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同眠

旁邊廂房的門一開, 李錦笙走了過來。她根本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等着。此時面色同安氏一般,皆是陰沉得吓人。

安氏一言不發轉身進屋,她立馬跟了上去。

一進內室,安氏淩厲的眼神看過來,“你最近是怎麽回事做事越發的不用腦子, 四娘是個什麽東西,也值得你費盡心思除掉。”

別以為她不知道, 大娘最近隐有針對四娘的跡象。她就不明白了,為什麽放着正屋那個姓段的和素心居的嫡出姐妹, 非要和一個不起眼的庶女過不去。

這個女兒, 向來讓她省心,最近真是讓她失望了。

李錦笙心裏發苦, 重生的事情死死憋在心裏, 誰也不能說。“娘, 女兒也不想的。可是外祖母上次拉着女兒的手, 說是家裏日子越發的拮據,大表哥又不成氣,好些人家的女兒都不願意嫁過去, 差的他們又看不上。她就是看中四妹妹了, 可是上次三妹妹那一鬧, 爹是無論如何不會同意的…”

關起門來,李錦笙喚安氏為娘,認安家為外祖。

安氏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不贊同地嘆氣,“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和娘先商量着你外祖家的事不是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能摻和的。這事若是成了,你的名聲能好聽嗎幸好沒成,否則你爹定會對我生隙,反而壞了事。”

李錦笙一看親娘的表情,就知道娘是最疼她的,必是已經原諒了她。心中百感集,憶起前世裏段雯秀奪了她的丈夫後,鞏氏完全壓在了娘的頭上,可憐娘一個妾室,人老色衰…

“娘……”她偎進安氏的懷中,“女兒原也不想幫外祖母的,可是前些日子女兒做了一個噩夢。女兒夢到自己嫁了人,然而卻被人害死了。”

神鬼之說,時人還是有些信的。安氏立馬變了臉,急促道:“不過是個夢,也值得你憂心。莫不是夢中害你的是正是四娘”

李錦笙不說話,只抱緊安氏。

安氏撫摸着她的發,“傻孩子,一個夢而已,何必放在心上。你看四娘那個膽小怯懦的樣子,哪裏是個會害人的。要說害人,段家的那個倒是有可能。”

安氏一語中地,李錦笙沒有反駁,卻也沒認。

“娘,人不可貌相。自打我做過那夢後,我便留了心。我瞧着四妹妹是個有城府的,指不定躲着做些什麽。你看三妹妹是不是變了許多,我聽人說她近些日子和四妹妹親熱得緊,難保不是受了四妹妹的挑唆。”

安氏皺起眉來,往深一想。似乎素心居的那個蠢貨确實有些時日沒犯蠢了。照大娘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是聽了別人的話。

“依你這麽來說,四娘這人确實是個有心機的。”

“娘也這麽覺得吧,我們之前都被她給騙了,便是祖母也料不到一聲不吭的四妹妹才是我們姐妹之中,最有心機的那一個。”

安氏松開她,愛憐地撫摸着她的臉,“我的好笙兒,後宅之中頗多算計。娘希望你安安穩穩地當李家的大小姐,将來嫁個好人家。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你少插手,一切有娘。你外祖母若是再找你哭訴,你讓她來找我,我同她說,沒得讓你一個姑娘髒了手。”

“還有三娘四娘,你們是姐妹。在家中縱有一些争執,等你們出了門子,都是相互倚靠的助力。她們若是過得好,于你是有益處的。你莫要與那姓段的一般眼皮子淺,總想着踩着姐妹上位。你和她不一樣,她是繼女,與你們沒有血親。将來富貴與否,和你們都不想幹。”

李錦笙感動不已,還是娘真心為她着想。只是三娘和四娘,這樣的姐妹還是算了吧。一個蠢得要死,一個精得要死。

以後想靠她們,無異于癡人說夢。

凡事還得靠自己,上天能讓她重活一次,定然是要厚待她的。

“娘,女兒知道,女兒一定會過上人人羨慕的好日子。”

“我的笙兒…”

母女二人又抱在一起。

那邊李複儒離開後沒有去前院,而是直接去了正院。鞏氏原以為他會歇在安氏那裏,不想看到他的身影走進來,心下一喜。

忙一邊疊聲吩咐人泡茶備點心,一邊迎了上去。

李複儒臉色并不好看,享受着她的侍候。

她今天身上有些不好,暗自惋惜着。夫妻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她便讓院子裏通房侍候李複儒去歇着。

