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危機
“我從來沒想過他會這樣求婚!我太激動了!太興奮了!”電視屏幕上,一個過于興奮的女孩剛剛接受了男朋友的求婚,直接扯起紙巾痛哭起來。
許年平盯着電視,咯吱咯吱地吃着薯片。
森冷的風突然從窗戶和門縫裏吹進來,整個房間溫度驟降,像是陷入了一個冰窖。
“恭喜!……嘶嘶……恭……嘶嘶……”
彩色電視機的畫面變得灰白,人像開始扭曲,方才女孩豔麗的面孔此刻扭曲到猙獰,她的聲音斷斷續續徐,發出嘶啞粗重的聲音:“……謝……嘶嘶……謝……咯咯……”
陰冷的感覺從許年平的腳底穿上了大腦,頭皮都在發涼,但許年平不為所動,依然盯着已經布滿雪花點的電視屏幕,咯吱咯吱地吃着薯片。
電視無聲後,房間沉入了一片死寂,好像全世界都被按下了靜音鍵。
許年平的內心毫無波動,他一擡手,把袋子裏剩下的薯片渣倒進嘴裏。
就在他擡頭的同時,一聲巨響響起:“哐當——”
電視屏幕被一只從背後牆裏穿出來的利爪狠狠刺穿,黑色的利爪爪心朝上,五指分開,還滴着粘液。
許年平愣愣地看着它。
“呯——!”電視被利爪徹底分為兩半。
敲門聲,響起了。
敲門聲不緊不慢,一聲接着一聲,好像根本不知道了發生了什麽,這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拜見而已。
三聲敲擊後,防盜門倒下了,重重地摔在地上。
許年平全身一震,終于回神,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慘呼:“我還沒看見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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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怎麽樣了?他們有沒有成功在一起?是不是結婚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麽困難?萬一以後我也遇到這種情況怎麽辦?這必須是一個值得參考的案例啊!
許年平心急如焚,恨不得當即仰天長嘯,以滿身心的悲痛獲得讓電視恢複原狀的異能。
“打擾了。”站在門口的入侵者由于遲遲得到不到應得的關注,迫不及待地自行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讓人一看就要驚呼:“zhuangbility!”的男士。
他穿着一塵不染的白色西裝,西服左上方的口袋上別着一支粉紅色的玫瑰,腦袋上戴着一頂同樣白色的禮帽,腳上穿着白色的皮鞋。
他有一張蒼白瘦削但不失俊美的臉,細長的雙眼,嘴角邊穩穩地挂着一絲溫和的笑意,合适的裝扮,強大的氣場。他站在這裏,似乎才是個傲視天下、掌控一切的主角,而許年平不過是隔了三條街開外的路人,連打醬油都沒資格。
當然,許年平從不在意這些小事,他現在最痛苦的就是,沒有看到距離他十萬八千米遠、根本不認識他而且也不不關他屁事的兩個人,到底有沒有成功結婚,其他的東西不過浮雲蒼狗,不值一提。
男士如此華麗的出場卻沒有得到“觀衆”的捧場,他雙眉微皺,随之舒展,優雅邁步,貓一樣悄無聲息地來到房間中,他的聲線也很符合他的外表,溫潤中不失霸氣:“你就是許年平嗎?”
“我是。你是誰?”許年平納悶地問,不明白他獨自居住的房間裏怎麽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
“在下司徒雲鶴。”西裝男非常紳士地擡了擡帽子算作行禮,在他說話的同時,也許是故意,他的嘴裏露出了兩顆尖尖的犬齒。
這種樣貌這番動作,放在任何一個人面前可能都會引發此人心中一陣驚嘆,并暗恨顏值狗統統去死。可惜他找上的偏偏是許年平,等于是媚眼做給瞎子看。
“哦。”許年平點了點頭,原地坐下來,抱着雙臂說:“變吧。”
他清秀的面容上滿滿全是一本正經。
“變什麽?”司徒雲鶴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種反應,一時間也不知該拿出什麽表情。
“魔術啊。”許年平正兒八經地說:“你不是魔術師嗎?”他指着司徒雲鶴的禮帽,潇灑抛出一個“我們都懂,不必多言”的表情。
“不是。”司徒雲鶴下意識地否認。
“那……”許年平沉吟片刻,眼睛一亮:“莫非你是怪盜KID?請一定要告訴我,你是怎麽在隐藏身份的同時還能解決自己的單身問題的?!”
