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二十一點歡沁
陸年安很快反應過來, 他硬着頭皮,十分配合地對着祁北楊說了聲“謝謝”。
餘歡松了口氣,仍舊捧着裙子,笑着解釋:“青青準備借這裏用一下,拍些照片。我答應了, 你不介意吧?”
祁北楊當然不會介意。
韓青青還有些懼怕祁北楊, 打了個招呼後就不怎麽和他說話了。她低頭, 同餘歡一起把挑出來的裙子一一拿出來, 餘歡身上穿了件酒紅色的長裙,雖然長至腳踝,但右邊開叉自膝蓋上方三指左右的地方起,随着行走, 露出纖細潔白的腿。
祁北楊步子一頓, 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旁邊的陸年安。
陸年安也看直了眼睛, 忽而脊背一寒, 與祁北楊四目相對,他迅速地移開視線,若無其事地盯着牆上的花紋研究。
餘歡渾然不知,她走了過來,盯着祁北楊懷裏遮遮掩掩的東西, 感覺那似乎是個活物, 好奇地問:“你藏了些什麽東西?”
祁北楊這才把懷裏的小東西舉給她看。
是一只嬌嬌瘦瘦的小奶貓。
渾身雪白, 只有額頭上一抹灰色, 眼睛是碧藍色, 爪子上的粉墊肉呼呼的,巴掌大小,奶聲奶氣地“喵”了一聲。
餘歡的心髒被猝不及防戳了一下。
旁邊的韓青青眼睛裏面都要冒愛心了。
這也太太太……太萌了吧!
祁北楊說:“你一個人在家會不會無聊?來個小東西陪你好不好?”
餘歡已經從他手掌心小心翼翼地把奶貓接了過去。
小奶貓在她手掌心喵嗚喵嗚地叫着,走路還有點不穩,東歪西晃的。它的毛軟乎乎的,像是蒲公英的絨球,餘歡小小地戳了一下它的臉,小奶貓吐出來粉粉的小舌頭,舔了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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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歡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萌化了”。
女孩子真的抵擋不住萌寵的暴擊啊啊啊。
“它斷奶了嗎?”餘歡看這小貓一點點的,緊張兮兮,捧在手掌心,“要喂它吃些什麽?”
她從來沒有養過寵物,只喂過一些流浪的貓狗;現在小小一團蜷縮在她掌心,她真的很怕,擔心這個小生命太過脆弱。
祁北楊笑:“你別擔心,我已經買好貓糧了。”
韓青青也走過來,眼冒紅心,不受控制,惡狠狠地吸一把貓。
吸完之後就要開始正經地拍攝了,韓青青靈機一動,讓餘歡抱着小奶貓,一起出鏡。
好在小東西也懂事,乖巧極了,任摸任抱。
乖乖地窩在餘歡懷中,十分配合。
祁北楊在旁邊看着,含着笑。
旁邊的陸年安努力使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拍了沒兩張,韓青青膽子大了,想要叫祁北楊也一起過來拍兩張,當然,她說明了,不會露臉。
祁北楊的身材真的很棒啊,韓青青私下裏拍過不少模特,突然發現祁北楊的身材還挺标準。
真的是郎才女貌,啊不,珠聯璧合。
餘歡為了配合好友,連續換了四件衣服,最後一套是件正絹的旗袍,也不知是什麽時候送來的,玉石的盤扣,暗紅底,繁複莊重的花紋,裸色的襯裙。祁北楊未換衣服,依舊是剛下班的那幅裝束,站在餘歡身側。
依照韓青青的設想,祁北楊攬着餘歡的腰,低頭親吻她的額頭。
而餘歡抱着小奶貓,微微閉眼睛。
韓青青原本只想要個側影,但這幅畫面太過安靜美好,美好到她忍不住也拍了兩張,決定把露臉的這幾張發給好友。
為了襯的上這身旗袍,餘歡特意穿了雙高跟鞋;拍完之後,她立刻坐了下來,祁北楊微屈單膝,自然而然地把她腳上的鞋子褪了下來。
韓青青手疾眼快,舉起相機,拍下了這一幕。
很快,韓青青送去的這系列照片就通過終審,得到了采納。
只是需要署模特的姓名,餘歡想了想,告訴韓青青,只墜他們二人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就好。
桑,楊。
接了小貓回來之後,餘歡明顯要在這個小家夥上上心多了。
小奶貓嬌嬌弱弱的一團,餘歡總擔心自己照顧不好,時時刻刻打起精神來。早晨他起床時不小心驚醒了她,她一骨碌爬起來就看小奶貓;每天的日常,除了畫畫,又多了一項,照顧小貓咪。
寵物療法還真的起到了作用。
關于它的名字,她與祁北楊仔仔細細地商量過了。
