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2)

卻怎麽也落不下去,咒這才發現,一條極細小的靈脈卷在自己的手腕上,靈脈的另一頭,自然是一臉悠然自得的寒續。

“嘗嘗被自己殺死的滋味如何?”寒續淡淡地吐出煙霧。

咒的右手不聽使喚地朝着自己的眉心移動,雖然她竭盡全力想要阻止,可是任憑她汗如雨下,任憑她用盡全身力氣,也無法與寒續的力量抗争。

就在咒右手食指的靈刃要刺進她自己的眉心時,一個寒續極其熟悉的聲音從咒的斜後方傳來:“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制住咒,寒續,你的确厲害!”七號,也就是血,從一棵樹後走出,他臉上浮現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而他的旁邊是一臉木然的明溪。

寒續看到明溪,心裏微微一顫,但他絲毫沒有放松對咒的束縛,卻也沒有再做攻擊的動作。

寒續不喜歡讨價還價,他也清楚若七號若要用明溪交換咒,自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若沒有這個意思,就算他開口也無濟于事,但看七號的樣子,似乎沒有這個意思,他只是瞪着他,似乎在思考怎麽才能打倒他,雙方就這樣僵持着。

“別白費心機了,你連我的一根頭發都動不了!”寒續兩次與七號交手,非常清楚他的實力,若不是礙于明溪在他手上,早就将他瞬殺。

“寒續,我現在已經,”七號的眼神變得陰冷,寒續的話已經激怒了他,他猛地沖向他,“今非昔比了!”他說着右手的五指張開,朝向寒續。

寒續暗笑七號太笨,他既然選擇了離開明溪,也就是說對他根本沒有威脅了。寒續在沒有放松咒的同時,另一條靈鞭掠向明溪,想趁七號離她較遠時,将她救過來,至于沖向他的七號,随時都可以殺了他。

可七號根本沒有留給寒續救人的時間。

就在兩秒鐘後,七號右手的皮膚突然褪至手肘處,手上露出鮮紅的肌肉組織以及一根根流淌着着血液的血管,其中兩根血管突然立起,好像蓄勢待發的章魚,不等寒續反應,兩柱血柱噴射而出。

寒續完全沒料到七號會有這一手,他的心思還放在後面的明溪身上,根本沒有躲開的時間。

七號的血柱噴到了寒續身上,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片鮮紅在自己眼前擴大,血海如魚貫入般洶湧而至,将他包圍、淹沒,嘴裏的煙也掉在草地上,怨靈的獰笑聲、哀嚎聲不覺于耳,由于沒有了煙味的掩蓋,濃烈的血腥氣迅速擴大,所有的一切在寒續眼中旋轉起來,天空、月色、草木、明溪等等全部變成了模糊的一團,寒續腳下一軟,倏然倒地。

“哈哈哈……”七號走到寒續面前,踢了踢他,見毫無反應,仰天長笑。

“殺了他!”由于寒續的昏倒,縛住咒的靈鞭也消失了,她摸着手腕處的腫痛,咬牙道。

“這麽殺了他,太便宜他了!”七號露出殘酷的笑容,“蠱不是留下了一枚蟲卵嗎?”

“嘻嘻嘻,在這裏。”咒從包裏拿出一個貼着符咒的小瓶,瓶中放着一枚蠶豆大小的白色的蟲卵。

七號獰笑着接過了小瓶,打開瓶蓋,将蟲卵取出,慢慢靠近暈迷中的寒續。

另一邊的森林

“太晚了,先回去與紹佐大人他們會合吧?”負責查找魔法陣的靈警大汗淋漓地找了大半個島,沒有發現任何的可疑。

“也好。”這麽晚了,什麽也看不清楚。

就在五人準備返回島村的時候,一個詭異的聲音從四周傳來:“咕……,咕……,呼哧呼哧”好像是什麽東西在咀嚼、吞咽食物,五人起疑,慢慢地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移動。

空中的月亮被一團烏雲檔住,四周沒有燈光,讓人看不清兩米外的事物,只能隐約判斷前方有個物體縮成一團,在一棵樹下蠕動着,空氣中還充斥着血的腥氣和一股說不出的臭味。

這組的組長示意其他成員留在原地,他手握靈彈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東西的輪廓越來越清晰,他就在要看清楚那是什麽時,就在他要高叫大家快跑時,那東西猛然轉身,兩個長條形的東西從它頭上射出,貫穿組長的身體!

