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3)
怎麽辦?怎麽辦啊?”婦人抱着她的丈夫,看着他消瘦的臉頰,深陷的眼窩,心如刀割,淚水汩汩地往外湧。
皇晟看着泣不成聲的婦人,心中一陣發堵,也不知是想安慰她,還是可憐那個男人,他不自覺地走向他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讓我試試看吧!”
寒續一點也不吃驚皇晟的決定,打架晟肯定不行,但治療絕對是NO.1,或許他可以醫好他也說不定。雖然寒續平日對皇晟諸多打擊,但也非常肯定他的治療能力。
婦人淚眼婆娑地看着皇晟,她一邊擦拭着眼淚,一邊問:“能行嗎?”她是沖着天承之子的名聲來的,這個男孩看起來并無獨特之處,她還以為他是天承之子的侍從。
“我不知道,試試吧。”皇晟撓撓臉。
婦人見皇晟自己都不确定,心裏更沒底了,她看看明宸,見他點頭,松開了她的丈夫:“那就拜托了。”她只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并沒抱什麽希望。
皇晟走到男子面前,其實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好,只是依照本能的驅使,用雙手的食指分別按住了他兩側的太陽穴,拇指按住他的眼角,無名指按住他耳後的凹處,然後閉上眼,同時将靈力聚集在雙手。
一道七彩光漸漸籠罩在男子的兩側,慢慢向中間合攏,将他的頭部完全包在彩光之中,奇怪的事發生了,原本臉色慘白的男子,面色漸漸紅潤起來,他緩緩睜開眼,感激地看着皇晟。
“老公!”婦人見昏迷了天三的丈夫醒了,喜形于色。
“別動!”明宸驚于皇晟的力量,但現在若是亂動,不僅功虧于篑,連皇晟也會有危險,他告誡着正想和他妻子說話的男人。
又過了一會兒,七彩光漸漸散去,皇晟這才收手,他的額上浸滿了汗珠,他看着夫婦倆,笑道:“好了。”
“老,老婆!”男子望向他的妻子,眼裏嚼着淚花。
“老公!”婦人不顧還有那麽多人在場,撲向他的懷中,“你沒事了嗎?你好了嗎?”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剛才的一切是是真的。
“已經舒服多了。”男子點頭道。
“讓我再幫你看看吧。”明宸欣喜之餘也覺得奇怪,雖然他也感覺到皇晟、寒續和星翎不是普通人,但沒想到皇晟竟有與他相匹敵的能力,不,或許比他更高一籌。
明宸再一次将手放在男子額前,寒續更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腳部,想再次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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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明宸發力的時候,一道不易讓人察覺的彩光游走于他的腳部,又很快消失了,這次寒續清晰地感覺到這股力量竟與剛才皇晟醫治那名男子時發出的氣息極為相似。
寒續看看明宸,又看看皇晟,一言不發。
“厲害!”明宸将靈力收了回來,這話分明是對皇晟說的,“你已經将遺骸處理好了?”他已經看到那具骸骨已經化為虛無。
“咦?沒有啊。”皇晟也不知道,“我只是醫他的頭痛病嘛!”
