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第四個情報
“青花魚。”
“這是你的名字。”
折原十六夜說完，就起身，離開了房間。
狐之助：“……”
審神者大人，您還記得我是一只狐貍，而不是貓嗎？
就算貓喜歡吃魚，也不會把給自己取一條魚的名字吧！！
況且，狐貍我可是有自己名字的！比青花魚什麽的好聽一百、不，一萬倍！
他的內心十分抗拒，但折原十六夜平靜如初的表情讓狐之助知道，她是不可能收回那句話的。
難道我真的要帶着這個名字與審神者大人度過接下來的日子嗎？
不！！！
狐之助突然想辭職。
“噗。”
萬念俱灰之中，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嗤笑聲。
藥研藤四郎神情微妙的站在門口，他的手裏還拿着一塊抹布。
狐之助一下子炸開了花，四只肉墊裏冒出利爪，在榻榻米上劃出深深的痕跡。
“你、你你你你你你看什麽！你剛才去哪裏了！為什麽不好好在廚房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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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問題炮轟般的提出，然而狐之助最想問的，還是藥研藤四郎有沒有聽到“青花魚”這個土氣的名字。
“什麽都沒看。”
付喪神似笑非笑地挪開視線：“我去打水了。本丸荒廢已久，供水系統和一部分供電系統壞掉了，不打水沒有辦法洗碗。”
天已黑，只有三個生靈活動着的本丸清冷寂靜，除了這個屋子亮着燈外，屋外一片漆黑。如果是膽小一點的嬸嬸，大概早就把自己鎖在卧室裏不出去了。
藥研藤四郎站在門的出口處，光明與黑暗相交織的交界線上，他的背後是詭異的黑，恍若有陰暗的怪物在流動，他的面前是狐之助，那橙白毛的狐貍表面幹淨純潔，像是被一路寵愛過來的寵物。
狐之助向前探出一個爪子，利爪尖銳無比，在地上劃出一條界線。他曾用這雙爪子幫助好幾位初來乍到的審神者抵禦暗堕刀劍的攻擊，如今，也能幫現在的審神者抵抗藥研藤四郎。
如果他心懷惡意的話。
“你如果敢對大人做什麽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壓低聲音威脅道。
藥研藤四郎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轉身回到黑暗中去。
“你放心吧，只要她不越過那條線，我是不會對她下手的。”
武器為人所制造，為人所使用，他比誰都清楚這件事。
藥研藤四郎是忠主之刃，畠山政長曾經用他自殺，卻無論如何也刺不穿腹部，這讓他在審神者當中成為可以信任的好孩子的代名詞，他也一直都是這麽以為的。
直到上一任審神者的出現。
回想過去那兩年的囚禁，藥研眼睛一暗。他搖搖頭，用力甩走大腦裏的畫面。
“倒是你，對她的在意程度也太高了吧？”
“青花魚。”
那個可笑的名字從藥研口中說出，狐之助頓時氣得直跳腳。
“不許叫我青花魚！！！”
……
折原十六夜坐在書房裏，她沒有開燈，電腦屏幕散發着瑩瑩的光，把她的臉照的一片藍。
狐之助垂頭喪氣地走進來。
“審神者大人……”
他正要把藥研藤四郎叫他“青花魚”的事情告訴她，一個沾着糖粒的油炸食品就遞到他嘴邊。
“吃嗎？”
“吃！”
狐之助果斷張嘴，嚼吧嚼吧一會兒，漸漸嘗出這個食品的味道：“這是……江米條嗎？”
“對。”
折原十六夜拿着一整袋江米條吃着，裏面已經少了一半，可見她吃完飯就一直在吃零食。
“真是懷念的味道啊，我記得在我小時候……我是指我還沒成為可靠式神之前，大人們經常給我買江米條吃的。”狐之助跳上桌子說，“我記得以前，江米條還被叫做油棗來着。”
“那都是很早之前的說法了……”
折原十六夜突然動作一頓，接着把零食丢給狐之助：“給你了。”
然後火速起身，用紙巾擦了擦手，抓起手機接通了來自現世的視頻通話。
“精市。”
手機屏幕裏出現的，是一個藍紫發的美麗少年，微卷的發絲打濕了，黏在額頭兩側，他頭上蓋着一條毛巾，寬大的睡衣沒能完全包住他的身軀，襯得睡衣下的身體愈發白皙瘦弱。
“阿夜，晚上好。”
幸村精市看着她，笑容溫和：“工作第一天，感覺怎麽樣？”
“就是那樣。”折原十六夜摸着牆壁，打開了電燈開關，聞言露出一個無聊的表情，“和想象中差太多了，一點都不好玩。”
