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1)

米迦爾撫了撫優一郎的臉,将少年面部的輪廓盡數觸碰,他表情困惑,不知該怎樣言語。

“叮鈴鈴——”少年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米迦爾從他身上找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人名令他一怔——一濑紅蓮。

看來優一郎的話不假,他是為一濑紅蓮效命的職業殺手,而自己是費裏德的殺手,他們注定是敵對。這樣一來,優一郎混入柊家軍校,想必也是為了偷生化藥劑的解藥,現在對方毫無防備,他完全有機會幹掉這個礙事的家夥,可他看到的刺青是無法僞造的。那是獄島犯人的象征,優一郎為何會有,他不明白。

八年前,米迦爾将解藥的碎石贈給了一名黑發男孩,男孩逃離了獄島,之後便銷聲匿跡。當時,他們互知對方的代號,米迦爾是1號,優一郎是2號,米迦爾見過這個,簡直和八年前一模一樣。

“該拿你怎麽辦啊……”他待鈴聲放完,點開手機屏幕,拿出自己的手機,在優一郎的手機中安了個GPS,有了這個定位系統,米迦爾能更為清楚的了解他,以及他的身份和底細。畢竟僅僅一個刺青,是不能代表他們之間的友誼的,何況他還不了解優一郎對他,還記得多少。

不管代價如何,我會讓你如數想起,哪怕代價是這一條命。

清晨,東京,柊家軍校。

教室內,柊深夜俯視臺下的學員們沉默不言,蔚藍色的雙眸盯着那兩張空位遲遲不移視線,柊筱娅有些不安,率先發言:“深夜少将,米迦和優君不在。”

“不管他們,大家去操場集訓。”他面無表情的出了門,柊筱娅卻不禁擔心起優一郎的安危。

學員們紛紛趕去操場,此刻教室裏還有五個人,柊筱娅、三宮三葉、君月士方、早乙女與一,還有百夜茜。

報道第二天,筱娅注意了百夜茜的行動。和三葉小茜住同一間宿舍,百夜茜這幾天在軍校的流程很多,之前并未有所在意,可随着百夜茜常常走在末尾,每天又是傍晚歸寝,這個人實在有幾分可疑。

看着棕發少女走出教室,筱娅仍舊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百夜茜的背影。

優一郎醒來時已是夜半,米迦爾站在落地窗前,看樣子像是站了許久。他已經記不清那天晚上和米迦爾外出究竟做了什麽,唯有零零碎碎的記憶,想起自己喝了許多紅酒。

他從床上坐起,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來到米迦爾的身邊,一同欣賞着窗外繁華的夜景。夜色漸濃,城市依舊熱鬧如此,霓虹燈點亮了都市的奢華,再投向天空,繁星缭繞,漫天的星光下,綻放着無數光彩。

“醒了。”

“我睡了多久?”優一郎問。

“一天。”米迦爾輕聲答着,相比以前,現在的語氣倒是更為貼切:“小優,下周便是終極考核。”

優一郎回想了下,他來柊家軍校是有任務的,可過了幾天,紅蓮那邊都沒有一絲消息,他現在極度懷疑紅蓮的總部出了什麽問題,但是要想從軍校脫身,也要找個理由支開米迦爾。

“米迦,回去吧。”

二人離開酒店後開車回了軍校,米迦爾帶着優一郎走到宿舍樓下,站在寬敞的空地上,米迦爾不舍地拉住他,卻又不說話。

優一郎好奇的看着他,對他笑了笑:“上去吧。”

他松了手,也不言,優一郎剛進宿舍大門,米迦爾便開了口:“等等,不表示一下麽?”

優一郎頓了頓,将頭轉回來,卻看到米迦爾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他這個人還真是陰晴不定啊……

有什麽辦法,他帶優一郎玩轉了東京所有好玩的地方,沒個表示也不像話。作罷,優一郎走回空地擁住米迦爾,米迦爾有些驚訝的側過臉看他,還以為按照他的性子,早回宿舍了。

少年一直抱着對方,沒有其他舉動。米迦爾被他這麽一抱,忽然感到自己有些任性,果然是太像了,連現實和虛幻都分不清,若眼前的這個男孩是八年前的至親,讓這一切都成為真實,他也沒算白活。