月亮從烏雲背後爬出來,散發着冰冷的光芒,月光下,其他四名靈警清晰地看到前方一條好似蜈蚣的怪物,它與旁邊的一棵小樹一般粗細,身體下方陷在土中,露出地面的也足有一米半,它全身發黑,身體分為一節一節的,每一節大約十公分,兩邊都長着足有如同成年男子手臂粗的好似蛐蛐的長滿細毛的腿,腿的下方還分出三根腳趾,腳趾之間長着鴨子一樣的蹼,它的頭頂上有三只複眼,分別位于前部、頂部和後腦,每一只複眼都可以呈360度旋轉,能夠将周圍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而貫穿組長的就是三只複眼兩邊的看起來軟綿綿的觸需!眼睛下面是一張長着兩根獠牙和無數鋸齒的嘴,露出嘴唇的牙齒上還沾滿了鮮血、挂着還沒有來得及咽下的腸子。

它的前方是兩名肚腔已經被啃得七七八八的島民的屍體,看來已經有人慘遭不測了!

在驚駭之下,四名靈警全都愣住了,他們畢竟身經百戰,組長是救不了了,但至少也要把這個怪物解決掉,霎時間,十數發靈彈、火炎彈從四個方向襲向百足怪。

“吱……”百足怪痛苦地扭動着身體,它下方松軟的泥土排山倒海般地翻滾着,四人中有三人腳下不穩,跌倒在地,靈警們的攻擊也頓時小了許多。

隐藏在泥土下的百足怪的身體全部顯露出來,竟有七、八米長,尾部的那節特別腫大,好像黃蜂的尾部,只是沒有尾針罷了。

百足怪先将組長的屍體甩在一邊,擺動着身體襲向其他四名靈警,靈警們已經冷靜下來,并做好戰鬥準備,他們很快跳開,百中怪擊中他們身後的碗口大的椰樹,椰樹應聲而倒,靈警們在躲避的同時繼續在空中攻擊,它似乎還沒有适應與這麽多人戰鬥,顯得有點手忙腳亂。

“我們制住他們,你們結靈網!”隐警當機立斷,現在他們占了絕對的上風,不知它的出現會不會與禦獄島出現的黑死病初期症狀有關,這需要運回靈情司調查清楚,“注意下方,別讓它入土!”

四名靈警雖然是第一次合作,彼此之間的配合卻可以稱得上是天衣無縫,兩名靈警迅速結成了一張巨大的靈網,就在他們要将它捕獲時,左邊那名正欲用靈網捕捉百足怪的靈警突然覺得左腳的腳踝處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他低頭一看:“這是什麽?”他浮在空中,拼命地甩着腿。

一只成年男子手臂般粗,半米來長,全身紫得發黑的吸血蛭正緊緊依附在他腳踝處,貪婪地吸吮着他的鮮血,不管他怎麽甩動,它都紋絲不動。

“別動,我來幫你!”在他斜下方的那名靈警手上結出一個靈彈,說話間就要抛向吸血蛭。

就在他的靈彈抛出的那一瞬間,吸血蛭本能地感到了危險,它沒有選擇放開,而是趁勢鑽進了他的身體。

“哇啊啊啊……”靈警看着吸血蛭像鼹鼠翻土一樣在自己大腿的皮下蠕動着,一陣酥麻和惡心感傳遍全身,他手一松,準備縛住百足怪的靈網從他手中松開。

四人的合作無法協調了,以一名靈警之力,是不能縛住百足怪的,其他兩名負責攻擊的靈警因為太過震驚,攻擊的速度與力度也慢下來了,百足怪抓住機會,鑽入土中,迅速消失。

四人還沒回過神來,一聲狂吼從他們身後響起:“我的乖兒子!”

