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陰差陽錯
三中早自習是七點二十開始的，七點五十下課。
陸涼是踩着下課的點過來的，七點五十，不早不晚，剛好是打鈴的時候。
單肩背着一個黑色的帆布包，空蕩蕩的，看着就沒什麽重量。
他直接從後門進來，除了周圍幾個人，沒什麽人注意到他。
位置換了，還是在倒數第二排裏面靠窗，不過由原先挨着外面走廊的那組變成了最裏面一組，但坐在一塊兒的還是那幾個人，大體沒變。
看到他過來，旁邊幾個人打了個招呼就又湊在一起八卦。
“我早就看出來了，每次看數學課代表的眼神都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我咋就看不出來？”
“對啊？有啥不一樣？學委不就那樣嘛，也不擺譜，對誰都笑眯眯的，哪像姓張的，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尤其是收作業的時候，板着臉，比學委差遠了，也不知道以後誰倒黴娶了她？”
“放心，你肯定沒機會。”
坐在陸涼旁邊的男生調侃一句，轉而捂着嘴小聲道，“我跟你們說，別看她這麽高冷，對誰都不愛搭理的樣子，其實暗戀班長呢！”
“卧槽！真的假的？”
幾人被這消息砸得不輕。
“騙你們幹嘛？你們沒發現嗎？只要一碰上班長的事，她要麽就不屑一顧，要麽就總是說難聽的話故意針對他，一點點都能炸毛，其實就是別扭，想引起班長注意！”
旁邊的陸涼坐下後，打開包，從裏面拿出書本。
聽到這話，拿出一半的手微微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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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繼續道：“可惜了，哪知道班長喜歡英語課代表。”
“不會吧？”
“這個我信，好幾次看到班長偷看英語課代表，故意找問題與她讨論，我還知道英語課代表喜歡誰？”說着對坐在前面的陸涼猥瑣一笑，挑了挑眉。
意思不言而喻。
其他幾個人明白過來，一個個擠眉弄眼，嘿嘿笑個不停。
他旁邊的男生還頓時了悟，“難怪英語課代表每次上廁所都要繞道從這邊走了。”
“我去，這也太勁爆了吧！”
“我跟你們說，女孩子喜歡人很容易看出來的，要麽就是臉紅害羞什麽都不說，要麽就是故意表現出特別讨厭你的模樣、說一些難聽的話來引起你注意！”
說完還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副情感專家的模樣。
陸涼拿出書後便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臉朝向窗外。
周圍的聲音鑽進耳裏，尤其是最後一句，讓他原本無神的眼珠突然動了動。
身後的聲音還在繼續。
“隔壁的一個女生每次看到我都沒什麽好臉色，該不會也是暗戀我吧？”
“想多了兄弟，憑你這一臉痘痘，人家那絕對是真的讨厭你！”
“滾！”
……
下午最後一節課，黎雪抱着書去了數學老師的辦公室。
數學老師的辦公室在高一那棟樓第三層，他是高一的班主任，與這邊距離有點遠，所以每次下課他都是将書扔給她先跑了。
畢竟她位置有點特殊。
今天是周五，她也沒什麽急的，和向菲菲打了個招呼便背起書包抱着書走了。
熟門熟路走到高一三樓數學組，推開門，辦公室裏沒有人，找到桌子将書放下便轉身就走，出去的時候還順便帶上門。
然而就在她轉身朝着樓梯口走去時，突然看到一個男生滿頭大汗急匆匆的從樓梯那兒跑過來，直接推開旁邊物理辦公室的門。
“老師，不好了，有同學打球受傷了……”
“怎麽回事？”
“……九班……直接打人……陸涼……”
黎雪腳步一頓，歪了歪頭，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她好像聽到陸涼的名字了。
沒待細想，身後就傳來腳步聲，然後兩個人從她身邊快速過去。
是剛才那個學生跟一個中年男老師。
匆匆忙忙，看樣子挺着急的。
黎雪腦子裏想不起來沒有具體的對應情節，當時看書的時候覺得故事太老套了，沒怎麽過腦子，很多都記不清楚。
下了樓，校園裏冷冷清清的，已經過了放學的點了，只看到三三兩兩幾個人往外走。
往停車場那裏去，将車推出來，想了想，還是不大放心的掉頭去醫務室那邊。
去看看也沒什麽，萬一真是陸涼呢？
黎雪趕到醫務室的時候，遠遠就看到門口那裏站着一排。
在他們面前的就是剛才去的那個老師，嗓門挺大的，應該是在訓斥人。
停下車，人有點多，不大好意思明晃晃的出來，借着旁邊的樹遮擋，往那邊看去，陸涼就在其中。
手背在身後，人懶懶散散的站着，典型的左耳朵進右耳朵的無所謂模樣。
黎雪垂下頭看着地上的樹葉，踩了踩，沒走。
既然都來了，怎麽也得讓他知道吧。
臉皮放厚點就是了，反正沒臉沒皮的事情做多了，也不在乎這一件。
