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做一株木棉
從母親家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我決定趁早解決這件事情，直接開車到了歐陽的家。
看着歐陽家的大門，我沒有猶豫，直接按了門鈴。裏面的等燈亮着，隐約能聽見說話聲。
最後是歐陽昳來給我開的門，她一如既往地漂亮，表情親切自然。
“歐陽姐，好久不見。”我微笑颔首。
“好久不見，你還好吧？”
我點點頭，随着她進了門。歐陽的父母坐在沙發上面，臉上的表情比起上次在醫院見面的時候還是多了一點疏離，這很正常。
“叔叔阿姨，我，來看看你們。”
歐陽的母親淡淡地點頭，“恩，有心了。”
“我一直欠你們一個交代，對不起。”
歐陽的父親終于看了我一眼，“不必了，我們阿暄沒那個運氣，不是你的錯。我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了，能看得開。”
歐陽母親也說是，“你來看看我們，也算是寬了我們的心，你母親也是很好的人，只是原來以為有機會當親家的。現在難免有點失落，沒別的。”
“所以我必須來道個歉，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深深鞠了個躬。
歐陽昳一把拉過我，“不用。”
“爸，媽，我有事要說。”
歐陽昳拉着我坐到了歐陽父母的對面，“歐陽他現在在做錯事。”
歐陽的父親皺起了眉，看着歐陽昳，“接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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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知道阿娪嫁給允翊林是為了自己父親公司的事情，在聯合葛家的女兒，對付允家的公司。”
我愣住了，歐陽，和葛月白？那麽，吃飯的照片也是歐陽和葛月白特意弄出來的給我看的？
“爸，歐陽做的這件事情我也只知道一點，我攔不住，所以今天來找你。本來我沒好意思去允家找阿娪，但是今天你來了，那就正好說清楚。”
“混賬。”歐陽的父親氣得拍了桌子，歐陽的母親連忙在一旁寬慰。
“阿娪，歐陽做事是偏激了，請你原諒。但是你既然是被迫嫁給允翊林的，能不能，想辦法離開他。畢竟，歐陽他還愛你。作為姐姐，我心疼他。”歐陽昳看着我的眼睛，我卻只能讓她失望了。
“我愛他。”
歐陽昳看着我，垂下眼睛，失望之後點了點頭。歐陽的母親看着我，“王娪，你幫忙勸吧，歐陽他不能走上歪路啊。當然，我們也會，但是你讓他放手吧。你既然愛允家的孩子，那自然再好不過了，你讓歐陽認清現實吧。”
見歐陽？我有些猶豫，以前或許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現在我需要考慮允翊林的想法和意見。
“我需要考慮一下，這樣吧，我今晚答複您，晚些告訴歐陽姐。”
歐陽父母沒有多說什麽，歐陽的父親拿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說明天要去公司一趟。
“那我就先告辭了。”我再次鞠了個躬，歐陽昳送我出門。
“王娪，祝你幸福。”
我偶然瞥見她中指上的戒指，“歐陽姐，你訂婚了？”
她點點頭，總算露出了笑容，“是啊，醫生能找個人結婚真不容易。”她揚了揚手裏的戒指，“歐陽那裏我也會勸的，到時候告訴你情況。”
“好。”
從歐陽家出來，我透過車窗看見城市裏閃耀的燈光和路上的聖誕老人，一晃十二月都要到底了，一月底就該過年了。
到了家裏，我掏出手機給允翊林打電話。
“在做什麽？”
“開會。”
我啊了一聲，“那還接電話？”
“沒事兒，我也想你了。”
“還是挂了吧。”我猜測那邊人正多着，沒好意思再繼續說下去，也不等他回話，直接挂了。可沒過兩分鐘，電話打回回來了，我看着屏幕上的來電，愣了一會兒。
“怎麽？會就開完了嗎？”
“沒有，延遲了，我沒心思開會了。”
“那我長話短說，今天我去歐陽家給歐陽的父母道歉。歐陽的姐姐跟我說歐陽，和葛月白有聯系，所以你，要注意。就這樣，我挂了。”
“等會兒，我請他們去喝咖啡了，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
“哦，那你還想說什麽？”
“很多，你剛才是擔心我嗎？”
“我不擔心你難道擔心葛月白？”我對着天花板翻了個白眼，明知故問玩得很順當啊……
“那就是擔心我了？”
一定要我親口說嗎？我無奈，“是，擔心你。”
“恩，這就對了。”允翊林低低笑起來。
“笑什麽呀？”我莫名開始臉紅心跳，不過還好他是看不見的，于是我得以很坦然地臉紅，順便控訴：“你這樣為了私人問題延遲會議，別人會有意見的，你可要注意一點。”
“放心，我說有很重要的家事，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誰還沒有點家事要處理的。有沒有聽說過，每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會有一個女人，那麽要保證我的會議開得順利，自然需要先知道我的夫人在想什麽。”
“這話倒是不錯……”我很好地被取悅了。