軍校,男生宿舍。

拉庫斯輕微拉開窗簾,目睹樓下的兩人,竟說不出話來。米迦爾在造反者組織裏,身為費裏德最看重的殺手,是非常受敬仰的,向來對人冷酷的他,居然為了一個少年動情,真是難以置信。

這是優一郎第一次抱人,以前身為殺手,只看過那些死亡名單上的知名人物身邊有成堆的女人,和路邊那些恩愛的情侶互相調情。原來擁抱一個人,還能使人心情這般舒暢,讓他再次感覺到眼前這個人與金發男孩似曾相識。

已過淩晨,空空蕩蕩的空地上除了米迦爾和優一郎,也不會有別人。

人總是在夜深之時越發矯情,嘆息生活的颠沛,感慨命運的不公。優一郎常想,如果當初沒有遇到米迦爾,現在的他又該是何種模樣呢?

對于今天自己的反常,優一郎覺得自己很奇怪。

腦海裏全是米迦爾,怎麽甩都甩不掉,回到宿舍裏,君月和與一便一直詢問自己去了哪裏,他知道私自出校是軍校禁忌,爬上床将自己用被子裹得嚴實。見狀,君月二人也不再多問。

床上傳來君月和與一沉穩的呼吸聲,而優一郎卻躺在被單裏翻來覆去,看着挂鐘從淩晨跳到了兩點,優一郎愈發浮躁不安。

這時,枕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為了怕吵醒那兩個人,優一郎還是點開了屏幕。

【我在寝室門口,等會來我這麽?】

不知為什麽,在看到寄件人的同時,優一郎的騷動瞬息平靜了下來。

本來在簡訊打上了拒絕二字,但優一郎猶豫了很久也按不下發送鍵。他将自己埋在枕頭內,考慮十分鐘後才礙手礙腳地走到門邊。

輕輕的打開門,從門縫中看到金發少年在走廊間徘徊走動,優一郎從門內走出,站在少年跟前,語氣無奈:“笨蛋。”

米迦爾見優一郎出來,淡然的表情一瞬變得欣喜,将黑發少年緊緊擁住,什麽也沒說。優一郎覺得他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自從和米迦爾打架那次事件過後,米迦爾對自己的态度就直線上升,那句唇語他還是沒搞懂,米迦爾能從他這裏得到什麽,他完全猜不透。

可論好感,從相識到現在,生活在這柊家軍校,也只有米迦爾真心待他。

米迦爾關上房門,順帶上好鎖,銳利的雙眸投向優一郎,淡淡道:“雷奈和拉庫斯不在,只有我們。”

“只有我們?”優一郎不假思索的重複道。

越看越不對勁,午夜兩人共處一室,優一郎穿的還是短衣短袖的睡衣,他杵在牆邊等待米迦爾主動搭讪,對方卻一步步朝他逼近。

“米迦,唔!……”

米迦爾将舌探入優一郎的唇內熱情地吻着,直至技術不精的優一郎缺氧為止。米迦爾的大腿夾在他的胯間,将他整個人桎梏于牆壁與自己的身體之間,并在柔嫩的大腿內側不安分的摩擦着。

“哈啊…不……”

少年不滿的抗議聲裏多了絲色氣的喘息,而這道聲線沖擊着米迦爾本就不多的理智。米迦爾在他白皙的脖頸舔吻留下櫻色的痕跡,吸吮着對方每寸肌膚的溫度和氣味。

“小優,我好想你。”

話音剛落,米迦爾再次沿着頸項一路吻到優一郎的雙唇,惡作劇般的輕咬他的下唇,強迫他的舌與自己的氣息糾纏。

優一郎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無事獻殷勤,絕對不是什麽好兆頭,只是現在的他無暇再管這些,被米迦爾這樣蹂躏,他竟感覺很舒服。

“米迦,你做什麽……”優一郎低喘着粗氣,手盡力将他向後推了推,拉開雙方的距離。

米迦爾被他調皮的舉動怔住,微微一笑,伸手掀起少年的衣擺,眼裏流露出一絲涼意:“這個刺青,我也有。”

他褪下襯衫,左腹上的代號刺青便立刻入目,優一郎直直的看着那刺青,眼裏欣喜又失落。他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放,便盯着那處遲遲不語,眼眶不自主的染上一層水霧,米迦爾雙手捧着他的臉,使他不得不與自己對視。

“我一直在找你。”米迦爾看着他的眼睛,嘴角不禁上揚。

找他?而且還是一直,優一郎覺得他定是幻聽了,失散八年,說遇見就遇見,而且還是在相認前留下不好的印象,這種性情不定出言不遜的人,他是絕對不認同的。

“我不信……你不是他。”優一郎皺皺眉轉過頭,想要憋回眼裏的濕潤。

“那你說,我是誰。”不等對方回答,米迦爾拽住優一郎的手腕将他扔向床,毫不費力就褪下了優一郎的睡褲,惹得下方的人兒方寸大亂,“獄島的事,你記得什麽?”

