口,不等沈戾回答,就強硬的插了進去。

沈戾喉結發緊,咬着唇,不肯出聲。

細碎的喘息聲也全都被柔軟的唇舌攪亂成了一池春水,性器被照顧着上下撸動着,身後被用力的撞擊抽插着,越來越重的痛感和快感裹挾在湧動的溫泉水裏把他淹沒。

有時候實在忍不住,他就咬陸長亭的肩,又舍不得下重口,含含糊糊的嗚咽着,松了力度用舌尖舔吻,留下淺淺的牙印和暧昧的紅痕。

陸長亭的鬓角都是汗,瞧着他眼角一片潮紅,擡手捂住他的眼,俯身吻他:“叫出來。”

聲音裏帶着點哄騙的意味:“乖。”

沈戾渾身發軟,呼吸急促,低抑的叫了出來。

渾身都是汗,又泡在水裏,分不清了,什麽都分不清了。

他驀地阖上眼,喉結滾動着,嗓子發啞:“小哥哥……嗯……慢,慢點。”

喘息聲被撞得支離破碎,陸長亭發了狠,眉眼陰沉:“小哥哥是誰?沈戾,你看我。”他鞠了一捧水澆在沈戾泛着潮紅的臉上,聲音沙啞,“我是誰?”

沈戾睜眼看他,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變得這麽兇,他又忍不住咬唇了,思緒都被撞散了,撞碎了,只反反複複的叫“小哥哥”。

一直到最後,陸長亭都沒能聽到一句他的名字。

……

陽光自陽臺一路鋪入房間,融融洩洩一屋暖色,鬧鐘鈴聲歡快的響了起來,床上躺着的男人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出了一頭的汗,額發被浸濕,散亂的搭在額前。

他睜開眼,察覺到雙腿間的濕濡感,又回憶起夢境裏的情形,撐坐起身,煩悶的罵了一句“艹”。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夢,春|夢?噩夢?

如果這個夢只有他和沈戾,那這就是個春|夢,可偏偏多了不相幹的人,就成了噩夢……

大概是他潛意識裏仍舊對沈戾的“小哥哥”耿耿于懷,才會做這麽荒唐的夢。

陸長亭壓下心裏的情緒,摁掉鬧鐘,點開微信給沈戾發了條“早安”的信息,起身拿了幹淨的衣服往浴室走去。

等他洗完澡,穿戴整齊,出門,司機已經在車上等了近半個小時了。他拉開後座車門上車,調整舒服坐姿,這才點開朋友圈,看了看評論。

他昨晚發那條朋友圈屏蔽了長輩和一些親戚,但沒屏蔽朋友和家裏的關系親近的兄弟姐妹,這個點有些人已經醒了,評論裏都是些刷祝福和起哄讓他把人帶回家的,在車上閑着也沒事,他好心情的一條一條的回複了,還單獨給陸長吟和陸長歌發了紅包,讓她們先別跟家裏說。

作為出了名的八卦小能手,陸長吟早就從陸長敘那裏知道了他和沈戾的事情,只是她之前人在劇組,所以也不能實時的關心哥哥的感情狀況,現在她殺青了回家休息了,陸長亭也把人追到了,此時不問更待何時啊。

于是陸長亭就在車上接受了陸長吟的八卦一百問,又是無奈,又是好笑。

跟陸長吟聊了一路,昨晚的夢境也被他抛到腦後了,但沈戾整個人都被他挂在了心尖尖上,在一起的高興的情緒到今天也沒消減半分。

于是陸氏集團的員工們敏銳的發現——他們年輕的總裁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的好。

小群裏像是一群小麻雀聚集到了一起開早會,你一言我一語,熱鬧得不行。

“我以我5.1的視力做擔保,總裁今天進公司的時候臉上是挂着笑的!”

“我在電梯裏遇到總裁的時候,他真的在笑!你們信我!”

