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兄妹

蔣文熙見過的照片中的柳思長得很溫婉可人,完全是那種越看越舒心的長相,聽說她過得很苦,可眉眼之間并沒有郁氣,然而現在看本人,長相依舊好看,可是太瘦了,巴掌大的臉,蒼白的皮膚,嘴唇血跡斑駁,露出的脖頸上有紅色的痕跡,蔣文熙也是經歷過的人,自然知道那是什麽,再看她的神态,眼神空洞,像是沒有靈魂的木偶,連她一個女人看了都覺得難受,葉承東那個家夥。。。

蔣文熙關上了窗戶,拿了件厚外套披在了柳思的身上,柳思沉默不語,像是沒看到她這個人一樣。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垮了,你拿什麽去反抗鬥争。”蔣文熙也不管柳思睬不睬自己,繼續說道,“你要是不想跟他在一塊兒,總有辦法的。”

“你會幫我?”柳思的目光終于有了一絲焦距,看向了她,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蔣文熙沒接這個話,反而說道,“他是我哥哥,我怎麽都不能為了外人傷他的心。”

“所以便活該我活在這個世上。”柳思諷刺的看着她。

“在絕對的權勢面前,掙紮和反抗只是無用功罷了,他的家世注定他是被人捧着的,遇到你這樣的反骨,反倒激發了他的征服欲。”蔣文熙瞧見她手腕上的淤青,轉而說道,“藥油在哪?”

“抽屜。”

蔣文熙從抽屜找到了用了一半的藥油,又在柳思的旁邊坐下,到了些藥油在自己手心,拉過柳思的手,輕柔的抹着。

柳思看着蔣文熙漂亮的面孔,冷漠的說道,“所以我該感謝引起那條瘋狗的征服欲麽,我該感激他毀掉了我的所有麽,讓我像只囚鳥被困在這裏,我該感激他将我當做玩物麽!”

瘋狗?要不是場合不對,蔣文熙差點笑出來,生平第一次聽到有人敢這樣罵葉承東,她斂下思緒,認真的說道,“別人将你看做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是不是也看輕自己。”

柳思沉默不語,她從來沒有看輕過自己,她一直積極向上的活着,一心的只想要過平平安安的小日子,哪怕她之前絕望過,可她還是燃起了期望的心,她期望離開葉承東之後的日子,在這之前,她願意與葉承東虛以委蛇,可是結果是什麽?是葉承東自作主張的退了她的學籍,是葉承東自作主張的辭了她的工作。

“你有沒有看過嬰孩爬樓梯,那麽費勁那麽努力的往上爬,終于半個身子上去了,一條腿也上去了,又努力了許久,另一只腿終于也上去了,當他想要為自己努力爬上一層樓梯而雀躍時,身後的人卻輕輕松松的将他拽了下來。”柳思又看向了窗外,“你知道那種絕望嗎,明明覺得自己差點能過上和普通人一樣的生活,卻在下一秒被打入地獄。”

“他肆意的糟踐着我的自尊,我的努力,用我的母親來威脅我強迫我,生不能死不得,有時候半夜醒來的時候,看着他的樣子,我控制不住的想要殺了他,光是那樣想想,便讓我有止不住的興奮。”

柳思的語氣充滿了平靜,蔣文熙卻聽的心驚肉跳,原本只聽說柳思并非是心甘情願跟着葉承東,卻沒想到竟然是這麽恨他,再這樣下去,到時候兩人只怕都沒好結果。蔣文熙現下覺得她沒辦法不插手,一方面不想他的哥哥受到傷害,一方面也着實可憐柳思。

“我不知道哥哥對你到底是什麽心态,便也不能承諾你什麽,你還是得把身體養好了,不然以後真自由了,沒了健康也不值得,是不是?”

也許是看到了希望,柳思倒沒有那麽灰敗了,她的面上帶上了一絲笑容,“謝謝你願意幫我。”

“你不恨我?”

柳思搖搖頭,“你是你,他是他,我并非不識好歹的人。”

蔣文熙這會兒倒是挺佩服她,要是她的性格,不說恨屋及烏,但心底到底會是遷怒的,更不用說這樣真誠的道謝了,這個女孩也不過跟她一般大,可是性格卻堅韌的很,而且品性也不錯,所以再跟她說話的時候,蔣文熙的語氣就多了些平等的尊重和真誠。

柳思這邊處理好之後,就是葉承東那兒了,蔣文熙有些頭疼,葉承東的性格向來霸道,在外頭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平時玩鬧倒無所謂,但是絕不允許別人對他的生活指手畫腳,蔣文熙吐了口氣,好歹也是做哥哥的人,竟讓妹妹操心上了。

蔣文熙一下樓,葉承東便看了過來,蔣文熙裝作不知道他的意思,只對宴七說道,“晚上請我吃飯啊。”

宴七摩挲着茶杯,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你要是叫我一聲七叔,我更願意請你吃飯。”

