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You are my all (1)

花海的雨淅淅瀝瀝,一滴一滴打在優一郎的心上,那些記憶倏地一下湧上心頭。

空氣中彌漫着一份壓抑,不一會兒傾盆大雨就落了下來,那奔騰的氣勢,濺起的水花,如同萬箭齊發豪邁,沒有一丁點的拖沓。

優一郎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在花海中,望了望周圍空無一人,他站起身漫步花海,忽然看見一抹金色的身影,優一郎揉了揉眼,仔細一看,對方可不正是米迦爾嗎?

米迦爾背對着他,優一郎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他慢慢走近對方,金發少年忽然說道:“對不起小優,不能再保護你了。”

說罷,米迦爾邁步離開,踏下第一步的那刻,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洗刷掉般,從他四周擴散慢慢消失,化成空白一片。

優一郎追逐着他的腳步,可無論怎樣都觸碰不到,他與米迦爾的距離越來越遠,對方在空白的空間離去,身體從下至上一點點地消失。

…………

已是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卧室,将床上躺着的人喚醒。可能是因為昨晚做了場噩夢的緣故,整個房間的氣息讓優一郎感到熟悉也有些陌生。

優一郎泛了泛眼睛,睡眼惺忪地望着屋子,陽光被窗簾遮蓋,四周泛着稀薄的金光,揚塵透着那一道光亮的縫隙,漂浮飛舞。轉頭看着自己旁邊空着的床位,他的手不禁攢緊了身下的床單,身子也仿佛越來越經不起折騰了般,抗議似地開始酸痛。

“米迦……”優一郎越發的開始消極,得不到米迦爾的擁抱,得不到米迦爾的安慰,身體越發的空虛着。他只留下他對自己身體的印記,還有那已經漸漸消退,付之東流的快感。

他目光渙散地看着天花板,那一道光亮下的浮塵,伴随着陽光飛舞飄浮,思緒也随着那浮塵開始游離。這公寓裏,應該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吧,他思索着。米迦爾都已經離他而去了,還有誰願意和自己這個即将病變的怪物共處一室。

……罷了。優一郎搖搖頭,決定不再讓自己繼續想下去。

撐起酸軟的身軀,看着滿床的淩亂,優一郎只是選擇不去想他。他扶着床頭櫃,決定站起來活動活動,艱難地走下樓梯,果然如料想的一樣,這裏一個人都沒有了,可餐桌上卻莫名地多了一份草莓蛋糕和牛奶。

優一郎垂下頭,沒有再多想什麽,看着桌子上秀色可餐的食物,卻本能地沒有胃口。吞下食物時每一次産生的撕裂般疼痛,都很清晰地告訴着他自己,他離變成怪物已經不遠。

他無奈地挂了一個苦笑,和平常一樣拿起牛奶,喂到嘴邊。

可手,為什麽在微微地顫抖。

“啊……”優一郎擡起手,揉亂自己的頭,滿腦子都是和米迦爾一起并肩作戰的記憶。一起飙車,一起喝酒,一起逃亡,如今如何能接受這樣的現實?

優一郎滿眼悲憤,萬念俱焚地灌下自己杯中的牛奶,仿佛将他許久前埋藏的憤怒一并發洩出來。

他看着手裏的杯子,愣了愣神,擡起頭再次看向自己曾經愛吃的食物,眼神變得越發空洞。

…………

窗外電閃雷鳴,黑暗裏,心和夜一樣潮濕泥濘。下雨天的夜,就連呼吸都是滿滿的落寞與無奈。

優一郎抱臂坐在床上,仰頭看着昏暗的夜空,聲音滿是沙啞。“米迦,你個笨蛋……”

可事情究竟為什麽成了這布田地?誰錯了?柊家?一濑家?還是造反者?

