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霍錦城苦口婆心, 姜熙知道他是為他好,但……
“霍大哥, 你當我願意如此嗎?若有機會……”他喃喃, 一臉痛苦。
為了嫡子, 他親爹就那麽忽視他,發配他, 他有什麽辦法?
“眼前這不就是個機會嗎?你若能勸得姜将軍和我家主公合作, 哪怕姜将軍不出兵, 只出船呢, 我亦可以勸得主公在請功折上為你添上一筆,就當你是加庸關派出的将領啊!”霍錦城苦口婆心, 一臉‘我都是為了你’,“婆娜彎南寅是充州巨盜, 打下他來乃是大功, 到時候,你爹就不好壓着你了。”
“哪怕, 他徹底不要臉面,你有功績在, 我也好讓我家主公替你說話啊!”
霍錦城這番話真是掏心掏肺了,姜熙就猶豫着, 目光帶着些茫然,“兄弟,我不多勸你,這是你未來, 你自己好好想想。”霍錦城一臉真誠的道。
随後,在沒說什麽,專心吃飯。
吃完甩甩袖子就走了。
姜熙:……
一臉懵逼!!
到是多勸兩句啊!!這麽就走啦!!太不負責任,你們主公找你算倒黴啦!!!
姜熙滿腦門子‘彈幕’,然,人家說的對,此事終歸是他的未來,只能他做決定,霍錦城不多勸,亦是怕影響了他的判斷。
心裏不是不感激,姜熙一晚上沒合眼,轉天早上就直奔府衙,找周靖明請了假,快馬出城,直奔加庸關了。
一直派人注意着他的動靜,霍錦城長出口氣,任務算是完成,卻又不知為何,心裏止不住的有些陰郁。
繼雲止之後,他這算不算是把另一個‘兄弟’拉進了‘姚家賊船’吶!!
霍錦城:總感覺有點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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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城離加庸關很近,快馬不到一日的功夫,姜熙就到地方了。
送上令牌,進得關內,他擡頭看看天色——時辰尚早,姜企想來應未回府,琢磨了琢磨,沒自找沒趣兒去軍營,他悄摸回自個兒院裏,簡單收拾收拾,見親娘去了。
小王氏——霍錦城的親姨媽,姜熙的生母。
做為正室嫡妻,就算她娘家敗落,本身還不得姜企的寵,好歹還為姜家傳宗接代,基本上的體面是有些的。
将軍府七進的大院子,她占了正院偏右的元昔閣——不錯,自她生了姜熙後,便沒在跟姜企住一個院兒,算是長期分居了。
一步邁進親娘院落,入目便是半敗未敗的凋零花草,一株老槐樹遮了半個院子的陰涼,兩個小丫鬟坐在樹下垂着頭兒,一言不發。
寂靜的有些怕人。
亦有些凄涼之感。
終歸,不得勢的嫡妻,不得寵的嫡子,在怎麽根正苗紅,弱勢就是弱勢,沒有辯駁。
望着這一院子的寥落,姜熙心裏攪着似的難受。
“少爺?您怎麽今兒就回來了……”似聽見外頭的動靜,屋裏掀簾子出來個着醬粉衣裳,容長臉兒的大丫鬟,瞧見姜熙滿面驚喜,“不是還有三日才沐休嗎?”
