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顧娴特地換了一套黑色休閑裝,遛完狗,吃了早餐,向程媽報備要出去玩。
在客廳看報紙的顧懷遠聽到了,放下報紙,“阿娴,過來下。”
顧娴乖乖過去,坐在他身旁。
取下金邊眼睛,揉了揉有些酸的眼睛,又帶上,這才說,“你最近總是和朋友出去玩啊!那個朋友是什麽情況了解嗎?”
“華董事長的孫子,爸爸你應該知道吧!”
華涼,如果是他到還真不錯,“你們什麽時候有了交情,我怎麽不知道。”
“在您老人家的婚禮上認識的,碰巧他又是我的同班同學。”
那還真巧!顧懷遠暗暗感嘆,又語重心長道,“你們交朋友可以,可別早戀,現在心思放在學習上。”
“我發四,我們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就像家人一樣。”某人豎起三根指頭,信誓旦旦。
“什麽時候請他來家裏吃頓飯?”顧懷遠也信了,他了解自己的女兒很少有花花腸子,一直有什麽就說什麽,坦蕩得很。
顧娴想也不想就答應,“可以啊!”
“你問也不問就接下來,不好吧!”
“他要敢不來,我揍扁他。”
“女孩子家家,不要那麽粗魯。”
“我就是粗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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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就是你說的有意思。”顧娴坐在座位上翹着二郎腿,腳尖晃動,看着幾個吹着口哨,來來去去的人。
“玩滑板能提高心肺功能,能有效提高人的平衡和反應能力,增強靈敏性和協調性,我還特地給你選了個很有個性的板身、橋身和五彩的風火輪。你看着沒意思,等玩起來就有意思啦!”說着,遞給她滑板。
顧娴接過,調侃道,“你就不怕我摔得鼻青臉腫,我爹都認不出。”
華涼拍了拍胸口,一件自信,“有我這種大師在,你再笨也能學會。”
“滾你丫的,你才笨呢!”說着,她起身,兩腳立地,滑板平放于腳前的地上。把一只腳放在滑板的前端,另一只腳仍踩在地上,身體重心移到已上板的腳上,上體微微前傾,膝彎曲,手臂伸展,輕松地完成了上板。
“好家夥!你會玩啊!”華涼吹了下口哨,笑得比太陽還炫目,也将滑板一抛,騰地跳上去,去追她。
顧娴慣性滑行了50米和100米後,提議玩障礙滑。
華涼沒想到她還有兩下子,自然同意,兩人一前一後。
從坡上滑下時,速度很快,耳邊有風拂過,轉動滑板橫向剎車,下坡時滑道很長,先是快速下滑段、中速下滑段,最後延伸較遠的緩沖段。
華涼左腿瞪了下滑板,兩腳跨立,将重量壓于板尾,微微用力就轉了360度,沖她一笑,“會嗎?”
顧娴搖搖頭,“我學不是很多。”
“夠用了。”華涼收了滑板,沖她招招手,“咱們去喝點東西吧!”
……
“說說,你什麽時候學的,玩得還挺溜,沒少玩吧!”華涼吸了一口果汁,好奇道。要知道在國外女生大多喜歡的是溜冰,玩滑板的還真是少之又少。
顧娴用吸管攪動着沙冰,想了想,“初中的時候。”
見她回答的有些猶豫,或者裏面還有什麽故事,“誰帶你玩的呀!”
看着他眸中帶着好奇,她抿了抿唇,又喝了一口冰水,勉強鎮定,“一個朋友。”
“男朋友?”問這話,眉頭不自覺地蹙起,心裏已經斷定,“顧娴,你初中就早戀啊!”
教她的人卻問她是誰教的,聽起來很可笑,可顧娴卻笑不起來,痛與暖兼容的回憶,不可能只截取暖。
“作為在幼兒園時期就談戀愛的國度生長的人談早戀,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還有那個人确實是我的朋友,不過他出國了。”
“你喜歡他?”
“你別這麽膚淺行不?男女之間就不能有純潔的感情嗎?”
華涼暗自松了口氣,可男女之間哪會有純友誼啊!于是,又問,“那他喜歡你嗎?”
顧娴一怔,被他定定地看着,目光灼灼,一時忘了說話。她差點忘了,前世自己拒絕華涼讓他有多難過,現在又和他玩在一起,要是又……
“看樣子,你拒絕了他,他傷心地出國了。”華涼撇了撇嘴,這世間癡男怨女還真多。不過顧娴這丫頭真的招人喜歡,就連他也難以幸免,被她所吸引。
顧娴聽了,心裏竟然有些難過,時過境遷,她再面對他讨論着他時,明明平鋪直敘,可聽起來卻百轉千回。
她又喝了好幾口,讓冰冷沁入心脾,維持着那份脆弱不堪的平靜。許久,才開口說,“華涼,你絕對不要喜歡我。”因為我最不想傷害你了。
華涼心裏一沉,看着她,咬牙,“顧娴,你也太自戀了,我會喜歡你,小爺我只要願意,一手一個。”
“那就好,那就好。”她重複着三個字,心裏抱着一絲慶幸,或許,這一世會不一樣,他會只把自己當朋友。他們之間只有溫暖沒有傷害。
……
中午快飯點的時候,顧娴緩緩歸來。嗅到她的味道,阿毛飛快地跑來,圍着她轉圈。
她蹲下摸了摸他,聞到沐浴露的清香,輕笑,柔聲道,“洗澡啦!是小柔幫你洗的嗎?”
