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五千米長跑對一般的人有點難度, 尤其現在臨近冬季, 跑兩圈口腔便容易有鐵鏽的味道,呼吸困難。

所以在運動會前一個禮拜,報名參加的人會每天試跑, 以防到時候比賽跑不起來。

“不用勉強, 能跑完就行。”體育委員擡頭聽着廣播, 回頭對秋赤西道。

五千米長跑的确不好跑, 他一個男生都不太想參加。

秋赤西沒說話, 在她看來不過是從學校到她家一半的距離, 沒什麽需要注意的。

一般來說,A班每一個需要比賽的項目,廣播一念到名字, 他們便會有一堆人擁着去加油。

雖然秋赤西看起來不像是需要他們加油的人, 不過體育委員背着身後的手還是揮了揮,招呼一幹人跟在秋赤西身後。

沒走兩步,體育委員領着後面的人停了下來。

藝術A班的寧景塵從中途岔了過來,明顯是來找秋赤西的。體育委員悄悄領着人偏離裏路線,繞了過去。

他不想發光發熱。

“阿秋,你要比賽了?”寧景塵靠近秋赤西,手中還拿着保溫杯。

“嗯。”秋赤西點頭, 身上還穿着秋季校服,連外套都沒脫。

“我陪你一起去。”寧景塵落後秋赤西一步。

秋赤西在人群中屬于不吸引人注目的那種,只不過成績過于強悍,一中許多人才認識她。

不像寧景塵, 什麽都不用做,所有人的目光都能圍着他轉。

這兩人走在操場上,幾乎吸引了每個人的注意。寧景塵并不在意這些眼神,和往常無異。只不過相比在大衆面前溫潤中又添加了一些乖巧,站在秋赤西旁邊安安靜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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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在觀衆臺上看。”走到賽道外一圈時,秋赤西忽然扭頭道,“這裏太擠。”

離比賽還有一段時間,賽道外已經聚集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影響視野,不一定看得清全程。

寧景塵愣了愣輕聲道:“我在終點等你就好了。”

這時他們已經開始往裏擠了,即便兩人說話聲音不大,周圍注意過來的人還是将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圍觀群衆嚴重懷疑自己吃了狗糧,就是沒有證據。

陸陸續續選手都到齊了,和其他比賽一樣,除了秋赤西,其他選手身上腳下設備都是專業的,只有她一個人校服穿在身上。

秋赤西面對自己和其他選手的不同,臉上完全沒有波動。她從小就和周圍同學情況不一樣,別人總會有新衣服換,她從頭至尾只有舊衣服。這些外表東西于秋赤西而言,完全都是虛的。

秋赤西根本不在乎。

窮人富起來後,總會有走極端的。比如有人會特別鐘愛奢侈品,還有人則會成為守財奴,依然不敢多花錢,只有存起來才有安全感。

前世秋赤西畢業以後,通過奮鬥差不多能在S市有立足之地,不算差錢。她自己不怎麽會花錢,如果有大型活動參加,會請專門的人幫她打理好一起。其餘時間她對穿着打扮也不感興趣,奢侈品更不用談。

當然秋赤西不是專門省錢,有時候有什麽慈善活動,她捐錢并不少。

不懂生活情趣,沒有任何愛好,前世秋赤西活得像個掙錢的機器人,掙完錢又不會花。

工作完後便坐在幾十平米的單身公寓發呆,一個真心來往的朋友都沒有,到後面死了還是不太認識的寧景塵收屍。

“秋赤西,裁判那邊在數人呢!”體育委員在賽道外快步追上發呆的秋赤西喊。

回過神,秋赤西将自己比賽牌拿給裁判檢查,找到自己的賽道。

秋赤西站在最內一道,和她長袖長褲不一樣,最外道的女生上身短袖,下身只穿了一條運動短褲。中間的比賽選手有人長袖有人短袖,都在進行熱身運動。

“哇——”

突然場外一陣唏噓,觀衆臺上也開始騷動起來。

原來最外道的短褲女生猛拍自己大腿,緊接着便開始蹦高,差不多有一米高,看着便又猛又兇。

同樣是熱身,短褲女生偏偏熱出了專業比賽的味道。

旁邊的選手忍不住朝她看過去,多少受到影響,熱身的動作也大了起來。

唯獨秋赤西站在內道沒怎麽動,只有腳踝稍微轉了轉。

寧景塵隔着好些人,看不太清楚,只以為秋赤西沒動,心下替她着急。

本身只有她一個人穿着校服,看着便像來打醬油的。寧景塵不在乎秋赤西能不能拿到名次,只是她不熱身,待會受傷怎麽辦?

