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衆人聽得林平之的話, 不免就下意識地朝左冷禪看去。

他們現在根本就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該相信誰好, 畢竟, 無論是誰說的話,都仿佛不足以讓他們相信。

“這件事與你們無關!”左冷禪面上露出怒氣來。

他為了今日,籌謀了許久, 豈可讓林平之和陳卿二人攪了他的局,壞了他的好事。

“劉正風,我只問你一句話,你和魔教長老曲洋是否交好?”左冷禪看向劉正風,目光灼灼, 恍若白日,叫人不敢直視。

劉正風正要點頭。

外頭驟然傳來一把聲音來。

“既是要問罪, 何不邀請我們來?”這把聲音似乎是從遠處傳來, 又像是在近處傳來。

衆人正驚訝的時候,只見七八個人從屋頂縱身躍下。

居中一人面若好女,身着一身紅衣,氣勢驚人。

“東方不敗!”天門道長率先認出了來人來, 他登時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

衆人不由嘩然,或拔出刀劍,或橫眉冷對。

“劉兄。”曲洋早已在外頭把事情的由來都聽清楚了。

他心裏內疚不已, 若不是因他,劉正風也無今日的麻煩。

“曲兄不必介懷。”劉正風沉色道。

他在這個時候絲毫不避諱, 不掩飾和曲洋交好的事實,這份膽識、誠實,天下間恐怕絕無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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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也瞧見了。”左冷禪心裏暗自得意,這劉正風真是自尋死路,竟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承認了這個事實,“劉正風和魔教勾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他這次是要借着金盆洗手的機會,和魔教勾結,今日諸位武林同道護着他,他日焉知劉正風不會反過來幫着魔教對付我們?”

其他人登時默然,面上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餘滄海趁此機會,附和着說道:“左盟主言之有理。我們可不能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衆人神色之中隐隐有被說動的意思。

天門道長、定逸師太等人更是已經離開座位,默默地和劉正風劃清了界限。

劉正風心裏不由覺得苦澀極了。

陳卿拿起酒杯來,慢慢地喝了一口酒。

他喝完酒,将酒杯緩緩放在桌子上,發出當的一聲。

這一聲聲音在此時格外的響亮。

衆人不由朝他看去,有人忌憚,有人好奇,有人饒有興趣。

“今日我們來,乃是慶賀劉大俠金盆洗手,酒我既然喝了,今日,我便護你金盆洗手。”陳卿按着桌子,站起身來。

他一步步走過衆人,走到劉正風旁邊,提起水壺。

“你敢?!”左冷禪暴喝一聲。

“狂妄!”定逸師太怒喝道。

陳卿挑眉,他拂了拂袖子,神色淡淡,“有什麽不敢?”

“你可知你這麽做,是在與武林正道為敵!”左冷禪眯了眯眼睛,心裏暗想道:前幾日的仇他還沒報,這家夥自己跳出來維護劉正風,簡直正和他的意思!

陳卿低聲笑了一聲。

他眼眸流轉,視線從衆人身上掃過,平靜地說道:“那又如何?”

“好一個那又如何!”日月神教的幾個堂主聽到這話,只覺得快意極了,這人要是他們日月神教的人,那今日就該為這句話痛喝一場。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膽量在武林衆人面前說出這四個字的。

要說出這四個字不難,但難的是,要做到。

“諸位現在知道我們前幾日說的話半點兒不假了吧。”餘滄海抓住機會,替他們前幾日的行跡洗白。

他們之前雖然當着衆人的面兒丢了臉,但是只要将這二人斬殺,日後江湖上誰還會說他們敗在林平之手上的事,只會說他們是如何聰慧地識破魔教的陰謀。

“小子,算你們自己倒黴,自己蹦跶出來。”天門道長殺氣騰騰地說道。

天門道長一向視魔教如眼中釘,肉中刺,當下幾乎連考慮都不考慮就直接一掌朝陳卿拍去,“今日想要金盆洗手,沒那麽容易。”

“小心。”劉正風一瞬間還沒反應過來,天門道長的掌已經到了眼前。

而左冷禪也同時喝道:“諸位還等什麽,鏟除魔教賊子,乃是我輩的職責。”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也立即反應過來了。

岳不群、定逸師太等人紛紛拔劍。

“教主,我們上去幫忙!”曲洋着急的不行。

這人雖不知是什麽來歷,但是總歸是好心幫忙,沒道理讓他遭了毒手。

東方不敗神色冷靜,“不必。此人無需你們幫忙。”

曲洋正驚詫間,又聽得東方不敗說道:“能在劍神西門吹雪的劍下護下陸小鳳,又能對付得了陸小鳳的靈犀一指,這樣的人,豈會對付不了這幾把破劍?”

東方不敗的話根本沒有刻意壓低。

故而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左冷禪等人心中不悅,下手越發快,狠,準,似乎是想借此機會證明實力。

劉正風已經忍不住要拔劍,陳卿卻伸出手按住了他的手。

劉正風一臉驚詫地看向陳卿,陳卿微笑着擺擺手:“不過小事,何須劉大俠親自出手。”

他的話語才落,回身一掌對上了天門道長的掌心。

“可笑!這小子竟然想和天門道長拼內力。”丁勉嗤笑了一聲,不屑地說道。

衆人也正同樣想法的時候,卻見天門道長的衣袍鼓動,滿臉漲得通紅,頓時啞然。

這情況,難道這小子的內力竟然比天門道長的內力還高嗎?

好機會!

左冷禪卻覺得這正是一個大好機會。

這人的右手已經被天門道長牽制住,左手又提着水壺,渾身到處都是破綻。

“殺了此子!”左冷禪暴喝一聲。

數把劍同時朝陳卿的左手而去。

要拿住水壺。

陳卿就沒有手可以空出來對付他們。

要放開水壺。

劉正風的金盆洗手顯然就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左冷禪要的就是把陳卿逼到絕路。

衆人也都看出了左冷禪的用意來,一時之間,有的替左冷禪暗暗叫了聲好,有的卻是不由得皺了皺眉,覺得左冷禪的舉止,很是卑鄙。

陳卿懶懶散散地擡起手。

他的動作很慢,慢到衆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偏偏就是這樣慢的動作,卻将左冷禪等人的劍籠入其中。

當!

水壺的蓋子落到了地上。

幾把劍纏繞在那一寸地方,進不得,退不出。

陳卿微笑着擡起手,娟娟的清水從水壺裏傾瀉入金盆當中。

“多謝諸位掌門幫忙。劉大俠,水已入盆,可不能辜負了諸位的美意?”

陳卿這一招,簡直叫衆人愣在了原地。

他們怎麽想,都想不明白,為什麽左冷禪他們的劍會被一個普通的水壺困住?

東方不敗幽幽地說道:“此人的內力深不可測,恐怕世間無人可出其右。”

适才那一招,簡單是簡單,但是若沒有足夠的內力支撐,怕是連化解衆人的劍氣都做不到。

“你敢!”左冷禪怒道。

陳卿翻了個白眼,手中水壺一甩,裏頭剩下的水從頭到尾淋了左冷禪一身,把左冷禪淋成了個落湯雞。

衆人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陳卿才慢悠悠地說道:“嗯。”

噗嗤!

曲非煙忍不住笑出聲來。

日月神教的幾個堂主連東方不敗臉上也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意來。

這左冷禪橫行霸道多年,總算是遇到了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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