“您繼續編。”

“哇我真的,我可以,總裁笑起來我心都化了。”

“姐妹們醒醒,大早上的,別做夢了。”

“總裁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好像真的很不錯。”

“真的嗎,我等下要送文件去總裁辦簽字,內心惶恐。”

萬青從總裁辦出來,看到小群裏的各種讨論,笑眯眯的打字:“不用惶恐,總裁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

他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攪拌着方糖,心想,如果陸長亭每天心情都這麽好,想必陸氏集團員工的幸福感會蹭蹭蹭的上升吧。

陸長亭對群裏的熱鬧一無所知,忙碌了一天的工作,臨近下班的時間他桌上還有幾份報表和方案資料沒看完,他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正打算叫個外賣,就發現微信裏和沈戾的對話框挂着新消息的紅泡泡,疲憊的情緒瞬間減輕了不少。

[賣酒的:午安。]

[賣酒的:我起來了。]

[賣酒的:今天天氣真好。]

[賣酒的:诶家裏冰箱沒菜了,看來我下午要去一趟超市。]

[賣酒的:我下午去超市買了食材,就做了好些菜,要不要給你打包送一份來公司啊。]

[賣酒的:我送完就走,不打擾你工作的。]

[賣酒的:還在忙嗎?]

陸長亭看完消息,推開辦公室門就徑直往外走。

沈戾的消息是陸陸續續發過來的,他下午開了一個大會,手機調了靜音,會議結束後又一直在忙,所以才堆積了這麽多未讀信息。

最後一條消息是十分鐘前,也不知道沈戾有沒有來他公司。

他撥通沈戾的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喂?”

“沈小戾,你在哪兒?”

“我在樓下。”沈戾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本來打算到下班時間如果陸長亭還沒回他消息就打電話的,挂鐘上的時針還有幾分鐘才到五點半。

“等我一下。”他走進專用電梯,按下樓層,有些急切的盯着跳動的數字。

沈戾沒有預約,所以前臺接待也不敢随意的放他進門禁,只能請他在大廳的休息區稍坐一會兒,他也沒覺得有什麽,玩了會兒手機打發時間陸長亭的電話就過來了。

前臺接待是個挺漂亮的女孩,年紀不大,正一邊刷着群消息摸魚,一邊等着下班,不經意的一擡頭,就看到群裏因為按點下班而炸開水花的——他們年輕的總裁,從電梯裏出來,徑直走向了休息區。

那裏原本坐着的年輕男人也站了起來,俊朗的眉眼笑開,叫她一時看愣了。

她想起今天大家猜測議論了一整天總裁的好心情是為了什麽,突然覺得自己知道了答案。

“怎麽不給我打電話。”陸長亭連眼神餘光都沒分一點給小前臺,很自然的伸手接過了沈戾手裏的分層保溫飯盒,另一只手牽住了他。

“在公司……”沈戾下意識的掙了一下。

“在公司怎麽了。”陸長亭看着他,失笑道,“你自己送上門來的,還想藏着?”

沈戾只好低着頭,快步跟着他走進電梯。等電梯門阖上,他的情緒才放松下來:“影響不好。”

“有什麽影響不好。”陸長亭無所謂道,“董事會那群人煩得我這幾天焦頭爛額的,最好就是他們把這件事鬧到三爺爺那裏去,換個人來當這個總裁,我才好有空陪我男朋友約會。”

他原本就對家産沒什麽興趣,三爺爺選了他來管理家裏的生意,他也盡他所能的打理了,祖輩的基業要傳下去,股份是四家人的,掙的錢也是每家都有份的,他自問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克己奉公的在這個位置上坐着,卻連感情都不能坦蕩于人前,想想就沒意思。

沈戾在這一刻瞧見了他身上那個放浪形骸的少年的影子,無論過去了多少年,陸長亭始終是這樣的光風霁月,不慕富貴,不貪權勢。

他的眼神柔軟起來,回握住陸長亭的手,十指緊扣。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陸長亭沈戾和收拾東西下班的萬青打了個照面。

人精似的萬青只禮貌的看了沈戾一眼,視線落在兩個人交握的手上,瞬間就壓了下去:“陸總。”

“嗯。”陸長亭應了一聲,又突然想起什麽,吩咐道,“跟前臺交代一聲,以後沈先生來找我,不用預約,直接把人請到辦公室來。”

“好的。”萬青雖然還不知道沈戾的名字,但心裏已經把這位看起來和陸長亭關系很不一般的“沈先生”放到了和陸長敘陸長吟他們一樣的地位。

陸長亭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你先下班吧,這段時間辛苦了。”

萬青把頭垂得更低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沈先生在的緣故,他們的總裁,突然變得體恤下屬平易近人了。

習慣了正顏厲色雷厲風行的陸總,面對這樣的陸長亭,他簡直誠惶誠恐……

作者有話要說:

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孟子?盡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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