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這一夜, 不管是姚千蔓還是姚千枝,都沒有睡。
睜眼到天亮, 侍衛敲讓送水的時候, 姚千蔓突然開口, “千枝,你去燕京吧, 帶回聖旨, 帶回總兵的大印, 帶回銀子, 帶回你想帶的一切……”然後,改變這個世道, 給天下苦難的百姓,地獄裏掙紮的人, 帶回哪怕一絲絲的希望。
不需要多, 只那麽一點點就夠了,不甘心命運的人, 自然會努力拼博,會用性命, 用一切去改變。
姚千蔓支肘看着堂妹,一夜未眠, 她略顯憔悴,眼下黑圈驚人,目光卻是那般閃亮。
“好啊!不是早就決定了嘛。”姚千枝就笑,仰頭望天, 面上一派平靜,眼底滿是野心。
初遇造.反,不過時勢所逼,不甘為人魚肉,這才奮起反抗。但如今,到了這般時節,看見諸多不公,看見這麽多不甘命運,拼命掙紮的人,她,她還真的想做點什麽了。
“這個世界啊,真的好看不順眼呢。”姚千枝喃喃。
所以,看不順眼,就由她來親手毀滅,打造一個新的世界吧。
——
白姨娘,不,是白珍的自薦,哪怕有這樣那樣的危險,但她态度那般堅決,而姚千枝又真的特別欣賞這種願意為未來拼命的人,最終,考慮了在考慮,她還是答應了。
白珍并不驚訝,仿佛早在預料之中,平平靜靜的應允,收拾行囊,她做好随時啓程的準備。
不過,在這之前,姚千葉還是得到了消息,她是真真的哭過,鬧過,抱着白珍的腰哀哀的求,“姨娘,你不要我了嗎?你為什麽要走?我們一家和和美美的不好嗎?你,你……要是不願意見爹爹的話,就,就陪我一直留在婆娜彎吧,我不嫁人了,我跟你一直留在這裏,我們一輩子在這裏好不好?”
“娘,你別走啊!”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姚千葉哭的泣不成聲。
此一去山高路遠,胡人的兇殘天下盡知,她是真的怕。
到是白珍,同樣淚流滿面,心如刀割,卻依然還記得摸着女兒的頭,“別叫我娘,我是妾,這不合規矩。”
“不,不是的,不是,娘,你就是我娘。嫡,嫡母,不,不對,是鄭夫人已經和爹合離了,對,他們合離了!他們沒有關系了!爹爹沒有正妻,您,您,扶正吧,就扶正好不好?我去求祖父祖母,我去求大姐姐,我去求千枝……”見生母這般堅定的模樣,姚千葉真的快瘋了,淚如泉湧,她語意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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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珍沒說什麽,不過笑笑。
扶正?呵呵,她從未想過,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妾是被迫,是妥協,是不得已而為之,是為了活命。那扶正算什麽,認同嗎?屈服嗎?打心裏承認了嗎?