四人一驚,嚴陣以待,一名身材高大,體魄健碩的男子從暗處走出,他的臉上堆滿了憤怒、狂燥和殺意,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們這群混蛋,竟敢對我的乖兒子下毒手!”他雙拳緊握,肩部不斷抽動着。

“你是群裏的人?”靈界的資料中顯示“群”中有一名會使蟲的人物存在,應該就是此人。

“老子叫蠱,好好記住這個會殺死你們的名字!”蠱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啊?啊啊啊……”被吸血蛭鑽進身體的靈警發出陣陣慘叫,其他三人這才注意到他的左腿只剩下外皮軟軟的垂着,裏面的血肉、骨頭都好像消失了般。他從空中重重地跌下,抱着已經空空如也的左腿哀嚎着。

組裏的醫警迅速奔上前,快刀斬亂麻地用手中的靈刃切除了他的左腿,他的靈刃上還附加着麻醉作用,所以不會讓人感覺到痛,醫警剝開僅剩下皮的斷腿,将裏面還享受着殘羹的吸血蛭斬殺,然後開始切除靈警斷腿上已經被腐蝕的血肉。

“配合得不錯,”蠱冷哼道,“可惜你救得了一個,救得了第二個嗎?”

他話音剛落,另外兩名靈警毫無征兆地倒地,醫警完全沒有發覺蠱是何時出的手,也沒有聽到任何可疑的聲音,當他看清楚那兩名殉職的靈警的臉部時,股栗不止,他們的身體被一只只細小的蒼蠅覆蓋,蠱一揮手,蒼蠅飛離他們的身體,留在地上的僅有他們的衣服。

醫警是這一屆才加入的新人,執行的任務不多,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他跌坐在地,腦中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的治療能力高人一等,但戰鬥能力卻大不如普通的靈警,連他們都可以在無聲無息中被蠱殺死,那他……

“嘻嘻嘻。”蠱獰笑着走向醫警,把捏着手指,一臉想把他玩死的表情。

醫警本能地向後退,就在他神經緊崩,快要崩潰的時候,一只東西突然搭在他肩上:“走開!走開!”他的手在空中揮舞着,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因為搭在他身上的是人類的手,他想起自己正在救助的靈警,大叫道:“我們快走!”說着就轉身扶起他。

可是他身後哪裏還有受傷的靈警,搭在他肩上的只是一只斷手,那只百足怪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張着血盆大口撲向他:“不要……”他用手中的靈刃狠狠地刺向它,一次、兩次、三次,直到血花飛濺,對方已經沒有聲息,他還在使勁刺着。

正與蠱周旋的兩名靈警見醫警突然發狂,殺了自己正在救助的靈警:“你瘋了!”他們大叫着想阻止他。

“嘿嘿嘿!”蠱奸笑着擋在兩人前面。

“可惡!”兩人知道這是對方使用了幻術,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同伴被已經瘋狂的醫警用靈刃刺死,卻無法阻止,眼下只能解決了蠱,他們才有活路,兩人對望一眼,突地向兩邊散開,驟然消失在蠱的眼前。

諾大的樹林只剩下蠱一人,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一絲風,也沒有一點聲音,死一般地寂靜。

突然,一陣狂風從他身後呼嘯而來,竟是一米來長的回旋镖,回旋镖發着靈光襲向蠱,蠱往後一仰,回旋镖從他肚子上方五厘米處擦過,不等他站起身,回旋镖像長了眼睛似地,又返回來,這次攻擊的方向是斜下方,蠱已經無路可逃了。

誰知蠱的身體有着意想不到的柔軟,他根本沒有起身,而是直接躍到半空,身體呈“n”形,他在回旋镖上一借力,在空中翻轉了兩圈,跳到了旁邊的一棵樹上,得意地笑道:“哈哈哈,就憑你也想傷我一根毫毛?”

“是嗎?”隐警不知什麽時候繞到了蠱的身後,用夜叉戟指着他的脖子,“別動,否則傷的可就不是你的毫毛了!”

“做得好!”另一名靈警出現在下方,他伸手接過回旋镖,贊道。

“我帶他回靈情司,你快向紹佐大人報告。”隐警緊崩的神經這才稍微松懈下來。

“嗯,”靈警颔首,他們在這裏發生大戰,紹佐和其他人都沒有出現,恐怕也被拖住了,不能趕來支援,他正欲離去,卻看到一只手從黑暗中伸出,慢慢朝隐警靠近,“小心!”他大叫着提醒他。

可是已經太遲了,那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隐警的嘴,根本沒給他殺蠱的時間,就将他拖入黑暗之中。