“米迦你瘋了!”優一郎朝他吼道。

優一郎吼得很大聲,他是真的生氣了,原本只是出于好感才接受了那條簡訊,誰知正中對方的下懷。優一郎對他這陰晴不定的性子很懊惱,一會冷一會熱,現在竟對他做更進一步的發展,雖然現在這個高科技時代已經對同性認可,但他在意的只有“他”啊!

“給你三分鐘,認出我是誰。”米迦爾扣住他的雙手高舉過頭頂,另一只手掐住他的脖頸,身子騎坐在他小腹,湛藍色的雙眸暗淡深邃。

“我不認識,不認識!”

優一郎不知他為何突然動怒,可自己也不是吃硬的,米迦爾執意,那他也倔到底,只是他倔的沒勇氣,眼角被氣出莫名的淚水。讓米迦爾更不甘心的是,優一郎寧可不認他,還對他如此。

分開了這麽久,為何你還要拒之門外?

不與他多說,米迦爾一個舌吻攻來,絲毫不給優一郎喘氣的機會,将他吻得滿臉潮紅,無力和他争鬥後才緩下動作。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不停摸索少年的腰部,随後探到對方的臀,狠狠地揉捏戲弄,再刺探兩臀之間,一根長指大膽地挺進優一郎緊致的後穴,輕緩而熟練地愛撫着。

米迦爾屈着指看向滑到大腿上的濕黏,接後變為第二根,第三根,待後庭擴張的足夠順暢,便擡起優一郎的腰,一口氣挺進,将自己的炙熱深深埋入對方的身體裏。

“唔啊!”

優一郎挺立着身子,在米迦爾強勢卻又不失溫柔的主導下一次又一次的與那灼熱的地方暧昧地摩擦着。

“嗯……”優一郎壓抑頻繁的吐息,在規律卻偶爾不同的動作下發出情色的激喘,米迦爾漸漸地掌握了讨好這具身體的要領。

“唔……米迦…哈啊……停下……”那雙漂亮的翠綠色眼眸帶着濕潤的光澤眯眼望着米迦爾,優一郎的手握的繃緊,米迦爾看見他這般模樣,擔心第一次做令他太難受,便松開他,挑起他精致的下巴,在少年不知名的情況下強喂了一粒藥物。

“小優,你心裏還是有我的。”米迦爾面容清俊,俯身湊近對方的耳邊,富有磁性的男聲說出此番貫徹心扉的話語,使優一郎再次淪陷。

米迦爾的話聽着心裏很是舒服,不知怎麽的,他覺得渾身開始發熱,變得滾燙,有種被人反複蹂躏也不在乎的想法。是否是因為方才米迦爾喂給自己的那顆藥丸,才使他變成這樣,這種感覺前所未有,像似舒服的快感,酥酥的,麻麻的,十分特別。

尤其是,想做……

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後庭的疼痛了,頻繁的抽插已将那痛感蓋過,取而代之的是攀上頂峰的愉悅,還有一瀉千裏。

米迦爾耐不住直接射入那緊縮的溫暖,兩人的意識瞬間融化交纏成液體混雜在彼此的身體。

這一晚,他們彼此心照不宣。八年,滿世界的尋覓,米迦爾找到了他,可他什麽都不承認。優一郎逃離獄島結識紅蓮究竟發生過什麽沒人能知曉,如果他忘了,那米迦爾就幫他想,如果全忘了,就算是命豁出去也值得。

翌日,晨。

優一郎醒來時發現自己的手搭在米迦爾的胸脯上,而且臉還貼着對方的側臉,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實在不知如何表達。

雖說他對米迦爾有好感,也很感謝他對自己的好,喜歡他純屬只是因為他與“他”很像,難道對米迦爾他已經龌龊到這個地步了?