老師罵了一大串話，撒了氣後，幹脆就讓他們站在外面，自己則進去看受傷的同學。
人一走，幾人罰站的同學就開始憤憤不平起來，“什麽鬼？明明是他們先動手的，最後沒出息受了傷就開始賴我們，要不要這麽惡心？”
“沒辦法，人家是重點班的，怪我們倒黴呗！”
“一群□□崽子，就是他媽的欠揍！”
……
罵罵咧咧個不停，陸涼沒說話，無聊的微仰起頭，視線不經意掠過周圍，恰好瞥到不遠處林蔭道上的那抹身影。
微微一僵，不自覺地站直了身體。
雖然依舊懶懶散散的，但卻下意識偏過頭遮擋嘴角那抹青紫。
等老師扶着受傷的學生出來時，天已經有些暗了，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不耐煩的揮揮手讓他們走人。
黎雪推着車，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一路出了校門，和陸涼一道的幾個男生從校門口旁邊推出摩托車來。
其中一個還扔了個頭盔給他，對着身後努努嘴，“上來！”
陸涼垂眼看着手中的頭盔，視線定格在上面停了兩秒，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最後轉了轉，利落的套在了頭上。
長腿一跨，輕松坐到男生後面。
“走吧。”
男生晃了晃脖子，“坐穩咯！”
腳下踩了踩，手一動，車子瞬間啓動。
三四輛摩托車快速駛向街道。
陸涼兩手背在身後，扶住車尾，身體向後傾斜，偏過頭便能夠清楚透過鏡子看向身後。
也就在這時，一個嬌嬌小小的身影騎着自行車慢悠悠地從校園裏出來。
還不待看清，便一閃而過。
黎雪看到快速沒了影子的幾個人，咬了咬唇，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平白感動了自己，還不如早點回去呢！
吐了口氣，反正也沒什麽好着急的，幹脆悠閑的騎着。
等她回到陸家時，天色已經很暗了，家裏比較安靜，趙琴走過來接過她肩上的書包，看了眼外面，皺了皺眉，“天黑的越來越早了，從下周起讓司機接送吧。”
面子工程再重要，也不及孩子的安全。
黎雪搖了搖頭，“沒事，媽，路上安全的很。”
伸頭往裏看了看，忍不住疑惑，“沒人？”
趙琴臉上帶了幾分冷笑，“都走了，你陸叔叔今天不回來，昨天的事還沒解決呢！”
“至于舒雲兮，你陸叔叔都不在家，留在這兒做什麽？”
“進來先吃飯再說，你弟弟下午有點發燒，可能是昨晚吓到了，剛才才睡着，今晚就我們倆個吃。”
“哦”
吃完飯，黎雪跟着趙琴回了房，先拐彎去看了小家夥，見他睡得熟便沒打擾。
然後才去了趙琴房間聊天談心。
手裏還捧着零嘴，吃了兩口忍不住擡起頭問：“昨晚怎麽樣了？陸曼曼又氣走了？”
“可不是。”
說到這事，連趙琴都無語陸爸的腦回路，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一個是親生女兒，一個是完全沒有血緣關系的初戀女兒，孰輕孰重，這麽明顯的事，卻偏偏叫他反着來。
都那樣了，還依舊偏心着舒雲兮，将所有的過錯推在陸曼曼身上。
男人若是心狠起來，簡直讓人自嘆不如！
“你陸叔叔還信那位初戀女兒的話呢，昨晚吵到淩晨一點多。”
“那位是早上走的，還和你陸叔叔一道，三言兩語，又将自己摘個幹幹淨淨。”
轉眼看着黎雪，臉上帶了幾分凝重，“這孩子連我都不得不佩服，心計深，手段高，将你陸叔叔都耍了個團團轉。”
“不過，這是她，你可別學着這幅上不得臺面的樣子，着實令人生厭，我倒是寧願你笨點單純點，女孩就該有女孩的樣子，開開心心，善良活潑，幹嘛做這些下三濫的事情？太沒教養！”
“但也別犯蠢，跟陸曼曼似的，傻不拉幾硬碰硬，最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污了名聲，多虧啊！”
黎雪點點頭，覺得趙琴這話還是很在理的。
如果書中“黎雪”真聽進去了她的話，想必也不會有那麽糟糕的結局。
聊了一會兒，從趙琴屋子裏出來，黎雪想了想，又折返回去下了樓拿藥。
問傭人阿姨要的，消炎止痛和擦的藥酒。
她要抓住每一個機會！
更何況，抛開厲害關系，陸涼還是挺讓人心疼的。
來到三樓，徑直朝他房間走去。
敲了敲門，将東西放下便走了。
她只需要讓陸涼知道她對他好，有一個人總是默默關心他就夠了！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房門才從裏面打開。
男生用毛巾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身上還氤氲着霧氣。
原本看向對面的，見是緊閉的房門，握着門把手的手一頓，斂下眉眼，正準備關門，恰好瞄到了房門前地板上的東西。
抿了抿嘴，視線落在上面，然後又擡頭看了眼對面。
最後蹲下身，眼睛緊緊盯着藥物看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