越想這些,優一郎的腦子越亂,身體的不适讓他更想念依賴着米迦爾的日子,他想他,他想要他,就算不是做愛,只是一個抱,一個溫暖的抱……

孤獨的時候想要哭,可是沒有一個能讓他放聲大哭的懷抱。所以,只好把眼淚逼回去。寂寞的時候想要笑,可是沒有一個可以牽手陪他的身影。所以,只能對着鏡子揚起可笑的嘴角。生病的時候想要有人疼,可是沒有一個在身邊的陪伴,所以,讓疼痛都悶在心底才不會發出呻吟。

優一郎望着床邊的鏡子,硬生生地扯起可笑的嘴角。

這副嘴臉……真是可恨極了。

幹淨的兩行淚,不知不覺順着眼角劃過臉頰。眼淚是毫無價值的東西,可優一郎卻忍不住酸楚的眼眶,米迦爾的那句話一遍遍回蕩在他的腦海。他忘不掉,他忘不掉……

當米迦爾再次出現在優一郎面前的時候,已經是七日以後。他渾身濕透出現在公館門口,優一郎開門的時候,他穿着白色高領毛衣,不冷不熱,不愠不火。

他渾身被大雨淋了個透,就像剛被一大盆水從頭上潑下來,濕透了的衣褲以非常不适的姿态緊緊貼在身上。米迦爾站在雨中,瑟瑟發抖,他那雙蔚藍色的眼眸微微合攏來,長長的睫毛上挂着的雨珠也完美的與大地交融。他的鼻子因為冷而一嗅一嗅的,慘白的俊臉染上深深的潮紅,很是狼狽,沒有平常他不屑的樣子。

“笨蛋!會感冒的,快進來!”優一郎不禁朝他叫罵道。

見到自己的心上人,米迦爾再也忍受不住,他踩着像濕透的海綿般的鞋子一步一步把自己往家門口拖去,優一郎的雙眼不得不停在了他的唇上,那雙嘴,不厚也不薄,原本很有氣色,卻因為這場雨讓那氣色完全消失。

米迦爾已經在這場雨中站了幾個小時,他渾身冰冷,濕黏沉重的衣服貼在身上很是難受,可他卻用力的抱緊優一郎的脖子,親吻着他。

金發少年從始至終一言不發,目光緊盯着近在咫尺的戀人,目光灼灼的猶如失控的野獸,沉默不語。

優一郎被吻得無法呼吸,米迦爾突然捧着他的腦後加深這個吻,霸道的吸住他想溜走的舌。吸吮到對方口腔中濃厚的酒香,優一郎進退兩難,只覺得莫名心疼。

你為什麽一直不來看我?

你為什麽丢下我一個人?

感到一陣氣血上湧,喉中堆積着難以下咽的液體,優一郎暗道不妙,用力掙紮着他的懷抱,執意要推開。米迦爾以為他在怄氣,摟住對方的手臂固然收緊,優一郎很想臭罵他一頓,但卻只是咬傷了他的嘴角,掙脫他的束縛後猛然吐出一口鮮血。

緊接着他擡手就準備朝米迦爾來一拳,可拳頭卻直直地停留在對方的側臉,胸前起伏的厲害,就連身心都在顫抖。米迦爾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原來并不是想象的那樣,是他的病症加重了。

拳頭忽然輕碰在對方的臉上,優一郎避開他的目光,低下眼簾掩飾眸中的哀傷與無奈,想揍他,卻有些不舍,不知為何就伏在他頸間傻傻的抱住他,米迦爾身體一僵,也伸手擁緊他。

夜還很長,但他們還有多少個安穩的夜,明天又會發生怎樣的變故,他們又還剩多少個明天。

那天晚上,優一郎将早已恢複記憶的事情告訴了米迦爾。他瞞了米迦爾如此久,趁着這個機會總算說了出來。

優一郎找回記憶多虧了終端的投影功能,如果米迦爾當時沒有還給他,優一郎的記憶還不知何時能夠拾回。原本以為,終端在初遇米迦爾的時候弄丢了,卻沒想到竟是米迦爾偷了去,也正因為這樣,他們的命運才算真正開始巨變。

可現在回想起費裏德曾不留一絲情面的警告,優一郎的信念反倒更加堅毅。他曾說過,不相信米迦爾就早點離開他,但如果相信他的話,就緊緊地抓住他吧。

如今他想起了一切,所以要将對方牢牢牽住。而米迦爾的想法也在離開優一郎的這七天裏變得更為執着,他心中暗自嘆息,不能将事情告訴對方,柊家與一濑家聯手對抗造反者,優一郎就是他們的人形兵器。目前他只能善意安慰優一郎,末世計劃應該不止這麽簡單。

“抱歉米迦,我都想起來了……”優一郎停下腳步,站在勿忘我的花海中,夕陽的餘光照映在他愁緒的側臉。

“小優相信我嗎?”看着對方低沉的樣子,米迦爾微微一愣,道。

無疑,優一郎是信任米迦爾的。八年前就與之相依為命,克服重重困難,一起經歷生死,還将最為寶貴的解藥碎石贈予他,如此依賴對方,他還奢求米迦爾什麽呢?