任何一個女子将丈夫推給別人,心裏都不會舒坦。不過比起老爺歇在安氏那裏,鞏氏更能接受讓通房服侍老爺。

李複儒去了通房的屋子後,鞏氏讓華媽媽去打聽。一打聽之下才知原是三娘和四娘去找過老爺,然後老爺去了安氏的院子不久後,不快地出來。

心裏更是快活,雯秀回來後說了四娘腳葳的事情。也是大娘一心想在老虔婆面前表現,沒讓人照顧好四娘,讓四娘一人上樓試衣,這才出了事。

想必老爺正是因為此事,訓責了安氏那個賤人。

安氏吃了挂落,她心裏就舒坦,好久沒有這麽舒心過了。安氏那個賤人也不想想,妾室而已,那都是玩意兒。

只有她這個正室,才是老爺的夫人,将來是要一起享受子孫香火的。等着瞧吧,哪一天安氏沒有顏色,到時候且有得看。

她吹了一下茶,慢慢地品茗起來。

一連兩天,李複儒都歇在正院。鞏氏心情變得極好,連帶着看李錦素和李錦瑟都順眼了許多,還命人送了補品給李錦瑟。

當李錦素來向夫妻倆請安時提出巡莊的事,鞏氏當下就同意了。不過念她年幼不經事,還是讓段雯秀陪着去的好。

“母親,那莊子眼下還不知是何情形,女兒不想大姐姐勞心。母親如此疼我,不如多派兩個家丁跟着。”

自打前一次兩人挑明說話後,鞏氏再面對這個繼女,思量多了一些。

聞言道:“三娘到底懂事多了,也好,就多派兩個人跟着,老爺以為如何”

“你辦事,一向是妥當的,就依你說的辦。”

李複儒這話說到了鞏氏的心坎上,當下面露喜色,點了兩個家丁,讓他們陪李錦素去莊子。

李錦素心知,這兩個家丁都是鞏氏的人。不過讓家丁跟着,總比段雯秀去要好一百倍。家丁是男人,總要避嫌。

得了準話,她立馬做準備。隔日便帶着成媽媽和墨語出了城,開始巡莊。

她一到,莊子上的人全部出來迎接。一張張陌生的臉孔,有老人有婦人還有孩子。他們的眼神各異,有打量的,有躲閃的。

躲閃的那幾人,她只看了一眼,心裏便有了數。說起來,紅绫和朱絹都發賣了,他們的老子娘還在。這些人定是她們的家人,所以才不敢看她。

讓他們一一上前自報姓名,成媽媽認識的人多,輕聲在她耳邊提點。她喝着茶,慢條斯理地詢問着,問他們以前的差事,現在的差事。

因為大家都是從別莊移過來的,加上從冬到春,很多作物還沒有開始種植,所以暫時都沒有固定的差事。

“你們都是佟家的老人,跟着我娘陪嫁到了李家。我娘信任你們,讓你們打理莊子。我娘去時,我年紀尚幼,仰仗祖母代為管着。這些年,我是第一回見你們,想來你們也快忘記我這個主子了。”

“姑娘…奴才們沒有一日不想着姑娘。但凡是有好東西,無一不念着姑娘,托人送到府中。前些日子朱絹那丫頭被人陷害,虧得姑娘善心,沒讓她遭什麽罪,奴才一家感激不盡。”說話的是紅绫的爹,張德貴。

張德貴恨恨的眼神看向紅绫的家人,那家人立馬縮了脖子,不敢作聲。

看起來,這兩家人最近沒少交惡。

李錦素淡淡一笑,“紅绫和朱絹兩個丫頭侍候我一場,我心裏念着她們的好。也是我這個當主子的不争氣,她們替自己打算,原也沒什麽錯。只是賣主求榮,委實不能忍。事情敗了,別人反倒要将她們滅口。我于心不忍,替她們求情,才讓她們逃出一命,也算是全了這些年的主仆之情。”

“奴才一家都感恩姑娘…”

張德貴拉着婆娘,并兒子媳婦一齊跪了下來。

李錦素垂着眸,沒有看他們。

張德貴心裏忐忑着,和婆娘交換一個眼色。那邊紅绫的家人心中解氣,這個老貨,以為讨好姑娘有用,也不想想姑娘若真是個有用的,何必等到現在。

過了許久,李錦素才擡了眼皮,先是看向張家人,再看向所有人。

“你們以前在各自的莊子上,都是管事。我知道這些年,你們都有了自己的心思。我佟家敗了,你們心也散了。有些浮動,我也能理解。但若是生了背主的心,那我就容不下了。”

成媽媽拿出裝身契的盒子,命人把人牙子帶進來。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姑娘…”

其中一個男人出來,跪在地上,“老奴受佟家大恩,萬死不得報得一二。得佟老侯爺賜佟姓,生是佟家人,死是佟家鬼。後又蒙夫人信任命為莊頭,原想着定然替夫人守着産業。可是這些年莊子都由老夫人管着,老奴事事都得向老夫人禀報。老夫人不放心奴才們,在各莊都安插了人手。老奴雖是莊頭,卻并無實權。不過老奴留了一個心眼,将歷年的産出都偷記了冊,想着有朝一日能交到姑娘手中。”

