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平王沈書遠
“住手!”兩個聲音同時喝出。
廖玲飛速沖了上去,低腰,伸手,将小乞丐護到懷中,再一個側身抱着他側滾出去,這一套動作一氣呵成,當街衆人幾乎都只聽到聲音還未有所反應,便只見到一個影子一閃而過。只是官兵鞭子已經揮下,廖玲速度再快卻還是被傷到了背部。
官兵沒想到會有人出來救人,大罵一聲賤民又欲再抽下去,只是這次他的手剛揚起,一陣強力的勁風從後面擊上來直接打在他的手臂上,同時他随着這股慣性向前撲倒直接從馬上摔了出去。
“大膽!”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頓時人群再次沸騰。
“平王!”
“天啊,平王好帥!”
“平王太威猛了!”
“啊,果然還是平王最好!”
沈書遠冷眼掃過倒地的官兵,全身的氣息更是冷到讓旁邊的兵部尚書劉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走到廖玲身旁,他蹲下去小心的扶她,同時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她和小乞丐的傷勢。
“對不起,兩位!”
廖玲一手仍然護着小乞丐,另一只手借着沈書遠的攙扶之力慢慢站起來,“嘶!”站直後牽扯了後背的傷,她痛的倒吸一口氣,臉色又白了幾分,額頭也滲出冷汗。
劉尚書上前去趕兩人,“好了好了,看在王爺的面子上,今日擋平王駕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了,趕緊滾!”
“嚯,平王就了不起呀,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王爺打了人也得賠禮道歉。你算個什麽東西,在這裏指手畫腳,還今日不計較,那是不是明日、後日你就找機會害我啦。告訴你,今天這事我還跟你計較上了!”廖玲忍着後背的疼痛,怒目一瞪,伸手指着劉尚書的鼻子大聲斥道。
“大膽刁民,來人呀……”
“劉大人!”沈書遠喝止住,“今日之事确實是我等不對。來人呀,将李副将綁了送官府,就說是本王的命令,傷及無辜,擾民欺壓百姓,按軍法處置。劉大人,李副将雖是您兵部的人,但在京城犯事,本王掌管京城安危之責還是要越權管管的。”
劉淺氣的牙癢癢的,卻又不敢發作,“王爺,李副将既是我兵部的人,還是交由下官帶回去處置較妥。”
“呸,你們本就是一夥的,交給你不等于不了了之了嘛!我反對!”廖玲揮手表示不滿,結果又牽動傷口,痛的再次咧嘴抽氣。
沈書遠此時才認真打量廖玲一番,中長的頭發規規矩矩的紮成馬尾未加任何飾物,衣服只是普通的布衣與尋常百姓無異,明明是身材纖細嬌小的弱女子卻全身散發出不容忽視的氣息,之前對于她突然出手救人已是極為佩服,也對她的輕功暗暗稱贊,在扶起她時小心渡了內力過去探查卻如入無底之淵,明顯是不會武之人,驚詫之際再不着痕跡的垂眼觀察,她手指纖長手掌無繭也證實着她非會武之人,但那驚人的速度那輕功是不會騙人的……他心中暗笑,對她更充滿了好奇。
“大膽刁民,你知道你在跟誰講話嗎?信不信本官……”
“信你個毛線!你除了大膽刁民這四個字,你就不會說其他的了,沒知識沒文化,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當官的,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我看你這頂烏紗帽也不是正當得來的,不是花錢買就是坑蒙拐騙。哼,有你這種官,簡直是悠凡國的恥辱!”廖玲振振有詞,字字逼人,哼,比口才,這些人還差了點,她可是受過“高等教育”的。
“好!說的好!”看熱鬧的百姓在廖玲說完後忽然爆出掌聲和叫好聲。
沈書遠的眼神又深了幾分,“好一句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種紅薯。劉大人,今日之事本王還真管定了!另外,多謝劉大人特意護送本王回城,皇上那邊本王自會回話,大人兵部事務繁忙,就不繼續勞煩大人了。請!”
