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點貪歡

程非點頭也不是, 搖頭也不是, 只苦着一張臉看他:“二哥, 這事情吧,說起來話長……”

祁北楊點了一根煙,也未抽, 瞧着他:“那你就慢慢說。”

程非恨不得把剛剛說話的自己撕成兩半:“我一直以為你知道……小桑申請了俄羅斯的交換生,大約四月份就要過去了。”

“從哪知道的?”

“我自己查的。”

祁北楊嗤笑一聲, 指縫間夾着的煙在煙灰缸的邊緣上磕了磕。

煙灰慢悠悠地落了下來。

彈完煙灰,他只深深地吸一口:“說實話。”

程非的冷汗要下來了。

沉默半晌,他才哆哆嗦嗦出口:“……就是我自己查的。”

說到這裏,他自個兒倒是有了底氣, 硬挺着瞧祁北楊:“二哥,你也好好想想,為什麽桑桑不告訴你?”

反将一軍,以攻為守。

祁北楊倒是挺平靜,仿佛程非說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東西。目光移到蘇早和林定身上, 他出奇的平靜:“這事,你們倆都知道?”

沉默。

祁北楊笑:“你們真是好樣的。”

聲音輕輕的,沒什麽情緒,倒像極了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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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抽了一半的煙被他在煙灰缸中碾滅, 他神色淡淡:“先前若不是我看出端倪, 你們是打算把我一直瞞到死?現在又是, 如果不是程三說漏了嘴, 你們也想着等到桑桑走了之後再和我說?”

蘇早猶豫不定:“二哥。”

“別打着什麽為我好那一套, ”祁北楊氣過了頭,反而冷靜下來,“咱們幾個也算是打小相識。從小到大,我可做過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我追個姑娘而已,你們怎麽一個個的都攔上瘾了?”

林定勸他:“二哥,消消氣。”

祁北楊笑:“我氣什麽?有什麽好氣的?先前你們合起夥來騙我,現在又聯手瞞着我……我都習慣了。”

程非害怕他這麽個樣子。

他心裏也隐隐有些內疚:“對不起。”

祁北楊說的對,從小到大,他這個做二哥的,沒少替這兩個小的頂罪。林定和程非犯渾啊,念初中時,血氣方剛,教訓人的時候下手沒輕重,把秦家的小四打成了腦震蕩。秦家老二氣勢洶洶地過來,揚言要替弟弟報仇,祁北楊頂了上去,把這事都攬到自己身上。

後來這事驚動了大人,也是祁北楊主動頂鍋——那時候祁母的病已經确診了下來,祁父冷着臉,帶着祁北楊去做的心理鑒定,結果是正常的,但祁北楊卻仍被懷疑患了病。

“我不怪你們,也沒指望你們能幫我什麽,”祁北楊站起來,眼底盡是陰翳,“只拜托你們一件事,別阻礙我和桑桑。”

蘇早原想的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又被他這樣的目光給驚回腹中。

二哥這眼神,也……太吓人了。

她自個兒身上起了層細細密密地雞皮疙瘩,捋了捋。

祁北楊已經離開了。

孟宅。

餘歡低頭,在為顧太太沏茶。

孟家在霞照市的人脈不多,但也是有那麽幾個相熟的。孟老太爺原同餘歡笑着猜今天會是誰第一個上門,沒有想到竟然是顧太太。

顧太太依舊一身的珠光寶氣,頸上一串鑽石項鏈,腕上通透滿翠的镯子,戒指耳飾一個不落,餘歡甚至懷疑她丈夫是做珠寶生意的。

她笑盈盈地同孟老太爺攀談,提起孟恬還在世的時候,兩人也曾一起喝過茶。

餘歡不知她是個什麽意思,默不作聲地做好自己的工作,這還是孟老太爺閑時無事指點她的。

今日餘歡穿了件墨綠色的長裙,袖子寬,随着動作輕柔地滑下去,露出纖細白嫩的手腕,鴉色蓬松的發挽起來,露出小巧精致的耳垂來,上面戴了一對水滴形的紅玉墜。

随着動作,輕輕晃動。

顧太太看的眼熱——年輕貌美的皮囊,珠寶只是錦上添花而已,輕輕一點就勾的她心動。

隐約間,可以窺見孟恬年輕時候的風采,果真是林媛不能比拟的。

等到餘歡離開,顧太太才說出了今日的來意:“南桑現今還沒有訂下婚事吧?”

