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隔天一早。

睜開眼的宋唐盯着天花板的燈,燈外一層光暈,她盯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不在宿舍。

一骨碌爬起來,看牆邊一書架,摞了滿架子書,床頭一照片,是餘山和鄭雷。

掀了被子下床,未及客廳,聽見有人說話。

餘山:“喝牛奶嗎?”

“喝粥吧,她昨天喝那麽多酒,還是喝粥好。”

一轉身,手碰上鍋蓋,燙得跳起來。

餘山:“你慢點兒!”

“小點兒聲!”

宋唐:“我醒了。”

鄭雪擡頭:“醒了啊,快來喝粥。”

坐下喝粥。

飯廳一橢圓木桌,圍六把同色木椅。餘山正剝雞蛋,剝好遞給鄭雪。

鄭雪正喝粥,喝一口吐出去:“太燙了!”

“燙嗎?”

餘山端手裏吹,招呼她:“先吃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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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唐:“能別在我面前秀恩愛嗎?”

餘山頭也不擡:“這是日常,習慣就好。”

她撂了筷子:“酒勁還沒散呢,強喂的狗糧吃不下。”

餘山笑:“說起狗糧……”

鄭雪瞪他,不敢說了。

問宋唐:“發生什麽事兒了,你竟也學會醉酒了。”

“失戀了。”

倆人對視一眼。

鄭雪:“蘭夏找你說什麽了?”

“鄭雷簽了股權書,要和她長期合作下去。”

“……真簽了?”

“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她專門拿來給我看的。”

重新捉了筷子,扒着飯吃起來。

“以後有他在別叫我,有我在別叫他,我們就還是朋友。”

飯後打給公司又請一天假,拎上包回家了。

趕巧齊玮和宋學飛都在,見她回家很意外。

“怎麽突然回來了?”

“有事情宣布。”

宋學飛翻一頁報紙,不以為然:“什麽事這麽鄭重?”

齊玮則一臉期待。

“我和鄭雷分手了。”

宋學飛不看報紙了,擡頭看着她。

齊玮愣住。

“你說什麽?”

“分手了分手了分手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撂了包,洩氣的皮球似的往沙發上坐。

“好端端的怎麽分手了?”

“不好,老吵架。”

“吵架不是很正常嗎,那也不能輕易分手啊。”

“我考慮很久了,他非要和蘭夏一起工作,還答應她的條件,她能提什麽條件。總之我倆是不可能了。”

宋學飛想了想:“誰提的分手?”

“都這樣了我還等着他提嗎?”

“這麽說是你提的,那他同意嗎?”

“不用他同意,同不同意都得分。”

坐了一會兒,忽然看着宋學飛:“爸,你認識人多,給我介紹人相親吧。”

宋學飛吓一跳。

齊玮也吓一跳。

放緩了口氣:“不急啊,這才剛分手你冷靜點兒。”

“我很冷靜,他能果斷選擇我也能,我要開始新生活,。”

齊玮看一眼宋學飛,示意她說氣話呢。

宋學飛咳一聲:“那你想要個什麽樣的?”

她認真想了想:“自尊心強的不要,熱愛工作的不要,有理想有抱負的也不要,長得帥不行。”頓了頓,“長得高也不行。”

總結:“暫時就這些吧。”

剛說完手機響了,同事打來的,她跑去房間接電話了。

宋學飛看着齊玮:“也就是說她想找一個沒有自尊心、不愛工作并且沒有理想抱負的男朋友?”

齊玮艱難的咽了咽口水:“還得長得矮又醜。”

嘆氣:“難怪麗萍前兩天上家裏來時我總覺得不對勁,原來是倆孩子又鬧別扭了。”

“我看不是鬧別扭,宋唐這幾年成熟不少,沒有決定的事情不會輕易和我們說出口。”

“那怎麽辦?”

“看她這樣子,還在氣頭上,再看看吧。”

齊玮:“要不你給鄭雷打個電話?”

“打什麽打?”宋唐走出來,“誰也別給他打,我的事我清楚,你們就別幹涉了。”

宋學飛仔細看了看她:“你真打算相親?”

“我都多大的人了,不會拿這種事賭氣。”

一點兒沒有賭氣的樣子。

的确不像說說而已,宋學飛和齊玮不約而同皺起了眉頭。

火鍋店。

鄭雪在吧臺清賬。

餘山走了好幾個來回。

“有事兒就說,別走來走去。”

“你怎麽不讓我給鄭雷打電話?擱以前早跟我鬧了。”

“你不是已經和他談過了麽,再打有什麽用。以前宋唐連句重話都聽不得,屁大點事兒哭個沒完,上午你也看見了,別說哭了,說話就跟藏了把劍,恨不得誰反駁她就給誰一劍。”

“說明她變強悍了。”

“說明以前只是鬧着玩,這回是真傷了心。你也甭給鄭雷打電話,不止今天,以後都別打給他,我和他決裂了。”

餘山驚:“你和他說了?”

