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去長沙一年這事兒大夥兒都知道,齊玮不舍周麗萍不舍,鄭雪也不舍。
郭源這麽一提,鄭雪又想起來,勾着宋唐的脖子:“你走了我可怎麽辦。”
宋唐拍拍她的胳膊:“好好兒掙錢,争取明年開分店。”
餘山:“小宋唐你放心去,鄭雷我給你盯着,保管各路女妖精見了都得繞道走。”
“我才不信,天塌下來你只會幫他頂着。”
餘山嘿嘿的笑。
鄭雪:“她才不擔心什麽女妖精,倒是有人得害怕了。”
餘山:“怕什麽?”
“長沙小帥哥呀,天遠地遠的,誘惑大着呢。”
餘山問鄭雷:“你怕嗎?”
“怕。”
還老老實實點頭,幾人樂翻了。
雖然怕,但也不是特別怕,因為計劃着常去看看,連臨別那天都很淡定。
齊玮和鄭雪依依不舍看着她,都快哭出來。
“行了,節假日有空我還都會回來的。”
宋唐穿着牛仔褲運動鞋,手裏拎了個包,乍一看像去旅行的。
鄭雷推着行李箱叮囑:“下機來個電話,到了住的地方也發個信息,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有空
我就去看你。”
“知道了知道了,別啰嗦。”
他忍不住,還啰嗦:“出門別落單,萬不得已落單了也別亂走,記得先打電話。”
“記得記得。”搶了行李箱自己推,“我進去了,你們回吧。”
利利索索進去了。
兩個來小時後抵達長沙,先開了機打電話報平安,再去員工宿舍和同事會合,接着去公司報到,
再和鄭雷聯系時已經到了晚上。
在桌前開着視頻,一邊看文件一邊聊天。
鄭雷看着視頻:“怎麽對面還有床?”
“兩人間。”
“同事呢?”
“出去玩去了。”
“你怎麽沒出去玩?”
“下午開會還有兩個地方沒弄懂,我回來加加班。”忽然想起一事兒,笑,“新部門來了個男孩兒,特別八卦,什麽都聊,大家都叫他大喇叭。”
“那挺好,熱鬧。”
“是啊。”從椅子上站起來,“你等一下。”
走出鏡頭不知道幹嘛去了,一分鐘後回來,手裏端着一碗湯。
鄭雷:“點外賣了?”
“我自己做的,帶了個養生壺,什麽都能煮。”
他又看了看視頻,靠牆一箱子,桌上摞着整齊的文件資料,還分門別類用便利條區分開,熱水壺
旁邊疊着整齊的抹布,衣架上挂着件長款外套。
曾經那個毛躁小姑娘如今也變得成熟有條理。
宋唐看他發呆,問他:“怎麽不說話?”
“煮的什麽,看上去很香。”
“紅棗銀耳湯。”
“我也想喝。”
“男人喝什麽紅棗湯。”
他笑:“過幾天我去看你你給我煮男人能喝的湯?”
她皺眉:“男人喝什麽湯。”
“那我煮湯給你喝,行嗎?”
她點頭。
鄭雷臉上的笑容放大。
每天都這麽過來的,像回到很久以前鄭雷出國那會兒。
也有不順心的時候,在會議桌上為一個提議争得面紅耳赤,兩組人員互不相讓。
中場休息時大喇叭湊近宋唐:“你看着挺溫柔,沒想到也有厲害的時候,他們那組被你氣得胡子都歪了。”
“我才被他們氣得頭都快炸掉。”
“別炸啊,看這局勢,咱肯定贏了。”
但結局出乎意料,領導選擇了另一組的提議。她為這方案熬了好幾宿,沒被采納難免灰心,下班打給鄭雷,他竟然關機,心情更不好了,晚飯也沒怎麽吃。
宿舍離公司不遠,她平常來回都騎車,今天車也不想騎了,走着回。走到門口掏鑰匙,在包裏翻了三遍都沒翻出來,傻了,掏衣兜也沒有。
打給舍友:“你什麽時候回來啊,我鑰匙丢了。”
舍友那頭嘈雜不已,大聲道:“我正跟朋友喝酒呢,你在門口等着,我一會兒就回去了啊。”
她便抱臂在門口站着,愁眉苦臉更喪了,站了會兒覺得累,幹脆蹲下,蹲着蹲着就坐地上了,背
靠着牆,懷裏揣着包。
正是飯點兒,這幢樓大半住的上班族,鮮少有人這時候出沒。樓道極靜,她坐那兒都快睡着了,忽然聽見電梯叮的一響,接着傳來鞋踩地板的聲響。
她心中一喜,接着一哀,那位愛打扮的舍友從來只穿高跟鞋,聽這動靜就知道不是她。
但那聲響離她越來越近,她好奇擡頭,看清來人後又是一喜。
站起來撲上去:“你怎麽來了!”
胸口被腦袋猛的一撞,鄭雷痛得皺了皺眉,又笑起來,摸着她的頭:“來看看你。”又看了看
門,“坐這兒幹什麽,怎麽不進去?”
“……鑰匙丢了……”
腦袋還藏在胸口,聲音悶悶的。
鄭雷想起先前以為她成熟有條理,嘆了口氣:“就不該誇你。”
“怎麽了?”
“沒什麽,舍友呢?”
“跟她朋友在外面喝酒呢。”
他看了看表:“幹等着不是辦法,先找個地方休息。”
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卻被她輕輕往回拽。
“怎麽了?”