靈警張大嘴看着最後一名同伴連叫都來不及,就被黑暗淹沒,全身透過一陣涼意。

“嘻嘻嘻,”蠱從樹上跳下,落到地上後,那只剛剛逃走的百足怪也從土中探頭探腦地鑽出,它用觸需在蠱身上蹭着,表示親昵,“乖兒子,欺負你的人,爸爸已經幫你解決了哦,現在爸爸教你怎麽吃這世上最棒的食物,嘿嘿嘿。”他說着獰笑着走向靈警,百足怪也從土中鑽出,用百足在地上爬行着。

靈警并沒有被吓昏頭,他知道唯一的自救方式只有打敗他們,他将全身的靈力貫注在回旋镖上,全力抛出,蠱根本沒把他的攻擊放在眼裏,他拍拍百足怪的頭,示意它不要慌亂。

就在蠱準備将回旋镖打落的時候,回旋镖竟變成了十個,從不同的方向襲向蠱和百足怪,每一個都靈氣逼人,百足怪感覺到了危險,本能地想逃。

贏了!靈警覺得已經十拿九穩了。

就在蠱和百足怪要被回旋镖擊中的時候,他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竟将回旋镖盡數吸入,霎時間,靈警的攻擊全都化為烏有。

靈警張大嘴,看着自己傾盡全力的攻擊被黑洞瓦解,又看着一個小醜模樣的人從黑洞中走出,左手還提着剛剛那名隐警的頭顱,他的嘴邊鮮紅,好像剛吸完血的吸血鬼。

就在靈警準備逃走的時候,一陣巨痛從他腹部傳來,他低下頭,驚訝地看着靈刃穿過了自己的身體,而刺穿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名處于幻覺恐懼中的醫警,他正用恐懼的眼神看着靈警,在醫警的眼裏,他殺死的不是自己的同伴,而是蠱!

“被自己的同伴殺死有趣吧?”幻舔着鮮紅的嘴唇,從喉部擠出沙啞的聲音。

“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家夥!我不會放過你的!”靈警知道自己死後回到地府報道後,依然可以做像紹佐一樣,靈體狀态的靈警,所以他還有機會為自己、為其他三人報仇!

“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蠱說着拍拍百足怪的頭。

百足怪明白了他的意思,巨大的尾部流出一團紫液,紫液好像長了眼睛似地流向靈警,而他因為身受重傷,已經無法再逃了,他撐着身體想向後退,可紫液很快像膠乳一樣将他包裹起來,好像琥珀中的可憐的小蟲,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一團熾熱的火包圍着,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手、腳慢慢融化,很快,他就被紫液消化了。不只是他,早就死掉的組長、還處于幻覺中的醫警以及斷腿的靈警都這樣成為了紫液的囊中之物。

“這可是連靈魂都可以吸收的消化液哦!”蠱獰笑着,“能夠成為我乖兒子的一部分,是你們的榮幸!嘿嘿嘿……”對于百足怪這樣的妖物來說,吃掉靈警這樣靈力極高的人類,是最好的營養品和催長劑。

将四名靈警消化後,紫液又回到了百足怪的身體,一道道紫光在它身體各處游走着,身體也開始慢慢變大,百足怪快樂地扭動着身體,炫耀着自己的成長。

“嘻嘻,已經快成熟了。”蠱欣喜地看着百足怪正在膨脹的身體,“好孩子,爸爸還給你準備了一套大餐哦,等你吃了後,就是爸爸最乖的孩子了!”

“恭喜啊,蠱,”幻一邊說一邊吸吮着手指上殘流的血跡,“這下全部解決了,不知道那個新加入的血完成得怎麽樣?”

“有咒和那個人類的女孩在,那個叫寒續的死定了,”蠱突然想起來了,道,“不過他不是在失首城時就應該死了嗎?那個時候他明明已經失去了知覺,以離的實力,不可能殺不了他。”

“離跟我們不一樣。”幻冷笑道,“我最讨厭他那副身不由己的樣子,總有一天要殺了他,然後将那對漂亮的眸子列為我的收藏品!”

“好,眸子歸你,身體歸我,沒有了溟瞳,溟族的人依然擁有不可小觑的靈氣,嘿嘿,會成為我孩子們絕佳的美食!”蠱與幻一拍即合。

“哈哈哈……”

在兩人的狂笑聲中,四周的花草樹木開始扭曲,又很快恢複了原狀,雖然四周的景色一般無二,但卻沒有一絲戰鬥過的痕跡,這根本是幻制造的第二個空間……也就是為何其他人沒有感覺到五人遇難的原因,他們的氣被幻隐藏起來了!

