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街上遇險
楊長英的強勢讓得劉大丫着實的吓了一跳,可随即她就把臉子落了下來,站在那裏眼神陰鸷的掃了眼楊長英,卻是扭了頭,沉着臉看向了一側的劉氏,她嘴張開,一臉的怒意對着劉氏就機關槍似的噴了過去,“我說你就是這麽教育女兒的嗎,我可是她的長輩,我還是你姐姐,是你親姐,來者是客,你們家就是這樣待客的?”
她一臉的氣勢洶洶。
劉氏心裏再一次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那股子無力感。
這真的是她的家人嗎?
以前,小時侯的姐姐,記憶裏的姐姐雖然也有些尖酸,刻薄。
但真心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姐姐,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今個兒是真的生病了,改日,改日我再去家裏頭瞧姐姐。”劉氏現在只想着趕緊把劉家大姐給打發了,雖然這是她親姐姐,是,她心裏的确多多少少念着那麽一份的情,但是,她心裏有那麽一絲半點兒的牽挂,可不見得自家這個女兒就有啊,正如剛才這丫頭所說的,她連老楊家的那些人都敢弄,這幾乎是從沒曾見過面的什麽大姨?
呵呵,可別擺啥長輩譜了。
擺也沒人認!
她更擔心的是,自家大姐再這樣糾纏下去,萬一惹惱了女兒,到時侯真的把她給丢了出去,以後她怕是要恨死自己了,雖然劉氏已經不會去指望娘家了,但是她也不想讓娘家這些人恨她或是恨自己的這一雙兒女,再者,她也是真的為着自家姐姐的面子着想,試想,一個被人丢出去的,傳出去肯定會被人嘲笑的呀。
礙于這些小心思。
劉氏是好言相勸,最後總算是把劉家大姐給哄走了。
看着馬婆子親自送人出去,劉氏坐在那裏臉色有些差,就坐了這麽一會兒功夫,說了些子的話,她額頭上竟然就出了一層的虛汗,她有些心虛的想去拿帕子拭,結果手一伸楊長英已經把帕子遞到了她的手裏,她擡頭看了眼自家女兒,不自然的移開了眼神,“那個,英子,娘并不是偏心你大姨,她,她嫁的那戶人家日子也不好過,這性子難免就,就左了些……”
楊長英翻了個白眼,“娘,要論不容易,她能有您不容易嗎?”
呃,那倒是沒有。
劉氏被楊長英的話不軟不硬的噎了一下,頓了下她才看向楊長英,“英子,這人過日子,都不容易的。”要是可以,誰會想着這樣尖酸刻薄,斤斤計較?舒舒服服的過自己的日子不是很好嗎,或者人本性裏有些東西是難以改變的,但是劉氏覺得,生活環境還是真的能把一個人給逼一下的,她看着楊長英,“娘也不會幫她什麽,但是娘不想和她計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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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伸手揉了揉眉心,苦笑了一下,“其實,娘哪裏有這個臉說這些話?這個家要是沒有你……”
“娘,您說什麽呢,您才是咱們這個家裏的定海神針呢。要是沒了您,我和同子可就真的成了孤兒了呢。”楊長英這話是說真的,她看着劉氏,滿眼的真摯,“沒有了您,我和同子什麽都不是的。”
哪怕她有那個能力帶着楊長同過上好日子。
但是劉氏這個母愛卻是缺失的。
而且,她會沒那麽快的融入這個家。
沒有劉氏,說不定她會直接把楊長同丢到鋪子上去,哪裏有什麽耐心去應付他?
所以,劉氏的存在說是一個粘合劑也不為過。
她把這個家牢牢的粘一起。
融在一起。
“娘,我理解您的心思,只要她們不太過份,女兒不會和她們計較的。”當然了,她話是這樣說,但具體外頭怎麽做還不是她自己拿主意?不過楊長英這會兒和劉氏說的也算是真心話,只要劉家那些人不要太過份,她是真的不會針對她們的,就是剛才劉家大姐,她那句話也不過是吓唬的成份居多,不過,她想着剛才的事情,倒是因為劉家大姐的事情讓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第二天,楊長英找到了周國宏來說話。
這讓周國宏頗是有些受寵若驚。
“姑娘您有什麽吩咐直接說一聲就是了,何必親自來店裏?”