“你覺着米團怎麽樣?”餘歡說,“我小時候可喜歡吃一種叫米團的餅幹了,白白的,圓圓的球,很甜。”
祁北楊說:“想吃的話,明天就去給你買。”
餘歡連忙制止住他:“還是算了,可能是我的童年濾鏡太深了吧,等到真正吃起來的時候,可能就沒那麽好吃了。”
祁北楊放下報紙:“那就叫米團。”
他其實很好商量,很多時候基本上餘歡說什麽就是什麽。
餘歡低頭逗弄了一會小貓咪,忽然擡頭,看向祁北楊:“明天帶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祁北楊看着她。
餘歡摸着小貓軟乎乎的毛:“我最近好像一直有點不太正常——”
她的話沒有說完,祁北楊走過來,自背後抱住了她。
“每個人都會有情緒糟糕的時候,這不是你的錯,”祁北楊的下巴擱在她頭頂上,“你沒有必要為這個道歉。看心理醫生也不是什麽值得羞愧的事情,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調節一下就好了。”
餘歡撫摸小貓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笑了:“嗯!”
等到下一期雜志出來的時候,韓青青給餘歡也送來了一份,照片上的二人皆沒有露正臉,唯一一張側臉的,也隔着一層被風揚起來的輕紗,朦胧而恬淡。
雖然未曾露出真容,少女身材纖弱,但這氣質卻完美契合牡丹這一主題。
牡丹國色天香,初初開放也是嬌嫩俏麗。
少女就像是半開的牡丹,高大的男人也願俯首稱臣。
這些照片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刊登的雜志原本就受衆廣,走的是高逼格文藝路線。往常也有類似主題征稿,但這次的花……實在是太美了!
兩個模特都沒能露臉,卻更能給人以遐想。不少人特意扒了扒如今的模特圈,也沒找到有和“桑”“楊”這兩個字對上的人物。
這樣反而更能激起人好奇心。
再加上近期紙媒低迷,為了搏一搏知名度,也是為了雜志的銷量;雜志社出品方也暗中推了一把,花了筆錢做營銷,找到不到大V轉發,買上熱搜。
韓青青對此毫不知情,不少人順藤摸瓜找到她的手機號碼,打了不少通,想要從她這邊問出來模特的相關信息——
很快,餘歡就被爆出來了。
去年,因為周肅爾沸沸揚揚挑選模特的事情,她被人,肉過一次,不少人還記得這個貧窮卻勵志的小姑娘。有人拿了餘歡平時的照片和雜志上刊登的這些做對比,發現還真的是同一人。
更加令人驚異的是,餘歡拍照時候身上穿的衣服,首飾,件件都被扒了出來,價格高昂,令人咂舌。
這下可不得了了。
貧民窟公主忽然搖身一變成了“人間富貴花”,有部分人認為她這人設崩塌的一塌糊塗,更有甚者,發文長籲感嘆,說“眼睜睜看着一朵雪花被染黑,不再純潔”。
餘歡是從祁洛鈴,口中得知這些的。
她尚在接受着心理醫生的治療,聞言一臉懵逼:“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想了想,半開玩笑:“看來以後我跳不成舞了還能去做個小網紅,黑紅黑紅的那種。”
祁洛鈴沒有這麽好的心态,義憤填膺:“這群人真的是閑到蛋疼,怎麽,看着你永遠清貧就開心了?怎麽會有這樣見不得人好的家夥呀。”
國內的這些事情瞞不過孟老太爺,他雖然在遙遠的彼岸,卻也打來電話,中氣十足地痛罵了祁北楊一頓,不外乎你腦子和眼睛都被狗吃了嗎?南桑出這麽大的事情你連個p都不放一個……
祁北楊這才知道,自家的小姑娘又被曝出來了。
也不怨他神經大條,祁北楊當初拍照時也萬萬沒有想到,會鬧的這麽大。查了沒兩下就明白了,這是有人故意在鬧大,想要熱度;直接寄了律師函,把幾個舞的最瘋魔的營銷號全告上法庭。
祁北楊匆匆給餘歡打了電話,餘歡倒是還好,聲音軟軟的:“不用理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沒事”晚上記得去買個貓爬架回來,小米團最近似乎喜歡磨爪子,已經抓壞不少東西了。
孟植也行動了。
他直截了當地宣布,該圖中的女孩,是他幼時走丢的親侄女,要求那些惡意抹黑的自媒體道歉。
至于照片上另一個男人的身份——
祁北楊。
起先是一個人爆料,說見到過這一對在寵物店裏買東西,因着那女孩坐着輪椅,所以多看了幾眼;當時只覺着可惜,沒想到後來在熱搜上看到這麽一對。
祁北楊的身份也不是什麽秘密,他的照片很快被人扒了出來,多是些出席商業活動時的照片。
怎麽說呢,有人這樣評價——帥的令人窒息。
金絲雀的傳言不攻自破。
長的這麽帥,很多妹子都想圈養他啊啊啊啊!