“不要擔心葛月白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但是只要不涉及到你，就沒什麽大事，因為歐陽的目的是你。”
“其實，歐陽給我看了兩張照片，你和葛月白一起吃飯的。”
“什麽時候？”
“醫院。”
允翊林沉默了一會兒，“為什麽沒有問我。”
“開始在猶豫，但是後來，我願意相信你。”我願意相信，我的允翊林哥哥，他不會是這樣的人。
他又沉默了，不過我知道他在微笑，直覺。“你是不是在笑？”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也在偷笑啊。”一想到你，我就會笑。
這樣的電話粥足足煲了有三十分鐘，直到我聽見電話裏一個人進來說：“經理，那個，大家咖啡都喝夠了，您看？”
挂了電話之後我的臉還是紅的……匆匆洗了個澡，我躺在床上，兩個月來，我第一次一個人躺在這裏，但是依舊很暖和很安心。我回想起結婚的事情來，那個時候我始終沒有緩過神來，連說我願意的時候都猶豫了兩秒。
可現在他說我願意的時候的語氣和面容，突然這樣清晰地浮現在我腦海裏，那個時候，他明明就很肯定，沒有一點猶豫。為什麽當時我沒有多想呢？
而婚後我也一直沒有給過他什麽，無論是笑容還是關心，只是想着要履行一個妻子的義務。其實二十多年我也沒有真正為自己的愛做過什麽，反而是他。
我的愛在我自己看來或許是無比聖潔，無比純粹的，但是我卻真的太懦弱，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世界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愛，在他看不到的世界裏悲哀。說到底，我之前的愛，都是一個人自己的電影，他從來沒有參與。
而這無非是因為我的害怕。
好在有生之年，我嫁給了他。能夠有機會陪着他走過以後的人生。為了更好地走這段路，我需要勇敢起來。
做一株木棉，他身邊的一株木棉，而不是長在深谷樹下的柔弱嬌氣的蘭草。
這天晚上，我猜我做夢都在笑，因為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嘴角的肌肉感覺有些疲勞。而醒來前最後夢見的，是某人正要親我……我的偷笑和臉紅竟然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
到了公司，相熟的幾個人不住地誇我氣色好，上次的大姐在我經過的時候拉住我瞧了好一會兒，“以前就是覺得你長得白，現在是白裏透紅呀，皮膚好的不要不要的了，你用什麽護膚品啊？”
幾個同事也圍了上來，一臉的好奇，我十分不吝惜地列舉了一系列貴婦用的牌子，因為我明白，別人不會相信說‘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注意防曬’這樣的話的，別人會當你在敷衍，最後我又補充說：“其實還是要看個人膚質到底适合什麽，得耐心尋找。”
大姐聽了皺起眉，“這一系列用起來，我的工資還怎麽剩得下，還是好好賺錢吧。”她嘆口氣，正準備坐下。
凱蒂一手拉住我一手拉住大姐，“你不是說王娪老公賣保險的嗎？那你哪來這麽多的錢買那麽貴的護膚品呀？”
“哎，對呀，你說的有些牌子都是定制的護膚品，德國的那個牌子，一套十幾萬的呀，你哪來這麽多錢？”
我也愣住了，為了免除麻煩一時口快，沒想到，更麻煩了……
“其實，我老公，他不賣保險。大姐，對不起。”
趁着大家發愣的時候，我趕緊溜了。
門外傳來幾個人疑惑的聲音，我心有餘悸地搖搖頭，看來還是不能說謊，太可怕了。萬一大家知道我和允翊林的關系，恐怕以後再公司裏就不會那麽簡單好過了。
我決定，珍愛工作，遠離八卦，遠離茶水間。
下午的時候，允翊林回來了，我十分安靜地待在自己的桌子上工作。連眼皮都沒擡，只顧埋頭工作。我這是跟何助理學的，我現在的辦公桌就在何助理的身後，我決定好好跟着何助理學習，朝着一棵合格木棉的道路前進。
允翊林回來後，首先來了助理區，叫了何助理和我。
我和何助理站在他的座位前，他十指交叉支在桌面上，看了看我，“王娪，幫我泡杯咖啡。我有事要和何助理單獨聊一下。”
我十分淡定地取走咖啡和咖啡杯。
然而我的內心對于這樣的待遇是不淡定的，看來我的木棉還有些不成氣候。
當我平衡好心情進入辦公室的時候，何助理已經不見了。
“想什麽呢？”
我搖搖頭，露出上班時該有的精氣神。
“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
他看了我一眼，嗯了一聲，“剛才跟何助理談了一下關于市場細分的事情，公司決定拓寬領域，你和何助理合作完成一份關于市場細分的可行性的報告，報告的內容必須有足夠的數據支撐和實踐調查，能做到嗎？”
“請問我有多少時間？”
“五個工作日，對了，期間我的咖啡和午餐還是你負責安排。”他對着我眨了下右眼。
“是。”我故作鎮定。
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我發現何助理抱着正文件在門口等着我，她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跟我來吧。”
我立馬回想自己剛才有沒有和允翊林聊工作以外的事情，仔細回想了一遍，應該是沒有。然後我放心地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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