“那具遺骸已經不見了。”不僅如此,大叔留存在遺骸中的靈魂也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體,也就是說他以後不會再受頭痛之苦。
“真的嗎?那就是說他的病已經好了嗎?”婦人欣喜若狂。
“是的。”明宸笑着點頭,不管是誰醫好了他,都是功德一件。
“謝謝,謝謝你!”婦人對着明宸使勁磕頭。
“不要謝我,是晟治好的。”明宸贊許地望向皇晟。
“謝謝,謝謝!”婦人說着就要跪在皇晟面前,卻被皇晟一把扶住了:“沒有啦,能醫好大叔我也很高興,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他以為自己只是誤打誤撞。
“你們兩位的大恩大德,我們莫齒難忘,下世願做牛做馬以報今日之恩!”婦人感激涕零。
“不用了不用了,”皇晟擺手道,他想到他父母的死,想拒絕,耳邊回響想起明宸關于報恩的話,又道,“如果你們想要報恩的話,就去幫助其他需要幫助的人吧。”
明宸微笑着點頭,也同意皇晟的意見。
雖然男子的病根已經治好,但他畢竟卧床多日,身體非常虛弱,明溪和皇晟送他們到外面,寒續則将明宸抱回佛座,就在他剛剛扶明宸在佛座上坐定時,他的手臂突然被他抓住了。
雖然沒有痛覺,但寒續從皺在一起的衣袖和明宸發抖的身子判斷,他的力道一定不輕。
明宸嘴唇不停顫抖着,汗水不斷從他額上溢出。
寒續感覺到了什麽,他突地拉開了明宸的衣袍。
“!”雖然也想像過會是什麽事,但當寒續看到眼前的境象時依然吃了一驚。
明宸下身的石頭正逐漸向他上身蔓延,原先只在他肚臍以下,現在連肚臍也變成石頭了,外表的石頭好像磷片,參差不齊,瑩瑩地泛着灰色的光,有點像陽光下的魚鱗。
“怎麽會這樣?”寒續皺眉,他第一次不知自己能夠做什麽。
“一會兒就好。”明宸咬着牙。
“你,究竟是什麽?”寒續盯着明宸,問道。
明宸的身體微微一顫,也不知是由于身體的痛苦還是寒續問到了他的痛處,他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是好些了,這才松開寒續,沖他帶有歉意地一笑:“對不起,抓痛你了吧!”
“經常會這樣嗎?”寒續知道明宸不會告訴自己,興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嗯。”明宸點頭,“剛剛的事,請你不可告訴姐姐!我不想她擔心。”
“你這樣的身體,想不擔心都難。”寒續直說。
明宸難過地低下頭。
“你有沒有想過,總有一天,你會變成一尊石像。”寒續道,好像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若是其他人肯定認為他在幸災樂禍。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嘛,”明宸沖寒續苦笑着,對他說話的語氣毫不在意,“有這樣的身體,”他漸漸垂下眼睑,“只是,我放心不下姐姐,”他突地望向寒續,“你知道嗎?其實……”不等他說完,一個氣急敗壞的人怒吼着沖過內堂:“天承之子,你給我滾出來!”一個四十來歲,氣勢洶洶的男子出現在門邊,他的手裏拿着一把菜刀,一臉想砍人的樣子。
寒續轉過身,冷冷地盯着他,并擋在明宸的前面。
“就是你嗎?”男子用菜刀指着寒續,“敢壞老子的好事,今天就砍了你!”
“哦?”寒續猜到了八、九分,“遺産得不到,就遷怒于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那個更改遺囑的老者的侄子。
那人惱羞成怒,舉起刀砍向寒續,但他剛跑兩步,嘎然而止,寒續不偏不倚地一腳踢到他的臉上,教他動彈不得,由于慣性,菜刀從他手中飛了出去,從寒續耳旁五厘米處飛過,“锵”地一聲鑲在牆上。
那人仰面倒下,三根牙齒從口中脫落,鼻梁也歪在了一邊,臉上還有一個清晰的鞋印。
好厲害啊!明宸在寒續身後感嘆着。
“啊!”皇晟和明溪回來了,卻看到一個素不相識的男子仰面躺在地上,已經休克了,寒續靠着佛座吸着煙,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阿續,怎麽回事?”
“沒什麽。”寒續答道。
“是這個人先襲擊我們的。”明宸指着牆上的菜刀說。
“我去報警!”皇晟知道這種事應該交由警察處理。
“我餓了。”
“我馬上去做飯。”明溪忙道,“明宸,你先休息一下。”
“嗯。”明宸點頭,剛才消耗了兩次靈力,他也的确是有點累了。
已經這麽晚了,居然還在睡。寒續擡頭看看半空的太陽,不會死了吧?他暗忖着走向星翎的居所。
就在寒續準備踢門時,門突然打開了,星翎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幹什麽!”
寒續見她無恙,開始往回走。
其實從醒來開始,星翎就覺得頭昏得厲害,手腳有些不聽使喚,她不想讓寒續看出端倪,徑自往前走,卻不小心打了個踉跄,雖然她很快站定了,可還是被寒續察覺到,他轉過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星翎想推開他,卻混身使不上勁,只能用眼神警告他,“走開!”