“米迦……”優一郎挪挪身子,将手從他身上抽離,一個人縮在角落,還不忘搶點被子。

米迦爾轉頭看向他,見他獨自窩在角落,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伸手扯開對方的被子,優一郎的胸膛就這樣裸露在外,差點就暴露了下半身,他愣住一瞬,也不做聲。

“小優,角落很冷。”米迦爾輕笑,暗示對方躲在角落是沒有被子蓋的。

優一郎想了想,把被子拉了回來,聲音越來越薄弱:“我們可以一起……”

聞言,米迦爾的笑靥變得更加濃烈,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樣欣喜,毫不猶豫地湊了過去,而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随後寝室的門被打開,兩名男子剛踏入房內便看到金發少年從床上坐起。

米迦爾坐在床角被子裹得很嚴實,拉庫斯見米迦爾和以往不太一樣,索性挑眉問道:“米迦,你怎麽了?”

“沒什麽。”

米迦爾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感興趣。他單手叉腰看着對方,拍了拍一旁的雷奈,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雷奈知道米迦爾在說謊,卻并沒有說破,反而扣住拉庫斯的脖子,向門外走去。

“今天不集訓。”雷奈臨走時說道。

待門被關上,米迦爾才回頭看優一郎,少年躲在被窩內,像是害怕被發現。米迦爾拿起床頭的衣物迅速穿好,起身朝衣櫃走去。

優一郎發現對方沒了動靜,好奇地掀開被子,一套衣服便扔在自己的頭上。

“穿上。”說罷,他便關門離去。

優一郎愣了愣,低頭打量這套白色襯衫,上面散發的薄荷清香聞着令人舒爽,同時,這也是對方的味道。S班就任領隊官職,在隊員困難之際給予幫助,米迦爾其實是個很有責任感的人,特別是對他。

優一郎穿上襯衫離開了米迦爾的寝室,回到隔壁的房間,從自己的抽屜中拿出一把淺灰色劍柄,翠綠色的雙瞳顯得略微成熟,他帶走劍柄,套上外套,又快速沿着米迦爾帶他離開軍校的小路小跑而去。

遠處,有人站在一面牆後,望着對方急匆匆地樣子,感覺可疑又神秘。擔心對方會遇到危險,他将早已準備好的手槍藏在腰間,默默跟在少年附近。

去秘密基地的事優一郎沒打算告訴任何人,就是怕橫生枝節。他心裏有些不安,也不知是何緣故。

夏天總是陽光明媚,這裏的草木都重新有了朝氣,優一郎時常來這待會,并不是真的相信植物會讓人心情變好,而是在這片林子中,有他想念的人的墓碑。

再次看到立在那處的墓碑,使得一切都變得熟悉起來,讓他褪下淡漠的虛裝,從一旁的花叢截下一支紅玫瑰,蹲在墓前,輕聲說道:“哥,我來了。”

這個地方是優一郎的秘密基地,碑上沒有字,土裏也沒有那人的骨灰,之所以立碑,只是為了在完成任務後能有一片靜瑟的樹林,和一個他愛的家人陪伴左右。

米迦爾站在遠處的一棵樹下,望着優一郎凄涼的表情,目光執着,他的神情也随之而變。

優一郎堅信米迦爾活着,這塊碑,僅是對他的思念。現在,他已經找到了歸宿,這一次,是來道別的。

“哥,我找到你了,我等你。”說完,他撐起膝蓋轉身離開,不再回頭留戀那碑,不是決絕,而是怕再度崩潰。

沿着樹林一步一步緩慢走着,就像是一步一步徹底走出他的世界,優一郎本以為他會痛,可實際上連同靈魂也都早已變得麻木不仁。

優一郎擠出一點笑容,可現在這副模樣,心裏滿是嘲諷。

從前的優一郎,對任何事無能為力,想要守護的唯一羁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一閃而逝,而現在的他,只能依靠自己唯一的方式來為自己奪得一條可以通行的路。他用了八年的時間來學會接受這個世界殘酷的生存法則。

八年前的仇他會報,紅蓮的恩他也會還。早已不是只屬于米迦爾的優一郎,還有什麽資格去同他并肩而立。

明明自己甘願被紅蓮利用,卻在現在感到那麽一絲……後悔?