劉淺氣的直發抖卻又無計可施,只得拱手行禮憤然離去,走時還不忘再瞪廖玲一眼,心裏狠狠的咒罵,小丫頭片子,今日之辱本官記下了,哼!
沈書遠轉向廖玲,收起剛才的冰冷,溫雅一笑道:“兩位受了傷,全為本王之過,還請随本王回府治療。可塵,去請最好的大夫馬上到王府!”
廖玲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就在百姓們贊揚的呼聲中被沈書遠“強行”扶到了後面的馬車上,帶着小乞丐一同進了平王府。
大夫是王府用慣的那位,本來就在街上看熱鬧,一聽到平王吩咐,根本不用人請,立馬就跑回藥鋪拿了最好的傷藥去了王府。廖玲是在調動神力的時候沖出去的,那一鞭雖說很大力卻在到她身上時被卸掉了大半的力,也因此她幸運的只是皮外傷,其實她若對神力的使用能再自如一些,那一鞭只怕當時就被她震飛,說不定還能将鞭子反彈回去大傷對方。小乞丐傷的重些,但也沒傷到筋骨,休養一段時間即可。
“這位美女,你就讓我走吧!啊……大娘,那是我的衣服,我就兩件換洗的,別拿走,放下放下!哇……美女,把這個金步搖放下,對,就你手上這支,我頭上已經插了至少10公斤的飾品了,你放過我吧!”廖玲幾次起身又屢次被強壓坐回去,從大夫幫她治療完,然後就進屋了一大堆丫環嬷嬷,又是給她換衣服,又是梳洗,現在更是将她的頭發做了個誇張到不能再誇張的發型,有點像垂鬟分肖髻,又有點像飛天髻,她都很驚訝自己的那點頭發能做成這樣的,而且這群人還将各種金飾插滿整顆頭,如今的她簡直就是個金飾展覽的模型,欲哭無淚卻又不好動手,誰讓別個也是奉命行事。
沈書遠還未進來就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響,他失笑一聲,擡手虛敲一下門,屋內的丫環見着皆行禮便魚貫而出。
“廖姑娘!”禮貌的颔首。
廖玲在那些丫環轉身離開時,便對着銅鏡快速去取那一頭土豪金,“平王,稍等片刻,我弄個頭發就好。”
"怎麽,廖姑娘不喜歡這發飾,本王讓她們回來重新給你做過。”
“No,絕對不要!”大嚎一聲堅決的拒絕,好不容易取完土豪金,她開始拆頭發,“王爺,就算你是王爺,你有錢,但也不是這樣敗的吧,現在外面還有很多吃不上飯的人,看看,這個步搖,全金的,還是全實心的,就這一個占我半個腦袋,這要是換成現金,至少夠2-3個家庭小康生活一輩子吧。”
“小康?”
“哦,我都忘了這不是現代。小康的意思呢,就是解決了基礎溫飽之後還有富足的生活。”
沈書遠又一次感到震撼,他再次打量廖玲,對方剛拆完複雜的發型,正拿着梳子梳直頭發再紮成馬尾。只是簡單的發型,卻讓人覺得很耀眼很舒心,比任何美豔的發型都好看。
“廖姑娘覺得怎樣才能讓百姓過上小康生活呢?”
“嚯!這問題太大了吧,又不是競選國家領導人,也不是寫論文,這東西還是讓上面的人去想吧。不過我記得之前學過《詩經》有篇文叫《民勞》,開頭一段就是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無縱詭随,以謹無良。式遏寇虐,憯不畏明。柔遠能迩,以定我王。當時這篇文是要求全文背誦,咬文嚼字的差點崩潰掉。”
“不知這《詩經》為何人所作,所處得見。”只是開頭一段便字字珠玑,這樣的好書為何他竟不知道。
廖玲一怔才反應過來這個時代雖然和中國的古代很像,卻很多東西還是沒有的,她抿了抿嘴慌言道:“哦,那是我家鄉的一個人寫的,悠凡國是沒有的。”
“姑娘的家鄉是?”