“最初都是這樣的，不能一蹴而就。我學網球的時候，不也被高年級的學生欺負了好幾個月嗎？”
幸村精市笑着安慰她：“任何事情，都要一點一點做才有樂趣。”
“我知道。”折原十六夜嘴角微揚，“我現在在培養自己的棋子。現在可能還看不出什麽，等到時機成熟，他應該能帶給我最棒的果實吧！”
她興奮到笑容有些扭曲，吓得狐之助差點掉了手裏的江米條，然而幸村卻像很熟悉她了一樣，溫柔地笑着：“不要玩得太過哦。”
折原十六夜正要回答，就聽到手機對面的少年不緊不慢地提起一個新的話題。
“阿夜，你是不是又在晚飯後吃零食了？”
折原十六夜：“……沒有！”
“騙人，你嘴邊還有糖粒呢。”
她下意識擡起手一擦，才發現根本什麽都沒有，殷紅的眼睛一瞪：“精市！”
幸村精市露出和善的微笑：“果然，你吃了。”
“……”
見少女沉默不語，幸村長嘆一口氣，無奈地開始說自己重複數千遍的話：“阿夜，你有胃病，不能每次都這樣放任自己。”
“……”折原十六夜視線飄逸。她的助手總是這樣，明明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卻要像個老媽子一樣喋喋不休。
雖然她并不讨厭。
“你在聽嗎？”
“在。”
看她的樣子，幸村就知道她并沒有仔細聽，萬分無奈的嘆氣：“阿夜，你是我的上司吧？那至少保護好自己的身體，不要等我畢業後，連去你的情報屋打工的機會都沒有啊。”
“……我知道了。”
她表示以後會注意的，手機那頭，幸村笑的一臉欣慰。
怎麽拿捏他的情報販子，這種事他早就如魚得水了。
結束通話後，折原十六夜回到書桌前，專注低頭啃食江米條的狐之助脊背一僵，急忙從美味中擡起頭，向審神者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空蕩蕩的零食袋顯示了他的壯舉，折原十六夜看着他，抓起他的後頸把他拎起來。
“有那麽喜歡嗎？”
狐之助小心翼翼的點頭。
“那這些都給你了。”
折原十六夜把他丢到地上，狐之助在空中一個翻轉，四只爪子穩穩地落地。
下一秒，鋪天蓋地的江米條吞噬了他。
被砸了個滿頭的狐之助：“？？？”
他幾乎整只狐都埋進了零食的包裝袋裏，只留下一個腦袋勉強可以轉動。
“大人……你哪裏來這麽多吃的？”
我們兩個一起來本丸的時候，你明明什麽都沒帶！
事到如今，狐之助也開始回憶起這半天裏，少女的諸多不正常舉動。
她明明什麽武器都沒有，卻在藥研藤四郎襲擊她時拿出了一把小刀，事後那小刀又消失不見。
她明明只穿了一條連衣裙，卻在入夜漸漸冷下來的天氣裏披上一件外套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不可能有藏着那麽多江米條的地方，這些東西都是哪兒來的？
注意到狐之助的疑惑，折原十六夜一個轉身，順勢把自己丢進椅子裏：“有什麽好奇怪的？我是異能力者這件事，就那麽值得你驚訝嗎？”
異能力？
他聽說過，這是一種特殊能力。在橫濱，有一群擁有超能力的人們用“異能力”來稱呼自己的能力，他們的能力千奇百怪，有些甚至擁有破壞性的力量。
原來……大人也是他們之一嗎？
似乎猜到了狐之助內心所想，折原十六夜皺皺眉，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別多想。我和橫濱的那一群什麽關系都沒有。不如說，妄圖把手伸到我的地盤的港口黑手黨，我巴不得他們立刻消失。”
“我的異能力，我叫它「魍魉之匣」。”
折原十六夜說着，向狐之助伸出手。
一角泛着金屬光澤的尖銳刀尖從她手心滑出。
“如你所見，我可以在自己的身體裏儲存很多東西，小刀、衣服、江米條，甚至是手/槍和子彈。因為工作的原因，我可以找到任何武器來保護自己。”
她一握手，刀尖重新縮回身體裏。
“換而言之，我這個人，就是一個行走的武器庫。”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我狐之助今天就是餓死，從這裏跳下去，也不要叫青花魚這個老土的名字。
不久後：真香！
☆
《魍魉之匣》，我很喜歡的一本推理小說。因為文豪裏大部分角色的異能力都是書名，為了統一，這裏也引用了京極夏彥的書名。
藥研還沒有被淨化，他只是暫時維持如今這個微妙的和平，來确保自己想要的事情可以達成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