當他把所有該做的事了結,一定不顧所有的阻礙留在米迦爾身邊。但前提是……他依然活着。

優一郎離開那片樹林後,米迦爾從樹後走出,他只是用餘光淡淡看了一眼那墓碑,沒有多餘的動作,手機定位上的藍點還在移動,米迦爾顧不得太多,又跟了過去。

回來的時候,優一郎就感到不尋常。天空突然烏雲密布,響起雷鳴,街道狼藉一片,有很多明顯的打鬥痕跡。東京是日本的首都,想在首都引起叛亂絕非易事,可現在許多人都消失了。優一郎強忍着戾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爆炸聲從前方響起,優一郎擡頭望向那棟建築,卻從樓頂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畫面。

一個女人為了逃命,站在天臺的邊緣,而女人的對面,是一群挂着詭異笑容的喪屍。它們面部發青,眼睛泛白,嘴裏,眼裏,耳朵裏,沾滿了濃稠鮮紅的液體,身上沾染着斑斑點點的血跡,朝女人慢步逼近。

優一郎站在百貨商場的街道上手心緊緊攥着,似是聽到了骨頭錯位的聲響。他與女人的距離相差太遠,救人已晚,也容不得他沖動,否則只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困境。

下起雨了,那雨來得突然,眨眼的功夫就将他淋得全身濕透。優一郎目睹女人絕不屈服的态度,從高樓跳下,摔得稀爛,瞪大眼眸剛想踏出去,卻被米迦爾從後面死死抱住。

他用力掙紮着米迦爾的束縛,不耐地道:“放開我!”

“小優,你冷靜一點。”

糾纏之間,米迦爾将他拉回商場,松開了手:“現在喪屍橫行,憑你一己之力,想将喪屍全部消滅?”

優一郎垂下眸,走進商場不再與他對視。這一日,他們經歷的東西就好像電影裏一樣,世界末日,生化危機,優一郎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米迦爾跟在他身旁,就算對方不說,他應該也懂了。

“怕嗎?”米迦爾淡淡道。

優一郎沉默一會兒,站住腳步:“我并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但我知道在該堅強的時候要堅強。”

聞言,米迦爾被他這句話震到,只是淡淡的笑着,白晝的燈光照在他俊秀的臉龐,竟顯出一絲稚氣:“拿些食物跟我走。”

“這是柊家做的嗎?”優一郎停在原地神色複雜。

米迦爾沒有說話,哪怕一句。拿起購物籃朝着食品區走去,看來米迦爾早已知道柊家的目的,一直不說。他的背後究竟是誰在指使,與柊家又有怎樣的恩怨,這些優一郎只能在心底猜測。

“我把車開過來,你提着這些在大門等我。”米迦爾将那籃食物提給優一郎,身子越靠越近,将唇附在少年的耳邊,聲音很細:“不要受傷。”

優一郎提着籃子,手握淺灰色劍柄,将按鈕打開,淺藍色的零件迅速組裝成一把尖銳的利刃,那藍色的熒光化作一道濃濃的劍氣伴随劍身,劍柄的做工十分精致,是一把特別的光劍。

他好像早就猜到自己帶了武器防身,所以才沒有說後半段。這一趟十分危險,米迦爾去開車,那他是不是要應對成群的喪屍,如果稍有不慎就會被感染,在思緒混亂之際,優一郎回想起米迦爾的格鬥術,以對方的身手,相信他可以逃過。

就在這時,優一郎依稀聽到微微的嘶吼聲,轉身看,一只還未完全腐爛的喪屍在伸手向他襲來,優一郎握住光劍朝他攻去,那喪屍的腦袋瞬息落地。

此處不能久留,喪屍群随時都在附近,他得趕去大門和少年彙合了。

雨更大了,房頂上,街上,濺起了一層白蒙蒙的霧,雷聲與雨聲夾雜在一起,狂風咆哮着,根本看不出方才還陽光溫和的好天氣。風吹在電線上發出“嗚嗚”的慘叫聲,閃電劃破漆黑的天幕,使優一郎驚恐起來。

街畔上隐約有幾只喪屍緩慢游走,聞到生肉的味道後,那些喪屍紛紛向着優一郎聚集。

一輛白色跑車從後方開來,打開車頭的大燈,一個急速轉彎便停在優一郎面前。他打開車門,收起光劍,坐進車廂後跑車以最快的馬力撤離。

他猶以為米迦爾會出事,從而皺眉發愁,實際上,對方沒有一絲危險。

“去哪?”優一郎問。

“柊家。”

“米迦,這車……”優一郎發現這輛車的外表被染上了鮮豔的血跡。

“以後也用不到了。”米迦爾說。

良久,身邊的人都未出聲,在這種危機四伏,逃命為重的情況下,黑發少年竟露出一抹笑容。米迦爾反應過來,專注着前方游走的喪屍,不解地道:“小優?”