這麽天造地設的一對交往,有什麽好稀奇的?不是挺正常的嘛。
餘歡沒有絲毫遭受流言的影響,她心态平和,佛系的不能再佛系了。無論是開始的捧,踩,到現在的吹捧,她絲毫不為所動,每天的日常就是複健,學習繪畫,以及逗小米團玩。
外面鬧的再沸沸揚揚,統統都不往她的心裏面去。
八月中旬,餘歡終于徹底告別了輪椅。
當她重新穿上芭蕾裙和鞋子的時候,幾乎要落下淚來。
立在舞蹈房中,餘歡踮起腳尖,給他跳了一段。
幹淨,輕盈。
一如初見時美好。
跳完之後,她跑過來,抱住了祁北楊的脖子,聲音哽咽:“謝謝你。”
祁北楊的手搭在她背上,良久,輕輕地拍了拍:“乖,別哭。”
頓了頓,他柔聲問:“要不要去瑞士玩一趟?”
餘歡擦擦淚,點頭。
先前餘歡只以為祁北楊要帶她去阿爾卑斯山脈,去少女峰,這些都是熱門的景點,然而旅行的目的地是一座小鎮。
小鎮坐落在連綿不絕的山脈下面,山峰頂端是雪山雲霧,不遠處有瀑布飛流而下,天空與水皆是澄澈的藍。
祁北楊在那裏擁有一處房産,一個不大不小的庭院,配上一個三層的木質小洋房,推開窗子,可以看得到不遠處蔚藍的海洋,白色的海鷗拍打着翅膀飛翔。
美的像是一個童話。
附近有一個農場,其中種着大片大片的薰衣草,放眼過去,幾乎看不到盡頭。
滿目的紫色。
餘歡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多的薰衣草,怔怔地看着。
太美了。
祁北楊站在她身側,輕聲說:“這是我打算送你的禮物……可惜我出了點意外。”
那時候,兩人關系僵持到不行,他在這裏買下了農場,雇來人種滿薰衣草,修整房屋,就想等到閑暇時帶她來看,散散心。這裏風景恬靜,她應該會喜歡。
餘歡訝然,轉身看他。
她記起來了,臨行前的那個清晨,他曾經詢問過她,喜不喜歡薰衣草。
餘歡已經記不清自己回答了什麽。
他說:“我原本打算,等到薰衣草盛開的時候,在這裏向你求婚。”
轉過身來,祁北楊微笑着看她:“如果我現在求婚的話,會不會有點遲了?”
餘歡搖頭,踮起腳尖來,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笑:“一點也不晚。”
不早不晚,恰是正好。
微風徐徐,祁北楊單膝下跪,迎着陽光,取出一個小盒子來,打開。
戒指上的鑽石散發着盈盈的光。
“餘歡小姐,”祁北楊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你願意嫁給我嗎?”
餘歡将白淨的手舉到他面前,聲音溫柔而堅定。
“我願意。”
祁北楊将戒指輕輕地套在她的手指上。
薰衣草花開爛漫,連綿不絕;祁北楊的手搭在她肩膀上,“再過幾年,可以帶我們孩子來看看。”
餘歡眨眨眼:“那你可能要等很久很久啦。”
她可還沒有做好早早生子的準備呢。
“不怕,”祁北楊笑,“我都等的起。”
只要你在身旁,還有什麽好怕的。
無論是四五年,還是五六年,他都等的住。
謝謝你,以溫柔包容他所有的不完美,原諒他的偏執,親吻他的缺陷。
他的世界一片寂寂黑暗,而她帶來了輕盈的光芒,給予他無限的希望。
他心尖尖上的那一點溫柔,永遠都刻着她的名字。
桑桑。
我愛你,重度癡迷,至死不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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