“跟我走!”寒續趁着四下無人,拉着星翎回到地府。
地府,靈情司,醫檢處
靈情司旗下分為醫檢處和異檢處兩大檢驗機構,醫檢處主要争對人,包括活人、死人的體內可能出現的異狀進行的檢驗;異檢處則争對異物、異形等物體,像寒續在星翎房中捕捉到的那只變異的蒼蠅就送往了異檢處;而在魔幻堡,被星翎殺死的戾的屍體則送往醫檢處。
現在星翎被變異的蒼蠅叮咬,寒續本以為只是單純的麻醉,但從剛剛的情形看,她的狀态不樂觀,他才将她送來。
寒續目送星翎被兩名醫護人員扶進醫檢處的診療室後,走向異檢處,問醫官:“那只蒼蠅的結果如何?”
“檢驗出來了,是黑股蠱。”醫官答道。
“黑股蠱?”
“嗯,這種蠱的制作相對簡單,只需将蒼蠅、蜜蜂的幼蟲各百只放進這麽大的瓦缸中,”醫官邊說邊比劃着,“再殺死一只黑狗,将其血肉放入缸內,用符咒封好,百日之後打開,裏面必定會有一只蛹,将蛹拿出,等它變成蟲,成蟲後只以清明節那天的露水和百毒之物喂養它,等它産卵,将卵放入特制的秘水中浸泡,只能在正午、零時浸泡四十四分鐘,再将孵化的幼蟲放入先前的缸中,以吸取先前那些死去的幼蟲的怨氣,并再次用符咒封好,讓它們在裏面撕殺,十日後打開,最後剩下的就是黑股蠱了,有時一、兩只,有時十數只,數量不等。”
“就那只蒼蠅?”寒續沒想到那樣一只不起眼的蒼蠅卻要經過這麽多複雜的過程。
“對,這還是最簡單的一種,你看到的那只蒼蠅可不得了,它能毒死十頭大象,一次迷暈五十個人,對了,有沒有人被它叮過,必須馬上帶來治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寒續原以為以星翎的法力,應該沒什麽大礙,看來對方來頭實在不小,他想到了深水鎮的怪蟲、何姆鎮救走末的巨型蜜蜂和失首城的雪蟲,又問:“有沒有培養貓那麽大的蜜蜂和只有在冰之煉獄才能生存的雪蟲的方法?”
“有,”醫官有些奇怪寒續為什麽這麽問,但他還是回答了他,“巨型蜜蜂的培養方法非常簡單,只要用到鈾就行,可是雪蟲就相當困難了,你看到過?”
“嗯。”既然冰之煉獄沒有雪蟲出逃的跡象,那應該是被人培育出來的,在深水鎮見到那些怪蟲有殺死靈警的能力時,他也覺得無法理解,自從知道了群的存在後,一切就不難解釋了。
“可是這種方法是地府的絕密資料,恐怕連阿成大人也看不到。”醫官沉吟道,阿成是負責靈情司的四殿官員,言下之意就是說只有閻魔尊天、十老和三殿長官才能看到了,可是這些人全部都是地位祟高,法力深不可測的支柱型人物,怎麽會是他們洩密?
“哦?”寒續拉長了聲音,此事他之前就給紹佐說過了,他一定已經引起重視,所以已不用他操心,“我知道了。”口氣好像聽取下屬報告的上級,然後轉身離去。
“連謝謝也不說,真是沒禮貌。”醫官看着寒續的背影,嘀咕着。
靈司殿,紹佐辦公室
“紹佐。”寒續直接推門而入,卻看到紹佐正與一名身穿藍色軍服,手拿軍帽,英挺、俊逸,年紀不過二十七、八歲的男子說話,從鑲嵌在他肩上銀制的白虎肩徽判斷,他是四殿官員,可是這種軍服是武司殿的官服,也就是長年駐守在邊境,與魔族進行着長時期鬥争的軍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阿續,什麽事?”紹佐現在似乎不太方便,他微微皺眉,問連門也沒敲,就直接闖進的寒續。
“我一會兒過來。”寒續瞄了那名男子一眼,退出去了。