蔣文熙笑的賊兮兮,“七哥。”

“我這是平白被你降了一個輩分,改天見到小北,我還得叫他一聲小叔啊。”宴向輝和蔣兆北還有葉承東都是發小,所以大家都是蠻熟悉的,平時也是調侃慣了的。

葉承東沒好氣的說道,“去去去,打情罵俏的別在我這裏。”

蔣文熙眼睛立馬瞪的圓溜溜的,作出一臉驚吓的樣子,“哥哥,你可別害我,這話給宴七的愛慕者聽到,我會被各種眼神殺死的。”

葉承東伸手就要去彈腦門,蔣文熙立馬往旁邊一讓,“你這是虐人虐上瘾了啊,人姑娘給你磋磨的就剩皮包骨了。”

也不怪蔣兆北說蔣文熙有讓葉承東分分鐘變臉的本事,她這是哪有炸.彈往哪踩,看着葉承東陰沉的臉。蔣文熙又說道,“你要是對人姑娘有一點真心,就別再虐待人家了。不然就放了人,”

話還沒說完,葉承東就暴躁的說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誰稀得管你!我是怕你哪天真逼死了人家,你後悔都來不及!別以為你現在威脅了人家,就能威脅人家一輩子,泥人還有三分性呢,你就不怕她哪天什麽都不管不顧了!再者,我瞧你現在這樣子,分明也是對人家上了心,你怎麽就不能好好待人家!”

葉承東壓着怒火,“她這是給你灌得什麽迷魂藥,你竟然這麽向着她。”

“同為女人,我只是佩服她被你這麽虐,還沒死罷了。”

葉承東伸手就将杯子砸到了地上,他握緊了拳頭,深呼吸了好幾下,才說道,“蔣文熙,你別仗着是我妹妹,就以為可以插手我的事。”

“承東。”宴七一貫帶笑的神色終于收了起來。

蔣文熙沖宴七搖了搖頭,“宴七,我還有幾句話要說,你在外邊兒等我吧。”

只剩下蔣文熙和葉承東在偌大的客廳裏,蔣文熙輕聲說道,“奶奶去世的時候,你對我說過,奶奶不在了,我還有叔叔和哥哥,你們會一直疼愛我、保護我,我們雖然經常吵架,可是在彼此的心裏,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哥哥妹妹。其實旁人關我什麽事,只是我不想哥哥以後為自己現在的行為後悔,不過就算是再親近的關系,也不該仗着對方的寵愛,就去插手對方的私事,今天是我錯了,哥哥。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插手哥哥的事。”

蔣文熙低着頭,語氣裏是失落和隐忍的哭聲,“哥哥,讓人打掃一下吧,別傷到了,我先回家了。”

葉承東看着蔣文熙的背影,心裏難受無比,剛才的怒火,早在蔣文熙那番話中消散了,對這個妹妹他是真的疼寵的,也從來沒真的對她發過火,今天如果讓她真的難過的走了,以後就算和好,恐怕也不會再像從前吧,葉承東向來知道自己的脾氣,外面的人都順着他,捧着他,幾個好友也都是男人,男人之間哪有那麽細膩的相處,唯獨這個妹妹,小吵大吵都是轉臉又好,她從來不怕他,也從來對他都是真心實意,表面上他欺負她,可心底裏一直為有這樣一個妹妹而開心,她是自己的妹妹,是最親的家人,對着自己的家人,還有什麽不能低頭的。

“嬌嬌。”

蔣文熙的腳步頓了下,只是“嗯”了一聲。

葉承東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淚眼朦胧的樣子,将她攬進了懷裏,“妹妹,不要生哥哥的氣,是哥哥不好。”

衣服上很快濕了一大塊,長大之後,葉承東都沒這樣叫過她了,說覺得膩歪,再聽到這久違的稱呼,兩人的思緒都不由回到了小時候,彼此親密無間小手拉小手單純懵懂的時光裏。

“別哭了,晚上小叔看見,該來削我了。”葉承東抽了張紙有些生澀的擦了擦她的眼睛。

“都是你欺負我,讨厭死了!”蔣文熙又抽抽了兩聲,“我晚上就住這吧,回去給小叔看到,小叔真該記上你一筆了。”

葉承東揉了揉她的發頂,心裏熨帖,“晚上讓阿姨做幾個你喜歡吃的。”

蔣文熙出去找宴七的時候,被告知宴七早走了,頓時翻了個白眼,這個宴七還真是只老狐貍!

晚上吃飯的時候,柳思也下來了,就坐在蔣文熙的旁邊,大概是因為生活又有了期望,柳思倒是多吃了些,葉承東看見了,心裏微微一動,等到柳思上樓的時候,他對蔣文熙說道,“你在這呆兩天吧,她這兩天幾乎吃的都很少,今晚吃的還多些。”

“她才不是因為我在這才多吃的,是因為覺得生活又有了希望。”蔣文熙不待葉承東說話,又說,“哥哥,我們別吵架,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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