李錦素深感欣慰,就說古人最重忠心。佟家百年世家,不可能下人都是牆頭草。她走到這人面前,做了一個相扶的動作。

“義伯,是吧請起來說話。”

佟義差點落淚,終于讓他等到了這一天。別人都說姑娘沒有佟家人的風骨,被老夫人捏得死死的。他就是不信,老主子的骨肉,怎麽可能是任人擺布的傀儡。

他感激地站了起來。

“老奴謝姑娘。”

佟義的家人已将賬冊取了過來,李錦素沒看直接交給成媽媽。能有這份心,她就有理由相信他的忠心。

“義伯是佟家的老人,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個字。早年我年幼,也讓你們跟着受了苦,處處受制于人。”

她說的是實話,這些人若是忠心的,那在常氏眼中就是盯中釘。常氏之所以不敢動他們,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只能想法子架空他們。

佟義淚落,所有人也跟着哭。

李錦素瞧着,心裏有了數。

随手指了幾下,挑出那些假意抹眼淚的,還有眼神閃爍,喚了人牙子帶走。那些人大驚失色,連聲喊着冤枉。

她不為所動,在來之前已經摸了底。這些被點出來的人,就算沒有在行動上背叛她,但也不算冤枉。

除了點出來的人,就是紅绫和朱絹的家人。

朱絹的家人不服,他們是被連累的,是紅绫攀咬他們家的女兒。別人不知道,姑娘是知道的,為何還要發賣他們。

“姑娘,我們真是冤枉的,你是知道的,朱絹那丫頭從小侍候姑娘…”

“她是從小侍候我,我就是記得這點情份,才會救她一命。要不然我就依了祖母,将她們都打殺了。至于真相如何,難道真讓我說出原因嗎我僅是發賣你們,未将你們杖責已是留了情面。你們放心,我叮囑了人牙子,替你們尋個好主家。希望你們以此為戒,将來記得忠心不二,萬不可再有異心。”

張德貴聽了,身體一軟。他們這麽大年紀了,還要重新讨好新主家。而且新主家萬一知道他是因何被賣,還敢用他們嗎

這個姑娘,小小年紀,心可真夠狠的。

還有人出來喊冤,不過是以為自己的小心思別人瞧不出來。

李錦素冷冷地看着他們,“你們冤不冤心中都有數,有些人明着做了,有些人暗着做了。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們做得再隐蔽,也會被人看出來。義伯,你來說句公道話,這些人,我可有冤枉一人”

“佟義…你說話可要憑良心哪…”有人叫着。

佟義不看他們,對李錦素道:“姑娘英明。”

李錦素淡淡地一掃,讓人牙子把人帶走了。

梳理了下人,任命佟義為大莊頭,下面還有小莊頭。再從人牙子處買了一些新下人,總算是安排得差不多。

一番忙碌下來,天色已晚。

莊子不比府中,一切從簡。

好在莊子有溫泉滋養,有不少早生的菜。晚飯一擺好,來了一位不請之客。待看到那修長飄逸的身影,她心裏一陣歡喜。

“表姐,你怎麽來了”

薛瑜鳳眼一掃,“表妹真讓我好找。”

“表姐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表妹貴人多忘事,你前些天不是托我打聽事情。我已經打聽出來了,正要派人告訴你,不想你竟然出了城。我以為表妹必是心急此事,所以特意趕來相告。怎麽表妹似有不歡迎之意”

李錦素聽出對方語氣中的寒意,忙擠出笑意。

“歡迎之至。表姐來得正好,晚飯剛好,不如一起用個便飯”

薛瑜鳳眼微眯,算她識相。

成媽媽連忙多備一份碗筷,擺在桌子上。胡媽媽輕輕拉了她一下,低語道:“老姐妹,我們在外面候着吧,我家主子用飯時不喜旁人在。”

李錦素聽到了,朝成媽媽點頭示意。

成媽媽給墨語使了眼色,幾人都出去了。

這莊子原是昌德侯府的,屋子修得極為不錯。便是這些年疏于修葺,看上去也不算太差,家具布局也還算能入眼。

“表姐,粗茶淡飯,望不要嫌棄。”

