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39.三十九個情報

她沒有告訴星川代表，還有別的溯行軍隐藏在政府中的可能, 只讓他盡快去清理萬屋的黑市。

政府的突擊隊快到溯行軍都沒有反應過來, 白野的死已經讓他們少了個人手, 以至于當突擊隊沖進他們的本部時，一個人都沒反應過來。

萬屋的黑市被連鍋端起, 政府從他們的電腦中找到了所有與他們交易過的審神者，數量高達四位數，更令人驚嘆的是, 有的人在購買過一座本丸之後不滿意, 還反複購買了好幾次。

“真是貪心不死！”

星川代表憤憤道。

回去後, 他們迅速釋放了關押起來的加州清光，他對白野的強壓無法忍受而做出的舉動, 被政府誤解為是發現了真相而做出的勇敢之舉。政府嘉獎了他, 給了他許多獎勵, 送回了他的本丸。

那控制人心的咒術也被列為禁術, 政府開始嚴查旗下的審神者，也找出了幾個漏網之魚。經此一事, 十六夜在政府中的名聲徹底打響了, 慧眼識珠找到了十六夜的星川代表, 也因此升職加薪。

白野死後，本丸中被咒術控制的刀劍們終于恢複了自由。他們終于不再被束縛，但已經晚了, 他們的審神者，已經離開了他們。

……

十六夜帶着她的客人走進餐廳。

“歡迎光臨, 這位大人。”

服務員清光穿着一如既往的黑色西裝，小辮子束在腦後，看上去精氣神十足：“今天想吃點什麽？”

十六夜把菜單推到身旁，服務員清光注意到那個人全身都罩着一塊黑布，有點像山姥切國廣，但不同的是，這個人的黑布把她整個身體都包裹起來，寬大的兜帽遮住臉，只露出一個下巴。

從這個人過于纖細的身體，清光判斷出這是一位女性。

黑衣人用手指點了幾個菜名，十六夜念給清光聽，他在點菜單上一一記下，向十六夜露出一個燦爛的營業性笑容。

“請稍等，馬上就好。”

十六夜目送他去往另一個桌子上給其他的人點餐，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先說好，是你買單。”

“嗯。”

從黑布中傳來了女性的聲音。

“您的餐點。”

過了一會兒，加州清光端着從後廚新鮮出爐的中式菜品走了過來，細心地一一擺好，“請慢用。”

黑布中的女性拿起筷子，輕輕夾起一只炸蝦，咬下一口。

炸蝦的肉質鮮美，薄薄的面衣上擠了一小條蛋黃醬，一口咬下，口中全是蝦鮮美的味道。

她笑了。

“是燭臺切的手藝呢。”

即使離開他們那麽久，她仍記得那些味道，在她還是個新人的時候，與加州清光、燭臺切光忠他們一起努力邁過一個個難關，痛苦中凝結着的汗珠，在疲憊之餘卻讓人感到無比開心。

十六夜也夾起一塊炸蝦，放進口中。

和她的燭臺切光忠，有一點不同。

大概……因為那份關心，給予的人是不同的吧。

她看了眼不知何時後背變得僵硬的加州清光，以及從剛才開始，就陸續從後廚裏走出來，偷偷摸摸看上一眼就回去的刀劍付喪神們。

已經發現主人的到來了嗎？真敏銳呢～

“黑崎。”

等到桌子上的菜被清空，十六夜放下筷子，喊了一聲。

黑布下的女性投來一個注視。

“你接下來，準備要回去了嗎？”

回到五百多年前，那個織田信長的時代。

“嗯。”

黑崎的回複很簡短，她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妥，于是又補充道，“我能來到未來，見到刀劍們，見到那些非自然的超能力，見到未來的人們過着便利而富裕的生活，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

她本該在五百年前的動亂中香消玉殒，成為後世的一抔黃土，但在機緣巧合中來到未來，成為守護歷史的人們中的一員，親自守護着自己的過去，和其他人的過去。

“……我已經很滿足了，不敢再奢望更多。”

來自歷史的女性這樣說道。

在十六夜聽來，卻是自私的發言。

“這樣真的好嗎？”

十六夜喝了一口茶，問道。

“你擅自抛下自己的時代，來到未來和他們，刀劍付喪神們産生了羁絆，你是他們的主人，而他們是你的刀劍。”

最初本丸裏的刀劍們，和黑科技本丸的刀劍們。

不論哪個本丸，都是她花費心思培養而成的，而現在，她說她要離開，丢下兩座本丸的刀劍。

“黑科技本丸會被政府接手，重新安排一個審神者，就暫且不提了。你覺得，你最初的這座本丸，這家餐廳裏的所有刀劍，真的能接受一位新主人嗎？”

