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震怒【一更】
郭素宜乃是郭安泰的親妹妹, 薛戰現下是帝王, 昔日與郭素宜也是相識的。同時鄉野出身, 話也能說得到一塊兒去……而且郭素宜青春美貌, 後宮多個嫔妃,就能更加牢固郭家與皇室之間的關系, 換做哪個帝王,怕都是會應允的。
蕭魚固然驚詫, 可想到這張氏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對蕭玉枝無理, 眼下這語出驚人, 也算不得什麽……
她又去看薛戰。
他慢慢的喝了一口水,而後将杯盞擱在面前, 一雙黑眸驀然望向張氏, 像只随時都會吃人的野獸,吓得人心驚膽戰。
他并不是那種斯文雅致的男子,性子粗犷, 固然長眉鳳目容貌俊美,可沉着臉的時候,還是非常吓人的。便是蕭魚與他相處了一段日子,有時候也是不敢與他鬧脾氣的。
張氏說完這話,看到薛戰這般看她, 登時不知該說什麽了……她都把女兒送上門了, 他沒有理由拒絕的。
而薛戰便緩緩道:“朕念着你是郭家老母,對你存着幾分敬重,原想着上回之事, 已經受了教訓知道悔改,眼下看來,倒是朕太過縱容了……”
若單是面對帝王,張氏也不敢說這樣的話。她能鼓起勇氣孤注一擲,就是因為今日有薛氏在。
張氏忙着急的去看薛氏,想着薛氏能幫她說說話。
如此直白的話,便是薛氏聽了也有幾分不喜,只是這張氏總說是郭安泰的母親,想了想才對着薛戰道:“戰兒。郭老夫人也是一時口快罷了。”
薛氏此言,只想将這事兒随意揭了過去。
可薛戰并沒有這個打算。他未看薛氏,只起身對着張氏,字字擲地有聲,道:“朕要納誰,還輪不到你一個婦人來做主。郭姑娘的确是蕙質蘭心,并不愁嫁。何況朕已有賢後,皇後便坐在你的面前,你竟說出這番話來,你何曾将她放在眼裏?又何曾将朕放在眼裏!”
“……還是你覺得,你們郭家功勳赫赫,宮裏的事情,都要輪到你們郭家來做主!”
帝王盛怒,張氏吓得早就下了跪。原以為,她這女兒賢淑體貼,昔日他也曾接觸過,心下自有幾分好感的。眼下她主動提出來了,若是拒絕,那豈不是不給他們郭家面子?況且娶她女兒,對他也是有好處的。
可她沒有想到,皇上會如此震怒……
她就是再大膽,也不敢不将他放在眼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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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身子哆哆嗦嗦顫着,自古帝王無情,她兒子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若是因為她這個母親而牽連,那她真是對不起郭家列祖列宗。遂趕緊道:“皇上,民婦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民婦如何敢?咱們郭家對皇上是忠心耿耿的,您是知道的啊……”
薛戰身形挺立,道:“來人。”
他看着張氏,眉頭緊緊皺攏,越看越覺得不舒服,說道:“将這張氏趕出宮去,沒有朕的吩咐,日後不準踏入宮門半步。”
帝王的話剛落,便有随行的侍衛将地上的張氏扶了起來。
她跪在地上兩腿發軟,站都站不直,侍衛只好左右将她架了出去。郭素宜也不敢在帝王如此震怒的時候說話,忙彎腰行禮,随張氏一并出宮去。
院子裏一下就靜了。
風吹得海棠花樹簌簌想着,正值晌午,本是豔陽高照的,這會兒倒是顯得很是寂靜。蕭魚也已起身,站在石桌邊上,不敢說什麽。
還是薛氏先開口說了話,她面容淡淡,未指責薛戰,只是平靜的說:“罷了,如今你是帝王,沒人能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她望着這年輕高大英姿勃勃的男子,先如今已是一只振翅高飛的雄鷹,頂天立地。
看向薛氏,薛戰的面色緩和了一些,他道:“今日朕無意打攪姨母的雅興,朕就先回去了。”
他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又側過頭,看向一旁站着的蕭魚。
蕭魚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伸出了手,直接将她拉着一并帶走了。
蕭魚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後,三步并作兩步走,半拉半拖的就這麽被他帶出鹹安宮了。
薛氏看了很久,之後才緩緩坐了下來,低頭看着杯盞上的紋路,低聲道:“終究還是有了想護着的人了。”
……
從鹹安宮出來,就是花園。
邊上有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八角攢尖頂小亭。男人的步子大,蕭魚跟着他,不過一會兒便走得氣喘籲籲。正當蕭魚額頭冒汗的時候,薛戰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定定看着她。蕭魚看着男人魁梧的身軀,下意識有些緊張,啓唇警惕道:“皇上?”