“抱歉,我太放任部下了。”紹佐帶有歉意地向那男子道,軍隊紀律嚴明,寒續的行為在軍人眼中無疑是目無法紀。
“紹佐大人體恤下屬,不像我們,在長官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出,就少了親切感。”那名男子笑着替紹佐開解,原本尴尬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現在我們同為四殿,你就叫我紹佐吧。”紹佐道,“那麽武司殿的五百名軍士就由我統一安排了?”由于“群”屢次作亂,靈警傷亡慘重,十老經過慎重考慮後,召回了駐防在邊境的一部分武司殿軍士,并由武司殿的四殿長官衛澤羽帶領支援靈司殿。
“一切聽候紹佐大人的差遣。”衛澤羽答道,他也知道紹佐降的只是虛銜,在名義下,武司殿只是援助,自然要聽候靈司殿的安排。
“你們一路勞頓辛苦了,請先回別館休息,我稍作安排後,再通知你。”紹佐道。
“是。”衛澤羽敬禮後,戴上軍帽,離開了。
衛澤羽走到殿外,寒續正靠着殿柱,他雙手抱胸,一臉玩世不恭地吸着煙,兩人對望一眼,擦肩而過。
“咚咚”,寒續敲門,但不等紹佐回答就推門而入,直接問:“那人是誰?”靈警中敢用這種語氣和紹佐說話的也只有他了。
“武司殿的四殿,十老派他們支援我們,”紹佐一邊說一邊批閱着文件,“有什麽情況嗎?”他知道寒續回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
“關于克勞勃的,”寒續将昨晚的情況說了一遍,“紹佐,最不妙的情況已經發生了。”
“克勞勃?”紹佐放下手中的筆,皺眉道,“他們早在二戰前就制力于超能力的研究,想不到已經可以做到這步,看來‘群’也給予了他們相當地幫助。”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克勞勃自然也不會虧待他們。”寒續道。
紹佐想了想,拿起桌上的電話,快速地拔了幾個號碼。
“喂……”那邊傳來了本傑明庸懶的聲音。
“本,克勞勃最近的情況如何?”早在寒續報告了何姆鎮的事後,紹佐就讓負責美洲分部的四殿長官本傑明嚴密監視克勞勃的情況。
“紹佐,你有點良心好不好?我們這邊才淩晨四點耶!”本在電話那頭抗議着,“我沒向你報告,自然是相安無事了。”
“但有人目擊他們将念力做成驅動火法的裝置,這已經相當接近于我們的法力了,而且對靈脈的運用也大有進展。”紹佐的語氣中帶有責備。
“不會吧,我已經派人潛入克勞勃卧底了,他沒有向我做任何報告!”本騰地坐起身,确定枕邊人還在熟睡後,悄聲道。
“恐怕已經遭遇不測,你早做安排,盯緊點,他們已經與群勾結了。”紹佐說完挂了電話。
“喂,紹佐,喂喂?”本對着“嘟嘟”作響的話筒嘀咕着,“奇怪,怎麽我這邊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翻身下床,開始沐浴、更衣。
本傑明剛剛三十出頭,是美國FBI的現役探員,長着一副大衆情人的臉孔,極有女人緣,但至今未婚。
“親愛的,你去哪裏?”床上一名金發碧眼的美女聽到響動,揉着眼問。
“走時記得關門。”本說着打開門,準備出去。
“我下次能來這裏找你嗎?”女郎沖他做了個飛吻,可回答她的只有沉悶的關門聲。
地府,靈司殿
紹佐放下電話,長長地嘆了口氣,問寒續:
“天承之子的事進行得如何?”