不會的,哪怕沒有希望,哪怕沒有拼死一博的機會,她寧願一輩子當妾,都不會去求,去謀什麽扶正。
這些年,她趴着,她跪着,命運按着她的臉,把她踩進泥裏。她無力反抗,她順從了,但,她不想說那句‘挺好的,就這樣吧’。
“千葉,別攔了,你攔不住我的,我等了半輩子才等到這個機會,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握着女兒的手,白珍道:“孩子,你不小了,已經快二十了,我走後,你按着我定下的規矩行事,婆娜彎不會難管。”
“你哥哥我不擔心,他是男孩子,家裏把他教的很好。你,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柔軟些未必不好,只是如今沒有我在你前頭擋着,好歹,你要試一試。”
“路,我給你輔好了,怎麽選擇,就在你,這是你的未來,要你去努力,哪怕我是你的母親,都不可能一直扶着你,托着你。”
留下這一句話,白珍在沒顧姚千葉的挽留,在一個豔陽高照的早晨,毫不猶豫的走了。
從頭至尾,沒有提過姚天禮。
而婆娜彎中一衆姚家人,包括姚千蔓在內,都沒有對此産生絲毫異議。
就像姚千葉曾經說過的,有些事,錯了就是錯了,在有苦衷,在不得已都是錯的,如今,白珍不想在‘騙’姚天禮一輩子,這就是他該承受的。
帶着胡晉混血的胡逆,和精心挑選的百人護衛,跟着姚千蔓親自聯絡的充州大商藍康,扮做商隊,白珍無聲的走了。
好像帶走了姚千葉的魂一樣。
好幾天的時間,姚千葉将自己鎖在屋裏痛哭,水米不打牙,誰敲門都不開,足有四、五天的功夫,急的姚千蔓都拽着姚千枝準備踢門了,姚千葉終于自己從屋裏走了出來。
臉色慘白如紙,眼睛紅腫似桃,她身形打着晃兒,瘦骨支離,整個人看起來竟如大病一般。
好在,骨子裏有一股韌勁兒,或許白珍離開時的那些話,她終歸聽進去了,姚千葉還是強撐着身體支持了下來,休養幾天,她接手了婆娜彎一幹事宜。
很艱難,在生母照扶下,她曾生活的多輕松,如今的她就有多艱難,事如牛毛,亂如細線,姚千葉開始了痛苦的‘斷奶期’。
好在,白珍給她留下了幾個能幹的管事,有她們的扶持,姚千葉還是堅持了下來。
婆娜彎重新上了軌道,眼見姚千葉慢慢恢複,姚千枝和姚千蔓這才放心的離開,準備啓程燕京,忙忙亂亂半月餘,在跟家裏解釋了一下白珍的事兒,打發走了來找妾室和親娘的二房父子。一切安排差不多,要啓程了,幕三兩盛妝前來。
“大人,我決定了,我要出航。”站在姚千枝面前,她局促的扯着裙擺,那下頭,是一雙厚底靴子——特制的。
“放腳了?”姚千枝低頭看了看。
幕三兩點頭,“嗯。”
“還适應嗎?”姚千枝問。
“還,還成吧,慢慢總會好的。”幕三兩就笑笑。
裹了十多年的腳乍一放開……最初,她是走路都不會的,跌跌撞撞磕的渾身青紫,她足足練了半個多月才能站穩,行動如常。苦,她是受不少,但如今,她不想說這些話。
“好。”姚千枝看着她,也沒在多問,只是含笑道:“你既決定了,那我就先送你。”
出航的船隊十餘艘,俱是大船,船員兩千餘,領航者南寅,預定航路扶桑、朝國,三洋……
船艙裏,裝滿了婆娜彎的珍珠、涔豐城的茶葉、晉江城的瓷器、棉南城的刺繡……這十餘艘大船上的東西,用了姚家軍一年的軍資……
站在旺城碼頭,看着海面上潔白的帆,姚千枝長嘆道:“此一去萬裏飄波,我祝你們一路順風。”
“借大人吉言。”幕三兩微微福身,含笑應着。随後,蓮步款款走進大船,站在甲板上,藍天白雲間,潔白帆船下,她婷婷而立,如霧如畫,是那麽的漂亮。
“此番進京,本該我陪着。”姚千枝滿心感慨的看着她,一旁,南寅突然幽幽開口,“燕京我慣熟,進過好幾趟。”為了摸清韓家底細,地皮他都踩遍了。
“這回是為了求官……”不是搞事,“所以……”你去不解決問題,說不定還要制造矛盾,“航海很重要,有經濟基礎才有上層建築,你還是先出海吧,至于旁的事兒……以後在說,以後有說。”
“總會有機會的。”安撫南寅,姚千枝一腦門子汗,直到把他們送走,看着大船遠遠飄在海上,慢慢駛遠,她才長噓出口氣,背後一片汗濕。
“……回吧。”輕輕撫了把汗,她閉目半晌,揮手返身。
“諾。”身後,一衆侍衛齊應,大隊人馬緩慢離開旺城碼頭。
——
兩波人,白珍和幕三兩都走了,而姚千枝,自然不能落後,帶着霍錦城和五百護衛,她收拾行囊,準備出發。
做為地方武将,代理澤州總兵職位,按理姚千枝無召是不能離州的,不過,萬事萬物總有空子可鑽,在離開前,她進了謙郡王府,求‘謙郡王’手書一封,領了他的令,為過繼世子一事,進京面聖觐言。
臨走前,看着她把‘謙郡王’的手書放進懷裏,喬氏将大印收回盒中,又遞上一封秘信,“你進京後直接去宣平候府,把這個給我爹,他自然會幫着你。”
“還有,催着我爹動作快點兒,讓家裏趕緊把過繼的事辦好,喬家能有個在地方當郡王的晚輩,對宣平候府同樣有利,互利互惠的事兒,別拖着,讓他們多下點力氣!”