顧太太知道她身份證上的名字是餘歡,但也聽得了,剛剛孟老太爺叫了她一聲“小桑”。

只怕用不了多久,她的名字還是會改做孟南桑吧。

孟老太爺原悠哉悠哉地飲着茶,聽得她這一聲,神色稍冷淡:“她年紀還小,讀着書呢,這些事情不着急。”

顧太太笑:“老爺子您可就不知道了吧?現在社會上什麽人都有,您這樣縱着南桑,不怕她被人騙啊?”

孟老太爺不喜她這樣熱絡的語氣:“小桑知道分寸。”

顧太太沒瞧出孟老太爺神色不耐,仍舊笑盈盈地說:“我們家顧啓呀——”

“可別說了,”孟老太爺伸手,阻止了她繼續往下的話茬,“您兒子同林小姐的事還沒斷個幹淨吧?”

顧太太面容一僵,孟老太爺這時候提起林媛,她自己也心虛:“林媛品行不行,她自個兒貪慕虛榮,假冒了南桑的身份……這樣的女人,我們哪裏敢叫她同顧啓交往?”

孟老太爺笑了:“顧太太,我也不敢叫南桑同顧啓交往啊。”

孟老太爺皂皂沒有想到,顧太太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餘歡的頭上。

林家的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他沒有心思幹涉,不過也聽到了些情況,譬如林媛被趕出去,婚約取消,顧太太這下是連孩子都不想留了,鐵了心要顧啓同林媛斷絕關系。

甭管顧啓此人如何,單單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牽扯,孟老太爺就不會同意他去追求餘歡。

顧太太最終讪讪笑着離開,孟老太爺氣的多喝了兩杯茶——是什麽給了顧太太錯覺,讓她覺着自己那個二手的兒子還能高攀上南桑?

這樣一對比下來,孟老太爺竟然覺着,祁北楊似乎還不錯。

至少祁北楊沒有亂七八糟的感情糾葛……倒是也聽說,祁北楊養了個小姑娘,幾個月前斷了聯系。

這還是需要慎重考量的——誰能保證,他同餘歡在一起後不會再去養一個?

孟老太爺還是想給餘歡找一個能夠一心一意待她,最好孟家也能壓的住的人物。

上午孟老太爺剛想到了祁北楊,下午這人就登門了。

他備的禮品豐厚,恭敬地說是來探望孟老太爺;孟老太爺還因着早上顧太太的事情生着氣,聽見人報他過來,煩躁的心情稍稍安穩了一下,也沒換衣服去見他,瞧見這人低眉順眼的,忍不住拿他就與顧啓做了下比較。

和顧啓相比,祁北楊還是好了那麽一點點;至少,單單是相貌上,祁北楊要比顧啓出衆不少。

孟老太爺知道祁北楊此行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故意吊着他,沒叫餘歡下樓——下午的客人少,餘歡在書房裏學習俄語。

早在過年的時候,餘歡就說自己申請下來交換生的名額;孟老太爺喜憂參半,喜的是女孩有出息,這樣的光彩奪目;憂的是只怕這麽一來,又是聚少離多了。

孟植也勸慰他,總不好拘着孩子一輩子,再說了,她是去學習,又不是去蹲監獄;等到了俄羅斯,孟老太爺大可一同過去陪伴。

正好也見識一下不同的風土人情。

孟老太爺很快便被孟植所說服了,為了能使餘歡更快地融入和适應生活,他還特意高薪聘請了一位俄羅斯留學歸來的高材生,為她補習俄語,以及講一些特有的風俗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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