此時,山頂

“寒續!”星翎和其他四名組員尋找禦獄島上失蹤的孩子,找到山頂時,發現寒續躺在地上,她急忙奔上前,拭拭他的鼻息,還好,沒死。

“他就是寒續?”與星翎一同上山的四名靈警中有人聽過他的大名。

“前輩,他是誰啊?”新加入的醫警問,并上前查看寒續的傷勢,身上沒有傷口,呼吸也很順暢,應該沒有大礙,難道睡着了?

“因為個性奇差,沒辦法與其他人合作,才由紹佐大人直接領導的寒續啊!”另一人解釋道。

“解釋得真透徹。”星翎深表贊同。

寒續突然翻身坐起,吓了五人一跳。

“我餓了。”寒續無力地說,這才注意到五人,“你們怎麽在這裏?”

“這話應該我問才對!”星翎真想一拳揍過去。

寒續沒有回答,他回想着剛才發生的事。

那個時候,七號突然向我噴血,然後我就昏倒了,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他們沒殺我?明溪呢?寒續環顧四周,哪有明溪的身影,連咒和七號也不見了,看星翎他們悠哉游哉的樣子,肯定沒遇到他們。

寒續長籲了口氣,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點燃一根香煙,含在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走吧!”

“這裏也沒別人了,下山吧。”組長說。

“唉,不知道其他人進行得怎麽樣?”隐警嘆道,“如果真是黑死病,這裏就……”

“是啊,希望能救得了他們。”另一人也道。

“救?”寒續挑了挑眉頭,看着他們,“你們好像搞錯了你們的任務。”

“什麽意思?”組長不明白。

“你們的任務是什麽?确認黑死病,對吧?”

“是啊,如果是黑死病,這裏就要化為死亡地帶。”醫警答道。

“那就別把時間浪費在救人這種天真的想法上,黑死病是無法醫治的,你們不知道嗎?”寒續語氣嚴苛地反問,“以最快的速度确定病症,并且在黑死病沒有惡化之前撤離,這才是你們的任務!”

“既然是确認,說明還有一線希望,或許不是黑死病呢?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就給生活在禦獄島上的人判死刑!”星翎火了,聲音也大了起來。

“不是黑死病,與你們又有何幹?只能說明你們的任務完成了,之後的事與地府毫無瓜隔,”寒續緩緩道,“而且從島上的情況不難看出,人類的醫生對此病束手無策,況且這病又有極強的傳染性,所以,就算不是黑死病,當局也會把禦獄島隔離起來,讓已經染病的人在這裏等死,所以,”他用煙頭指着五人,“別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你們到這裏只是決定他們的死亡方式……是爽快地死于地府之力呢,還是在痛苦與絕望中慢慢死掉。”

五人驚異地盯着寒續,完全沒想到同樣身為靈警的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啪”,一聲響徹雲霄的耳光聲回蕩在山谷,星翎還保持着揮手的姿勢,她氣得混身發抖,連聲音也不住顫動:“寒續,我會證明給你看!你的無情與冷酷僅僅只能證明你的幼稚和愚蠢!”

“哦?”寒續盯着星翎,表情依然,“你不是晟,你能治好他們嗎?”

“我會努力試試看的!”醫警大聲道,“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前輩要這麽講,但我不敢茍同!”他沒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靈警,現在可以理解為何此人會由紹佐大人直接領導了……這樣的性格根本不可能與人好好相處嘛!

“啊……,”寒續嘆了口氣,“我餓了。”他說完徑自離去。

“個性真的很差啊!”寒續走後,隐警感嘆道。

“是啊,真不知道為什麽地府會吸納這樣的人。”組長皺眉。

“星翎和他是一組的嗎?很辛苦吧?”大家對星翎深表同情。

“組長,我想單獨行動!”星翎眼神堅定地望着組長。

“這可不行,萬一你有什麽事……”組長不同意,阿成之所以安排他們一起行動,就是擔心會有人遭遇不測。

“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星翎态度堅決,“我要用自己的實力證明給寒續看,他的白癡想法是多少地幼稚可笑!”