“哎,知道了。”點頭應是,接過秘信,又被喬氏叮囑在叮囑,說了一夜功夫,天明姚千枝才離開,次日,豔陽高照六月天,姚千枝站在旺城城門外,對着姚家人一群人揮手,“回去吧,別送了。”
高聳的城牆,大開的牆門,五百侍衛身着銀亮盔甲,手持紅櫻長槍高坐馬上,一旁,霍錦城錦袍白扇,恭身立着,身後是數十輛馬車。
“千枝,你早點回來啊。”淚水盈盈,姜氏拉着女兒的手,萬般的不舍。
“娘,你別擔心,我帶着這麽多人呢。”姚千枝耐心的看着她,輕聲安撫。
“家裏交給我,你萬事小心。”姚千蔓一臉鄭重,沉聲保證。
“你做事,我從來放心。”姚千枝含笑應聲。
“姚總兵您,額,您一路順風吧。”一旁,一臉尴尬茫然的姜熙恭了恭手,感覺有點蛋疼。
早幾天,他就被霍錦城奪命連環信催回來,本以為是什麽十萬火急的事兒,卻原來就是給人送行,話說,姚大人就算是他的上官,但……送行這種,是不是他這次回來一露面兒,就算是徹底歸順了姚家軍,在撕擄不下來了呀??
姜熙呲着牙看霍錦城,混漿漿的腦子,此時才有點反過味兒。
霍錦城:……
兄弟,你以為你還能下船嗎?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大夥都不是手裏沒事的人,略叮囑幾句,姚千枝揮揮手,轉身上了馬車,車夫揚靴,俊馬嘶鳴,‘踏踏踏踏’,大隊人馬啓程了。
軍容整齊,黃土飛揚,姚千枝坐在馬車裏,掀開簾子向後望,隐隐,她還能看見姜氏追着馬車,口裏喊着,“千枝,回京後,記得去看看你外祖母啊……”
“哎,我知道了!”姚千枝高聲,“你們回去吧。”
——
旺城至燕京,中途遙遠,姚千枝和霍錦城都曾走過這條路……
一個是讓流放的,一個是黑戶逃命的,奔波千裏,拿腳丈量土地,都不是什麽愉快的體驗。
此一回,大隊人馬跟随,姚千蔓親自整理的行囊,吃、穿、用色色齊全,十多輛大車跟随,連雕花馬桶都預備了好幾個,按理應該過的不錯,然,事實總是比想象的要殘酷很多……
方出發時還算不錯,充州、澤州兩地,前有加庸關将士,後有姚家軍鎮着,連番剿打,安撫流民……匪患戰亂不多,哪怕有些坐地匪,見這一行人兵強馬壯,人多勢衆,俱都不敢招惹,走的還算平靜。然而,半月餘,一馬出了澤州境,眼前,漸漸生靈塗炭……
大城外,城門緊閉,攔無數流民于外,縣鎮中,百姓們滿面惶惶,衣褲破爛,男子們面黃肌瘦,拎着鋤頭扁擔日夜巡邏,女人孩子們縮在家裏,等閑不敢外出。
荒野裏,更是屍體遍地,田荒地涼,有那人少的小村莊,竟是十室九空,不是餓死,就是落草了。
出澤州境,入路陽州,短短兩日的功夫,姚千枝這一行人已經連遇三次打劫,都是餓瘋了的流民,個個枯瘦如骨,肚大如鬥,瞧見他們坐地升火吃幹糧,都連滾帶爬,狀若瘋魔的沖上來,那尖利的指甲,瘦如雞爪的手,赤紅的眼睛……
這哪是人啊!這明明就是一群餓瘋了的魔!
