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們這有什麽茶?”山羊胡捏着胡須, 翹着下巴,大大咧咧地問道。

陳卿道:“我們這裏什麽茶都有, 就是有點兒貴。”

“多貴?”山羊胡眼眸一轉, 故作不屑地說道:“你站那麽遠幹嘛?靠近些說話,大爺又不是消費不起。”

“那行。”陳卿又走進了一步。

山羊胡瞬間拍桌而起,一招鎖喉扣住了陳卿的喉嚨。

“你, 你這是在幹什麽?”陳卿愣了下,配合地露出一副驚恐的模樣來。

“幹什麽?我問你,你們店裏是不是新招了兩個人?”山羊胡問道。

陳卿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什麽好像!你別跟我在這兒打這些迷糊眼!大爺脾氣不好!你小心點兒你的小命!”山羊胡不耐地說道,他拍了下桌子, 道:“那兩人,老子親眼見到他們走進來的, 現在人呢, 人哪裏去了?”

後院裏,寇仲和徐子陵二人聽得聲音,面面相觑了一眼。

“前面的人怕不是來找我們的吧?”寇仲擰着眉說道。

徐子陵道:“應該去,出去看看。”

兩人把鋤頭擱下, 掀開簾子,往大廳內一瞧。

那山羊胡的手下們一見到他們露面,便喜出望外地喊道:“老大,他們出來了。”

“出什麽事了?”林平之從樓上客房裏走出來, 看到大廳內的情況,怔了怔。

“寇仲、徐子陵, 你們果然在這裏。”山羊胡見到寇仲二人就跟看到一堆移動的金銀財寶似的,眼睛裏流露出貪婪的神色來。

寇仲和徐子陵二人放下簾子,朝山羊胡他們走去。

他們二人此時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人,挾持了掌櫃的?

怕不是自己找死吧?

“你快放過掌櫃的。”徐子陵難得發善心地說道。

他們雖沒有見過掌櫃的出手,但是用腳指頭想也想得到掌櫃的這人的武功肯定不低。

挾持他,那不是太歲頭上動土——找死嗎?

“呵呵,着急了吧?”山羊胡見此情況,卻誤以為徐子陵是怕他們傷了掌櫃的,心裏越發得意自己想出了一個好主意來,他揚了揚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你們放心,只要你們乖乖聽話,老子就放這小白臉一條狗命。”

小白臉?

一條狗命?

陳卿的額頭上青筋繃起。

他原本陪着他們玩一會的心思,一下子沒了。

寇仲和徐子陵二人瞧見他的臉色,咽了下口水,默默地後退了一步。

寇仲壞心眼地說道:“我勸你還是收回這句話,你這句話說不定會給你惹來大麻煩。”

“收回話?”山羊胡的一雙三角眼閃了閃,“老子出來行走江湖從來沒有人敢叫我收回話。你們今天要是不跟大爺走一趟,就小心這家夥的小命不保!我看這家夥對你們也挺不錯的,你們兩個應該不會恩将仇報吧。”

陳卿的臉上已經是晴轉多雲轉暴雨了。

寇仲和徐子陵默默地又後退了一步,從掌櫃現在的怒氣值來看,等會兒動手,這家夥怕是非死即傷,還是躲遠點兒,免得被殃及了。

山羊胡見此,心裏一緊,這兩個家夥該不會真恩将仇報吧?

他正要用話激他們,卻聽到“小白臉”冷冰冰地說道:“誰小命不保,那可說不定。”

山羊胡正要嗤笑。

手腕卻不知幾時被陳卿反扣住,陳卿反手一掰,砰地一聲将山羊胡的頭按在了桌子上。

“小白臉哈?”陳卿挑了下眉,“朋友,本店開門營業這麽久,你還是第一個敢這麽說的。”

“疼疼疼!”山羊胡疼得臉都扭曲了,臉上更是滲出了豆大的汗水來。

“放過我們老大。”幾個手下見此情況,一窩蜂地沖了上來。

陳卿眼鋒一掃,随手抄起桌子上的筷子,啪地一聲拍入了桌子裏。

筷子将将擦着山羊胡的側臉洞穿了桌子。

山羊胡看着近在咫尺的筷子,兩條腿一下子軟了。

“饒、饒命啊!”

幾個手下目瞪口呆,咕咚咽了一聲口水。

能用筷子打穿了桌子,他們似乎是碰上釘子了。

“剛剛你說誰是小白臉?”陳卿眼皮一擡,漫不經心問道。

“我,我說我是小白臉。”山羊胡抖得跟羊癫瘋似的,幾條胡子也都跟着抖個不停。

“誰是狗命啊?”陳卿笑了一聲,似笑非笑地問道。

“我,我,我是狗命。”山羊胡應聲不疊,生怕自己慢了半拍,陳卿手裏剩下的筷子就會從他的腦袋穿過去。

“那你還要不要他們兩個跟你們走一趟了?”陳卿把玩着一根筷子,那咻咻咻的聲音,仿佛懸在山羊胡頭上的一把利刃。

“要,不,不要。”山羊胡見陳卿一瞪眼,立即改口改得飛快。

“到底是要,還是不要?”陳卿轉了下筷子,露出個笑容,問道。

山羊胡都快哭了。

陳卿正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一把豪邁的聲音,“你何必為難他呢?他也不過是替我做事的。”

陳卿等人朝門口看去。

杜伏威就站在門口。

他身着一身黑衣,渾身氣勢驚人,只是在那裏站着,便引人側目了。

“是你的人!”寇仲和徐子陵這時候哪裏還不明白情況,頓時驚呼出聲。

杜伏威眼神如刀鋒一般冷冷掃過寇仲、徐子陵二人,“你們這兩個小崽子,我等會兒再和你們算賬!”

他說完這句話,眼神落在了陳卿身上。

“朋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了他,我可以不計較你收留這兩個小崽子的事。”杜伏威拂袖,從容落座,他的雙目炯炯有神,精光閃爍。

山羊胡身體抖得跟篩糠似的。

此時的他見到杜伏威比見到親爹娘還來得高興,哪裏會去想杜伏威怎麽會到這裏來?

“要我放人?”陳卿唇角勾起,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要是他做了其他的事,我還可以放過他一馬,只可惜這家夥不知道禍從口中的道理,亂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那你的意思是不放人了?”杜伏威殺人不眨眼,一聽此話,臉色不變,殺氣卻四溢。

黑店裏的氣氛瞬間如同拉滿了的弓弦一般,緊繃得仿佛能從空氣中聞到火藥味。

“要放人,可以。”陳卿道:“人就在這裏,你若是能帶走,這人自然是你的了。”

杜伏威擡起眼皮,一雙深邃的眼睛深不見底,他道:“從沒有人敢這麽對我說話。”

陳卿:“那就巧了,今日我是第一個了。”

寇仲和徐子陵二人在一旁聽得陳卿的話,都忍不住想開口叫一聲好了。

他們一路過來,被杜伏威摧殘的不淺。

今日能聽到有人這樣不給杜伏威臉,心情樂得跟三伏天喝下一碗酸梅湯一樣的舒爽。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是敢說話。”杜伏威撣了撣衣角的灰塵,緩緩直起身來,他的氣勢也如猛虎下山一般漸漸地攀升。

“我今日就教你個乖,下輩子寧可做個啞巴,也不要亂說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