“我來看看不行嗎?還是說,你擔心我這個東家搶了你這個二掌櫃的風頭?”楊長英笑咪咪的看着他,看到周國宏果然變了臉色,她搖搖頭,一聲失笑,“好了,不逗你了,我來找你是有事的,你這人腦子溜,結交的人又都是三教九流的,幫我找找看,哪裏有什麽合适看家護院的狼狗或是狗崽子啥的,幫我買兩條來吧。”
她不可能永遠指着阿傻趕人的啊。
所以,養兩條狗,看着看家護院就成了當先唯一的法子。
當然了,她也可以養幾個護院。
不過這樣太顯眼。
而且,就她這點子家財,還不至于用到保镖護院的。
楊長英這話一出口,對面的周國宏卻是一下子領會錯了她的意思,他想了想,故作聰明的笑道,“楊姑娘是想養寵物狗吧,這事兒你就放心吧,我保準給你找兩條又乖巧又好看的,到時侯給你抱過來就是。”他還以為楊長英背着自家大哥找他什麽事兒呢,甚至看到楊長英說要找他,他就下意識的在心裏反思最近做的事情,還好,這會兒一聽楊長英的話立馬把心給掉回了肚子裏頭。
不就是一條小狗崽子麽。
容易的很。
楊長英翻了個白眼,啥好氣的看向他,“你是哪個耳朵聽說我要養寵物狗了?”
真是的,老是自作聰明。
就這一點兒,楊長英不喜歡他,有什麽事情也是找比他靠譜多的周國軍這個當哥哥的。
在她的眼裏吧,周老二,嗯,就是個耍嘴皮子滴。
此刻,看着他直接把自己的話給擅自改了,她搖搖頭,“我剛才說的是狼狗,看家護院的那種,不是寵物狗。”
看家護院的。
好吧,的确不是寵物狗。
不過這也難不倒他啊,周老二很是痛快的點頭,“行,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後我給送家去。”
“嗯,銀子方面,別太離譜就是。”楊長英交待了兩句,挑高了眉看着連連點頭的周國宏,又加上了一句,“要是讓我回頭打聽到你弄來的來路不正,或者是坑蒙拐騙啥的,看我饒得了你。”
“楊姑娘你放心吧,我絕不會給你丢臉的。”
對于這一點,楊長英是将信将疑,不過,她想了想也不擔心周國宏會在中間耍什麽心眼兒:整個鎮子才多大呀,來來去去的,大家都低頭不見擡頭見,每天傳來傳去的就那麽丁點子的事兒,要是周老二真的用什麽歪門邪道弄了來,楊長英早晚會知道這事兒的,到時侯損失的可就是周國宏自己了。
把事情交待完,楊長英便對着周國宏擺了擺手,示意他自己去忙,她要回去了,身後,周國宏看着她嘿嘿的笑,“你不去鋪子裏轉轉呀,我大哥要是看到你過來,肯定會很高興的。”他那個大哥呀,一根筋,明明他們兩個把鋪子經營的極好,每隔個半月十天的就得去磨楊長英這個東家來露下面啥的,好像不讓楊長英在鋪子裏走一圈在幾個夥計面前露下面,她就不是這裏的東家似的。
現在,要是讓他大哥曉得楊長英這個東家來了卻沒進鋪子。
又是來找自己的。
他非得沖着自己黑臉不成。
楊長英哪裏不曉得他的心思呀,對着他一笑,“行了,回去和你大哥說,我去醫館那邊看看。”
“好勒,我這就去說。”
有了這句話,他哥肯定就會怪他啦。
眼看着周國宏轉身就要走,楊長英突然喚住他,“等等,你和你大哥說,明天一早讓他去家裏一趟,我有點事找他。”楊長英是想和周國軍商量下新鋪子的事情,她的醫館已經漸漸走上了正規,但是鋪子卻還是只有一個木匠器的鋪子,她年前出來逛街的時侯看好了幾個鋪子,如今差的就是做一個系統的梳理,到底是想要開什麽做什麽。
雖然丘家耀給她介紹過來幾個掌櫃的。
但是她卻不敢輕易相信。
所以,目前來言能商量的也就是一個周國軍了。
