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貼心【一更】

酒足飯飽, 薛戰便将蕭魚騰空抱起,壓到榻上密密的吻。蕭魚知曉他素來急色, 那山岳般的身軀覆下來, 叫她都喘不過起來。額角被他輕輕的吻着,裙子也被他掀了起來,粗砺的手掌碰着裸`露的肌膚, 有種酥麻的感覺。

蕭魚擡手,輕輕推了推他堅硬的肩頭。

嗯?薛戰低頭看她,雲鬓歪斜, 清眸流盼。當下蹙眉:“又有何事?”

蕭魚不知是否男子皆如他這般不修邊幅, 一盤點心剛下肚,便睡到榻上來了。他雖樣貌俊美,可習慣卻太過粗鄙,便提醒道:“臣妾還未沐浴。”

他亦是滿身酒氣, 日日與他同榻, 雖已習慣, 可大多數的時候, 他倒是不需她提醒, 就去淨室沐浴一番。只粗粗沖了水便出來了,都不知是否用了香胰子, 可總說是洗了的。今日卻是又這般的不拘小節。

薛戰複又俯下身埋在她的頸間,像只狗兒嗅了嗅。

那呼出的熱氣拂得她有些癢癢的,蕭魚縮了縮脖子,見他已擡起頭, 低聲與她說:“朕覺得不必。”

蕭魚卻是不肯的。薛戰見她執意要沐浴,只好不滿的坐了起來,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見她面頰微酡,當即道:“朕也未洗,不如……”想說與她一道,可見她面色赧然,便知她害羞,也就作罷,手指一下一下輕輕敲着床沿,才道,“罷了,你且去洗吧。”

蕭魚這才起身去了淨室。

薛戰端坐在榻邊,背脊寬闊,瞧着她走去的袅袅纖影,很是舒心。

蕭魚在淨室沐浴洗漱,而後着一襲象牙白中衣靜坐妝奁前,她剛收拾好,那去了淨室的薛戰已經沐浴出來,寝衣松垮,袒露着健碩的胸膛。薛戰含笑過去,自身後摟着她的肩頭,湊過去在她耳畔說道:“你聞聞,朕可幹淨?”

與溫文爾雅男子的清潤嗓音不同,他的聲音也如他的人一般渾厚低沉。

哪個要聞他了?蕭魚不肯聞,他便敞開衣襟沒皮沒臉的讓她貼上去。只是蕭魚的臉一碰到他的胸膛,他的眸色便暗了暗,渾身都緊繃了起來,俯身咬着她的耳朵低聲的說:“現在總可以睡了吧?”

今日疲憊,若是能早些睡,蕭魚自然歡喜,可有他在,她哪裏能早些睡?便是再困,總是要以夫君為先,何況他是帝王?

是以待蕭魚被抱到榻上,瞧着那兩側床帳放了下來,蕭魚只盼着他能早些結束,莫要每回都将她弄得雙腿發軟,腰酸背痛的才好。

薛戰摟着她的盈盈細腰與她緊貼。大抵是上回行房略有開竅,現下倒是未急着進去。見她腮暈潮紅,漸有濕意,才低低與她說:“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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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蕭魚去看他。

他卻俯下身來,親着她的臉頰說道:“朕想日日都睡你。”

……這個無賴。

将欲行事,外頭便傳來動靜,似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蕭魚當下便反應過來,卻見薛戰置若罔聞,才出言道:“皇上?”

薛戰劍眉一皺,卻也向來自律,自然不會因美色而耽誤正事。這會兒來報,必是什麽重要之事。雖心下不快,卻也只好起身。

蕭魚忙下榻服侍他穿好衣裳。

薛戰握着她的手腕往湊到唇畔親了親,與她說:“等着朕回來。”

這才匆匆出去。

蕭魚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讓春曉春茗替她穿好了衣衫,想了想,走到殿外。隐隐便能聽到外面薛戰的聲音。

她立在屏風後。

只依稀聽得那回禀的人說了什麽“……找到了”、“宮外”之類的字眼。

之後便見薛戰起身,走出了鳳藻宮。

蕭魚重新回到寝殿。因适才薛戰離開時要她等着,蕭魚不好上榻歇息,便坐在黃梨木圈椅上,靜靜等着他回來。

待亥時将過,也未見那薛戰回來。元嬷嬷将羊角宮燈內的燭花又剪了一邊,将燈罩罩好,擱下剪子時,才皺起眉頭說:“也不曉得皇上何時回來?若是今兒不回,那娘娘您豈不是要等他一晚上了?”

男子便是太粗心,放下一句話便匆匆出去了,旁的日子也就算了,今兒是娘娘的生辰,未免有些過分。

蕭魚困得眼皮子打架,起初還拿了繡繃做些繡活兒打發時間,只是元嬷嬷擔心她傷了眼睛,便就不許她做了。沒事情可做,幹等着,越發顯得時間過得慢。這會兒雖心下略惱,卻也拿他沒辦法,人家是帝王,等他是天經地義的。

薛戰連夜去了宮外,雖是來回騎馬,卻也是到了後半夜才回了宮。路上匆忙,他倒是真将方才那話給忘了,待他解決了事情,回了鳳藻宮的時候,便見寝殿內燈火通明。

……她竟真的等他到這個時辰。

薛戰一頓,瞧着她阖着眼兒,嬌軀斜斜的倒的靠着圈椅扶手,身上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大約是睡得不舒服,柳眉緊緊的蹙着。