顯然是不能的。

不然，他們也不會在萬屋裏開了兩年的餐廳，也不願回去重新接受政府的任務。

沒有主人的帶領，他們就遠離了戰場。

黑崎閉上眼睛。

她不是不知道，還在黑科技本丸時，她能探聽到清光他們的消息，在萬屋開設餐廳也讓她驚訝不已，但此時此刻，她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

看着沉默的黑衣人，十六夜歪了歪頭，神情不變：“認為自己的選擇錯了，所以無顏面對他們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太讓人失望了啊。

“不是的。”

黑崎正視着她，言語中似乎有着無數的沉重。

“每一次選擇都是我自己做出的，我不會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是——”

她垂下眸子，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只是，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去見他們了，不管清光他們，還是……三日月他們。”

“……”

十六夜沉默片刻，眼神冷漠：“你是小孩子嗎？”

這麽畏手畏腳，顧慮着所有人的感受，也難怪會成為溯行軍的靶子，被做出那種事。

“回去的話，就不存在重新回來的機會了。”

十六夜告訴她。

時空亂流每天都在發生，黑崎能那麽巧的接連兩次碰上審神者，第一次被三日月宗近所救，第二次央求審神者帶自己去時之政府，已經是很難得的幾率了。

而她回去，也不一定能回到自己的時間線。時之政府定位戰場的技術還沒有那麽精準，每次投放的戰場都是根據溯行軍的出現而随機選擇的，黑崎從自己的時代，自己的時間中走了出來，來到這片游離于時間之外的時之政府，又在這裏過了那麽多年的時間，她的時代中，時間也在不斷流轉。

等她回到織田信長的時代，迎接她的，也許是家人都早已離世的結局。她在那裏将孤立無援。

那裏，早就不是她的世界了。

黑崎正掏出錢包，聞言平靜無比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

她已經做好永別了。

十六夜和黑崎走出餐廳，黑崎轉過身，正準備也向她道別，卻突然愣住。

兜帽下的臉頰，突然流下兩行淚。

十六夜若有所思的回頭，黑發紅眸的付喪神正站在身後，一臉糾結地望着兩人。

“其實吧，我有個提案，兩位可不可以聽一下？”

加州清光撓了撓頭發，代表餐廳裏所有催促他走出來的刀劍男子，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我們其實并不在意的，你追求三日月的榮光也好，卸任去了另一座本丸也好，把我們丢下不管也好，我們不在意的。”

“大家擔心的，只是你在那座本丸會不會過得好。可是看起來，你并不幸福。”

即使當初在戰場上，對十六夜本丸的加州清光說出了“我現在過得很幸福”這種違心話，臉上的表情卻是騙不了人的。

少年模樣的刀劍真誠無比，向罩在黑布中，此時已泣不成聲的女性伸出手。

“回來吧，主人。”

“大家都在等你。”

“我也在等你。”

穿越歷史而來的女性幾乎彎下了腰，捂着臉痛哭出聲。

什麽啊！明明我傷害了你們，卻還讓我回去，你們就沒有一點危機意識嗎？！！

我是壞人啊！我抛棄了你們啊！！

一群笨蛋！！

“……對不起。”

她的聲音幾近哽咽，勉強只能聽清對不起這三個字。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有風吹來，掀起她的兜帽，她哭得整張臉都紅了，眼淚還不停地落着。

“我已經沒有資格擔任你們的主人了，對不起清光，我已經回不去了！”

“請不要這樣說。”

加州清光走上前，擡起她的身體。

“無論發生什麽，你都是我們的主人。”

在一起的那幾年，她與他們是相處最近的人，她知道他們的每一個喜好，而他們，也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

黑崎望着加州清光的臉，眼淚模糊了視線，在一片朦胧的光景中，只有那雙紅寶石的眼睛依舊閃耀着，美的攝人心魂。

她搭着清光的手微微握緊。

“給我三年的時間，好嗎？”

“三年後，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們的。”

加州清光動容：“嗯！”

約好了！

萬屋的一角，少年和他的主人握着雙手，彼此定下了約定。

太陽垂落，在他們身上灑下溫暖而明亮的光。

卻遺忘了現場的第三個人。

“……”

本來只是一時興起，調查出了萬屋黑市的秘密，順便看她可憐随手幫一把的十六夜揉了揉臉，長長地嘆氣。

可惡，被秀了一臉。

作者有話要說：

黑崎篇，完結√

說真的，黑崎三年後被清光找到的幾率其實并不大。但總還是要留給清光光一點希望的，黑崎這麽說，是希望三年裏他們能遇上更好的審神者，而徹底遺忘自己。

——但可能性不大。

下章回歸日常，我要把冰帝和青學的人都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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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是最美的慌言扔了1個地雷，謝謝！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