醫館裏沒什麽事情,廖廖無所的幾個醫者正在拿藥,今個兒剛好是趙大夫坐堂。看到楊長英進來,他笑着迎了過來,“楊姑娘來了?怎麽着,你可是今個兒沒事過來坐館的?”在趙大夫的眼裏,楊長英是一身的精妙醫術,要是就此埋沒在家,可真真是可惜了呀。
所以,他是時不時的就鼓動一下楊長英來坐館。
反正這醫藥鋪子都開了。
再說什麽抛頭露面的也是沒啥意義。
如今坐個館啥的,還能惠及百姓。
楊長英早就說過趙大夫是仁醫,而從他的所為所言之中也能看的到。
他的心腸,的确是軟。
此刻,聽着他這一心為着鎮上老百姓的話,楊長英微微一笑,“現在還用不到我。”她雖然用給丘老太太治腿的法子打開了這個醫館的招牌,可這轉眼幾個月過去,真正來找她,相信她,讓她出手的可沒幾個,導致劉氏有時侯都會在家裏念叨幾句,楊長英卻是覺得半點都不急,這不是別的,她的醫術是她多年練出來的,是印在她腦子裏頭的。
這人啊,吃的都是五谷雜糧。
誰敢說自己一輩子絕不生病?
所以,她有什麽好急的啊。
她看着趙大夫有些失望的眼神,想了想和他解釋道,“我現在就是坐在這裏也沒有幾個人相信的,他們只會議論紛紛,将信将疑。甚至對咱們的醫館都會連帶着生出幾分的懷疑。”這是在和趙大夫解釋自己此刻不能來的原因,不過,她又笑着看向趙大夫,“不過趙大夫你放心吧,只要是我能幫的上忙的,我絕對會過來的。”
趙大夫聽她這麽一說,眼神裏的笑意就多了幾分。
其實他也理解楊長英這些話,她除了會一身的醫術,她還要經營這個醫館,還要養家。
哪裏像自己。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
兩個人又說了會子話,知道楊長英只是路過這裏過來看看,趙大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可是東家,能不能別這樣随便?”又看向楊長英,“你看看你,這醫館開了幾個月了,你統共來了幾次?你就不怕我們這些人砸了你醫館的招牌。”
楊長英微微一笑,“有趙大夫在呢,我才不怕。”頓了下,她笑嘻嘻的看向趙大夫,“本來說好是過了十五過來的,結果趙大夫今個兒就來了,等明兒個我給趙大夫發個大紅封啊,到時趙大夫可千萬別推辭才是。”
她這話說的可是真心的啊。
雖然之前的事情雙方已經解釋清楚,但是趙大夫卻總是在心裏覺得對她們母子三人有所虧欠,再加上他向來為人公平公正,這樣的情況下他自然會一心為着她着想,為着這個醫館着想的,她把這些都算計到了在裏面,不然的話,楊長英為什麽親自去找了趙大夫兩三次,也要把他給說服來醫館裏坐堂?
這就是主要的原因!
醫館裏,她得有幾個忠心的,一心為着她好的心!
而且這個人還得公平,公正,處事公允。
趙大夫卻是最好不過的人選。
眼看着到了正午,又有了兩個患者來診脈,趙大夫便對着楊長英擺擺手,示意她自己随便,他則轉身去忙活了起來,給病人瞧病的趙大夫一臉的認真,眉眼溫和,面對着病人再三的問詢也沒有不耐煩或是覺得病人羅嗦,語氣一如繼往的溫和,輕柔,楊長英站在一側看了會便忍不住點了點頭,趙大夫能在這個時侯過來醫館,的确是她撿到了寶。
她對着一側的小夥計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走了兩步她停下,回頭看時才發現,今兒個阿傻沒有跟着她出來。
站在街頭默了一下,楊長英搖了搖頭,這習慣呀,果然是可怕!