“決裂了還說什麽,我沒跟你開玩笑啊,你要是敢聯系他,我跟你沒完。”

餘山撓撓頭,去廚房了。沒去成,被鄭雪攔下了。

“手機給我。”

他趁掏手機的功夫想對策。

鄭雪:“別想了,天塌下來我也不會給你。”

只能放棄,機器人似的轉頭走向後廚。

新項目定在周三發布。

鄭雷已經連續加班兩天。

蘭夏收拾東西準備撤時看了看他:“如果緊張就改成周四,或者周五周六,哪天都行,不用這麽趕。”

“快好了。”

頭也不擡。

她還看着他,不太明白為何簽了合同仍然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頓了頓,出去了。

他往屏幕上輸入一串字符,餘光闖進一東西,轉頭一看,是蘭夏的包。

他也頓了頓,拿了U盤拷貝東西,半分鐘後穿了外套撤離。

下樓後看了看表,近十一點。

天已變暖,他在路上走着,思考剛才的工作內容。突然想起一事兒,翻了翻包,又掏遍了身上的

兜,确定忘了拔U盤。

又折回去。

實驗室門還開着,蘭夏的包還在那兒。

他拔了U盤往外走,準備下樓時先去趟衛生間,經過趙總辦公室時聽見屋裏有聲音,又不打算去

了,轉身往回走。

“幫個忙都不願意,你還是我親舅舅嗎?”

“我幫你的還少?鄭鵬宇、新項目、股權書,哪件事容易?現在倒好,他不理你你也找我。”

“不止你幫我我也幫你了呀,你開發項目建新公司不需要得力助手?不是你讓我幫忙找人的嗎?我把人給你挖來了你可不能過河拆橋。”

鄭雷忽然站住,不走了。

“您就再幫我一次,我保證是最後一次。”

“我看不是,這忙得幫你們到民政局簽字才算完。”

蘭夏笑:“那樣更好。”

“你啊,腦子聰明有什麽用,連個男人都搞不定。”

“他不是一般男人。”

“我看挺一般,一樣唯利是圖,給點甜頭就上。”

“那是您設的局,真說明白了他還不一定上呢。”

“那是他自己有私心,不然什麽局也掉不進去。”

“是是是,您說的都對,誰能跟您鬥啊……”

鄭雷臉色平靜,回頭推開半掩的門,半點兒不猶豫。

那木門嘎吱一響,露出倆人驚訝的臉。趙偉搭着二郎腿,翹起锃亮的皮鞋,旁邊坐着蘭夏,穿黑色長褲和掐腰西裝,桌上還有一杯冒熱氣的牛奶。

他繼續往裏走,皮鞋磕地一下下的響。

看着蘭夏:“我有過懷疑,但你一直真誠的幫我就打消了念頭,沒想到都是真的。”

蘭夏傻了,半天說不出話。

趙偉慢悠悠開口:“是真的又怎麽樣,你已經達到目的,新公司交給你,怎麽對付聚生都由你。”

“剛才要是沒聽錯,你和鄭鵬宇是朋友。”

“朋友?”趙偉笑,“創造共贏就是朋友,沒有利益就不是朋友,要不是為了你倆的事兒,像鄭鵬宇那種小公司,我根本不會搭理。”

“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你?”

趙偉還笑着:“不應該嗎?”

“所以我在聚生做的所有事鄭鵬宇并不知情,是你們攢夠了證據才告訴他?”

蘭夏:“我一開始沒那麽想……”

鄭雷看着她:“你還找了一中間人幫了許多忙。”

趙偉:“蘭夏挺不容易,為了照顧你的情緒才找了人,不然鄭鵬宇會知道的更早。”

鄭雷:“看來我還得再謝謝你陪我演了一出戲。”

蘭夏眉頭一皺,着急起來。

“她不那麽做你不會摔得那麽慘,不摔一跤哪能珍惜機會這麽快就東山再起?不管怎麽說,蘭夏用心良苦,出發點是好的,你的目的也達到了,是雙贏的事兒。”

他沒說什麽,站了一會兒,轉身往外走。

“去哪?”

“事情都弄清楚了,我也該下班了。”

“別忘了你簽過的字,要負法律責任的。”

“忘不了。”

走了。

蘭夏追出去,連叫兩聲鄭雷。

他轉身看着她。

“我不是故意的。”

鄭雷忽然想起宋唐,每回惹下麻煩都說不是故意的。他原以為她的冒失是大問題,回頭一看,那算什麽問題,遂舒展眉眼笑了笑。

“你笑什麽?”

“這還不是故意的?”

蘭夏被嗆得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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