優一郎看着一旁開車的米迦爾,然後欣喜地說了句。

“米迦,歡迎回來。”

這句話,不僅僅是迎接對方不顧危險救他,也是迎接一直以來的羁絆。而米迦爾,就是他等待的那個人。

米迦爾頓了頓,繼續操縱着方向盤,嘴角揚起一絲笑靥。

傍晚,柊家軍校,食堂。

盡管住在一個屋檐下,但相互間很少一起吃飯,像現在這種七個人都在場的更是稀奇。百夜茜借用了軍校的食堂,說是米迦和優得知外界情報立了功,為此做頓豐盛的晚餐。

百夜茜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優一郎碗裏,面帶淺笑:“難得有時間湊在一起,快嘗嘗我的手藝。”

優一郎微微皺起了眉,剛準備夾起,就被旁邊的君月搶先了一步。

“菜要搶着才好吃。”一邊嚼着魚肉,還嘚瑟的用筷子夾優一郎面前的魚身。

優一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這家夥在寝室就經常和自己唱反調,吃飯還要和他争?

百夜茜把炸蝦直接端到了優一郎面前,告知對方自己的用心:“優君吃這個吧,我炸了很久的。”

米迦爾突然放下筷子,起身就走,一句話也沒說。百夜茜神色尴尬,為了緩解氣氛,又拉着優一郎閑聊起來。

飯點過後,優一郎和往常一樣走回宿舍,可前方卻出現一抹金色的身影,靜靜等候在門口,不用猜,是在等優一郎。

優一郎來到他身邊,有太多困惑,卻不知該挑哪個問。

米迦爾看着他,淡淡道:“小優,考核結束跟我走吧。”

走?在這荒廢的世界,除了柊家的庇佑,已經無處可去了吧。

他們就算逃跑,也只是暫時的,知軍事機密者都會喪命,現在活一天是一天,讓他們好好度過餘生的日子,每天都萬分精彩。

不知何時,米迦爾走到優一郎跟前,撫平對方淩亂的劉海,指尖觸及着肌膚留下絲絲涼意。他不舍得拿開,甚至有些貪婪,眼前這個人明顯是八年前的黑發男孩,同樣的代號刺青,同樣的外貌和瞳孔,米迦爾以為他足夠理智,實際卻完全不受控制的在意他。

優一郎怔了怔,躲開米迦爾的手,見對方看自己看的入神,忍不住說道:“留下不好嗎?”

優一郎試着挽留他,可米迦爾毫無留下的意思。他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優一郎拉住他,态度變正經,沉沉地道:“米迦,我的腦海常常浮現以前的記憶,如果我是你要找的人,請帶我走。”

像是驚喜般,米迦爾方才還陰沉的模樣在聽到少年堅定的口吻後眼睛一亮,一把将優一郎拉入懷中,給予一個熱情的擁抱。

這個擁抱令優一郎熟悉,在米迦爾的懷中,被他這麽抱着,竟有種似曾相識的親近感,很溫暖。一切都繼續,一切都無恙,似乎又到了最初,令人沉醉。

要是能早些相認,他們會不會有更多的時間珍惜彼此,只恨當初優一郎一昧相信米迦爾在獄島,錯過了這個機會。

夜裏,兩人默然相擁,不必太多語言,也能知道對方的心思。

只怕,這美好來的突然,離去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光景……

一名黑發男人走在通往宿舍的路上,兩名少年的舉動使他止住腳步,紫色的雙瞳黯淡無光,猜不透眸中任何想法,下一秒便邁步離開。

軍校集訓的這段日子,終于迎來了終極考核。S班的隊員期盼着這天的到來,究竟誰能存活到最後,就要看考核的這五天了。

柊家軍校,S班。

“這次的終極考核将在一座荒島舉行,島上藏有十處應急用品,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取勝,五天後活着的人就有資格留下。”柊深夜話音剛落,臺下就揚起一陣喧嚣。

