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顧娴偏頭看他,汗水不斷地兩鬓留下,說這話時呼吸尚未平複,還有些輕喘。

被她直直地看着,卻沒有回複,華涼有些窘迫,掩飾着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低聲說,“Yes or no,你僅管說,我一大老爺們承受得住。”

顧娴卻笑了,“華涼,如果,我是說如果畢業後我們都還是單身,你還是這樣想的話,我們就在一起。”她想要一個溫柔的人,華涼不就是嗎?只要徹底揮別過去,這一世他們或許不同也說不定。

“還有期限啊!”聽聞,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又不放心地囑咐着,“不管怎麽樣,我排在第一位。”

顧娴點點頭,已經是深秋了,風透着淡淡地涼。她擡頭看向遠方,目光一滞。

他怎麽會來這?

不遠處,那人站在觀衆席的另一邊,同學們紛紛退場,只有他站定不動,黑色襯衫黑色西褲,長身而立,有種說不出的蕭索。

心裏一顫,顧娴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對一旁休息得差不多的華涼說,“我們回教室吧!”

華涼點點頭,将毛巾放下,兩人一同起身離開觀衆席。

出了籃球場,要繞過半個操場才能到教學樓,兩人一邊聊一邊走着。

突然前面蹿過來一個人,不由分說潑來什麽東西,顧娴還沒看清,就被人緊緊抱住,汗水充斥着她的呼吸,同時聽到頭頂上冷抽一口氣,甚至痛哼出了聲。

她連忙掙脫開,便看到華涼痛苦得五官糾結在一起和不遠處宋喬仇恨的猙獰,心裏一恸,差點站不住。

“華,華涼,你怎麽了?快,快來人啊!”顧娴手足無措地拉着他的手,說話都語無倫次了,第一次在人前控制不眼淚直落,聲音都有些哽咽不清。

華涼緊緊地抓住她,臉色蒼白,艱難地扯出一絲笑,配上因為隐忍額頭暴起的青筋,顯得異常虛弱而無力,“別……別怕,我沒事。”只是幾個字,仿佛是從牙縫裏一個一個的蹦出,說得很艱難。

“怎麽會沒事,你都這樣了,我們去醫院,馬上去醫院。”顧娴懶得去管始作俑者,她現在眼裏只有他痛苦得忍不住抽搐的樣子。

“顧娴,都怪你,碰上你的都要倒黴,我要潑的是你,要不是為了救你,他就不會……”宋喬看着兩人互相攙扶着,冷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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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娴看着她,眼神冷得如同冰窖,因為隐忍,她咬得嘴唇都出了血,近乎咬牙切齒道,“宋喬,我絕對會讓你後悔活在這世上。”撂下一句話,她立刻扶着華涼往校醫院走。

校醫院馬上通知醫院派來救護車,警車鳴笛聲響徹了C中,每個角落。

宋喬被帶走,偷盜學校化xue實驗室的硫酸一瓶,潑向同學致使受傷,手段極其殘忍。

……

華涼還在手術室,華沉拄着拐杖不斷地來來回回。女孩坐在座位上,眼中布滿了血絲,血順着指節

話落在地,嘀嗒,綻放出妖嬈的花,宛如罂粟。

面前出現一雙腳,她緩緩擡頭,看着那人,目光一寸寸變冷。

陳少儒想要去安慰她,想要去打開那雙死死掐在手心的手。

此刻,氣氛沉默地吓人,除了老人來回的腳步聲,拐杖敲擊着地板篤篤地聲音,還有那突兀的呼吸。

“滾!”她語氣淡淡,連離開都不想用,一直調侃華涼,你給我滾遠點的玩笑話,用在另一個人身上竟然那麽冷漠。

“你有什麽氣都可以對我撒,別忍着。”陳少儒抿了抿唇,拉住她的手緩緩掰開,看見手心那一道道鮮紅的指甲印,心裏一痛。

顧娴看着他漆黑的眸子,胸口起伏得厲害,幾乎要透不過氣。她一把抽回手,沖着他吼,“滾!別讓我說三遍。”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腳步聲。

顧懷遠和徐缪珍一前一後急匆匆地趕來,“怎麽了?華涼沒事吧!”

顧娴不語,一旁的華沉見他們來了,走過來說,“只是背部受傷,估計沒什麽大事,你們不用太擔心。”

“華叔,很抱歉!”顧懷遠對着老人說,“謝謝華涼,一直以來照顧我們家阿娴,這次還……”

“別放在心上,華涼他一直在國外長大,好不容易有朋友,幸好幫忙擋着,要不然,後果就嚴重了。”這可是朝着臉潑的啊!女孩子嫉妒起來真是可怕。華沉輕嘆了口氣。

顧懷遠也有些後怕,女兒有多愛美,要是沒有華涼擋着,那張臉恐怕是……

徐缪珍看着一言不發的顧娴,又看了眼落寞的兒子,想要說什麽,可喉嚨好像被什麽堵住了,什麽也發不出。她想乞求顧娴不要因為這事責難兒子,一直以來那孩子從來沒搭理過宋喬,她說過他好幾次,要他們好好相處,他也從沒答應過。如今發生這事,為什麽要他承擔那些怨恨。可是她說不出,宋喬就是他們招惹來的,原以為是個好孩子,沒想到卻那麽極端。要是沒有華涼,顧娴這一輩子就毀了,想想她就膽寒。

……

宋喬因故意傷人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C中也作出開除的決定。這一事因為行事惡劣,被媒體報導,對學校影響很大。

第一人民醫院VIP病房,華涼趴在床上,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顧娴将買來的香水百合放入玻璃花瓶,又去水龍頭那兒接了點水灌進去。

“你說我一個大老爺們背上留點疤又沒什麽,非要做植皮手術……你別這樣看着我,做就做吧!有沒有覺得我特英勇……是不是感動得想哭。”

“是啊!我感動,我感動得要死,”把花瓶放在櫃子上,又拿起水果刀削蘋果,又聽那人說,“你要真感動,帶給我些好吃的,我整天像個和尚一樣,清淡得沒味。”

“所以,以後不要這樣了。”顧娴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道,她只希望他好好的,甚至想過和他拉開距離,不要再陷在她這裏,可現在看來兩人注定要牽扯在一起,“華涼,要不我們在一起吧!”