确實菜色簡單,卻勝在新鮮。

薛瑜嗯了一聲,修長的手拿起筷子。

李錦素心下松了一口氣,不知為何面對表姐,她總不由自主的緊張。想了想,覺得自己這緊張也不是平白來的。

像表姐這樣的女子,擱在她的時代那是妥妥的女霸總,她氣勢全無也是有道理的。

吃完飯後,天色全黑。

她有些為難起來,莊子比不上府中,房間雖是不少,卻有好些都沒有收拾出來。因是她來了,莊子上的人才緊着收出了這麽幾間,根本沒地方安置表姐。

這麽晚了,城門已關,表姐是回不去的。若是趕到下一個鎮子投宿,說出去又有些不太好聽。左右為難着,想了想,開了口。

“天色不早了,表姐應是趕不回城的。出門在外,一切從簡,若是表姐不嫌棄,便留下來将就一晚。房間太少,表姐與我共住一間,可使得”

她話一出口,有些不太好意思。心裏想着,看表姐的性情和氣場,想來也是不願和別人擠一張床的。

要是表姐自己提出去投宿,她也不攔着。哪成想,薛瑜半擡着眼皮,看了她一眼,竟然同意了。

說不出來是失望還是害怕,她只好硬着頭皮,“那委屈表姐了。”

“确實委屈,不過表妹盛情相邀,我不好推托。”

李錦素被噎住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來。表姐的傲嬌她是領教過的,沒想到傲嬌到這個份上,說話完全不顧忌別人的感受。

好吧,是她相邀的,表姐沒有說錯。

一直到睡覺前,她都不想說話了。她怕再說出什麽,被人死死噎回來。這種憋得難受的感覺,她不想再體會了。

不大的內室中,因為薛瑜的要求,下人們都不能進來。李錦素勞累一天,早就乏得不行,只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眼看着表姐似乎沒有睡覺的意思,她也管不了許多。

将衣服脫到只剩單衣,卸了釵環,再散了發。臉是洗過了的,白淨淨的。頭發這麽一散,越發顯得臉蛋還沒有巴掌大,楚楚可憐。

身材發育得卻是極好,便是并不收身的單衣穿着,也能看出來身形的婀娜。

“表姐,我先睡了。”

薛瑜坐着,手裏拿着一本書。書是李錦素帶來的,不過是一些打發時間的雜書。那面紗下的表情看不清楚,唯有一雙鳳眼複雜莫測。

眼尾的餘光看着那纖細的人兒爬上床,然後睡下去。

如瀑的發散在枕間,美得像一幅畫。

許久之後,手中的書一頁都沒有翻過。眼看着蠟燭漸短,床上的人已沉沉入睡,薛瑜這才慢慢起身,朝床邊走去。就那麽俯視着床上的女子,從她的眉到櫻紅的唇。

這麽不設防,倒真是讓人意外。

面紗下的薄唇勾起,鳳眼出現一絲波動。彎下腰身,修長的手指劃過那桃花一樣粉嫩的臉頰,感受到指尖下的細滑。

“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意外什麽

自是意外這個女子攪亂了自己的心神。

合衣躺下,耳邊是女子細微均勻的呼吸聲。帶着幽幽的香氣,陣陣往人的鼻孔中鑽進去。看着那一無所知的香甜睡顏,心中覺得無比安寧。

夜色無邊,靜谧空曠。

李錦素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夢中她一人行走在荒郊野外。四周都是看不清的樹木,影影綽綽,看不真切。

前面黑乎乎的,像是濃霧籠罩,身邊沒有一個人,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是以前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

她抱着手臂往前走,越走越是害怕。

突然黑乎乎的濃霧中驚現兩束光芒,她心頭一喜,朝光源跑去。

待近了,才發現不對。哪裏是兩束光芒,分明是一雙眼睛。那眼睛大亮,死死地看着她,隐隐泛着綠色的光。

綠光漸近,她駭了一大跳。

原是一只巨狼。

巨狼步步緊逼,狼眼死死盯着她。張着巨大的口,露出尖尖的獠牙。那饑餓的模樣,像是要一口将她吞吃入腹。

她倒退一步,身體癱軟,倒在地上。

地面很熱,熱得極不尋常。回頭一看,更是心驚。不知何時,身後竟起了滔天大火,灼得她全身滾燙。

前有狼,後有大火。

她該怎麽逃脫

一時情急之下,拼命想呼救,不想嘴一張,猛地醒了過來。

她眨了眨眼,看着陌生的床幔。意識慢慢回籠,才知是在莊子上。長長籲出一口氣,一摸額頭,全是冷汗。

側過頭,看着睡在旁邊的人,心下疑惑。

表姐還真是讓人費解,怎麽睡覺還蒙着面紗,就不怕呼吸困難嗎還有…表姐為什麽要蒙面紗面紗下的臉,到底長什麽樣子

難道是美得太過禍水,表姐才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鬼使神差般,她伸出手,想去揭開那層紗,看清紗下的真容。不想才一碰到面紗,面紗主人那原本閉着的眼睛便睜開了。

清冷冷的鳳眼,暗沉的眸光,似夢中的狼一般,緊緊地盯着她。

她不由心驚肉跳,全身發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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