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
德拉科魂不守舍地吃完了晚餐,期間無數次将沾越南鮮蝦春卷的醬汁當成飲料喝下去,或者将芥末認作辣椒醬擠在牛血魚丸粉的湯汁裏,結果被嗆得淚流滿面。
“你是怎麽了?”赫敏一面遞紙巾給他,一面關心地問,“哎哎,你拿着的是檸檬,不是甜橙!”
德拉科恍惚地瞥了一眼,驚覺自己差點将整個檸檬當成甜橙吃下去,忙扔到盤子裏:“梅林最肥的三角內褲啊!”
赫敏無奈地搖搖頭,招手讓侍者重新給他上一份越南鮮蝦春卷和牛血魚丸粉。
牛血魚丸粉的湯汁裏加入了大量泰式香料,因此滋味濃郁,辛辣可口,但在滿腹心事的德拉科吃來卻如同嚼蠟,沒有半點滋味可言。
好不容易強撐着吃完飯回到家,又收到母親從羅馬尼亞寄來的信,母親在信中直言要與父親離婚,以後準備旅居國外。
德拉科頓時懵了。
“我不想在你面前說他的壞話,影響他在你心中的形象——雖然我知道他已經沒有什麽高大光輝的形象可言。但我無法再與他生活下去卻是事實,希望你能理解。”
母親在信中寫道:“他一定會來找你,用家族榮譽綁架你,希望你能勸我回去。我不想你夾在中間為難,所以請直接告訴他,你不知道我在哪裏。或者暫時離開倫敦,帶着赫敏到國外住一段時間。”
德拉科捏着軟綿綿的信紙,瞠目結舌:“難怪她等不及我爸出差回來,執意要提前去羅馬尼亞看龍。我和她待了那麽多天,居然什麽都沒看出來,也沒安慰她!我到底算哪門子兒子啊?”
赫敏也震驚地半晌說不出話來:“我以為巫師都不會離婚的。你……你別難過。”
“我沒有難過,反而替她慶幸,畢竟他們的關系……哎。”德拉科沉重地嘆了口氣,語無倫次道,“但我沒想到……好吧,她值得更好的。”
德拉科無比懊惱,難怪母親特意問他和赫敏的婚事,難怪母親要他送赫敏家傳的綠寶石首飾,難怪母親提起父親時總是淡淡地,好像沒有盧修斯.馬爾福這個人似得。梅林的胡子啊,他的反應真是太遲鈍了!
赫敏安撫似得拍了拍他的後背:“你要去羅馬尼亞陪陪她嗎?”
德拉科搖頭:“她不要我過去,估計是不想見到我——誰要我和爸爸那麽相像呢?”
“她身邊有人陪着嗎?”赫敏不放心,“羅馬尼亞聚集着大批在歐洲被通緝的黑巫師,她的安全能保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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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不得不承認赫敏比他的心思細膩多了:“她沒說……我寫信問問。”
“我去給你拿筆。”
德拉科匆匆寫完了信,交給租來的貓頭鷹。節日期間貓頭鷹需求增大,很難租到符合心意的貓頭鷹,這只貓頭鷹是托了部裏的朋友幫忙才搞到的。
貓頭鷹撲棱着翅膀飛走了,德拉科轉頭對赫敏說:“我們很有必要去買一只自己的貓頭鷹。”
“我明天去買。”赫敏低着頭飛速趕稿,“你去部裏把涉及到《尖端黑魔法揭秘》的卷宗都拿回來。我們得恢複工作了。”
“好。”
赫敏将羊皮紙往上拖了點,繼續在空白的地方寫着:“你想要什麽品種的貓頭鷹?”
“我?”德拉科根本沒心思管這個問題,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母親信裏的內容,“随便吧,看你喜歡哪種。”
赫敏便沒再說什麽,屋裏一派寂靜,只有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滑動時發出的沙沙聲響。
德拉科坐在燃燒着的壁爐前發了會兒呆,跳動的火苗熏的他眼睛疼,臉蛋也熱氣騰騰,甚至有些刺疼。他悶悶不樂地站起來:“我回房間了。”
赫敏依然在趕稿,頭也不擡:“好。”
随後她似乎猛地想起什麽,放下筆擡眼望着他,真誠地說:“我…..我就在客廳,你要是想找個人傾訴的話…….”她沒把話說完,但德拉科明白她的意思。
“謝謝,赫敏。”德拉科喘了口氣,“我…….嗯,晚安。”
同喜歡的女孩子讨論父母的私事到底有些尴尬,何況他們并不是真正的情侶。因此德拉科憋了半天,終究開不了傾訴的口,還是躺在床上自己慢慢消化吧。
德拉科幹巴巴地說:“你早些休息。”
赫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良久才緩緩道:“我會的。晚安,德拉科。”
德拉科做了半宿的噩夢,醒來卻不記得夢到了什麽,但那種真實的懼意依然萦繞在心間,讓他心煩意亂。
赫敏一大早就出門了,德拉科恹恹地吃完早餐,慢騰騰地挪到魔法部。剛走進辦公室,隔壁桌的西莫就神秘兮兮地對他說:“德拉科,你爸找你…….”
德拉科半晌沒反應過來:“啊?哦,他在哪兒呢?”