阿毛舔了舔她的手,又挨着蹭了幾下。
“進去吧!該吃飯了。”
進門,換好鞋,客廳裏沒人,難道都在餐廳?
看了看手表,十一點五十,還早啊!
沒多想,她直接經過客廳去往餐廳,卻依舊沒有一個人。
“程媽!程媽……”顧娴轉身出了餐廳,往廚房去,只見小柔在做飯,連忙問,“我爸他們呢?程媽呢?”
“小姐回來了,”小柔放下菜刀,對她說,“少爺病了,先生太太送他去了醫院,程媽煲個湯送到醫院去了。”
病了?
陳少儒!
顧娴心裏一顫,連忙問,“什麽病?嚴重嗎?”
“發燒,高燒三十九度,整個人都燒糊塗了。”小柔如實回答。
“哪個醫院?”
“第一人民醫院。”
聽完,她飛快地跑出廚房、客廳,正要換鞋,突然想起,他發燒關她什麽事?現在他們只是同一個屋檐下生活的室友而已,為什麽要擔心他。
是擔心成了習慣?還是她死性不改還喜歡着他?
她緩緩坐在地上,将頭埋在膝蓋上,腦子裏仿佛有兩個小人在進行拉鋸戰,不斷地翻騰着,幾乎要讓她崩潰。
——少儒,你想吃什麽?我學會做菜,可以做給你吃。
——既然結婚了,就要睡一塊啊!
——我就是喜歡你,就是要嫁給你,不行嗎?
——當初我沒讓你媽媽嫁給我爸爸,你怪我嗎?
——你讓缪姨跟着你爸沒名沒分,以為少儒哥還會善待你。
——他娶你不過是為了羞辱你。
——要不是為了顧氏,他會委屈自己和你在一起。
——顧娴,你知道你爸是怎麽死的嗎?他是被我們活活氣死的。我和少儒哥在一起,被他撞見了,你那位疼女兒的爸爸,氣得心髒病發了,哈哈哈哈……
——陳少儒,你快來,咳咳,救我,我在平豐倉庫,這裏着火了,我不想死,你快來,門都關了,我出不去……
——顧娴,狼來了的故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吧!聽多了,就不管用了。你所說的,我絕不會答應。
她擡頭,将拿出的鞋子放回鞋櫃。他們彼此沒有牽連了,何必還要多此一舉,徒增煩惱。
所以他怎麽樣,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
高燒到下午一點多才退下來,陳少儒醒時是兩點多。
徐缪珍靠着顧懷遠休憩,被輕輕推醒,她連忙起身快步走到病床前,看着兒子,“怎麽樣?還有哪兒不舒服嗎?”
顧懷遠說了聲,就出去了叫醫生。
陳少儒搖頭,喉嚨幹澀,發聲時帶着刺刺地疼,聲音沙啞得厲害,“沒事,給我倒杯水。”
徐缪珍連忙拿着杯子到飲水機那兒,冷熱水摻和兌成溫水後,遞到他唇邊。
他撐着身體半躺着,接過杯子,咕咚咕咚喝下,潤了潤嗓子,“我怎麽了?”
“你發燒了,好端端地怎麽會發燒?難道是大學太辛苦了?”徐缪珍看着他慘白的面色,心裏越發擔憂。
陳少儒沒有回答,昨夜他洗了個冷水澡,想要清靜清靜。後來翻來覆去睡不着,打開窗戶,看了窗外半宿,直到腿麻得厲害才回到床上。一直沒有關窗,涼風入體,感冒也正常。
“顧娴呢?”他問,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徐缪珍一愣,狐疑地看着他片刻,不過還是回答說,“她約了朋友出去玩。”
聞言,那人眼神一黯,“媽,你和顧叔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徐缪珍一直注意着兒子,看到他神情轉變,心裏一緊,這……他這是……猛地後退了一步,手差點握不住杯子,神色如遭雷劈。
怎麽會這樣?
她不斷地回想,試圖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卻發現很多很多已經脫離她的想象。顧娴插科打诨時,他眉角飛揚的笑意;她不高興時,他周身的氣壓也會跟着低了;她不吃東西,他會去給她送吃的……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有了那麽多。可她一廂情願地顧氏,自以為兩人只是友好的繼兄妹,那麽他脫離戶籍,是不是也跟她有關?顧娴跟他的感情是相同的嗎?
顧懷遠帶來了醫生,見妻子神情恍惚,連忙過去扶住她,柔聲問,“怎麽了?少儒不舒服嗎?”
徐缪珍緩緩擡頭看着他,搖了搖頭,低聲說沒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