薛戰嗯了一聲,眉宇舒展的柔聲問她:“朕剛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啊?蕭魚望着他,見他的眉眼間已經沒有适才的暴怒凜冽之感,與平日和她相處的表情并無兩樣。可适才他生氣的樣子……
蕭魚誠實的點了點頭,說:“有一點。”
威嚴強壯的男子,發怒的樣子,像一頭狂怒的野獸,誰看了不害怕啊?蕭魚也不過是個女子,自然覺得他那會兒的樣子有些吓人。那張氏平日趾高氣揚咄咄逼人,剛才還不是直接就被他吓得腿軟了。
薛戰擡手輕撫她的玉白臉頰。
因他的身高高出她許多,便得彎下腰來,才能貼近的與她說話。他道:“你放心,朕便是再生氣,也不會對你怎麽樣……”他頓了頓,輕笑了一下,頓時有種憨然的感覺,“朕不會對自己的妻子動手。”
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蕭魚覺着有些好笑,眼眸清亮,脫口而出的問:“那若是臣妾惹皇上生氣了,您也不會動手嗎?”他力氣這麽大,若是與他吵架,她肯定打不過他的。
薛戰看着她細細的胳膊和嬌小的身體,哪裏經得起他真的動手?薛戰說道:“君無戲言。”
可是他有時候說話就是不算數的……蕭魚心裏小聲的想,倒是不敢真的說出來。
不過剛才他對張氏的态度。她思忖片刻,不知道他生氣的原因,是因為張氏的擅作主張,還是真的不想納郭素宜。明明他也很喜歡,他姨母薛氏也很中意的。
薛戰的情緒頓時變得溫和。
他問道:“假使今日朕不在場,你可是就這麽為朕點頭了?”
旁的倒是不會,賢惠大度卻做得很好。到底是自小就養着入宮當皇後的,在這種事情上,心胸倒很是寬廣。
她自然不會答應。可若那薛氏也同意,那就說不準了。這會兒蕭魚能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不悅,知道他是不想她答應的,所以心下斟酌了一會兒,不曉得該怎麽說……她雖是皇後,可如何當上這皇後,其他人怎麽想她這個皇後、是否将她放在眼裏,其實都很清楚的。她終究是沒有皇後的底氣的。
她不說,他其實也知道。薛戰看了她一會兒,也不想再繼續問了,只淡淡道:“罷了。”
又牽着她的手,與她一道回鳳藻宮。
他的步子還是走得很快,不過比剛才要慢得多了。蕭魚跟在他的身後,手被他緊緊握着,下意識悄悄的望着他的側臉……他是一個很英俊強壯的男人,嫁與他的這段日子,她起初膽戰心驚,現在雖然還是拘謹,卻已平靜很多了。
其實……她想說,她一點都不喜歡那個郭素宜。想了想,還是沒說,安靜的随他回去。
這晚薛戰很早便留宿鳳藻宮,洗得很幹淨,健壯的男性身軀肌理分明,交錯的淺淡不一的疤痕為他增添了幾分野性。蕭魚被覆在他的身下,女兒家嬌軟的玉體,被他随意擺成各種姿勢,供他撻伐掠奪。蕭魚緊緊攥着兩側的被褥,緋紅臉頰下意識擰着,可到底受不住男人的碩大和勇猛,被頂得嘤嘤哭泣、撞得泣不成聲。
最後蕭魚香汗淋漓,被他抱着翻了個身,又要進入,才忍不住小聲道:“不要了……”她渾身綿軟無力,被他圈到了他的懷裏,背脊與他的胸膛緊緊貼在一起。他自後親着她的側臉和耳垂。蕭魚轉過身,一雙濕漉漉的眼兒望着他,“求你了。”
男人在榻上的征服欲比在戰場還要強烈,他就喜歡她求他。蕭魚被弄得受不了,再這樣下去,怕是她整宿都不用睡了。
可蕭魚到底是女子,尚不大了解男子,瞧着她動情時妩媚撩人的眼眸,這會兒再聲音嬌嬌的求他,卻是适得其反的。是以待蕭魚以為,他會放開她的時候,下一刻卻被他锢着腰肢跪趴在了榻上繼續,忽的懵了一下子。
鳳榻劇烈晃動,過了子時才漸漸平息下來。
蕭魚無力的趴在男人的胸膛之上,緊緊與他貼在一起。男人輕輕喘息,寬厚的大手撫着她披散的烏發。半晌,才聽得他音色低沉的說道:“今日你大哥告了假,未來上早朝。”
原是不願再搭理這個獸`性大發的粗魯蠻漢的,蕭魚阖眼要睡,聽得他提到大哥,才睜開眼,擡頭去望他。
他湊了過來,氣息一下子近了,與她說:“你大哥似是生了病。”
她大哥一貫身強體壯,怎麽會生病了?而且竟還告了假?
蕭魚想了想,趁着這會兒這蠻漢盡了興,小心翼翼的問:“臣妾能求您一件事嗎?”看到薛戰示意她說下去,才繼續道,“臣妾有些想回一趟娘家,父親出門已有段時間了,不曉得府中如何了,臣妾心中有些挂念。”
自她回門後,就沒有再回過護國公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