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原本披在女孩肩膀上的杏色披肩,因為剛才的舉動而落在地上。
淡藍色的抹胸禮服,露出了漂亮的鎖骨和肩膀的肌膚,清麗的臉上妝容幹淨,顯得原本就細嫩的肌膚嫩得能掐出水來。
道明寺摟在女孩腰間的手臂緩緩松開,他擰着眉頭,說:“上一次在頂樓,你也是這麽冒冒失失的,連站都站不好。你是故意的嗎?”
唐棠一愣,想起來上次在學校頂樓的事情,那時候她畫了一只大黃雞出來捉好色鬼,因為腿麻了所以沒站穩,當時也是道明寺扶了她一下。
原本包圍着她的木調香離開了,唐棠默默地看了道明寺一眼,提醒他,“學長,是你忽然出現在我身邊,我是被你吓到才會這樣的。”
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身旁,換了誰都會被吓到的呀。
道明寺:“動不動就被吓到,你膽子怎麽這麽小?”
唐棠被他一噎,本來想反駁他,可目光落在他的胸前,啊了一聲,“你的衣服弄髒了。”
道明寺低頭,看着白襯衫被染成了一片酒紅色。
唐棠連忙從包裏拿出紙巾幫他将襯衫上的酒水吸掉,“怎麽辦?你要不要去換一件衣服?”
道明寺低頭看着女孩拿着紙巾的手按在他的胸前,心裏忽然有種沖動想握住她的手,而他也真的這麽做了。
被握在他手中的手腕觸感冰涼,他一聲不吭地看着唐棠。
唐棠:“……”
唐棠嘗試着将手抽出來,可他的力道雖然不重,但也讓她無法掙脫。
“學長。”
道明寺望着她,用很嚴肅的語氣問她:“我脾氣很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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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忽然踮起腳尖湊上前去。
感覺到她忽然湊近,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道明寺頓時僵成了一根木頭。
唐棠嗅了嗅道明寺身上的味道,狐疑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學長喝多了嗎?”
可道明寺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握着唐棠的手腕,腦袋好像忽然罷工了似的,功能一個不在家,他只是面無表情地想:唐棠真是太過分了,為什麽忽然離他這麽近?
就在道明寺覺得自己快要成為木頭人的時候,唐棠拉開了跟他的距離,那雙生動的杏眼要笑不笑地瞅着他。
“學長為什麽會忽然這麽問?”
“我、我突然想問不行嗎?你愛說不說。”真是,哪來那麽多話?年輕的男人心底覺得有些窘迫,瞪了唐棠一眼。
唐棠也不生氣,她笑了起來,目光落在還被他握着的手腕上,笑得十分禮貌,“學長想問當然是行的,不過是不是可以先把我的手腕放開?”
道明寺一愣,連忙将她的手放開。
唐棠動了動剛才被他握着的手腕,有些頭疼地落在他的衣服上,“怎麽辦?學長的衣服被我弄髒了,要我賠嗎?”
道明寺:“……”
誰跟她說這個,他剛才問的是他脾氣真的很壞嗎?她為什麽顧左右而言他?
道明寺瞪她,唐棠彎腰,将剛才掉落在地上的披肩撿起來,擡頭看向一臉不爽的大少爺。
道明寺很執着,“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唐棠想了想,才笑着問道明寺:“別人的看法很重要嗎?學長看着,其實也并不是會在意別人看法的人。”
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唯我獨尊也好,橫行霸道也好,別人都奈何不了他。在英德學院發紅字條也是,他愛發就發,跟個惡霸似的,什麽時候理會過別人的看法?
道明寺正要說什麽,這時西門來找他,打斷了兩人之間的談話。
“阿寺,你在做什麽,我們都在等你呢。”
西門走了過來,手臂搭在了道明寺身上,可目光在掃過唐棠時,閃過驚豔的神色。
他都不知道這個長得跟洋娃娃似的小學妹,竟然也會這麽美麗迷人。一頭到耳後的短發微卷着,右側夾了一個水晶發卡,在燈光下閃爍着。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顧盼生輝,抹胸禮服顯得她青春活力又不失性感。
西門放開了搭在道明寺肩膀上的手臂,微微鞠躬,朝唐棠伸出一只手,那是邀請的姿勢。
風流倜傥的年輕貴公子微笑着,用那低醇性感的聲音說道:“美麗的女士,請問我是否能有幸請您跳一支舞?”