接着,一聲槍響擊碎玻璃,某名男學員的胸口被子彈打中,他吃驚的低下頭,看着沾滿鮮血的軍服,吐了兩口血從座位倒下去。

整個S班處于慌亂的狀态,優一郎并不見怪,平日見多了鮮血淋漓的厮殺,死亡對他來說算是習以為常,可那顆子彈分明是沖着他來的,之所以射偏,是因為他不經意的小動作。

“沒事吧?”米迦爾搖了搖發愣的優一郎。

優一郎搖搖頭,視線投向破碎的窗戶,柊深夜看着已經死亡的男子,心中的直覺讓他猜到一個人,卻又放棄了念想。

訓練營派兩架直升機送S班的人來到荒島,在這三十名學員中,只能留下五人,也就是說,其餘二十五人都将喪命于此。

柊家軍校的終極考核果然名不虛傳,在校接受嚴格的訓練,到了考核,就是互相搏鬥,選取精英為其所用。

考核中,所有人都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米迦爾和優一郎的殺手服額外奪人眼目,在氣勢上就甩衆人一條街。只是這場考核不是比美,他們必須互相殘殺才能繼續活下去。之前米優二人在百貨商場拿的食物分給了筱娅一些人,而自己卻沒分到什麽,只是帶了幾瓶礦泉水,面包之類的,以備不時之需。

這荒島上不知會遇到怎樣的危險,優一郎在考核開始的時候就沒讓米迦爾陪同,其實是為了保護對方,他早就有預感,終極考核恐怕沒那麽簡單,成群結隊可能全軍覆沒。

優一郎獨自走在一片樹林,路上沒遇見一個人影,卻收獲了兩處應急用品。一捆紗布和消炎藥,還有一把匕首,這三樣東西能在特殊情況使用。

陽光越發強烈,空氣像蒸發般,地面變得燥熱,四周也找不到水源。優一郎眼前出現一陣眩暈,踉踉跄跄靠在一棵樹下,從背包裏拿出礦泉水飲罷,又放回包中。這個時候,水是十分珍貴的,考核才進行第一天,得考慮接下來該怎麽做。

少年擡頭擦了擦前額的汗水,被灼眼的陽光刺傷,一條黑蛇附着樹幹随之挪動,慢慢移向樹下的黑發少年,細小的舌不時的吐息,一霎張開銳利的尖牙朝他的手腕咬去。

被疼痛感刺激的優一郎隐忍着痛感抓住蛇的頭部用力将它扯開,他将那毒蛇按在樹上,拿出獲取的匕首,用盡所有力氣砍斷它。他緊握匕首的那只手莫名顫抖,不知是體力透支還是那蛇突襲的可怕。

優一郎扔掉匕首,手上的武器換成了淺藍色光劍,他得有所防備,不能再犯這種錯誤了。

很快他們迎來了考核的第一晚,夜行動物都出來覓食,可優一郎并不順利,他沒有落腳的地方,手腕上的蛇毒發作得厲害,他真的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他利用光劍撐起自己才勉強站穩,荒島一片漆黑,若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他就只能睡在樹林,最擔心的是,林中很多飛禽走獸都在夜裏覓食,現在他中了毒,已經抵禦不住猛獸的襲擊了。

草叢輕輕發出“簌簌”的聲響,有什麽人跟着光線找到這來,優一郎靠在樹邊,吓出一身冷汗,握緊手中的劍随時準備作戰。那人剛從草中走出,優一郎就舉起光劍架在對方脖子上。

“小優?”富有磁性的熟悉男聲。

米迦爾看着優一郎面色慘白、流着虛汗,還染上一層淡淡的黑眼圈,右手持劍亂揮可不像對方的風格,搖晃站立不穩,不像平日的活躍少年。

“小優你怎麽了?”優一郎持着光劍将他逼退幾步,米迦爾頓時發現,優一郎的左手一直沒擡過,他拉起少年的手,看見發紫的牙印,湛藍的瞳孔像是看到兒時經歷般瞬間瞠大。

莫名的恐懼引上心頭。

顧不得別的,他打橫抱起少年,以最快的速度趕回自己找到的山洞。

米迦爾把優一郎安放在洞內,靠着石壁讓對方休憩,他打開背包,翻出一支血清,但優一郎傷得太重,血清已經不能完全清掉少年體內的蛇毒,米迦爾忽然有了想法。

他拉過優一郎的手腕,将唇印在牙印上用力吸吮,随後将毒液吐在一旁,這樣的動作不知重複了多少遍,待血液吸出鮮紅色,他才停下來。米迦爾調好血清為少年注射,此時,優一郎被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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