西莫同情地看着他:“他去樓下找交通司司長了,說待會兒上來。你小心些,他看起來……很可怕!”
德拉科面無表情:“他什麽時候不可怕呢?謝謝你,西莫。”
西莫握緊拳頭給他鼓勁,縮回了自己的座位。他和迪安的工作報告還有幾百頁沒寫,聽說穆迪百忙之中都不忘抽空寫吼叫信回來罵他們。
穆迪在信裏大發雷霆,威脅西莫和迪安如果不在一月中旬補完去年的所有任務報告和傲羅廉政建設報告,他一定扒了他們的皮。
德拉科淡定在檔案室坐了一上午,将《尖端黑魔法揭秘》的卷宗全挑出來,還幫納威和盧娜整理了卷宗,按照首字母将亂糟糟的文件夾分類擺好。
快到中午時,父親的私人助理果不其然地跑到檔案室找他來了。
“馬爾福少爺,馬爾福先生在等您。”小助理在門口探頭探腦,原本就苦相的苦瓜臉更苦了,“您行行好……”
德拉科不動聲色,“啪”地扣好公文包:“走吧。”
小助理如獲大赦,轉身在前面給他引路,順便提醒他:“馬爾福先生很生氣。您千萬小心。”
“我知道了。”
德拉科只覺疲憊,他不能理解父親的邏輯:他連繼承權都放棄了,又怎麽會在乎馬爾福家的家族榮譽呢?
還不到午休時間,可辦公室裏除了父親,半個人影都沒有。大概同事們都被父親的強大氣場吓跑了吧?可憐的西莫,又要躲到儲藏室趕報告了。
德拉科忽然想念起遠在天邊的哈利來,他是世界上唯一不會被父親的馬爾福式傲慢刺傷的年輕人,也是唯一敢當面頂撞父親的年輕人。真可謂家學淵源啊!
“我真是無法相信,我那尊貴的兒子竟然願意纡尊降貴地在這種破地方工作。”前腳剛踏進辦公室,父親熟悉的刻薄聲音便響起在耳邊,“為了一位麻瓜小姐?呵呵。”
德拉科原本不打算同他生氣,可聽到父親又用充滿鄙薄的語調提起赫敏,怒火立馬“噌”地燒起來:“在這個破地方工作的員工保障着你們的安全,先生,否則你那豪華壯美的山莊都不知被黑巫師洗劫幾百次了。”
父親的灰色瞳孔驟然緊縮,顯然怒到極處:“德拉科,你居然敢這麽和我說話?!”
德拉科嘲諷地挑挑嘴角:“啊喲,您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我不是一直這麽和您說話的嗎?”他随意往納威的辦公桌上一坐,不幸被納威養的米布米寶刺到屁股,疼得他龇牙咧嘴,又不想被父親取笑,只得強忍着。
父親深吸了好幾口氣,強壓着沖過來抽他的沖動,盡量心平氣和地問:“你知道媽媽在哪兒嗎?”
德拉科漫不經心地從納威的糖盒裏找了條又長又軟草莓味的橡皮糖吃:“我不知道。“
眼看父親的怒火即将噴湧而出,德拉科又補上一句:”她是您的妻子,您都不知道她在哪裏,我這個離家出走的孽子怎麽會知道?”
父親被他氣得夠嗆,勃然大怒道:“德拉科,你不要太過分!別以為當着外人的面我就不敢打你!”
德拉科也破罐子破摔了,下巴一揚,作不怕死狀:“媽媽不會回來了,您趁早死心吧,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重新娶一位新夫人,生個又懂事又聽話的兒子來繼承家産!”
“轟!”
父親揮手一揚,竟将他面前的辦公桌劈成兩瓣。這可稀奇了,父親那麽高貴那麽要面子,向來很少在外面發火,今天這麽一鬧,他維持了半輩子的冷傲形象可全沒了。
“我怎麽生了你這個孽子!”父親氣得額角青筋直跳,用魔杖指着他,“你不省心,你媽也不省心!你們到底要怎麽樣?”德拉科冷眼瞥着他:“我們只想你別幹涉別人的選擇,少拿馬爾福家族的家族榮譽來束縛人!”
“我這麽做難道不是為了你以後過得好嗎?我到底有什麽對不起你和她的地方?”父親咆哮道,“尤其是你!沒有馬爾福的家族光環籠罩着你,你能做什麽?!”
“我從來不知道做傲羅還要看出生和姓氏。”德拉科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金雀花王朝已經亡了①!”
父親冷哼:“傲羅?傲羅有什麽可值得驕傲的?微薄的薪水?比家養小精靈還多的苦活?渾身的傷痕?哦,難道你是為了梅林勳章?我特麽能給你頒一車梅林勳章!你要什麽級別的都行!”
德拉科看着父親因憤怒而變得猙獰的可怕面容,突然失去和他繼續争吵的心情:“您愛怎麽想怎麽想。總之,我不會回去,媽媽也不會回去。就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他喵的,大腦都被過年期間吃的大魚大肉的油膩堵住了,卡死我了.....
①金雀花王朝已經亡了=大清已經亡了。金雀花王朝從十二世紀就開始統治英格蘭,灰常灰常的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