“大晉,氣數真的盡了。”看着五、六歲的小姑娘嚼馬草嚼的滿嘴是血,霍錦城長嘆一聲,喃喃而語。
“難道,你以前還覺得有希望?”姚千枝冷笑。
招呼侍衛将人拿下來,看着這些為了吃口糧食,連性命都不顧的人,她能做的,只是喂飽他們一頓,然後,“你們去澤州吧,哪座城都可以,投效姚家軍,有糧有田,能吃飽飯。”
她是要上燕京的,出行半月餘,不可能為了這些流民停下,只能給他們個希望,說不定,就有人能因此而活下來。
流民們表情麻木的咀嚼着,仿佛根本沒聽見姚千枝的聲音,見姚家軍不殺他們,他們邁着僵硬的腳步散開,不過,少少的有幾個人,轉動着腦袋,仿佛在尋找什麽,随後,認準了北方,赤腳緩步前行。
好像随時都能倒下,又好像無比堅挺,能走到天荒地老。
一路行行停停,越往燕京方向越荒涼,不過出了路陽州地界,進入金州範圍,情況瞬間就好了很多,流民依然有,土匪卻是少了大半,百姓們不說安居樂業,還是能掙紮活命的。
“過了金州、就是幽州、随後便到燕京,帝都範圍在不好,這國家估計熬不了幾年。”一路風塵,眼見太多慘相,霍錦城一掃優雅貴公子的人設,變得毒舌起來。
“你是受刺激了。”姚千枝看他那一臉憤世嫉俗,搖頭笑笑。
金州是個大州,治下五城,盛産各種礦物,尤以金、銀礦聞名,連州名都慣‘金’字,大晉金銀礦三成出其地,是個非常富裕的州府。
進了金州,姚千枝一行人挺低調,并不走大城四處拜訪,只專門挑縣鎮小地,偶爾還‘流落’鄉間荒地,姚千枝出來的重要目地之一,就是了解大晉風土民情,專走大城有什麽意思?那能看見什麽呀?
在金州境內來來回回,仔細的觀察,姚千枝發現這裏的百姓,最起碼是縣鄉內的百姓并不如傳聞中富貴,畢竟,産金銀的地方嘛,霍錦城說是只比燕京差點兒有限,但如今……不過勉強溫飽,略出點兒問題,就要賣兒賣女。
最富裕的州都成了這樣,大晉是真要完蛋啦!
邊觀察邊感慨,姚千枝莫名其妙,竟然還增強了自信心……這一日,行至金州和幽州邊界,一名喚‘大羅’的小村子……
“這個時辰,縣城大門怕是關了,咱們就在這裏借宿吧。”擡頭看了看天色,明月将升,霍錦城騎在馬上,對窗簾內低聲。
“嗯,行吧。”馬車裏,姚千枝放下書本,點了點頭。
她一聲吩咐,自有人前往大羅村中交涉,雖然姚家軍這一行人盔甲銀刀,都大老爺們看起來不太像好人,大羅村的村長非常不想接待他們。然而,他們人多勢衆,兵強馬壯,哪怕看起來挺客氣,羅村長依然不敢得罪……
開玩笑啊?人家五百多壯力,比他們全村的人都不多,哪敢得罪?