“星翎,有志氣!”醫警向星翎豎起大拇指。

“現在不是志氣的問題,更何況紹佐大人說島上極有‘群’在活動,你不能為了和寒續賭氣把自己的命都搭上。”組長不同意。

“但我們的任務是找那四個小孩,禦獄島這麽大,我們一起行動,搜索的範圍太小,進度也太慢,若真是黑死病,時間越長,不僅是我們,連紹佐大人和其他人被傳染的機率就越大,”星翎極力說服組長,“我會盡量小心,有任何發現,我會讓式神來通知你們!”

“星翎在靈警考試中表現突出,連紹佐大人都對她贊不絕口,”另一名參與過第二場靈警考試救助行動的靈警也幫星翎說話了,他到現在都記得她殺死鑿齒那一幕。

“拜托了!”星翎懇切地說,“我自己願承擔一切責任。”

“這……,”組長也知道五人一起搜索的進度的确很慢,他權衡了一下,總算同意了,“那好吧,千萬不要逞強!”

“謝謝長官!”

“北面已經找過了,我們去南面,你去西面吧。”組長道。

“是!”星翎向他敬了個禮,往西面奔去。

“精神真好啊。”一名靈警佩服地說。

“大家奔波了一天,也累了,原地休息一會兒吧。”組長也知道勞逸結合的道理。

村莊

紹佐仰望着夜空,看着漸漸被烏雲朦上一層薄紗的月亮,心好像灌了鉛一般地沉重,天人草的瞬間全部枯死說明此地邪氣極重,三個認定中已有一個成立,只要再确認一個,這裏的一切都将毀之盡殆,此時紹佐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晚上的禦獄島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黑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籠罩着整個小島,海風呼呼地刮着,恨不得将島上的一切都摧毀,身處這樣的環境,如同陷入囫圄,抽不了身,是的,就像現在紹佐的心情,沉重、焦慮。

“紹佐大人,外面風大,請進屋吧!”組長從他們借住的島民的屋裏走出,喚道。

“沒關系,今天辛苦大家了。”紹佐轉過身,輕輕一笑,将眼裏的憂郁悄悄掩示過去,“對了,其他兩組有消息了嗎?”

“第二組剛剛與我們聯系了,他們現在在禦獄島中部的一座山頂上稍作休息,暫時還沒有那四個失蹤的小孩的消息。”組長道,那組的組長沒有向他們提及星翎離隊的事,“另外一組沒有消息,我們試着與他們聯系,可是失敗了。”

“我知道了。”紹佐點頭,“你去休息吧。”

沒有消息,難道已經……紹佐覺得不安。

“紹佐,我餓了。”寒續拖着疲憊的身體回來了。

“你臉怎麽了?”紹佐看到寒續的左臉上有一個明顯的掌印。

“被貓抓的。”反正也不會覺得痛,寒續也沒有在意,“有吃的沒?我已經餓得可以吃下一整條鯨魚!”

“那邊有家島民開的小餐館,我帶你去吧。”紹佐也有話想對他說。

“如果是你請客的話,我可以吃兩條。”

“三條都沒問題。”紹佐笑道。

海鮮自然是禦獄島上的正餐了,連普通的魚蝦蟹也比內陸地區大好多倍,都是剛剛從海裏捕獲的,還有很多內陸人見都沒見過的海魚。

吃海鮮不易腥辣,否則會蓋過海鮮的鮮味,僅需用白水煮熟,以普通的醬油、味精做醬,如果喜歡吃辣,再配上禦獄島特産的黃辣椒,這種黃辣椒被稱為天下第二辣,只需指甲蓋大小的一點,就可以讓人辣翻天,渴了就喝煮過海鮮的白水,海鮮的鮮味已經滲入其中,令其鮮香無比。

除此之外,禦獄島還有一種特色菜品,将龍蝦裹上他們特制的粉料,放在油鍋裏炸,十分鐘後,龍蝦紅色的外殼上裹着一層淡淡的金黃,即使是外皮,嚼起來也香脆可口,裏面的肉質更是美不甚言,令人回味無窮。