以前阿傻跟着她出來習慣了,今個兒出門的時侯阿傻正陪着楊長同練功呢,看到她出來阿傻倒是要跟着,可卻被她給攔了下來,雖然阿傻嘟了個嘴,一臉氣呼呼的樣子,不過還是聽了她的話,留下來陪着楊長同練功,瞧着他那小孩子氣的又是踢地下石子又是甩手鼓腮幫子的樣兒,楊長英覺得好笑極了。
她想了想,在前面的街口拐了個彎,走到一家賣糖炒栗子的店裏買了幾包。
這個東西阿傻挺喜歡吃的。
還有楊長同。
想到家裏的幾個人,楊長英索性多買了兩包,然後又轉到別的鋪子買了些零食,一人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家裏頭走去,穿過兩條巷子,楊長英拐入一個胡同,這個胡同的盡頭一拐彎,再橫穿過那條大街就是她們的家了,只是這楊長英才進胡同沒走兩步呢,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爽朗的聲音,“姑娘,這是你掉的東西嗎?”
掉的東西?
楊長英第一個念頭是上下看了自己的身上:零食、荷包、玉佩都在呀,她挑了下眉,一扭頭就看到身後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手裏拎了一個荷包走過來,對着她一臉明媚的笑,“我剛才走在姑娘身子後頭,瞧着這荷包竟是從姑娘身上掉下來的,這裏頭有些碎銀呢,姑娘若是丢了怕是要心疼了……”
他一邊說一邊走,眼看着已經離楊長英不到一米遠。
“站住。”楊長英咪着眼看向那個男子,清脆的聲音裏透着冷意,“那不是我的荷包,你看錯了……”話罷,楊長英是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擡腳就要走,那荷包的确不是她的,而且,這個男人撿了東西還給她,竟然還羅裏羅嗦的說那麽一通,雖然他的話全都是好聽的,而且是為着丢荷包的人着想,可是楊長英還是覺得不對勁兒。
這個人有古怪。
這是她的第一個念頭。
第二個念頭自然就是趕緊離開這人,離開這裏。
只是她想走,身後那人卻是一步邁到了她的跟前,一臉的誠懇,“姑娘你看看,你看看,這真的是你身上掉的啊,這裏面有不少銀子呢……”說着話他竟然已經伸了手,把那個荷包遞到了楊長英的跟前兒,楊長英臉色一沉,想也不想的照着那人一腳踹了過去。
這人執意要把這荷包遞到她面前。
不是這荷包有古怪就是這人有問題的。
不管是哪一樣,楊長英自然是都不會容忍的,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她幾乎是想也不想的一腳照着來人踹了出去,那人卻是不妨她這樣突然動作,一怔之下卻也是飛快的回身,身子一轉側身避開她的腳,眼底詭谲笑容一閃,他一揚手,手裏纂着的荷包松了口,對着楊長英臉上猛的就丢了過去。
只那麽一吸氣。
楊長英立馬就曉得了,靠,這人拿的竟然是石灰粉!
她身子飛快的後退,撒腿就跑。
楊長英心裏清楚,這個人肯定是沖着她來的。
只是沒跑幾步她就苦笑着停下了腳步。
對面的胡同口,又沖過來了兩個中年男人。
她跑的快,就好像是正沖着那兩個人沖過去一樣。
“反應不錯啊,你倒是再跑啊,跑啊。”身後響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嘲諷聲,是剛才對着楊長英撒石灰粉的那一個男人,剛才楊長英能避開他的那一招,而且還撒腿就跑了出去,他雖然有些吃驚于她的靈敏,但卻并沒有多大的驚慌,怕什麽呀,她要是當真能跑的出去,他還佩服她呢,所以,這會子他看到楊長英被自己的兩名弟兄給逼的停下了腳步,不禁吃的一聲笑,慢悠悠的朝着楊長英晃了過來。
對面兩個人也一步步的緊逼。
楊長英咪了下眼,臉上适時的擺出副緊張害怕驚惶失措到了極點的表情,縮着個身子唇都抖了,看着幾個人淚眼汪汪的,心裏卻是瞬間快速的盤算了起來,這幾個人不是一般的痞子混混,倒是有點像是專門針對她的……
會是誰這樣的對付她?