做為晉江城千總,姜熙每隔半月就有兩天的沐休日,每到這時,就算路上要耽誤一天的時間,他還是會回加庸關看看親娘。
“是軍中的事兒。”姜熙對着丫鬟笑笑,說道:“柳相姐姐,你跟母親禀告一聲,就說兒子求見。”
“還禀告什麽?夫人從前兒就開始盼着,一直數着日子呢。”柳相連聲說,伸手拽着姜熙的袖子往屋裏拖,“趕緊的,快進來。”
一邊拖,她一邊一疊連聲的吩咐,“梅兒,絡兒快去大廚房準備膳食,少爺這一路趕回來肯定餓了,文兒上熱茶,用老君梅的茶葉,少爺就愛喝這個,玲兒備熱帕子,讓少爺擦擦臉……景兒上西廂把靠牆的箱籠打開,裏頭有少爺的衣裳,拿那件月白色的,那是新做出來的……”
柳相是小王氏身邊的老人兒,早就自梳要伺候她一輩子的,因此,還挺有地位,她這一聲吩咐,整個院子都動起來,仿佛‘活’了一般。
被拽着袖子,姜熙老老實實跟進了屋,此時,小王氏早就得着消息,迫不及待的迎出來,母子倆正兩兩走了個對臉兒。
“我的兒,可累了,餓不餓?近來天不大好,漫天的風沙,要是練軍累了,就不用次次沐休都回來了!”一見面,小王氏就噓寒問暖。
許當娘的都這樣,哪怕想兒子想的厲害,還是怕他累了。
“娘,我大小夥子,人高體力壯的,沒事兒。”姜熙就笑,握着小王氏的手上下打量着,心裏瞬時酸楚。
他娘——比上回他見時,仿佛又蒼老了些。
不過四十出頭的婦人,頭發竟然花白大半,眼角皺紋堆壘,看着就憔悴疲憊,不像姜維的姨娘,明明比他娘還大兩歲,到還風韻尤存,三十許人一般。
心裏難受的很,臉上到不敢露出相來,扶着小王氏,母子倆進了內室,茶水細點早已備好,喝茶換衣順帶洗了個臉,相柳就拎着食盒子進來了,“夫人,大廚房那邊早就熄了火,炖菜是不趕趟兒了,且,奴婢想着,少爺這急慌慌的趕回來,恐怕心裏燥的很,便吩咐廚子炒了幾個時令蔬菜,青嫩着解火。”
“哎,還是你心細。”小王氏笑的點頭,一臉慈祥,“趕緊擺上桌子,我兒好用膳。”
“我還真餓了。”姜熙忙湊趣兒的做樣。
母子倆誰都沒提,将軍府的大廚房按理應該是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熄火的,哪怕沒有炖菜,亦要燒熱水保竈。
相柳也沒說,梅兒和絡兒拎菜回來時憤憤的禀:大廚房明明有幾個熱竈正炖着東西,打鼻子一聞就曉得是肥雞大鴨子,俱是大菜。偏那廚子睜眼說瞎話,硬說沒竈。
母子倆上桌兒,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姜熙一嘴晉江城的好,上官可敬,同僚可親,底下人老實聽話,簡直天堂所在,在沒有那麽好的。小王氏同樣滿口府裏無事,趙姨娘老實,宋姨娘聽話,暧姨娘謹言,媚姨娘慎行,庶子們孝順,庶女們活潑……
老爺尊重她,下人們愛戴她……
反正,在沒有不好的地方。
母子倆一同編着連對方都不信的瞎話,明明心知肚明,偏偏還做出副相信開懷的模樣,看的一旁伺候的相柳眼裏都酸酸的。
一頓不知什麽滋味的膳食用罷,相柳吩咐人徹下桌子後便默默退下,內寝只剩下母子倆人,小王氏這才問他,“兒啊,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麽事啊?”
“娘,是如此,旺城……姚提督……我有個朋友說……婆娜彎……要合作……立功……”姜熙沒有隐瞞的意思,一五一十的全說了。
打小兒母子倆相依為命,不拘私事正物,他都有跟親娘商量的習慣。
小王氏仔細聽着兒子的話,露出深思的表情,直到姜熙說完,“原來如此,我竟不知充州還出了姚提督這般的女人,真真是孤陋寡聞了。”她輕聲,眼底神色有落寞,有羨慕。
姜熙到沒注意,只猶豫着問,“娘,你說我該怎麽辦啊?”
“我兒是怎麽想的?”小王氏收回遺憾表情,關切的問。
“娘,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姜熙垂着頭,滿臉為難,小王氏看了看兒子,皺眉問,“是怕你爹不答應?還是覺得此事不可行?”