“這個世界,我誰都不信,我只信你。”

聽到優一郎堅定地回答,米迦爾以為他會随口答應,沒想到立刻否定了其他人,這讓他感到了莫大的滿足。

公館花海後的森林中有一棟獨立別墅,而周邊幾乎沒有人居住,這裏的景致,着實讓很多人無限向往。

米迦爾帶着他爬往一棵樟樹,說偶爾想嘗試一下別樣的回憶,他們坐在壯實的樹枝上,欣賞着金燦的夕陽。天邊的雲隙中間,落日的彩光漫射開來,一望無際的花海上,成千上萬的勿忘我如地毯般密密鋪展開來,一陣風過,花毯便齊齊沿了風向傾斜而去,美得不像人間。

橙黃色的陽光斑斓奪目,雲霞色彩變化極多,一會兒白色,一會兒金黃色,時不時染上一抹淡紫,色彩缤紛,變幻無窮。殷紅色的夕陽照在這片天地,湛藍的天空浮動着大塊的白色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

一陣清爽的微風撲面而來,仿佛一切煩惱與疲憊都置之度外了,身體的每一根緊張的神經也漸漸舒緩了,優一郎看着不遠處的花海,流露出溫柔的笑意。

米迦爾的視線從未移開過,看着戀人揚起的笑容,他卻有些默默不舍。他要離開優一郎這件事是瞞不住的,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只有拿到八年前研制的Paranoid才可以阻止世界終結。

在戰争展開前,他唯一能保留的就是對方的笑,暮色暗淡,正是離別之際。米迦爾白皙修長的手蓋上優一郎骨節精明的手背,黑發少年回過神來,轉頭看向米迦爾,對方眉色平淡,如天空般蔚藍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輪廓,慢慢地,優一郎閉上雙目,吻上了他蒼白的唇。

米迦爾并不反抗,只是一動不動,臉上的不知是失容還是驚愕的表情。優一郎淺淺地吻着他,米迦爾輕輕地回應他的吻,然後,更深入地探索。

他悄悄地伸出手臂,把對方圈進自己懷裏,優一郎頓覺臉上一陣燥熱,想起那天在卧室的吻,心不可抑止地狂跳起來。想逃開卻發現自己早已被米迦爾牢牢捆住,還沒來得及開口,溫熱的唇已經覆了上來。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人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優一郎腦中一片空白,只是順從的閉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當然。他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想抱住米迦爾,緊些,再緊些。

米迦爾只覺得一向沉穩自制的自己,仿佛随時有可能失控。因為這可能是最後一吻,沒準他會死在柊家,那樣對方該多傷心,可死誰又不怕呢?但他這次前去,便沒打算活着回來。

被米迦爾緊緊擁住的優一郎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眼前一黑便什麽都不清楚了。

把優一郎哄睡後,米迦爾将對方安置在那棟獨立別墅中,注視着熟睡的優一郎久久不肯移開視線,他伸手為對方掖了掖被子,最終還是悄然離開。

優一郎是被自己的終端叫醒的,終端AI告訴他,米迦爾打算趁着他入睡攻打柊家,還在自己身邊守候了許久。明明那麽的不舍,為什麽還要不告而別。

果斷穿好以往的黑色殺手服,在別墅的冰箱裏找到一塊生肉,他毫不猶豫地吃入腹中,感覺身體的異樣比往常要激烈百倍。此刻的他,渾身充滿力量,不再像之前苦苦掙紮克制食肉本能,血腥的滋味已經讓他無法回頭了。

新宿的四周被嚴嚴實實的包圍,裏面的人除非是一濑紅蓮下令,否則想要出來難如登天。

柊家與一濑家驀然合作,而一濑紅蓮這些年跟柊暮人又走得近,況且有錢能使鬼推磨,所以柊暮人能弄來這麽多人手優一郎絲毫不奇怪。

為了米迦爾,優一郎還是選擇犧牲自己為對方鋪平一條通行的路,他來到新宿時,周邊的喪屍全都朝他彙聚過來,卻并沒有對他下手。原來他已經成為了它們的同伴,而整個新宿的喪屍都好像臣服于他,一動不動。

好在優一郎還存有一絲神識,柊家的部隊得知喪屍群聚攏,立刻就趕到這裏,準備封堵一濑家總部的大門。可優一郎又怎會讓他們得逞,他擡手一揮,號召幾萬只喪屍沖向大門的方向,自己也奔向總部。

數道血光閃過,淺藍色的劍氣伴随光劍本身在混亂中不停揮舞,優一郎的殺戮停不下來,他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人,只知道敵人倒下了,他就離總部更近一些。

“瘋了!一濑家養子瘋了!”