“阿秋……”寧景塵想喊秋赤西熱身,可是随着短褲女又一個蹦高,周圍人興奮熱鬧聲蓋過了他的聲音。

寧景塵抿唇,握着保溫杯的修長手指繃得緊緊。

這時內道的秋赤西似乎察覺什麽,眼神掃了過來,盯着寧景塵看了一眼。

寧景塵呆立在原地,周遭的喧嘩聲如潮水般退去,整個世界裏只剩下秋赤西一人。

“預備——”裁判喊了一聲。

秋赤西頭一回參加運動比賽,不自在地皺了皺眉。她不習慣,自然一開始便落了後。

按理說長跑開始要節省體力,奈何這一批人中似乎都是班上拉來湊數的,跑起來有氣無力。短褲女分神觀察了一下,直接邁開腳步跑,一直到第四圈時,她已經可以和最後一名的人拉開近一圈的距離。

短褲女腳步穩當,享受着耳邊風呼嘯聲。

到了第八圈時,短褲女已經生生超過最後一名三圈。而此時觀衆臺和周遭開始出現騷動,明顯有異樣。短褲女在彎道看了一眼:前面的選手大部分腳步都放慢了下來,還有捂着肚子幹脆走的人。

不對!

那個穿校服的不在!短褲女脊背一涼,努力回想剛才自己超過的人。

她至始至終從來沒碰見過那個穿校服的,也就是說穿校服的那個人一直跟在她後面。

越想越慌,短褲女忍不住扭頭往後看,這時候秋赤西離她還有大半圈。

沒等短褲女松口氣,她突然平地一個跌倒。她動作很快,在觀衆還未反應過來便爬了起來,重新朝前沖。

後面的秋赤西抓住這點機會,将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近了一點。她像一個冷靜恐怖的獵人,緊緊跟着短褲女身後,只待短褲女露出一點馬腳,便上前撕破獵物。

短褲女呼吸有點亂了,心态穩定不過來,腳步開始淩亂。

秋赤西一點點拉近兩人的距離,每一次轉彎都是靠近的信號。短褲女已經沒有之前在場上的兇狠氣息,此刻像個落荒而逃的孩子。

最後一圈,短褲女距離終點還差一百米左右,秋赤西在後面緊緊咬着,但兩人此刻都加速到了極致。

周圍雙方班級的同學都喊破了嗓子,秋赤西的呼聲更大。其他班級顯然更願意見到非體育生贏得這場比賽,這樣才有戲劇的落差感。

五十米,四十米,二十米,十米……眼看短褲女贏得這場比賽,終點線的觀衆都緊張的噤聲。

短褲女雙手伸直,準備觸碰終點線,臉上已經開始揚起笑。

偏偏這時她崴了一下腳,不嚴重,只是扭了扭,速度稍微放慢。

在所有人未反應過來時,秋赤西沖了過去。

“……”

短褲女茫然看着秋赤西撞線,那條帶子越來越遠。周圍人也沒太反應過來,目光在前面的秋赤西轉了轉,又看看短褲女。

“阿秋,你贏了!”寧景塵第一反應過來,他沖進賽道,抱住秋赤西,臉上閃着興奮。

不止他,等反應過來,看了這次比賽的人都很興奮。

五千米長跑,剛才還經過沖刺,繞是秋赤西常年習慣跑步上下學,也出了一身汗。

她皺眉推開寧景塵,手甚至不願意碰上他白色毛衫。

如此明顯的動作讓寧景塵也回神,他退後兩步,雙唇嗫嚅,臉色蒼白,興奮一下子從臉上消散。

“我身上髒。”秋赤西下意識解釋。

寧景塵搖頭表示不介意,他重新擡眸看向秋赤西,從保溫杯中倒了半杯水:“淡鹽水。”

水杯中還冒着熱氣,秋赤西透着白汽朦朦胧胧看着寧景塵,最後伸手接了過來。

水溫剛剛好,不會太燙,喝進嘴裏正合适。

五千米跑下來的确不好受,秋赤西到現在氣還有些不順,因此沒拒絕寧景塵一直倒水。

“我們現在要不要過去?”張水水站在體育委員旁邊小聲問。

按慣例,這時候要幫跑完五千米的選手按摩揉腳。邊上那位短褲女已經直接躺在地上,任由同學踩背捏腳了。

體育委員低頭:“這時候去打擾人家不太好。”

那兩人根本隔絕了他們這群人,難道談戀愛還有這種效果?

張水水見寧景塵和秋赤西一個倒水一個接水,感嘆:“……我突然覺得他們還挺配。”

至少舒歌和寧景塵走在一起的時候,兩人産生不了那種特殊的磁場。

一瓶溫熱的水喝下去,秋赤西差不多也恢複過來。轉身準備離場。

“喂。”短褲女從地上爬起來,“你要不要來我們長跑部,你很潛力,适合這行。”

短褲女無數次被教練罵心态差,這個穿校服的人根本就是她教練口中的完美種子。

旁邊短褲女的同學是認識秋赤西的,懵逼過後又無奈:“人家靠的是智力吃飯,為什麽要來我們這行靠體力吃飯的。”

“不好意思啊。”說完短褲女的同學将還在試圖拉人的短褲女帶走。

寧景塵在旁邊低頭輕輕笑了起來,秋赤西扭頭見到他臉上的酒窩,沒說話,只是眼神閃了閃。

A班的衆人也都有眼色的散了,這下再沒人不信寧景塵和秋赤西在一起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不好意思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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