“額,南蠻以外一個叫CHINA的地方,很遠的。”四人之前就統一過口徑,畢竟她們和這裏的人還是有些不一樣,再考慮到将來的不定因數,家鄉這種地方當然就是越遠越讓人沒聽過的越好。
沈書遠果然微皺了皺眉在腦中搜尋了一下南蠻以外的幾個國度,卻實在想不起來有個叫齊那的地方,也完全不知道會是哪裏,“廖姑娘怎會那麽遠來京城,游玩還是尋親?”
“算是游玩吧,我和三個朋友一起過來,如果可以的話打算在京城找點事做。”
“哦?不知你們打算做什麽?”
“這個還沒想好,我們其實還有點事要辦,等辦完了再考慮。”廖玲自是知道沈書遠在探話,她不溫不火和他打太極。
沈書遠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果然這人不簡單,之前他已派了人手去打探,結果得到的只是她們是四個人一起進的京城,背景身份皆不得知,而且她們四人這幾日在京城裏四處購買各種東西,花錢大方,唯一有點價值的消息就是她們曾打聽過京城周邊的寺廟。若她們意圖不軌想對皇族不利,那前兩天定然動手,可偏偏沒有,而是老老實實的待在客棧裏。只是今日遇上卻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
“王爺,我已無大礙,打算回去找我朋友,至于小瑩,您看能不能在王府幫她找個活,她這麽小,一直當乞丐也不合适。”就算孟勁的那口子會成為下任丐幫幫主,但見着這麽一個孩子行乞,還是希望他能過的更好。
“小瑩的事本王自會吩咐下去,不過廖姑娘畢竟是因本王而傷,本王怎能讓姑娘帶傷離去,這萬一出了事就不好了。”沈書遠在廖玲要開口拒絕前擡手阻止她,“姑娘不用擔心,你朋友那裏本王已派人前去知會了,你盡管安心在王府養傷。本王還有要事處理,姑娘好好休息。”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沈書遠起身離開。
身後的廖玲在屋內急的在原地打轉,不行,她得找機會溜回去。
廖玲最終還是沒能成功離開,雖然她房間外沒有所謂的重兵把守,但無論她從哪個方向以何種方式開溜,總能非常湊巧的遇上沈書遠的貼身侍衛可塵,在以閑逛和找不到房間的各種借口的多次失敗後,她不得不頹廢的回到屋內,放棄。“什麽狗屁王爺,什麽狗屁王府,還有那個侍衛。呀,阿西巴!八嘎!”微微發洩了一下,她調整自己心情和狀态,現在只能等那三個損友早點回魂來解救自己了。
當晚三更時分,正常的古代人類已然入睡,平王府也如往常般寧靜,只是在後門卻突然冒出三個未着夜行衣的女子。選好一處看着還算順眼的牆,三人輕輕一躍翻了過去。
“有輕功就是好,飛檐走壁神馬的就是比走路輕松。”葉斐低聲贊嘆。
“噓,小聲點,這王府裏高手多着呢。”孫麗傑小心提醒,三人貓着腰順着牆根潛了進去。
今天白天的事她們已經全部知道,而且還是在客棧掌櫃添油加醋口沫橫飛的情況下了解到的,在她們眼睛一亮正要感嘆廖玲真的遇上一個王爺的時候,平王府的下人便帶着禮物上門了,說的是平王為表示歉意留人在王府養傷,等傷好後自會親自送人回來。三人自然不會反對,張嘴就是各種贊揚的話,說王爺好王爺棒棒噠,那個下人即使見過很多世面和人物,也被這三人的誇張吓得以為她們意有所圖,趕緊放下東西就跑了。
在人走了後三人很快發現一個問題,就是平王表達了歉意還送了禮,卻半個字也沒提讓她們幾個去王府看看自己的好姐妹,這不合常理呀。
哼,肯定有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