所有人都說他瘋了,可實際上是柊家瘋了。柊家研制生化藥劑,擴散病毒,殘害整個日本,危害人類,現在整個地球上人的存活率僅剩柊家、一濑家、造反者三大勢力。優一郎不能眼睜睜看着地球在這個時代被毀滅,如果他是柊家的人形兵器,那就用自己葬送他們。

若是想要保護什麽,必先将自己的一切奉獻出,并拼上自己唯一的靈魂之燈,為他的前方鋪平道路。或許不會得到回報,也可能不是童話夢幻的結局,但那時,必将緊抓的是——無所畏懼,跨越未來的啓明之心。

屠戮還在繼續,頓時,空氣中布滿了血的味道,整個世界仿佛在顫抖,山崩地裂。剎那間,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化為烏有。他們好像千刀萬剮一樣,透露,肢體崩裂着,軀幹支離破碎。

在這被血光吞噬的時刻,已經分不清什麽是武器。血紅的手,鋒利的牙齒,迫不及待地将一張張臉孔撕碎。它們的腦中早已失去了理性,失控似的去滿足自己殺戮的欲望。

傍晚時分,遠遠望去,早已辨不出是夕陽還是鮮血染紅了大地。

地面早已成了紅褐色,鮮血無法凝固,上空的陰霾無法散開,米迦爾看見戰場上早已辨認不出的肢體部位,心裏更是沉浮萬分。不久前還充斥在這裏的厮殺聲、呼喊聲、槍炮聲消失了,卻讓此時的寂靜顯得無比猙獰。一切都消失了,一切。

“新宿之前派人來過?”米迦爾淡淡問道。

“費裏德大人統一叫我們先攻獄島,應該不是我們的人。”拉庫斯若有所思地說道。

看着眼前的情形,拉庫斯還是勸米迦爾不要感情用事,拿不到解藥至少保住性命,不要白白死去。造反者來到新宿前已将獄島攪了個底朝天,費裏德與雷奈帶領大批軍隊攻進澀谷的柊家總部,未能尋得解藥的下落。

如此一來,只有一濑家這邊還未攻略,可如今整個新宿已被血染,究竟是誰在幕後操縱,又是誰攻進了一濑家。

費裏德從澀谷前來,四人彙合,十分順利就來到了一濑家總部的樓下。柊家旗下的帝鬼軍已然把守在此,雷奈與拉庫斯掃蕩喽啰,為米迦爾拖延時間,費裏德則直接向着三樓實驗室走去,路上偶遇一濑紅蓮,被攔截在樓梯口。

“啊哈,一濑家要蹚渾水嗎?”費裏德慢慢走近黑發男人,腰間的劍始終未開鞘。

“憑你也想戰勝柊家?”紅蓮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緊握着軍刀,好像随時可能拔刀作戰。

米迦爾握住手中的佩刀,向費裏德使了個眼色,示意這裏交給他。費裏德回以眼神,不顧紅蓮的阻擾繼續踏上樓梯,一濑紅蓮哪能忍受這樣的羞辱,拔出軍刀就準備沖向銀發男人,卻被米迦爾制止。

“你的對手是我。”米迦爾湛藍色的瞳孔仿佛有道冷冽的鋒芒,使出一個力道将紅蓮隔開,軍刀之間相交摩擦,幾輪下來兩人皆是氣喘籲籲。

以目前的戰況來看,造反者的人手是遠遠不夠的,在經歷了獄島和澀谷的戰鬥中,造反者的部隊也均有死傷。費裏德通知米迦爾不必擔心,會有神秘組織前來支援,可這組織究竟是何人,就連米迦爾也不知道。

在這之前,優一郎在一濑家總部的頂樓大打出手,有了喪屍群的幫助,他一路殺上來,奈何柊家與一濑家研究了專門針對喪屍的槍彈,被射中頭部的喪屍只需一彈就會斃命。總部有五十層,按理說第五十層是一濑家最重要的部分,可以前優一郎并沒有來過此處,自然不曾知道這一層埋伏重重。