“都,都有吧。”姜熙就說。
“此事可行不可行……娘久不出後宅,不解時事,無法判斷,便不影響你。不過,若但凡有五分可為,你爹便不會不答應。”小王氏沉默半晌,突然開口,言語裏透露出一股絕對自信。
“啊?!娘,你怎麽?”見兒子一臉不解望她,她嘆了口氣,“兒啊,你久在晉江城,并不了解加庸內進務,朝廷已有年餘未曾發下足晌,你爹……”維持軍容維持的困難,都已經開始跟反賊開交道,“就算不為私仇,不為立功……”單只為了婆娜彎的私庫,那大筆的銀子,你爹都會出兵的。
事實上,一年前他就想打了,就是實在找不到人家而已。
“所以,我兒,你要擔心的不是此事可不可行,告訴你爹,這事自有他來判斷。”看着一臉‘沒想到啊沒想到’的兒子,她鄭重道:“你現在要注意的是,這事若成了,你會不會被擠下去?”
“擠下去?娘,你,你……”什麽意思?姜熙一臉問號。
“這是立功的機會啊,剿滅充州最大的海盜,這是多大的軍功?你那些個弟弟……他們能眼睜睜看着讓你撈着,不插手?”就你爹那偏心眼兒,你不怕他把你擠下去,“你的朋友,你得的機會,你親自來聯絡的……別最後什麽都得不着!!”
小王氏一臉恨鐵不成鋼,戳着兒子的額角,“你別忘了,姜維可還在加庸關當一小小虎威将軍,未能服衆呢!!”
姜維——姜企庶長子,愛妾媚姨娘所生。
“那……娘我該怎麽辦?”姜熙愣愣的。
“你問我啊?”小王氏兩手一攤。
她哪知道啊?她連旺城都不曉得,更不認識什麽姚提督,霍師爺了,“他們不是你的朋友嗎?”你想辦法呀!!
“啊?啊!?”姜熙連忙點頭。
懵歸懵,心裏多多少少有了些想法,跟小王氏細聊了一會兒,天就黑了。
姜企回府了。
不管有沒有主意,爹是要見的。拜別了小王氏,姜熙揮揮衣袖,往前院書房見他爹去了。
姜企身高七尺,容貌偉岸,幼時乃獵戶人家出身,父母意外亡逝後被親戚賣到本地大戶家中為奴,本是充做管事戶院之流,誰知他天生神力,習武天賦出衆,跟在少爺身邊學了幾招,竟能生撕狼虎。
那大戶三代男丁單傳,見姜企神勇大喜過望,忙不疊收做義子,供姜企習武,十九歲那年進燕京趕考,一舉得中武狀元,自此平步青雲,一發不可收拾。
媚姨娘——就是那大戶的女兒。
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對比相貌平平,緋聞纏身的嫡妻和軟錦錦的嫡子,他自然而然,便會偏心庶子愛妾了。
“孩兒給父親請安。”得通禀進書房,姜熙一眼看見大案後的親爹,連忙行禮。随後,未等姜企說話,便側身對坐在上首的姜維喚,“大哥。”
“嗯。”姜企撫撫長須,滿意點頭。
“今日不是沐休,三弟怎麽回來了?可是軍中辛勞,或者是母親吩咐?”姜維笑眯眯的回應。
姜熙在家中本是行二,然,他跟媚姨娘第二子姜通同天出生,時辰也差不多,便被媚姨娘硬生生搶了排行,這事兒過了姜企的眼,是被他認同的,府中人亦早習慣稱他‘三少爺’,獨元昔閣的人不甘心,如相柳這類,就按嫡庶分開排行,只稱他做‘少爺’,竟把姜維給抹了,把他這‘大少爺’當不存在般。
對此,姜維自然是不高興的,有事沒事就愛擠兌姜熙,好在不過口舌之争,私底下到不會使什麽小手段,偶爾遇着外敵——如胡人,兄弟倆還能齊心協力,小時候姜維還從胡人手裏救過姜熙性命,為此差點被大刀剁了頭……
因此,不管媚姨娘平時怎麽張狂,姜熙如何明目張膽的越過嫡子,把姜維當繼承人培養,小王氏和姜熙都默默退讓,就是記着這救命之恩。
“大哥說笑了!”明白姜維就是嘴不好,其實沒什麽壞心眼兒,姜維寬容一笑,沒搭理他。
氣的姜維兩腮鼓鼓,雙手掐腰,眼睛瞪的燈兒似的。
姜企嘆了口氣,別頭無心看大兒子那損樣兒,轉将疑問目光投向嫡子,他心知嫡子性格,軟綿歸軟綿,到不是個不能吃苦的脾氣,非沐休日回來,肯定是有事。
“父親,是這樣的……”姜熙正色,将事情一一說明,随後沉默等待姜企的回答。
姜企雙手柱案思索中~~~
好半晌,他緩緩開口,“我覺得此事有可為……”
——
得到明确答案,姜熙沒停留,直接告辭了。說真的,他脾氣在好,亦不想在親爹和親哥中間當電燈炮,看着他們‘相愛相殺’,還插不進嘴。
有這閑功夫,他還不如回元昔閣去陪他娘……
誰還不是長輩眼中的‘大寶寶’了!!