瞧着殿內之人欲行禮,薛戰擡手制止。元嬷嬷見他歸來,雖心有不滿,卻也不敢表露,只輕輕道了一句:“娘娘一直在等您,剛才不小心睡着的。白日累了一天,老奴也實在不忍心叫醒她……”

薛戰彎腰,輕撫她的臉頰,而後将她騰空抱了起來。他身形高大,她靠在他的懷裏,越發顯得嬌小。

聞到熟悉的氣息,蕭魚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薛戰俊朗的臉,與她的臉碰着,還有種涼涼的感覺。那發梢也似是帶着朝露,略顯潮意。蕭魚似還在睡,只感覺到他回來了,聲音軟糯的輕輕的問:“您回來了?”

“……嗯。”薛戰應了一聲。将她放到被褥之上,解了衣裳便摟着她躺了進去。

他是強壯男兒,一夜奔波倒不算什麽,又見她這般等他一宿,更是沒了困意。低頭見她已睡得很熟,身子有些冰涼,便把她帶到自己的懷裏,捂着她的手腳。

……

蕭魚醒時已經在榻上,天也亮了。她兩眼青黛,元嬷嬷上前伺候她更衣,将昨夜薛戰遲歸只是說與她聽。

末了心疼的說道:“如此遲才回來,白白讓娘娘等了一晚,委實不知心疼人。”蕭魚自小嬌養,昔日生母顧氏在的時候,将她視如珍寶。而後的繼母羅氏,也是時時留心她的起居,細致入微。現下一入宮門,雖為皇後,卻遇着這個粗枝大葉的帝王。

蕭魚對那薛戰雖有埋怨,卻也不好說他,她一向不敢得罪他,頂多在心裏念叨幾句。待掀起錦被起身時,便見那被中掉落了什麽,滾到了她的鞋邊。

蕭魚低頭看去,元嬷嬷也彎腰,将落在鞋邊的物件撿了起來。

是一個極舊的荷包。

雖然舊,可蕭魚一眼便能認出這布料尚佳,且上面的祥雲圖案繡得栩栩如生,針腳工整,還是少見的雙面繡。裏頭是福壽平安的字樣。

并不是她的東西……蕭魚自诩女紅不錯,比之這個倒是略遜色幾分。

她略微蹙起眉頭,春曉春茗的手藝她也是識得的,也不是她們的東西。再說皇後鳳榻,誰敢如此馬虎,随意遺落東西。蕭魚便想到了此物是何人的,便也不敢亂動,叫元嬷嬷将這荷包好生收起來。

元嬷嬷握着這荷包,略帶薄繭的手指輕輕的撫着,打量着蕭魚的臉色,小聲問道:“娘娘,這荷包……”

“想來是皇上的。”蕭魚又看了一眼,評價道,“不曉得又是那個相好的鄉野女子贈與他的,這繡工倒是不錯。”

元嬷嬷道:“既是如此,那娘娘你,就不打算做些什麽?”看着形勢,還是貼身收着的。

她能做些什麽?帝王要三宮六院,她這個當皇後的難不成還能攔着他?許是昨夜白白讓她等了一宿的緣故,這會兒蕭魚略微有些惱怒,瞧着這荷包,也有些不大順眼起來。她并未多言,如往常般梳洗,略施薄粉,遮住了眼下的兩片青黛。

這日薛戰晌午便來了鳳藻宮。

蕭魚起身相迎,他卻是拉着她的手一并坐下,瞧着蕭魚的臉色紅潤,倒是放心一些,想了想,開口說:“昨夜是朕不對,未料耽擱了這麽久。日後若是再這般,年年莫要等朕,早些歇息便是。”

現下他待自己存着憐惜,可蕭魚知曉這宮中有宮中的規矩,帝王之言,便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話,那也是聖旨。況且,是否真心憐惜,還不一定呢。

蕭魚未說話,讓元嬷嬷将那荷包拿了過來,她接過,遞與薛戰。

薛戰瞧着此物,眼神一頓,而後擡手接了過來,放入了懷中,也未對蕭魚多解釋什麽,只道了一句:“是朕的。”

蕭魚嗯了一聲,也就不提此事,與他入席用膳。平日蕭魚雖有些拘謹,可相處的日子久了,有時還是會露出一些小女兒的嬌态來,今日卻是端莊淡然,薛戰瞧着她的模樣,并無不妥,可就是沒有不妥,才覺得有些不妥……眉頭下意識的皺攏起來。

見她擡着細細的腕子替他夾了菜,薛戰也順勢夾了幾塊肥肉放入她的碗中,柔聲道:“皇後也多吃些。”

她那麽年輕,個子那麽小,還在長身體的時候。

蕭魚握着銀筷的手一頓。若非有些了解薛戰的性子,她興許還以為這薛戰是故意的。這白花花的肥肉,哪個姑娘家愛吃這個?只是擡頭見他眉宇柔和,硬朗的五官,配合溫和的笑意,頗有種鐵漢柔情之感。

只可惜蕭魚越看越覺得不舒服,低頭看着碗中的肉,極是礙眼。

她雖畏懼薛戰,可總說相處了幾日,若是平常,她定會委婉的與他說自己不喜肥肉,可今兒心中似是憋着一團火,一言不發,默默的将這肥肉都吃下了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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