司徒雲鶴嘴角一抽。
這人……怎麽這麽欠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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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向龍冰被占用的屋子,這場打了一半的戰局還要繼續下去。承受不住小五的精神壓力,程遠終于一個踉跄跪倒在地。
他的腦袋抵着冰冷的地面,眼睛緊緊地閉着,嘴角咬到出血,眼看就是沒知覺了。
小五并不想殺死他,何況程遠能在極度恐懼下支撐這麽久,甚至還能強撐反攻,這已經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他緩緩地向程遠走過去,蹲下想要探測他的情況。
小五剛剛蹲下,程遠閃電般伸出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抓到你了……”
程遠費力地睜開一只眼睛,眼白的部分已經布滿了血絲,他虛弱的聲音在說完這句話後戛然而止。
小五愕然地發現自己的右手手臂出現了變化:
一個又一個細小的鼓包密密麻麻地在他的皮膚上凸出來。
就像雞皮疙瘩,疼痛牽扯着疼痛,而且,很快就蔓延了一大片。
“毒?!”
小五瞳孔緊縮,第一反應是不妙,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發現變化的同時,他已經一腳踢開程遠,果斷地用左手從靴子裏抽出一把匕首,對着自己的右手臂劃了下去,刀光一閃,那塊皮肉就完全與他的手臂分離開,并被他遠遠地甩出去。
那一大塊皮肉落在地面上,那些皮膚上鼓包已經發出了細芽,這些不明種類的植物芽飛快地冒出,向上生長,向下紮根,很快那塊皮肉作為養分,被吞噬在這一小塊生長出的植物中。
程遠被踢開,順着地面滑行了一段,這次是真的失去了意識。
為了斷絕後患,小五對自己的這一刀割得淩厲,失去了大片皮肉的小臂上幾乎看見了露出的骨頭,鮮血不停地流出來,一直流到地上,他覺得眼前發昏,心跳又急又快。
不難想象,如果他沒有及時作出決斷,現在一定會被那些植物占據。
“沒想到啊,陰溝翻船……”他對自己嗤笑着。
“隊長!”
接到短信後,司克德趕過來。看見眼前狼藉的場景,他有些愣住了,下一秒,他跑到小五身邊,按着肩膀讓他坐在地上:“別動。”
白色的光在他的手中凝聚起來,在小五的手臂上方滑過,血肉慢慢地生長出來覆蓋住白骨,但是傷口快速生長也是個痛苦的過程,嚴重麻癢的感覺讓小五的額頭滿是汗珠。
“隊長你這是……”
“好多了,我剛剛想過要不要把小臂砍下來。”雖然說着可怕的話,小五卻依舊笑眼眯成縫:“真是可怕啊,老實人的怒火。”
“不行了。”這個傷口非常嚴重,司克德的治愈異能只能讓它生長出一半,并且止住血,看起來不那麽凄慘,他收了能力皺起眉:“暫時只能治到這裏,完全治好要花幾天時間。”
“不礙事。”小五用鋒利的匕首割掉剩下的一半衣袖,小臂上失去的皮肉雖然回來了一半,但依舊很可怕,血肉都大刺刺地暴露着,只是在治愈能力的防護下才沒有被感染:“我不靠身體使用異能。”
“他怎麽辦?”司克德轉眼看着地上的高大男子,好像不明白這個看上去沒什麽出奇的人,是怎麽成功讓五角星受傷的。
小五沒說話,他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站起來向程遠走去。
“他沒事,只是昏迷而已。”司克德快速地檢查後,說。
然後,他們又走向那小片的植物,小五用彎起的笑眼盯着它們。
“隊長?”司克德一開始以為,小五是因為遇見了久違的失敗而感到懊惱,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對方并非這麽心胸狹窄的人。
而且感覺不到懊惱的部分。雖然從小五常年笑眯眯的臉上什麽都看不出來,可合作了這麽長時間,如果對方有過大的情緒波動,司克德還是可以通過察言觀色的方法明白。
那裏是一片空白。
難道……
不會吧……
突然,司克德嚴肅地說:“雖然之前沒有問過,不過現在有件事想問隊長。”
“什麽?”小五有些漫不經心。
“對于這個人,找麻煩的理由是什麽?”司克德問。
不祥的沉默。
“有一天,我突然覺得不能放着他不管……”
“也就是沒有理由?”
小五沉默。
有一天,他突然想試試攻擊程遠。
程遠的異能是什麽,一直是個很神秘的話題。
在與怪物的戰鬥中,程遠似乎從未用過異能,或者說,他的異能低調地即使使用,也不會引起矚目。
或者他想把自己的異能作為一個深藏不露的殺手锏?
他想做什麽?或者對其他異能者做什麽?
渴望異能,對,他們每個人都曾經渴望異能。可是小五的渴望遠沒有其他人那麽深,因為他還是“她”的時候,就擁有力量,是施先生和龍冰合作用過激的手段将她提升得到的力量,這份力量并沒有給她一個好結局。
是的,沒有理由,與其說沒有理由,不如說攻擊程遠的任何理由都站不住腳。
掃平?威脅?試探?暴怒?變強?死亡?
不,小五不認為自己會為了子虛烏有就大張旗鼓的人。
不是關心程遠或是擔憂其他,只是他對自己的信心。
打破沉默的,是司克德冷靜的聲音:“隊長,你确定你的思維現在正常嗎?”
兩人對視,司克德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龍。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