唐棠望着伸到她前方的那只手掌,眨了眨眼,抿着唇笑起來,她正要伸出手去,道明寺卻很生氣地将西門的手打開了,“跳什麽舞,不是在等我一起玩嗎?”
西門聞言,“哦”了一聲,站直了,跟道明寺說:“都怪糖果兒太迷人,害我忘了正事。美作在裏面等你,我們進去說。”
道明寺的神色稍霁,而這時西門朝唐棠眨眼,那雙桃花眼帶着笑意,“糖果兒,下次再找你跳舞哦。”
道明寺:“……”
道明寺也不管身上已經被弄髒了的衣服,大少爺自認帥得慘絕人寰,一件髒衣服根本無損他的盛世美顏。他用力拍了拍西門的肩膀,語氣很不耐煩,“不是說美作在等我,還不走?”
西門被道明寺拍了兩下,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有些勉強,他看了道明寺一眼。
道明寺瞪他。
西門無奈,朝唐棠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阿寺脾氣真壞,對不對?”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要不是在公共場合,道明寺的長腿早就伸過去了。
他薄唇淡抿,一雙好看的眼睛微眯,目光淩厲,“你還走不走了?”
西門跟他從小打鬧習慣的,道明寺這點脾氣他哪放在眼裏,不過人快要炸毛的時候,還是別輕易招惹的好。
“這就走,這就走,道明少爺,這邊請。”
西門的聲音帶着幾分揶揄,道明寺一聲不吭地往前走,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站在原地的女孩一眼。
昏黃的燈光下,穿着禮服的女孩臉上帶着得體的笑容目送他們離開。
道明寺和西門離開之後,唐棠松了一口氣。她轉身,看着樓下的景致。海邊的環海棧道上的路燈已經點着,有戀人手牽着手在棧道上散步,不知道其中的戀人,有沒有花澤類和藤堂靜。
唐棠想起不久前綻放在夜空中的煙花,那個巨大的心形,真是有錢任性,可真的挺浪漫的。
她在空中花園站了一會兒,既沒有看到藤堂靜,也沒看到杉菜,就回了房間。
回房将一身淡藍色的禮服換下,唐棠去洗澡換了一身休閑服出來。不知道是誰安排的,她的房間是海景房。
女孩打了電話回去跟外公外婆聊天,聊完天後就燒水泡了一壺花茶,才泡完茶,門鈴就響起。唐棠去開門,門外站着的是藤堂靜。
藤堂靜站在唐棠的房門前,低垂着眼睛,像是在思考什麽事情。咔的一聲響,門開了,她擡頭看向站在門內的女孩,“讓我進來喝杯茶?”
喝杯茶而已,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唐棠側身,讓藤堂靜進了門。藤堂靜進了唐棠的房間之後,就坐在沙發上沉默,唐棠也不去打擾她,拿來玻璃杯給她倒了一杯茶。
藤堂靜看着玻璃杯中的橙黃色花茶,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類向我告白了。”
“嗯,這是好事啊。然後呢?你接受他了嗎?”
藤堂靜搖頭,“沒有。”
藤堂靜的答案并沒有令唐棠覺得意外,但她還是問了一句,“為什麽?”
藤堂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花茶,口腔裏都是花草的淡香,這令她煩亂的心稍稍平靜,“因為我不确定,他對我到底是依賴還是喜歡,而且,我還沒選好自己該走的路。”
唐棠微微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坐在藤堂靜對面的沙發上。
感情的事情,都不是別人能插手的。所以唐棠在藤堂靜和花澤類的事情上,選擇了沉默。但是傍晚時分道明寺在海邊棧道的話,倒是可以告訴藤堂靜的。
“靜,道明寺傍晚的時候,問我知不知道你的夢想是什麽。”
藤堂靜聞言,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道:“阿寺雖然脾氣暴躁了些,但也會關心別人。”
唐棠看向藤堂靜,問得直接,“他為什麽不問你,反而來問我?”