老楊家的人?
高氏?
楊長英頭一個念頭想的是高氏,她甚至在心裏想,是不是自己給秋氏出主意,讓她把高氏買通幾個大夫故意折騰楊方氏的事情給捅出來,讓她在楊家,在楊方氏面前徹底的失勢這事兒被高氏知道了,她氣怒之下便弄了人來以付自己?不過她接着又想到了第二個人選,還有丘家的人呢,特別是那位丘二小姐,自己和她的打賭可是還存在着呢。
上次她被自己給氣跑了。
知道自己不會輕易放過她,所以一賭氣便找了人來收拾自己?
再或者,難道說,是丘家的某些人,比如說心疼自己女兒遭遇的某位太太?
她想來想去覺得這些人都有可能。
不過現在可不是細想真兇的時侯,楊長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思路集中,她眼神平靜的看向走在自己身前不遠處的那個男人,挑了下眉,“對方收買你們辦事,給了你們多少銀子,我付雙倍,只要你們當今個兒沒看到我,如何?”
“三哥,雙倍啊。”
“是啊三哥,這可是白撿的銀子啊。”
我聽着他們三個人的嘀咕聲,微微一笑垂下了眸子:能用銀子買動的人,特別又是這種人,你能指望他們給你隐瞞?
不過,我也并沒有大意。
看向剛才執意給我荷包的那個人,“我說的都是真的,只要你們放過我,我,我願意多出對方兩倍的銀兩。”
“早就聽說楊家這位被趕出來的女兒發了財,手裏銀子不少,現在瞧着,果然是名不虛傳啊。”那個男人沖着我眼神冷冷的一笑,上下打量着我,嘴裏的話卻是頗有幾分陰陽怪氣,“即然楊姑娘樂意給咱們送銀子,咱們也沒有往外推的道理是吧?”
楊長英此刻臉上的驚懼去了幾分,看在對方的眼中好像就是強自鎮定一樣。
她看着對方三人,咬了咬牙,“那對方給你們多少,我,我出雙倍給你們就是。”頓了下,她又抖着唇加上一句,“你,你們可不能不守信啊,銀子,銀子給了,你們要放我離開的……”
“對方給了我們三十兩銀子。”
“不,四十兩。”
我看着那兩人争先恐後的說出來,而且說的前後不一。
心頭暗自曬然一笑,我這人在對方眼裏就值這麽點銀子麽?
真是讓人生氣啊。
啪,那被喚為三哥的伸手在那兩人腦袋上各拍了一記,“你們兩個給我閉嘴,不出聲沒人當你們是啞巴。”他怒斥了兩個人幾句,方擡頭朝着楊長英極是沒誠意的一笑,“楊姑娘見笑了,我這兩個兄弟是個粗人,沒啥見識,楊姑娘別怪。”
楊長英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
不就是想打她的主意嗎。
說那麽多的廢話做什麽啊。
她深吸了口氣,看向那人,“我給你們八十兩,這事就此揭過,如何?”她看着那人,此刻也懶得再裝什麽害怕驚懼啥的了,楊長英這一刻的眼神裏甚至都帶了幾分的冷意,她并不在意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如同剛才表現的那樣怕他們,而且,她心裏甚是希望眼前這三個人見好就收,免得到最後弄個雞飛蛋打一場空啥的。
好在,那人倒也是個痛快的,略一想便點了頭,“那我們兄弟三個今個兒就承了楊姑娘這份情。”一邊說話一邊竟是沖着楊長英拱了拱手,行了一禮,不過他看着楊長英的眼神卻多了幾分的警惕,“只是不知道楊姑娘這銀子是怎麽個給法?若是現銀,姑娘身上沒有這麽多吧,銀票的話,呵呵,我們可不想去換兌的時侯出點什麽狀況。”
楊長英給他們銀票,萬一事後又着人去銀莊守着。
到時侯吃虧的可還是他們。
楊長英笑了笑,“我說過的話從來都算數的。倒是你們,想我怎麽給你們銀子?”想了想,楊長英看向三個人,“這樣吧,你們要是不敢拿銀票的話就兩個人守在這裏,只餘一個人去我鋪子裏頭,找我掌櫃的拿銀子,就說我事情需要急用,我會給你們一件信物,你們覺得可好?”