他自以為把握住機會,見到紅蓮問清楚一切,卻發現身體越發不受控制。紅蓮捅他一刀,他也沒有還手的餘地,軍刀用力取出收回劍鞘,紫色的眼眸毫無親情地看着他,最後轉身離去。

優一郎倒在地上,鮮血染紅大片地面,體內的Doomsday病毒不停侵蝕他,撕裂般的疼痛感遍布全身,他腦內一片空白,唯一的意識就是惦念一名金發少年,那是他堅持活下去的信念。

筱娅隊被柊暮人帶到一濑家總部,紅蓮隊也陸續趕來,柊深夜前往頂層發現正逐漸喪屍化的優一郎,命人将其關進培養罐中。猩紅的血液染遍培養罐,罐中早已看不清優一郎的身影,筱娅隊獨自來到頂層找到深夜,深夜卻準備離開此地。

“深夜少将,那可是優君!”筱娅憤憤地道。

“做好你們的分內事。”

柊深夜不打算搭理筱娅一行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紅蓮還在與造反者戰鬥,他不能扔下對方。

“不好意思少将,得罪了。”

正當筱娅使用鐮刀阻攔男人的時候,紅蓮隊也趕到此地。培養罐突然爆炸,系統故障通知整棟大樓在五分鐘後引爆核反應,這條訊息使得所有人大吃一驚,優一郎痛苦萬分的撞擊牆壁,也不知是不是擁有了喪屍之王的能力,他連撞幾下牆壁就崩塌了,随之從高空墜落。在五十層的所有人頓時啞語,暫時不計之前筱娅隊的過錯一起逃跑。

五分鐘後,新宿一濑家總部頂樓——第五十層發生爆炸。

索性頂樓被特質玻璃加固封鎖,米迦爾只看見火光染紅了整片天空,如同血色殘陽。

進入封樓狀态的總部方知核反應的擴散,而總部內除了三樓實驗部有人外再無其他人。實驗室的人受到的核輻射也因樓層隔離的原因并無大礙。

“紅蓮大人,優一郎在頂層引發核反應跳樓逃跑了。”

一名侍衛前來通報,處在一樓的一濑紅蓮與米迦爾已經交戰許久,兩人的身上已是數道傷痕,聽見優一郎也在的情報,米迦爾像是觸到逆鱗般怒氣狂增。跳樓逃跑?那可是五十層的高樓!對方要是有什麽危險,他一定殺了這個男人陪葬!

“滾開!”米迦爾緊握佩刀用盡全力撐開兩人的距離,沖上前狠狠砍傷他的手臂,諒在他養育優一郎八年的恩情,卻又不停地利用少年,這一刀,他們兩清了。

“紅蓮!”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低沉男聲,黑發男人捂着手臂的傷轉過身子,立馬就被對方攬入懷中。

此刻什麽都不必多說,一方勢力換一個戀人,他一濑紅蓮不虧。

“抱歉,深夜……”兩人相擁一會兒,也認知到此地的危險,核反應的爆炸是非常強的,就連喪屍也無法承受,他們得盡快離開新宿。

米迦爾從大廳趕出來,看着遍地狼藉的戰場,心裏不由得發指,建築可達雲霧間的一濑家總部,頂層正在不斷爆炸。當他看見遠處一棟高建築突然坍塌,料到是優一郎所為,什麽也不想便朝着那棟建築奔去。

果不其然,他見到了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對方正捂着胸口的傷勢站立不穩,米迦爾臉色微微一變,目光驟然收縮,因為他聽到,對方喃喃細語着自己的名字。

“別擔心小優,有我在。”他一個箭步沖向對方,雙臂從後背懷抱住少年的腰。

“米…米迦……”此時他已經轉過身來,渾濁朦胧的翠綠色眼眸和慘白的容顏,讓米迦爾看的不禁微微一怔。

“我會救你的,你不準死。”米迦爾将他抱得更緊,再沒有人能将他們分開。優一郎站在原地,渾身的傷口都在流血,擠出一抹苦笑,嗚咽着口中的腥甜,想将噴湧而出的血液再次咽下去。

“你是我的全部。”

簡單的六個字,包含着對方多少感情,這一刻,優一郎仿佛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但兩個人彼此相愛,如此簡單,如此難。優一郎頓時無力的坐在地上,米迦爾迅疾地将他扶上自己的大腿,使他不受更大的撞擊。