“我還沒吃飯呢。”
鄭雷笑:“行,先帶你吃飯。”
去樓下飯館點了倆小菜,一人一碗米粉。
宋唐扒了幾口米粉,猛喝一口熱湯。正趕上天涼,熱湯下肚背脊發熱,血液通暢似重新活了過
來。
“以前不理解別人的說法,現在覺得真對,吃東西才是解決煩惱的最佳方式。”
她穿着襯衣一步裙,配長筒襪高跟鞋,外披一件黑色西裝,松垮的樣式襯得整個人更加嬌小,細
胳膊來回夾着菜,還給他夾。
問他:“怎麽不吃,你不餓嗎?”
鄭雷把碗裏的牛肉夾給她:“工作不順心?”
“熬了幾宿寫的方案領導一句話就給打發了。”
“是那天你讓我指導的那個?”
宋唐點頭:“你也不怎麽樣嘛,精心指導不還是沒過。”
“術業有專攻嘛。”
那飯店不大,有客人不斷進出,三三兩兩還拿着傘。
鄭雷擡頭往外一看:“下雨了。”
宋唐嗯了一聲:“最近老下雨。”
飯後再出去,天就變冷了,她抱着胳膊來回跺腳:“糟了,沒傘。”
鄭雷展開風衣把她往懷裏攬個嚴實,連頭都遮住:“要什麽傘。”
她便在他懷中咯咯直笑。
抱一塊兒去酒店的,進房間後鄭雷脫了外套撣雨水:“還行,這雨不是太大。”
拿了拖鞋給宋唐:“鞋底都濕了,趕緊換了。”
她背對着他脫了筒襪換鞋,鄭雷去燒水,燒開後倒給她一杯,她就坐那兒捧着熱水看電視。
鄭雷去衛生間沖了個澡,出來時擦着頭發叫她去洗。她往過走時看見玄關處擺放整齊的高跟鞋,鞋裏鞋外幹幹淨淨,一點兒泥漬沒有,一擡頭,敞開的衣櫥晾着洗過的筒襪,兩頭對折挂起來的,平平展展整整齊齊。
她頓了頓,進衛生間洗澡去了。
再出來時大燈關了,只床頭亮着小燈,鄭雷在床上躺着,指指床頭櫃上的手機:“你電話響了兩
次。”
她便坐過去回電話,是先前在外喝酒的舍友,問她跑去哪兒了。
她握着手機:“我男朋友過來了。”
舍友噢了一聲,還噢出幾個轉音:“所以你們開房去了?”
她沒出聲。
舍友又說:“人都過來了,帶來我們見見呗。”
“明天吧。”
說好之後就挂了。
沖着鄭雷:“新同事想見見你。”
“行,明天請她們吃飯。”看她還坐那兒,“你不冷?”
她脫了鞋鑽進被窩,壓好被角,規規矩矩半躺着。
鄭雷沒說話,電視機還開着。幹躺了一會兒,宋唐往外挪了挪,半條腿敞在外面。
鄭雷開口:“這兒沒暖氣。”
她指指牆上:“有空調。”
鄭雷頓了頓:“你不怕鬼了?”
她便把腿縮回去,縮很緊,捂住的那條腿倒是暖和,緊貼着他。
窩進去後還未舒展身子,某人一個翻身罩了過來,燈下愈顯明亮的眸子動也不動盯着她。
“……你幹嘛。”
“你說幹嘛。”
親了下去,無一遺漏……
後半夜的鄭雷躺在床上喝水,問懷裏的人:“渴嗎?”
她搖頭。
他便自己喝,一口氣幹掉半杯,胸膛全露出來也不覺得冷,一條胳膊箍着懷裏的人,倒是箍得嚴實,只露出顆頭。
“我今天是來跟你報喜的,我被研究院聘用了。”
宋唐往上擠,腦袋趴在他肩頭,空蕩的後背全擠露出去,被他扯一把被子,又遮住了。
“唯一的外招名額不是給了郭源嗎?”
“項目昨天收尾,臨走前我在實驗室打掃衛生,姚教授突然來了,給了我一文件。”
邊說邊從床頭放着的包裏拿出來,給了宋唐。
那文件擡頭寫着特批書仨字兒,中間是個人簡歷,落款的表格附了姚教授的文字:“鄭雷同志人
品端正,踏實勤懇,且業務能力極強,特批進院。”,末尾蓋了研究院的紅章。
他笑:“一個月的地沒白掃。”
宋唐還在翻看那張紙:“要不是掃地掃得好,人指不定不要你呢。”
鄭雷借幽暗的燈光看着她的側臉,皮膚光潔似被光鍍了一層茸毛,兩排睫毛似扇子,随轉動的眼
睛忽上忽下,乍一看還帶着小時候的懵懂。
他摸了摸她的臉,把玩着她的發:“這還是你教我的。”
她轉頭:“我什麽時候教過你。”
“掃地也要有掃地的樣子,這不是你的做事風格嗎?”
她想了想:“那倒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鄭雷笑:“我倒沒想過掃天下,把咱自己家掃幹淨就行了。”問她,“想住什麽樣的房子?”
“你有錢買房嗎?”
“我都被聘用了,很快的事兒。”
“兩室一廳吧。”
鄭雷:“小了點兒,你爸媽和我媽都來的時候怎麽住,還有餘山鄭雪,他們也會常來。”
“那你看着辦吧。”
又問她:“養寵物嗎?”
“不了吧,養盆花吧。”
“花哪有寵物好,你看墩墩,每次回去都搖頭甩尾,多可愛。”
“搖頭甩尾誰不會。”
“你會?”
她還趴在他胸口,就那麽搖頭晃腦甩起來。
鄭雷笑,扶着她的腰:“別亂蹭,再走了火。”
她忽然睜開半眯的眼睛:“什麽走火,走什麽火,你是不是不行了?”
鄭雷揚眉:“說誰不行?”
翻身又覆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