這樣倒是尚可。
那個領頭的皺了下眉,雙眸陰冷的掃向楊長英,“你最好別在中間耍什麽花招,不然的話,哼。”他一聲重重的冷哼,扭頭低聲吩咐了一個人幾句,擡頭看向楊長英,伸了手,“信物拿過來。”
是一枚玉佩。
楊長英丢給了那個男人,“這枚玉佩拿過去,他不會問的,直接就給你。當然了,這玉佩的權限只有八十兩,你要是開口說多一兩,我那個掌櫃是個聰明人,到時侯他說不得會猜到我出了事情,屆時他會如何做可就不是我的事了。”
聽了楊長英的提醒,那捏着玉佩的人眉頭一跳,臉色就變了。
楊長英一側瞅着不禁微微一笑。
敢情這人還真的想着獅子大開口麽?
那個被稱為三哥的也是臉色一陰,他冷冷的瞟了眼楊長英,扭頭瞪向身側捏着玉佩的那人,“聽到了沒有,要是你敢壞事,兄弟幾個都栽了的話,你那幾個家人可也別想好!”他這麽極是平靜卻透着陰森威脅的一句話,那個人臉色唰的又是一變,趕緊搖頭,“三哥放心,放心吧,我絕不會誤事的。我這就去,八十兩,一分都不多說。”
“趕緊去,快去快回。”
待得那人走後,那個三哥看了楊長英一眼,吃的一聲冷笑,“果然是個精明的,這法子不管是真假,也算是我佩服你了。”
楊長英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不過是人在江湖走,小心謹慎些罷了。”
“也對。”那三哥點了點頭,正想說什麽,楊長英突然看向了他,“咱們再做個交易如何?”
還有交易?
那三哥有些好笑的看了眼楊長英,“楊姑娘,我們是拿了別人的錢財來毀你清白的。你如今瞧着這樣,竟好像和我們合作的上瘾了不成?”他們可是壞人啊,這丫頭竟然一點都不怕?想到自己剛才喊她時,她眼底的謹慎,以及那果斷的一腳,再聯想到剛才楊長英幾句話的反敗為勝,再有那什麽八十兩銀子的一說,他哪裏還不曉得,楊長英這是根本半點沒害怕他們!
他不禁就苦笑了一下。
自己竟然還以為只是個小丫頭,覺得她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現在瞅着,這丫頭簡直就是成了精好不好?
輕敵啊。
嗯,這次自己果然敗的不虧!
眸光微閃,那個三哥看向楊長英,“你說吧,什麽交易。”頓了下,他似笑非笑的開口道,“反正咱們已經合作了一次,也不差這一回,只要楊姑娘說的合作能讓咱們賺銀子又不擔風險,咱們自然會考慮的。”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我給你們二十兩銀子,你們把背後讓你們來找我麻煩的人告訴我。”
楊長英的話聽的眼前的兩個人都是眼神一閃。
咪了下眼,她看向那個三哥,“怎麽,你們不肯?”
“也不是不肯,只是咱們這樣做可是違背道義的,姑娘卻是讓咱們有些為難了……”
那三哥的話聽的楊長英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們拿人錢財,來毀自己清白時怎麽不說違背道義了?
這會兒和她講起了道義……
真真是好笑!