“你不是我的全部……”優一郎強撐着眼皮看向他,聞言,米迦爾頓時臉色蒼白,難以名狀的恐懼瞬間從心底升起。随後,優一郎又道:“但你是我的世界。”

說罷,他無法壓抑胸前堆積的液體,大口的吐血。

“小優!”米迦爾疾呼一聲,都是他不好,是他錯了,如果當年他們一起逃出獄島,會不會是更好的結局。

“嗯。”

“小優。”優一郎的眼神越發渙散,他眯着眼睛,似乎快要入睡般,他好像許久才聽見對方叫他的名字,那低音很是好聽,可他将不再聽到。

“……嗯。”

“小優……”這一聲,沉淪在黑發少年閉目後。

“……”

優一郎沉沉地閉上雙眼,雙手攤在地上,仿佛沒有了動靜,米迦爾一時還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他只覺得沒有什麽能比優一郎更重要,他将對方摟得緊緊的,慘白的臉龐上是失去戀人的痛苦。他們的生活有太多無奈,他們無法改變,也無力去改變,有些失去是注定的,有些緣分是永遠不會有結果的,他挽回不了優一郎嗎。

米迦爾抱起他,面無表情的走回集合點,所有人看着他,都不敢多言,因為他懷中的少年正是他容忍不得的底線。克魯魯和克羅裏不知何時出現在營地中,紅發男人正在給銀發男人包紮傷口,米迦爾獨自抱着懷中的人兒靠坐在牆邊。

克魯魯注意到米迦爾的變化,告訴他優一郎沒有死透,有救活的生機,只是這個辦法風險很大,說不準連他自己也會丢了性命。

得到救優一郎的消息,米迦爾幾乎是瞬間擡起了頭,但好看的藍眸之中,卻充訴着迷茫。不論如何,他都要救活對方。克魯魯說,米迦爾的體內寄宿着八年前最純淨的Paranoid解藥,就算是清除八年前的Doomsday病毒也毫無問題,米迦爾二話不說就決定實施。

回到名古屋的公館後,一切措施都準備就緒,費裏德将針頭紮入米迦爾和優一郎的手肘處,離開時帶上房間的門,能不能成功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小優,我會帶你回來的……”米迦爾躺在床上扭頭看向身邊的優一郎,輕聲道。

輸入了米迦爾的血液,優一郎的身體正在迅速改變,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以飛猛的速度變化,從喪屍轉換成普通人。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個夢,夢中一片空白,而他身處在一條沒有盡頭的天梯上,服裝還是原來那套殺手服。

他認為死去的人才能來到這樣美的地方吧,總感覺心裏空落落的,有位很重要的人被忽略一樣,始終記不起來。黑色的圍巾随風飄蕩在空中,也沒能影響他的心情,一陣清風拂過他的臉龐,一名衣着白色大衣的人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優一郎怔了怔,轉過身看着他。

這個人是誰?他暗道。慢慢地,金發少年也轉回身子,湛藍色的眼眸溫柔地注視着他,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朝他張開雙臂,給予一個溫暖的抱。

這個擁抱使往昔的記憶逐漸浮現,優一郎想起來了,他是米迦爾,也是兄長。是他的愛人,那個在廢墟中喊着他名字的笨蛋。優一郎回抱住他,用溫和的語氣說了句對不起。

夢漸漸清醒,優一郎的手指突然抽搐一下,肌膚也變回了正常的蜜色,只見他睜開翠綠色的眸子,仍是那雙令人刻骨銘心,目光炯炯的雙瞳。

烈性野戰/FIN

【米優】迷失樂園

>烈性野戰番外

米迦爾心中一直都有個疑問,他起初問優一郎在欲望迷宮裏看到了什麽,可對方永遠都是帶着淺淺的微笑不回答。

米迦爾沒轍,時間一久他也沒有經常過問這件事了,但是優一郎永遠都記得,欲望迷宮裏的種種幻象。

如果要形容的話,那便是最美好的時光了。

……

優一郎手裏不知何時攥着一根氣球,是一個金色的星星,當時他很疑惑自己為何會拿着這種東西,不應該是女生喜歡的嗎?

