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遇害【二更】
女孩兒的聲音甜濡, 薛戰是覺得心間有根羽毛在輕輕的撓, 癢癢的,又覺得渾身酥麻。一時有些恍惚, 直勾勾的看着她,只喉結下意識的上下滾動。
蕭魚站了一會兒,聽他沒什麽動靜,于是重新轉身,擡起大眼看了他一下,又迅速垂眼,雙手不自覺的摳着懷中奏折外邊的紋路。薛戰亦是低頭看着她,覺得她面頰緋紅,眼眸明潤, 越看越好看。
遂伸手, 輕輕握住她的一只小手,捏在掌心把玩,說:“朕同你說笑呢。朕既然打算真心和你過日子,就不會要別的女人。”
誰信呢。蕭魚是晉城貴女, 自幼出入宮廷, 別說是帝王, 但凡有些權勢的, 少不了三妻四妾。蕭魚看着他的模樣, 非常誠懇認真的樣子。
她不知道以後會如何,至少這一刻他是真心的。
她心态一向好,經歷過生死, 知道生命可貴,最寶貴的就是珍惜當下。以後會如何再說呗,沒必要讓以後的煩惱擾了她如今的舒心日子。
蕭魚輕輕笑了笑,小聲的與他說:“……其實臣妾的心眼兒很小的。”她大度、賢惠,是因為從小身邊的人就告訴她,她日後是要入宮的,不能小氣。小時候和蕭玉枝打打鬧鬧,不管是蕭玉枝還是趙婳,明明自己什麽都不缺,總是喜歡她手裏的東西。她大多數的時候不會立刻就給他們,可鬧過矛盾後,還是會稍稍退一步,不與他們計較。
其實她哪有這麽大方?女孩子都很小氣的,特別是自己喜歡的東西,本來就很寶貝,若是旁人看中了,想問她要,她就更寶貝了。
她記得有一回,趙婳和她搶一個非常普通的玩偶,她姑母就和她說,這麽普通的東西,根本不适合她。姑母雖然沒有明說,她卻是明白姑母的意思,非常大方的将那個玩偶讓給了趙婳。姑母誇她大度,賞了她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所有人都很羨慕她。
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實她根本不喜歡這顆看似珍貴的夜明珠,心裏面想要的,只是那個不起眼的玩偶。
薛戰俯身在她臉上香了一口,說:“朕知道。”
蕭魚嗯了聲,拉着他坐下吃螃蟹。食盒打開,将螃蟹端了出來。想到剛才的場景,偏過頭問了他一句:“皇上您可洗手了?”
嗯?薛戰看她,忙将雙手伸到她的面前,說:“朕剛洗的,瞧,還沒幹呢。”曉得她講究,就将未幹的雙手在龍袍上擦了幾下。然後伸手從盤中拿了只螃蟹。
先将蟹殼兒撥開,然後捏着螃蟹兩邊的腿,稍稍一用力,螃蟹便“啪”的一下掰成兩瓣,金色的蟹黃,雪白的蟹膏……立刻将一半螃蟹遞給她。
蕭魚低頭,看着面前的半只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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螃蟹被分成兩瓣,中間的一大塊蟹黃都連在另一半螃蟹上。就是遞到她面前的這半只。
吃螃蟹哪有這般粗魯的?蕭魚想糾正,可瞧着面前蟹黃肥美的螃蟹,還是伸手接了過來,在碟中沾了些許醋,放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好吃嗎?”他還沒吃,就看着她吃。
好不好吃,他嘗一下不就知道了?蕭魚微微颔首,說:“好吃的。”
……
涼亭內,郭安泰衣冠楚楚,與府中溫順孝子的模樣可是旁若兩人。見蕭玉枝步子緩慢不情不願的模樣,念着自己年長,也就不與她計較,走過去了些。
打量了她的臉,幾日未見,氣色倒是不錯。遂問道:“玩夠了?什麽時候随我回去?”
說皇宮規矩多,戒備森嚴,可蕭玉枝在這裏待了幾日,想吃什麽吃什麽,還能跑到蕭魚的鳳藻宮和她說說話,可是比郭府自在多了。她這人脾氣不好,特別是像郭安泰這種看着脾氣好、好欺負的,就更不放在眼裏。
她整理着衣袖上不存在的褶皺,淡淡道:“我還沒待夠呢。”
宮裏這麽好,誰要和他回去啊。去了郭府,可是連燕窩魚翅都沒法吃。還要面對張氏那個老虔婆。
郭安泰繼續耐心道:“我知道你與母親相處有矛盾,可這些事情,總是要慢慢解決的,你若是這樣逃避,也不是辦法。”
蕭玉枝登時來氣,擡起頭道:“可我也沒必要受這氣啊?”
她是什麽樣的身份?雖不能像蕭魚那樣嫁個帝王,可一門美滿順遂的婚事,并不是什麽難事。她知道郭安泰對她不錯,可她也不能因為他對她不錯,就受他母親的氣吧?
于是蕭玉枝順口說了句:“我當初也不是很想嫁給你的。”
待了幾日,張氏又每日再催,還要給他納妾。郭安泰便想着,将她帶回去。這會兒看着她滿不在意的樣子,一時有些愣住。大概是他就郭素宜這麽一個乖巧的妹妹,沒接觸過這麽不講理的。
半晌,才輕輕道了句:“也好。”
他一向沉穩,拿她當小女孩兒看待,溫和的說道:“那我過幾日再來接你。”
蕭玉枝悄悄看他,見他仿佛沒生氣,也就大大咧咧的“哦”了聲。
……
蕭魚以為,郭安泰都親自來領人了,蕭玉枝定然會跟他回去的。沒想她居然還沒走。還巴巴的和她一道回了鳳藻宮。
以前吧,蕭玉枝見着她就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她不大喜歡她。現在,跟個小跟屁蟲似的,她是愈發的不習慣,覺着還不如和她鬥嘴呢。回鳳藻宮後,蕭魚覺得自己身上一股子螃蟹味兒,去裏頭換了身衣裳。
出來時,看到蕭玉枝面色恍惚的在發呆。
她過去了,她才回過神,若無其事的喝茶。
蕭玉枝現在和她的關系不錯,可畢竟先前作對太久,一時不可能太過親近。有些事情她不說,她也不問。
蕭魚也拿起杯盞,喝了一口桂花茶。素白的手指撫着杯盞邊沿,過了一會兒,春曉走了進來,向她禀告事情。
蕭玉枝倒是有些眼力勁兒,起身說了句:“那我先走了……”
她起身出去,豎着耳朵,故意走得慢悠悠的,就像聽聽春曉說的是什麽事兒。
蕭魚坐在圈椅上,聽着春曉禀告道:“前兩日,趙煜趙婳和負責押送他們的五名官差,上了渡淮江的一艘小船,沒想到半路沉船,船上八人,包括船夫,無一幸免。”
搭在圈椅扶手上的手倏然收緊。在蕭魚還未緩過來之際,又見春曉擡臉看了自己一下,小聲說:“還有……”
“還有什麽?”
春曉慢慢的說:“安王府傳來消息,兩日前,安王在府中忽然消失,阖府上下全城找人,今早在護城河岸找到一名四五歲男童的屍體,憑借身上的衣物,确定是安王無疑……據說連祁王也遭遇不測,在回府途中遭遇行刺,身受重傷……”
“其餘的前朝皇室,也或多或少遇到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