她也不急,只是眼角含笑的回望了過去,眼看着那兩個人被她的眼神瞅的都有些不自然的閃爍了起來,楊長英微微一笑,“三十兩,我說,你們只管點頭或是搖頭,如何?”她這樣的話音一落,那個三哥還沒怎樣,站在他旁邊的另一個年輕些的男子卻是一下子睜圓了雙眼,眼底一抹亮光閃過,“三十兩啊,三哥……”
“楊姑娘當真不用我們開口?”
“不用,你們只管搖頭或是點頭,我說的對,你們就點下頭,如何?”
“行,只是這銀子……”楊長英剛才可是讓那人只拿了八十兩呢,餘下的三十兩他們怎麽拿?
楊長英微微一笑,“這是三十兩的碎銀票,通兌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那三哥拿在手裏看了看,眼底閃過一抹的滿意。
對着楊長英點點頭,“楊姑娘請說。”
“讓你們來找我麻煩的,是一個女人?”
兩人齊齊點頭。
楊長英笑了笑,繼續問,“是一個婆子,上了年紀的?”
兩人搖頭。
楊長英咪了下眼,搖頭啊,不是婆子?
“是小丫頭?”
“十幾歲。”出聲的竟然是那個三哥,他看向楊長英,眼神裏閃過一抹意味深長,“姑娘也不用說了,我直接告訴你就是,那人自稱姓丘,說是為主子出氣,給了咱們銀子讓我們盯着你,今個兒我們以為是個機會,沒想到……”
沒想到,自己竟然直接用銀子來了個策反。
楊長英一笑,卻是又看向那個開口的三哥,“你的人肯定事後跟蹤她了吧,那人可是當真進了丘家?”
那個三哥聽了這話微微一怔。
“楊姑娘這話是懷疑,那人不是丘家的人嗎?”
楊長英看了他一眼,想了想開口道,“我得罪的人不少,想要報複我的人自然也不少,但歹毒到這個地步,要毀人清白的卻是沒有幾個,丘家某人是其一,另一家則是……”楊長英頓了下沒出聲,她沒必要把這些事情和眼前這幾個人講,而且,雖然眼前這個三哥說那個小丫頭自稱姓丘,但是楊長英心裏卻還是有着疑慮的。
在她的心裏,對于這次的事件她偏向的是高氏。
這個人,比丘二小姐成熟多了,手段,也高杆多了啊。
說不定這次就是她玩的架禍一招。
不過呢,也不排除是丘家某位太太出的頭……
所以,哪怕眼前這個人說了是自稱丘家的丫頭,楊長英心裏還是将信将疑的。
誰會在害人的時侯主動報出自己家門的?
她這樣凝眉沉思,旁邊的那個三哥也跟着黑了臉,“難道說,那個小丫頭擺了我們一道?”他們這些人做這種生意,自然是會小心謹慎一些的,而且,事主雖然說什麽保密之類的,但那只是一個說詞,他們肯定會在事後跟蹤或是調查的,對于這次的事兒,他自然也派了人去查的,但跟着去的人只是遠遠的看着對方拐進了丘家的那條胡同罷了。
他之前也一心以為做這樁事情的人會是丘家的。
現在瞅着楊長英的神色,這個三哥的臉色就有點難看了,“以着楊姑娘的意思,這人會是哪一家的?”敢耍他們,真是豈有此理!
楊長英笑着斜他一眼,“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覺得,不太像丘家的人。”頓了下,她笑咪咪的看向那個三哥,“當然了,我瞧着你們人手挺多的呀,要是事後真的查出點什麽來,可千萬念在咱們今個兒兩回合作的份兒上回頭和我說一聲啊,也好讓我知道是哪個黑心肝的這樣惡毒的要毀了我哦。”
她這話說的有些輕松,随意。
那個三哥哪裏還不曉得楊長英心裏定是有了兇手的人選,只是不肯告訴他?
不過他也沒太在意——
正如楊長英所說的那樣,他們人手不少,當日又是幾個人見過那個小丫頭的。
只要發了狠的去查,還能找不到真相出來嗎?
半個月後。
高氏身邊的一個小丫頭被人割了舌頭,砍了手腳丢到了楊家老宅的門口。
楊長英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微微一笑。
果然是高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