但後來他想了想,沒有放飛這根氣球,轉過身,他看見身後是一個偌大的游樂園,而自己便處在樂園的空地上。他攥着氣球來到摩天輪下,看着眼前的巨輪,總感覺心中有個地方空落落的,似乎遺忘了誰,始終想不起。

他走上去,乘上了這班摩天輪。從摩天輪上往下看,游樂場所有的景象盡收眼裏,眼下的各式各樣的游樂項目,真是琳琅滿目。但這個游樂場內卻空無一人,除了他自己。

優一郎忘了自己是如何來到這裏的,他好像已經忘了本來的目的,玩着這裏的設備,沒有悲傷,沒有煩惱,仿佛一切都是那麽的惬意。

黑發少年抓着氣球坐在摩天輪上,忽然間在下方看見一個穿着白色兔子玩偶服的人,原來這裏并不只有他一個人,他高興地朝下方大喊,跟他招手,想讓那人注意到自己。

穿着玩偶服的少年看到摩天輪上的動靜,也發現了優一郎,擡頭望向上方的人,玩偶的頭盔是兔子可愛的表情,頭盔之下的心情卻難以知曉。

優一郎從摩天輪下來之後尋覓少年,在四周轉了許多遍,都沒有找到他。可能只是個幻象罷了,他這樣鼓勵自己,随後又去玩別的設施,優一郎獨自坐在旋轉木馬上,木馬被開啓,一直圍繞着木馬亭旋轉,優一郎怔了怔,他好像沒有開這個設施的開關,為何設施自動打開了?

這時,他想到了那個玩偶服少年,是不想讓自己看到他,還是在與自己捉迷藏呢?優一郎乘坐完木馬來到海盜船之下,他走上樓梯,坐在海盜船的最後排,設施又一次自動開啓了。

一開始設施很緩慢,漸漸地開始搖擺不定,搖晃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優一郎在海盜船上爽朗的笑着,當殺手這麽多年,他從沒這麽開心的玩耍過,更別提讓自己放輕松了。

因為喜歡自由自在飛翔的感覺,他玩了兩次海盜船,随心所欲的感覺,他很久沒有感受過了……這一次,讓他十分開心。

他離開海盜船,走在樂園的街畔上,發現商店裏有許多爆竹煙花,他點燃一根,白色的花火立刻就絢爛的綻放出來,一點點的星火,不停炸開美麗耀眼的金光。

優一郎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煙花,從商店走了出去,爬上過山車的軌道,悠哉地坐在上面,手中的氣球因不輕易的松手而被放飛,他正想抓回它,身邊出現一個穿着玩偶服的人,抓住了那根金色的星星氣球。

優一郎滿臉的驚訝,心裏感到高興,這個人願意正視自己,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少年坐在他身邊,優一郎感到無聊便開始和他聊天,可對方一句話也不說,他也停了唇。

少年與他從設施上下來,用手勢指引優一郎再去一次商店,優一郎點了點頭,沒有多想什麽,對方拿了些剛才他點過的煙火,帶他來到旋轉木馬前,示意和他一起乘坐,優一郎跟着他一起坐上木馬,點燃了煙花。

到了晚上,他們走到碰碰車的場地,與對方互撞好幾次,一起開心,一起笑,玩的不亦樂乎。

不知是少年的童心泛濫起來,竟拉着優一郎一起走到咖啡杯前,坐在杯中互相對視,又一起坐了回摩天輪,可乘完之後,少年又不知到哪兒去了。

優一郎一個人站在一面塗鴉牆邊,想要找尋兔子少年,走到一個游泳池前,失了足,沒有預兆的掉進了水裏。

他想要掙紮,卻發現越想往上游,身體變得越沉重,一名金發少年忽然跳進了泳池裏,優一郎聽見落水的聲響,好奇的循聲而去,轉眼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男生正游往自己這邊。

他離自己越來越近,直至貼近身體,優一郎以為他是想救自己上岸,對方卻一臉溫柔地吻上自己的雙唇。兩人的唇緊緊相貼,彼此呼吸交融的近距離內,許多纏綿火熱的記憶電光石火間的閃過二人的腦海,就算優一郎刻意撇開,原本涼薄的目光也漸漸變得熱起來。

不知為什麽,他不想拒絕這個人的吻。

優一郎低下眼睑,慢慢沉浸于這個溫柔的吻,少年邊吻着他,邊利用手臂向岸上游。二人上了岸之後,金發少年拿來一套幹淨的衣服給他,優一郎換上之後,他們開始游玩整個游樂場。

優一郎倏然想起金發少年曾經也救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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