哼!!
轉身甩袖,姜熙離開,書房裏,就剩下姜企、姜維父子。
“婆娜彎是充州大患,自他們截了朝國供船,朝廷屢屢派兵,為父亦親自追拿過,可惜未得結果。此回抓了俘虜,已有內應。此事大有可為,我兒……”姜企垂着頭,低聲,“真的不想立下一功?”
“你弟弟還未出關,此時尚有可為。”那意思很明顯,是要把姜熙按在府裏,讓姜維去旺城聯絡,這功勞不就落他頭上了。
“得了吧,那小可憐都面豆子似的咋欺負不還手,讓你攆天邊去了,好不容易有個冒頭的機會,人家自個兒得來了,我搶什麽搶?”姜維翹着二郎腿歪在椅子裏,身體松松垮垮,一副纨绔模樣,“我說,好歹你是人家親爹,別太偏心眼兒了!!”
他說着,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态。
“我偏心眼是為誰?”姜企瞪大眼睛子,拍着桌案,“還不是為了你這小兔崽子。”
“我是小免崽子你是什麽?老兔子嗎?罵人都不會罵……多吃虧呀!!”姜維挑了挑眉,“老三的東西,他自個兒掙的,我不搶,我就拿我該得的,你少插手。”他說着,見姜企橫眉立目似想反對,便截他道,“我不要,你別想給老二,他就是個書呆子,不是幹這活兒的人。”
“連凫水都不會,打什麽海盜?別掉水裏在刨不出來了。”
“你說這是人話嗎?”姜企氣的眼都藍了。
“怎麽不是人話呀!!”姜維撇嘴。
“什麽叫不是你的?哪個是你該得的?我打小就知道,想要什麽,就得去争去搶,要不然天上不掉餡餅!!你是命好,攤上我這個老子啥啥給你遞手裏!!你還挑?你還嫌!!我知道你是怪我沒正經娶你姨娘,讓她成了妾,讓你成了庶子,但那時候,老子不是沒辦法嗎?王家勢大,王靜娴那娘們……”姜企一臉苦澀的解釋。
“得得得,你別說這個,說了我更看不起你。”姜維就皺眉,擺手連聲阻止他,“你跟我娘之間的恩怨情仇,那是長輩的事兒,你答應娶她反了悔,拉出的屎硬坐回去……她既不怪你,我身為人子,沒立場說什麽。”
“庶子不庶子的,便宜我占了,繼承權我要了,嫡子都讓你流放了,我說我厭這身份,我自個兒都覺得矯情。”
“我對不起老三,我知道。不過那年為救他,我差點把命搭上,多少欠都還完了,我不該他。”
“至于你……你是爹,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老三攤上你算他倒黴。只是,錯了就錯了,你拍胸脯承認我還算你豪傑,往人家王家頭上按什麽?”他呲着牙,表情一言難盡,“王家逼你娶人姑娘了?嫡母掐你脖子讓你拜堂了?洞房都入了,孩子老大,你說你是被逼的?”
“你把我當三歲小孩兒啊!!來來來,我問問你,我那病恹恹的嫡母,她是怎麽逼的你?她按你雙手壓你床角,扒你褲衩,把你給強x了?”
姜熙挑眉,言詞火辣,把個姜企給羞的,“你,你這個小畜生啊!!!”老子是你親爹。
“呵呵,你要不是我親爹……”我早就怼死你了!!姜維翻了個白眼兒,嘴下依然毫不留情,“說什麽被逼被迫,我姨娘可是說過,當初嫡母剛嫁過來的時候,你都把她當天仙似的供着呢?”