客客氣氣把人迎進來,大羅村面積不大,是個小村,五百多兵将是住不下的,姚千枝便吩咐他們村外紮營,買些糧食熱水……她,則帶着霍錦城和幾個頭目住進了村裏。
因是女眷的關系,姚千枝被安排在村長家中,六間明亮亮的大瓦房,村長将正屋空出來給了姚千枝,順便還把小兒子一家踢到岳父那兒,給霍錦城收拾出個房間。
實在是,這人通身打扮氣質不像個凡人,村長真不敢把他安排在別的地方。
甚至,羅村長本人都住到媳婦兒家了,除了個跑腿的小孫孫,餘者,羅家人全撤。
“羅村長,你家……這是還有客人?”進得院中,姚千枝側目瞧了瞧院中大車和栓在棚子裏,正在吃草料的俊馬,便笑着問。
時人村家,養牲口帶步多是牛、驢,用馬的,基本沒有。
那是軍用‘物資’,價格貴不說還嬌慣,一般人家養活不起。
“是,是,回這位姑娘的話,老朽家昨晚兒來了幾個借宿的,就四口人,老夫妻倆帶個爹,還有個伺候行腳的,都是客氣人,看起來讀過書,不礙的,不礙的。”羅村長點頭哈腰的陪笑。
“哦,讀書人啊!”姚千枝擡頭瞧了瞧西廂緊閉的大門,若有所思的說。
“可不是嗎?那馬車裏全是書,搬進屋裏老多了。”羅村長便答。
“行,都是借宿的,相見就是有緣,等會兒子拜訪一下。”打了個哈哈,姚千枝沒在追究,轉身進正屋了。
她身後,羅村長腿肚子直發軟,默默抹了把冷汗。
當大兵的都不講理,尤其權貴姑娘更甚,這麽多強兵強馬跟着,天知道是哪家天仙小姐出門游玩,萬一得罪了,惹得人家不高興,他們小村小戶,承擔不起來啊。
別的不說,如今借宿在他們家的那四人,瞧着同樣不像沒來歷的,真頂起來,倒黴的還不是他們。
心裏暗暗叫苦,羅村子腳步不停,燒熱水端熱茶……把兒孫們指使的團團亂轉,甚至,整個村子都運轉起來了,天将黑下,他們總算将姚家軍一行安排妥當了。
村長家裏,姚千枝和霍錦城洗去一身風塵,簡單用了點幹糧,随後,霍錦城便去拜訪了‘鄰居’四人,本就抱着随便打聽打聽,畢竟住在一塊兒的心思,誰知,‘拜訪’了約莫半個時辰,姚千枝等的都有些擔心的時候,霍錦城回來了!
‘咣當’一聲開門,他走在屋裏直打轉兒,滿臉通紅,神情激動,一副氣都快喘不過來的表情!
“什麽情況?”姚千枝蹙眉看他。
霍錦城直搓搓手,“主,主公,您知道那幾個人是誰嗎?”他呼吸急促,聲音都在顫抖。
“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姚千枝一臉莫名其妙。
‘鄰居’借宿的四人,在安排姚家軍的間隙,她是跟羅村長的小孫子打聽過的,一對四十出頭的中年夫妻,滿身書卷氣,帶着個做道士打扮的爹,并一個沉默寡言的下人,挺普通的樣子,看不出哪裏不對呀。
“那個道人,那位老,老先生是大沖真人,是孟大儒……”霍錦城碎碎言語,激動的眼都紅了。
“大沖真人?什麽人?姓孟的沒聽說過?”姚千枝滿頭霧水,一臉迷茫。
“主公,連大沖真人都不知道,您真是……”太沒有見識了,好歹曾經是官家千金,孟大儒沒聽說過……有點不學無術吧,霍錦城做出副牙疼的表情,眼神怪異。
姚千枝被無形‘鄙視’的渾身不自在,“你少整那沒用的,趕緊撈幹的說!上重點!”
作者有話要說: 新人物出場……
ps:推個好基友的淺坑
滅世失敗之後【快穿】
快世失敗了qwq來感受人間的鳥語花香
第一個世界:作為一個棄婦——既然做不成你老婆,那就做你大嫂!
第二個世界:作為一個國後——你殺我全家我毀你國家再送你一頂綠帽!
第三個世界:作為一個明星——就喜歡黑子們看不慣我又不得不舔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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