咳咳,華涼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咳嗽兩聲牽拉到背上的傷,痛得直抽氣。

顧娴連忙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蘋果,上前,正要問他有沒有事,卻被他一把拉住,心裏一緊。

“顧娴,你喜歡我嗎?”華涼目光定定地鎖着她的雙眼,又補充道,“我是說男女之間的喜歡。”

顧娴一愣,喜歡嗎?她不知道。

“我覺得喜歡你應該不難。”

“可你不喜歡,不是嗎?至少目前還不喜歡。”他緩緩松開她的手,将臉埋在枕頭上,像一只慵懶的加菲貓,“我這個人吧!很較真的。我喜歡你,你也得同樣喜歡我。如果你因為一時的感動甚至是沖動跟我在一起,那樣我會覺得自己有點可憐。”

顧娴有些無地自容,是啊!這樣跟他在一起,對他而言是一種侮辱,驕傲如他也不會接受。

“所以,我還是等畢業後吧!”華涼輕嘆一聲,朝她眨眨眼,“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很有君子之風,我這樣的人可以萬中無一的好男人,你得好好珍惜。”

顧娴搖頭笑了,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讓人感動的人呢?如果當初她愛上的是他那該有多好。

陽光透過玻璃窗折射出常常的倒影,光與暗的結合照在走廊上竟然有種說不出的蒼涼。

男人一步一步走出醫院,不知道該慶幸還是悲哀,還好華涼沒有答應,不然……

監獄探監室,小小的空間,僅有的十分鐘,兩人面對面坐着,一個長發披肩身穿深藍色的囚服,容貌秀麗,正是宋喬。

“你來了,沒想到你第一次主動要求見我,會在這個地方,”時間過了好一會,也不見那人開口,宋喬主動開口道,“我喜歡了你這麽多年,卻比不過她的一年,想想都覺得可笑。”

“喜歡她的人是我,你為什麽不沖我來。”陳少儒終于不再沉默,第一次認真打量這個一直纏着他的女孩,說不出是憤怒還是悲傷。

“女人就是不講道理,我恨不了你,也怪不了你,只能把所有的怨恨都發在奪走了你的顧娴身上。她高高在上,有錢有家世,長得又漂亮,要誰不好,偏偏要跟我搶你。”想到那人,她目光變得越發深寒,“都是她的錯,沒有她,你至少誰都不喜歡,可是她一出現,你就……”

陳少儒一掌拍在桌上,神色晦暗不明,周身的氣壓低沉得凝滞成一片,壓迫着人的呼吸,“她從來沒有喜歡過我,至于搶,她根本不屑,是我逼着她接受的。”

“那又怎麽樣?本來我想毀了她的容,面對醜陋的她你還喜歡得下去嗎?可現在想想,華涼替她擋了,她會一輩子感激他,一輩子心存愧疚,再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我得不到,她也得不到……哈哈哈哈……”宋喬哈哈大笑起來。

陳少儒面色陰沉得如同地域而來的閻王,躬身越過桌子,伸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宋喬連忙拍打起來,可手被手铐縛住,動彈不得,只能哼哼地叫着,看着那張清隽的面容陰鸷得吓人。

看守的人員聽到動靜,連忙闖進來,将兩人拉開。

“放開我,我要殺了她,放開我。”陳少儒奮力甩開兩人,又沖了上去,拉住她的胳膊拽向自己。

宋喬被吓得愣住,手臂好像被鐵鉗夾住,動彈不得,好不容脫離的魔爪又被扣住,那種與死神再次面對的感覺,讓她顫抖不止。

陳少儒雙眼猩紅,用盡全身的力氣,幾乎要将她的脖子掐斷,看着她翻着白眼,雙眼漲得通紅。

又來了幾位看守員,一起才把他拉開。

宋喬捂住自己的脖子,全身劇烈地顫抖着,不斷地呼吸,才從死亡的窒息中緩過來,看到那人又沖過來,她吓得幾乎要崩潰,“不要,救我,我不想死。”

那人沖到她面前又被人抓住,拉了出去,直到門鎖上她才松了口氣。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那一刻她在他眼裏跟死人沒有區別。

她跌坐在地上,被兩位看守員帶回監獄,一路又哭又笑,像個瘋子般。

她那麽愛他,他卻為了另一個人要殺她。這簡直個天大的笑話。

他對那麽多人都可以無情,卻偏偏把所有的感情給了顧娴一人,毫無保留。她不甘心,憑什麽顧娴可以輕易地得到他的感情,卻毫不珍惜。而她垂涎已久,卻只能遠遠觀望。

作者有話要說: 求長評和地雷,別以為女配就這麽玩完了,這只是開始。我還是寵的,帶一丢丢小虐。經此一役,可能更多妹子喜歡男二了,男主正名之路好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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