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宗門身份
三句話都沒到,兩人就動手打起來了。
不過一邊的九玄弟子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九玄門九峰八脈,各個峰脈的首席都是驕子,而這些首席們,幾乎是從小打到大的,什麽時候他們能夠和和氣氣地在一起說話,那才是天塌。
不過,衆所周知,劍修和刀修都是出了名的窮。首席們大多修刀劍,一打起架來,少不了将場地破壞上一二。打完架之後,宗門主財的玄策峰弟子就笑眯眯地帶着算盤找上打架的雙方。
“完了。”
看到賀師兄和沈長歌就要打起來,玄厲峰的弟子對視一眼,感覺自己已經看到了玄策峰那幫人找上門的身影。
每次賀州打完架,就又出門執行任務了,玄策峰的那群人就名其名曰“首席代表着你們的峰脈,首席欠的錢,自然你們這些師弟師妹們該出上幾分。”
說多了都是辛酸淚。
就在玄厲峰的弟子思考自己的靈石還剩幾塊的時候,正交手的雙方忽然齊齊停住,分退在兩邊。
賀州轉了轉自己的手腕,就在剛才,一道勁風襲來,擊中他的刀,将他的刀鋒打偏了。而另外一邊,沈長歌剛要抖開折扇,将扇骨中的毒激發的時候,同樣是一道勁風,将他的扇子合上了。
“百裏師兄。”
沈長歌收起折扇,微微一俯身,還算是符合禮數地打招呼。
只見一襲白衣的青年沿着玄厲峰的石階走了上來,晨光落在他的身上,衣袍邊緣被暈出淡淡的雪色。在剛剛制住賀州與沈長歌的,便是剛剛從主峰下來的百裏疏。其他的弟子急忙站起身,恭敬地朝着大師兄打招呼。
“今天是什麽好日子,怎麽一個個,都上玄厲峰來了”賀州将長刀插回鞘中,沒有要客氣說話的意思。
百裏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移開了,朝着其他人微微颔首,算打了招呼。
賀州最讨厭就是百裏疏這幅毫不在意的樣子。
百裏疏來歷神秘,只知道他是掌門在一次外出時收的徒弟,至于他到底是什麽出身誰也不知道。而百裏疏剛加入九玄門的時候,不過十數歲,站在九玄門乾霄閣大殿上的時候身影瘦削,面容青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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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明明就是比他小了很多的家夥,從那時候起就是一副萬事萬物不入眼,冷淡高高在上讓人火大的樣子。
不過讓人憋屈的是,百裏疏在九玄門十有八九都處于閉關修煉的狀态,讓人連找茬的機會都找不到。如今昔日站在大殿上神情冷淡的少年長成了挺拔的青年,臉上卻還是沒有什麽表情,掃過來的目光和說話的語氣都帶着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高高在上。
百裏疏目光掃過的時候,已經認出了剛剛動手的着兩人的身份,他沒有回答賀州帶刺的話,徑直向前。
白袍青年擦肩而過,賀州的手按在刀柄之上,他以一種嘲弄的語氣開口:“百裏師兄是仙門第一天才,天賦遠超我等,常年閉關不算什麽事。不過,身為宗門弟子,多多少少總要為宗門做幾分貢獻,宗門大師兄自當以身作則。但是……”
“我記得,百裏師兄自入宗起,宗門任務,似乎一個也未曾做過?”
賀州轉頭看向停下腳步的百裏疏,臉上帶上了點兒輕慢。
“不過——大師兄自己修為要緊,宗門比不上閉關,我們當然可以理解。”
最後這一句話說得陰陽怪氣的,其中的火藥味濃得八百裏外都能聞到。
四下安安靜靜的,賀州帶着嘲弄的笑容看着百裏疏,而背影清瘦的青年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向前走。
沈長歌看了一眼賀州,又看了一眼百裏疏,輕輕咳嗽一聲,上前一步。他剛想說話,另外一人便開口了。
“我知道了。”
百裏疏擡眼看向玄厲峰的主峰,他的神情淡淡的,似乎全然未受賀州的話影響。微微側首,看了賀州一眼。
“玄厲峰主宗門執法,兼責任務,是否有錯?”
青年就像很普通地詢問一個問題,語氣平平的。
對上他目光的時候,賀州微微一愣。
青年的眼中,像什麽都沒有,可以清晰地看見自己的倒影。但是那種感覺很奇怪,看着青年的雙眼,給人一種自己行走在冰封的茫茫湖面上,低下頭的時候,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倒映在寒冰之上,至于水底究竟有什麽,永遠也看不清楚。
賀州這麽一愣的功夫,百裏疏已經移開了目光,徑直朝着玄厲峰主峰上的任務堂走去。
回過神之後,賀州臉上紅白交替。
在旁人看來,就像剛剛他被百裏疏給震懾住一樣。想到這裏,賀州有幾分惱羞成怒,特別是他眼角的餘光一掃,發現師弟師妹們互相擠眉弄眼,比比劃劃着。賀州完全不想去想他們那些小動作是什麽意思。
“停着幹什麽?!”
賀州扯着嗓門朝着玄厲峰弟子們一通大吼。
“劍法熟悉了?刀法順了?一個個的,舞刀弄劍都跟繡花一樣,拉出宗門丢不丢人。都給我起來繼續練!”
“知道了——”
衆人哭喪着臉,拖着長音,慢吞吞地站起身。
誰也不敢和惱羞成怒的賀州讨價還價,一個個裝出萬分認真的樣子,生怕被氣頭上的賀州叫出來單練。
賀州看這些人更加來氣,按着刀柄,冷哼一聲,轉身朝着任務堂的方向走去。一旁看戲的沈長歌打開折扇,笑眯眯地也跟了上去。
“我押一塊靈石,賀師兄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樣,那麽讨厭大師兄。”
李舒壓低了聲對江辰說道。
江辰一正經地練劍,沒有理會他。
“喂,賀師兄都走了,不用裝了吧。”李舒不滿。
江辰沒有說話。
一塊石頭破空而來,打在李舒額頭上。李舒剛想大罵誰打他,就聽見賀州的聲音遠遠傳來:
“李舒,明天後天找我單練。”
李舒捂着額頭,表情瞬間就垮了。
江辰才收劍,慢悠悠看了他一眼:“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