“的确是很強的靈能者,但身體正在逐漸變成石頭。”寒續道。
“剛剛接到消息,帝沙國的兩位長老很快會到,他們自有方法确認,既然克勞勃的人已經盯上了天承之子,你們要小心行事。”再加上群的力量,更加不能掉以輕心。
“嗯。”寒續嘴上應道,他心中卻不以為意,克勞勃的人早就潛伏在明宸和明溪身邊,卻一直沒有行動,可見他們在等待着什麽,更何況他根本沒有把七號和九號放在眼裏,他的目的是揪出他們背後的“群”,“魔幻堡的那具屍體怎麽樣?”他問的是死去的戾。
“沒有任何結果。”紹佐搖搖頭,語氣中帶有失望,原以為有了戾的屍體,多少也能獲得一些有用的情報,可誰知事與願違,看來“群”比他們想像得還要難纏。
“我回去了。”寒續也有些失望。
“嗯。”
寒續回到靈情司的醫檢處,正好星翎已經出來了,醫檢處的醫官一見寒續就道:“幸好你送來得及時。”
“哦?”寒續依舊一臉漫不經心。
“黑股蠱已經在她頸項處産下卵,再過兩天就會孵化,人也會變成它的食物,那時就難救了,現在卵已經取出,已經沒有大礙。”
寒續正想說星翎太差,居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黑股蠱寄生時,一個巨大的陰影将他籠罩其中,阿成憤怒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寒……續……”他的手裏拿着空空如也的便當盒。
“阿成。”寒續像沒事似地和他打招呼。
“趁我出去辦事把我的早餐連同午餐全部吃掉的你就不想對我說些什麽嗎?”阿成瞪着寒續,雙眼寫着一個鬥大的“怒”字。
寒續認真地想了想,道:“有點鹹。”
“你這家夥!”阿成憤怒地去抓寒續的衣襟,卻撲了個空,寒續已經離開了,“寒續,你這混蛋……”
泰安鎮,青山半山腰,臨時居所
“好餓。”腳一落地,寒續就摸着肚子嘆氣。
“阿續,你們去哪裏了!”皇晟聽到這邊有動靜,奔了過來。
“早飯呢?”寒續想起他走的時候,明溪說她要去做飯。
“給你留着呢,”皇晟意識到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帝沙國派人來了!”
“現在他們在哪裏?”星翎也從地府回來了,正好聽到皇晟的話。
“在內堂呢,明溪陪在裏面,我找了你們好久。”皇晟道,他見星翎要過去,補充道,“他們不讓外人看,把我也趕出來了。”
“所以我才說你不會用腦子。”寒續走向古剎。
“我也想過用式神啊,但對方是帝沙國的長老耶,那些小法術他們怎麽會看不破?萬一引起他們的敵意就不妙了。”皇晟為自己辯解,卻并不生氣。
“不錯,現在敵我不明,還是小心為妙。”星翎說着瞪了寒續一眼,覺得他的話太傷皇晟的心。
就在說話間,兩個披着蒙布的人從古剎走出,明溪将他們送到門口,兩人示意不必跟來,又匆匆離去。
“他們是誰?”寒續裝作不知,問明溪。
“沒什麽,來看因果的。”明溪回答的時候目光有些閃爍。
“明宸怎麽樣?”皇晟有些擔心明宸的狀況。
“只是有些累了。”明溪淡淡一笑,眼裏卻透着憂慮,她想起什麽,向寒續道,“你不是餓了嗎?廚房有給你留飯哦。”吸取了昨天的教訓,今天她做得也多了一倍,只是米和菜都已經不夠了。
“哦。”寒續應着,便往廚房走去,似乎忘了明宸的事,星翎見他态度懶散,快步追上他,憤懑道:“帝沙國的人來了,你還想着吃?”
“等的就是他們,”寒續沒有停下腳步,相反走得更快了,“你沒聽清楚任務嗎?天承之子本是帝沙國的聖子,幾千年來輪回、轉世,其中并無偏差,可十七年前,天承之子重現人間,帝沙國卻突然發生內亂,你不覺得蹊跷嗎?”
“有什麽不對嗎?”皇晟也跟了上來,問道。
“像帝沙這樣宗教至上的國家,沒有強大的後盾,內亂是鬧不起來的。”寒續道。
“哼,就憑你的臆測?”星翎也想到了,但不管寒續說什麽,她都不想表示贊同。
“你以為克勞勃的人為什麽會先我們一步出現在這裏?你以為他們為什麽久久沒有出手?”寒續瞥了星翎一眼。
“啊,克勞勃的人出現了?”皇晟還什麽都不知道,“阿續,那你剛剛說叛亂的人後面有堅強的後盾,是指什麽?”他依然不明白。
“比如……,”寒續意味深長地望向皇晟,“克勞勃研究院。”
“克勞勃研究院?”皇晟驚呼道,“只是一個超能力研究院嘛,怎麽可能?”