藤堂靜:“他問我了,但我沒說。”
唐棠聞言,哦了一聲,表示理解。
身在豪門,又身為繼承人,他們談論夢想,無異于癡人說夢。藤堂靜的夢想,在利益至上的豪門圈子之中,只會淪為笑話。藤堂靜很明白這一點,只要她還沒做出選擇,那麽她就不會将這件事情說出去。
唐棠捧着花茶,聞着那淡淡的茶香,忽然說道:“靜,你真的做好了放棄一切的準備嗎?”
漂亮的衣服,美麗的容顏,藤堂靜是唐棠接觸到的豪門名媛中,最美麗優雅的一位,她總是優雅得體,好像從來都不會出錯。如果有一天,天之驕女步下神壇,她不再是繼承人,她從此要為三餐奔波,她還抛棄了年邁的父母……多年後回想,她真的不會後悔嗎?
“外公總跟我們說,通往夢想的道路有千萬條,你沒必要選擇最為艱難的那條。道明寺既然關心你,為什麽不能讓他知道?”
藤堂靜笑了笑,她将玻璃杯中的花茶一飲而盡,伸手拍了拍唐棠的嫩臉,柔聲說道:“我有我的考慮,唐棠,其實我還沒做好放棄一切的準備。”
唐棠:“……”
藤堂靜:“花茶很好喝,我今天太累了,先回去休息。”
藤堂靜離開後,唐棠趴在沙發上,透過落地窗盯着外面漆黑一片的海面發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唐棠總覺得耳旁有人在唱歌,歌聲清澈透亮,像是天籁之音。
唐棠側頭,想知道歌聲是從哪傳來的,聽了半天,好像是從海上傳來的??
海上?
唐棠愣了下,披了一件外套準備出門去看看,她覺得在這個海島上,應該有一些特別的東西存在才對。
女孩穿了一件白色的線衣,拿了房卡出門。才出門,就迎面遇上了道明寺,他還穿着剛才那件髒衣服,看到唐棠一副要出門的模樣,皺眉問道:“這麽晚了,你要去哪兒?”
唐棠:“我想到海邊走走。”
道明寺看了她一眼,“等我一會兒,我換件衣服陪你一起去。”
男人說完,大步流星地往他的房間走去,唐棠看着他的背影皺了皺鼻子。
她才不要他陪呢!
唐棠出了酒店,到了海邊之後,她發現那個歌聲若有似無,就在她的耳邊回響。這時千惠走了過來,看到唐棠,好奇問道:“唐棠,你要去哪兒?”
唐棠微笑,“我想到海邊走走,千惠,你聽到歌聲了嗎?”
千惠莫名其妙地看了唐棠一眼,“歌聲?什麽歌聲?”
唐棠:“沒有,我就随口問問。”
千惠沒聽到,可是她聽到了,唐棠覺得事情并不簡單。她低頭看了看拿在手裏的筆和速寫本,根本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是怎麽寫的。她笑着跟千惠寒暄了兩句,就往海邊走去。
靜谧的夜,海邊只有浪打沙灘的聲音,唐棠嫌鞋子穿着不舒服,幹脆連鞋子也脫了,赤着腳走在沙灘上。
那個歌聲離她越來越近,雖然她聽不懂歌詞,但總感覺那應該是一首情歌,還是一首虐心的情歌。
唐棠循着歌聲的方向走,然後忽然,她的腳步頓住了。
因為在前面的礁石上趴着一個銀發女人,她長得美豔,上半身赤|裸着,一頭銀色的頭發像是瀑布一樣。而此時此刻,那個美豔的銀發女人正神色哀怨地看着前方,唱着哀怨動聽的情歌。
唐棠無聲上前,到了礁石旁,順着女人的目光看去,只見前方的沙灘上,有一個男人席地而坐,在他的身旁,一個女孩跪坐着。
杉菜和花澤類?
唐棠愣住了,她猶豫了一下,然後到了銀發女人趴着的礁石上坐下。
那銀發女人看了唐棠一眼,仿若當她不存在,哀怨的情歌唱得更加起勁,唱到動情處,竟然哭了。
銀發女人眼裏流出來的不是眼淚,而是珍珠。
唐棠後知後覺地将目光從女人的上半身往下移,人身魚尾,這個銀發女人竟然是美人魚。
唐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