“那燕京的名門貴女……舉止優雅是吧,雍容華貴是吧,習琴棋會書畫,您沒見過對吧?心心念念供着人家,人家還當你是大老粗,不像我姨娘那麽敬你愛你,自尊心受傷了對吧?”
“王家不是因為你英明神通,看中你的未來才挑你當女婿,嫡母根本不喜你,就是單純為了避禍,在燕京嫁不出去了才委屈着許了你……知道這些之後,你傷心了吧?是不是難受?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覺得這幫人眼瞎……冷落嫡母想讓人家後悔呀?遷怒老三,你是怕他不是你兒子嗎?”
姜維一臉古怪,連連擺手,“你放心,這不能夠,就看老三那張惡人厭的臉,就知道肯定是你的種。”
“你,你這個不孝子啊!!”小畜生!!氣死老子了!!!
姜企讓大兒子怼的臉都藍了。
“就這麽不孝,你認命吧!!”姜維滿不在乎,閑閑擡頭望天。
姜企額頭青筋暴出,太陽穴都是鼓的,鼻翼擴張大喘着粗氣,他兩眼直翻白兒,徹底把搶功這事兒給忘到天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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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怎麽把親爹氣的直接躺倒,姜熙是一點不知道,跟親娘聊了一宿,次日天還沒亮,他連早膳都沒顧上用,就快馬加鞭的往晉江城趕了。
實在是讓親娘給攆走的,生怕夜長夢多。
不過別說,他走還真走對了。一馬離開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媚姨娘就帶着姜企找上門來了,口口聲聲:姜企身體不适,姜熙身為嫡子得伺候着,‘辛勞事兒’就讓姜通代辦……
結果,小王氏‘客客氣氣’的給頂回去了。
別看平時她仿佛軟棉棉沒脾氣,咋欺負不還手的模樣,事關兒子的前程……誰敢阻攔,她能飛起來咬人!!
燕京貴女出身,女眷裏練出來的。如何挑不出毛病的怼人,她真心不要太熟練。幾番交手間,姜企讓她怼的腎疼,臉色臘黃,讪不搭的拉着媚姨娘就跑了。
“你這老東西,沒用的貨!!!兩句話都經不住……還竄了,你咋那麽臊呢!!”被拽的踉踉跄跄,媚姨娘破口大罵。
“那個……媚,媚兒,那是她兒子的功,老大都說不要。”姜企臊答答說。
“老大他是扯的!!讓你養歪了,他不要,還有老二呢!!”媚姨娘尖着嗓子喊。
“老二那身手……他打海盜多危險啊,又不會凫水,在掉海裏頭。”姜企陪笑,“而且,王氏到底是嫡妻,有身份在那兒,你不好那麽頂撞她……”
“呸!!你個臭不要臉的,她是嫡妻!!你當年怎麽答應我的??要不是你拉出來的屎自己坐回去,老娘會成了妾!”媚姨娘柳眉高桃,伸手就掐姜企的耳朵,一邊擰一邊罵,“明明你跟老娘訂的娃娃親兒,在我爹娘面前發過誓,老娘才是正頭呢!!”
別看如今姜企手掌十萬兵,坐鎮加庸關。仿佛多威風的模樣,然而,小時候,他還在大戶家那會兒,他是小厮,媚姨娘是小姐。哪怕後來他翻身,顯了才能——人家媚姨娘還是小姐,他不過義子而已。
長達十數年,他一直以小女婿的身份被媚姨娘壓着,生平幹的最過份的事兒,就是偷摸答應了王家的婚事,把媚姨娘由未婚妻‘貶妾’了,就這一道,媚姨娘活活壓了他半輩子!!
被掐的耳朵都擰圈兒,姜企疼的直呲牙,半句不敢還嘴,陪着笑臉在媚姨娘的罵聲中,被揪走了。
站在院門口,看着媚姨娘扭着腰身,款步輕款,跟小姑娘似的偎在姜企身邊,一對‘有情人’打情罵俏的離開,小王氏面無表情,微風吹過她花白的頭發,她腰身佝偻着,像個老人一般。
“呸!!不要臉的東西。”相柳扶着她,對着那兩人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
作者有話要說: 姜大哥,外號:維怼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