“晟,千萬別小看克勞勃,”星翎正色道,“早在二戰時期,克勞勃就受到斯大林的示意開始研究超能力,當時的斯大林認為二十一世紀的戰争将是超能力與超能力之間的戰争,那時有幾起較大的暗殺事件,直到現在世界上依然有諸多猜測,但在靈界卻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這是克勞勃派人幹的。”
“真的嗎?”皇晟張大嘴。
“或許對我們來說,克勞勃研究院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對于普通人來說,他們已經接近于神了,”星翎繼續道,“特別是在冷戰時期,克勞勃研究院也受到了美國方的重視,美國向他們提供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克勞勃也漸漸由蘇聯轉向美國,随着蘇聯的失敗、解體,美國一躍成為世界霸主,所以助它登上寶座的克勞勃研究院在國際上也有着相當的地位,很多國家的元首都要給他們院長幾分面子,帝沙這樣的小國,他們更加沒看在眼裏,派人制造內亂也不奇怪,況且用念力控制人的意識對他們的人來說,本來就不是什麽難事。”
“說得不錯,”寒續點頭,“你還是有點用嘛,至少不用我多費唇舌跟這小子解釋。”
“多、謝、誇、獎!”星翎從牙縫裏砰出四個字。
“阿續,你不要這麽說翎啦,他其實很厲害的!”皇晟為星翎鳴不平了,“那克勞勃為什麽要在帝沙制造內亂,制造內亂後為什麽又沒帶走明宸呢?”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寒續道。他看着餐桌上為他留的飯菜,兩眼發光。
我跟來幹什麽?星翎不爽地想,轉身往剛剛那兩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阿續,你不要這樣講翎啦,其實他已經很厲害了!”皇晟當然看出了兩人的關系惡劣,也知道寒續有很大的責任。
“和你相比,的确算過得去,但還是不合格。”寒續嘴上說着話,手也不閑着,将飯菜囫囵吞棗地倒進嘴裏。
“可是翎畢竟是同伴啊,多少也考慮一下他的心情吧!”皇晟當然知道寒續的個性就是這樣,當初他剛來時,因為寒續的态度不知偷偷哭過多少回,也不知抱怨過多少次,幸好有紹佐開導他,在和寒續持續的接觸中,他漸漸知道他也就是嘴巴讨厭,人卻不壞,後來也就習慣了,特別是在他差點背棄正道,加入“群”後,還覺得這樣的阿續頗有親切感。
“你說話怎麽越來越像紹佐了?”寒續嘀咕了一句,不再答腔。
話分兩頭,星翎悄悄跟着那兩個帝沙國的人到了泰安鎮,看着他們走到一家小旅店前,與另外兩個身披蒙布的人碰頭,四人一同進入旅店,進入一間房後,警覺地關上了房門。
現在并不知道對方虛實,若是冒然使用式神,被對方發現,反而會引起争端,可是他們此次的任務就是找到天承之子,确認他的身份,并将他送回帝沙繼承懸空十七年的聖子之位,而當年天承之子之所以失蹤則是由于帝沙國的內亂,內亂的原因現在尚不知曉,此次突然有帝沙的人自稱來接天承之子,對方的目的不明之前,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星翎擡頭看了看屋頂的磚瓦,想到一個主意,她趁老板沒有注意,繞到了後院,輕身跳上屋梁,在隐藏自身靈氣的同時悄悄走到帝沙國的人所住房間的正上方,輕輕取下兩塊瓦片,用最原始的方法竊聽他們的談話。
四人進屋後将蒙布的頭套放下,露出面容,他們的樣子與普通僧人沒什麽分別,只是皮膚略有些黑,四人中有兩位較為年輕,可能三十出頭,另外兩名年長一些,大約五、六十歲,耳垂處墜着拳頭大小的旋渦狀耳環,渦輪越多表明他們的身份越高。
“三長老、四長老。”兩名年輕一點的僧侶雙手合十向另外兩位年長的僧人敬禮。
“怎麽樣?見到了嗎?”二長老用梵文問,幸而梵文是靈界警察的必修課之一,星翎才不至于聽不懂。
“是的,”左邊的僧人用梵文答道,“确有治療、探知因果、輪回的能力,額心也有朱砂痣。”
“他的靈氣很純淨,只是……”右邊的僧人拖長了聲音,兩人對望了一眼後,他繼續道,“下半身出現了石化。”
“石化?”四長老皺眉。
“是的。”左邊的僧人将明宸成長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與星翎他們先前了解到的一樣。
“明白了,你們先出去吧。”三長老道。
待兩人走遠後,三長老才道:
“樓上的客人可以下來了吧?”