不過就寒續餓到現在這種程度,即使是米糠,他也會覺得好吃。

在狼吞虎咽、囫囵吞棗地吃了幾大盆海鮮和龍蝦後,寒續誇張的吃相總算收斂了一些:“進行得不順利嗎?”他早就注意到紹佐的神色凝重。

“天人草全部枯萎了。”紹佐道。

寒續沒有說話,繼續往嘴裏塞着魚蝦,一想到明溪還在敵人手上,再鮮美的海味到他嘴裏也如同嚼蠟。

如果是以前,寒續會提議紹佐直接定為黑死病,将禦獄島化為死亡地帶……天人草全部枯萎,此地的邪氣已經不容小觑,就算不是黑死病,也極其危險,搞不好是新的異症,與其讓大家留在這裏繼續執行危險的任務,不如當機立斷,犧牲一部分本來就救不了的人,保證更多人的安全,可是現在明溪還在島上,生死未蔔,這樣的話寒續說不出口。

兩人沉默了許久,紹佐說話了:

“阿續,我需要你給我一個客觀的意見。”

“當人們這麽說的時候,其實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只是想找人來附合自己罷了。”寒續吸了口煙,緩緩道,其實不用紹佐開口,他就已經知道他的想法,但還是裝作不知,“你想說什麽?”

“你已經與‘群’交過手了吧?”紹佐道,寒續是來救人的,現在人沒救到就跑回來,自然是有事要對他說,能有什麽事呢?自然是與“群”有關,但他卻沒有開口,肯定有他為難的地方……這裏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疑似黑死病、大量的邪氣和“群”的蠢蠢欲動,以寒續以往的個性,早就建議他撤離,再将禦獄島化為死亡地帶了,可是他沒有,說明他在擔心此地一旦化為死亡地帶,他在意的人也……

“嗯。”寒續應了一聲,暗嘆紹佐敏銳的洞察力。

“第一組已經失去聯系很久了,我剛剛派出了靈鳥搜索全島,可是毫無結果,恐怕兇多吉少,”紹佐沉痛地說,“所以我想讓剩餘的人盡快撤離。”

“直接化為死亡地帶嗎?”關于這點,兩人倒是不謀而合。

“有這個意思,但不能至島民的性命于不顧。”紹佐正處于兩難之中,又擔心靈警們的安危,又害怕過早撤出會失去本來可以拯救禦獄島的島民的機會。

“你想怎麽做?”寒續反問道,如果是以前,他會勸紹佐成大事不拘小節。

“我們倆留在島上,讓其他人離開。”紹佐道,“但只有三天,三天後,不管你有沒有救到你要救的人,都必須回去!”

“我無所謂。”寒續表面上淡然,雙拳卻已握緊。

“我明天就讓他們撤離。”

“嗯。”寒續想讓紹佐也離開這裏,但他知道自己說破嘴,他也不會答應,也便沒有開口。

在島上的某處

“居然離也來了。”蠱盯着戴着鬼面的離,不懷好意地說。

“寧紹佐在這裏,他當然會來。”咒冷笑道,話語裏充滿了敵意,“怎麽,難道不放心我們,怕我們殺不了他們?”

“你們對寒續下手的計劃,不就失敗了嗎?”離毫不客氣地指出。

“放心吧,他逃得了第一次,逃不過第二次,”血信誓旦旦地說,他握緊拳頭,“下次交手,就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既然已經知道了寒續的死穴,這女孩也沒用了。”離看了一眼躺在一邊,昏迷中的明溪。

“難道你想殺了她?”幻啞然失笑,“或者,又想讓我們放了她?”

“這我可不答應,”蠱馬上反對,“她可是我好孩子的養料呢!嘿嘿嘿……”

“就算你答應,也得問問我才行!”咒話中帶刺,“我可不是末!”

“随便你們,”離冷冷地說,“但別忘了,寧紹佐是我的!你們誰都不能動他!”

“那寒續和其他靈警就是我們的獵物了,嘿嘿嘿,大家狩獵愉快哦!”幻在說話的同時開始被黑暗淹沒。

“嘻嘻嘻……”黑暗中回蕩起衆人詭異的笑聲。

次日

海邊的日出總是來得特別早,約莫六點鐘,就已天光大亮,紹佐剛準備宣布撤離的消息,一個島民就連滾帶爬地跑到村裏,一邊挨家挨戶地敲着門,一邊驚惶失措地說:“不好了!不好了!快起來!有人死了!”

“什麽事?”紹佐問。

“南,南面的林子裏,有,有人被野獸吃,吃了!”那麽恐怖的死狀,除了野獸,他想不出其他原因,可是禦獄島上并沒有發現食肉動物啊。

“野獸?”有不少島民被他一吵,都睡意全無,“我們島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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