一直以為他們沒有察覺自己存在的星翎暗自一驚,但既然對方已經放出話來,她也不能再沉默下去:“能夠察覺到我的氣,長老果然厲害。”這不是奉承,她已經将自己的氣和周圍的氣融合在一起,能夠發覺的絕不是泛泛之輩。
“我沒有發覺你的氣,只是聽到你的呼吸聲罷了。”三長老微微一笑,打量着眼前這名銀發少年,“你是西山鎮宗家的人嗎?”
“不,”星翎簡短地回答,并從他的話中判斷出他對靈界事務知之甚多,她也不再隐瞞自己的身份,“我是靈界警察。”
“哦,這麽說你也見到他了?”四長老也絲毫不吃驚。
“是的,我們的任務就是協助你們确認天承之子的身份,若明宸确實是天承之子,便随你們一起将他安全護送回國。”星翎道。
“确認天承之子的身份?這麽說你們的長官也認為這個是假的?”三長老道。
星翎吃了一驚,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他。
現在回想起來,的确是這樣,只有早就知道明宸并不是天承之子,紹佐才會讓他們先确認,否則任務應該是:将天承之子護送回國。
“不是認為他是假的,而是想知道帝沙國十七年前與天承之子失去聯絡的內幕。”屋外傳來了寒續的聲音。
“想不到還有一位客人。”三長老道,表情卻略有些吃驚,很明顯,他沒有聽到寒續的呼吸聲。
“你剛剛說十七年前的內幕,究竟是什麽意思?”寒續的話顯然刺痛了帝沙國的長老……內亂當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只是事有蹊跷,我們必須謹慎行事,畢竟天承之子對貴國、對靈界都是相當重要的人物。”星翎雖然也非常不滿寒續用這麽傲慢的語氣和不中聽的話來刺激兩位長老,但他們畢竟是站在同一戰線的同伴,自然要替他說話,也巧妙地解釋了自己為何一開始沒有現身……偷聽別人談話,又被逮個正着是很尴尬的。
“這是自然。”四長老略有不滿。
“既然當務之急是要确認他的身份,我想這個應該不難吧?”寒續在屋外道。
“我們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三長老要沉穩很多,“從調查的情況來看,他的能力與天承之子極為相似:治療、探知因果都是天承之子的能力之一,但他的出現略有蹊跷。”
“的确,他失蹤了十七年,現在又突然出現,再加上似乎有他人的力量牽引,這實在讓我們放心不下。”星翎也坦白道,“如果可以,能否将天承之子的一切資料告訴我們,或許能從中找到線索?當然了,我們也會将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如實告之二位長老。”
“這個……,”三長老沉吟着,“這畢竟是帝沙的機密,容我們考慮一下,明天給你們答複,如何?”
“沒問題,我們和天承之子住在一起。”星翎自然知道事情不會這麽容易,但既然對方說要考慮,那應該是有轉機的。
星翎從帝沙國二位長老的住所出來,卻沒有看見寒續的身影,有的只是一張被靈針釘在牆上的符咒。
原來是利用傳音符,難怪三長老沒發現他,不過他是什麽時候弄上去的?星翎清楚地記得她來時是沒有符咒的,其間也沒有感覺到寒續的氣,就在星翎覺得奇怪時,符咒突然燃燒起來,瞬間化為灰燼。
在泰安鎮的菜市,正在買菜的明溪見身後的寒續看着別處,問:“怎麽了?”
“沒有。”
“讓你來陪我買菜,是不是太為難你了?”明溪帶有歉意地說,本來嘛,兩人什麽關系都沒有,而且她也覺得自己太主動了,不過寒續并沒有表現出絲毫地反感,也沒有拒絕,是不是代表他們的關系有進展呢?她這麽想着偷望着寒續。
“無所謂。”什麽都無所謂,這是寒續的一貫作風。
“明溪呀,又來買菜了。”一個大嫂招呼着明溪。
“是呢。”明溪笑容可掬地回答。
“明宸的身體好些了嗎?有空也下山透透氣吧!”旁邊的一位大叔道。
“謝謝,明宸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明溪說這話時略有些心虛,鎮裏的人只知道明宸身體不好,不知道他身體出現石化……即使他們對兩姐弟再好,若知道了這件無法用常理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