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景語醉酒

唯一的一百兩都給了江大夫,她現在可真的是囊中羞澀,什麽都沒有了!

要是于淩霄在的話還好說一些,畢竟他們是無話不談的“姐們兒”。

那小二還以為是什麽大事,一邊拿幹抹布擦着桌子一邊擡起頭豪爽道:“少東家打過招呼了,潘姑娘來的話一概都記在他賬上!”

潘景語驟然感覺到一股暖流潤過她的心間——

好在不是什麽都沒有,最起碼還有肝膽相照的朋友!

她和于淩霄結識于偶然之中,她幫着他借鑒了前人一些新奇的宣傳法子讓于記酒館的生意起死回生,他從中抽了銀子給她做報酬。

雖然以前郭氏對她管得不嚴,可到底有諸多束縛不像另一個世界裏那般自由,所以她有腦子,于淩霄有人脈有手段——

一來二去,兩人就成了最好的合作夥伴,也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潘景語獨自一人坐在包廂中舉杯自飲,美酒淳淳,可她竟喝出了孤獨和苦澀的滋味——

潘禮的親情刀只是一個導火索,她積壓已久的郁氣借着今日一股腦兒地散發了出來。

眼中漸漸現出迷惘——

竟不知下一步到底該何去何從,到底哪裏才是她能歸屬的地方?

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很容易醉,潘景語喝着喝着,眼前居然開始出現了幻象。

是了,肯定是幻象,不然她的眼前怎麽會出現一個這般精致的美人兒呢?

該怎麽形容才好——

就好像是在淡雅如霧的星光裏,烏發如黑玉般閃着淡淡的光澤。潘景語忍不住擡手撫了上去,那入手的美妙觸感就好像是撫摸着這世上最為柔順亮麗的綢緞一般。

細致如美瓷的肌膚上,一雙深邃狹長似看不見底的黑亮眸子,仿佛随時随地能将人的心神完全吸附進去。

修眉入鬓、鼻梁高挺,那菲薄精致的唇瓣優美如盛開的櫻花一樣。

潘景語定了定神,從上看到下,意猶未盡,遂又反過來再次細細打量了一遍——

這才注意到他的額間竟有一點似火焰祥雲般的朱砂印記,為他那本就絕麗的面容更增了一分妖妍。

真可謂鬓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端的是一副妖嬈惑世的好皮相!

這般好看——

竟然會是一個男人……

潘景語的眼神有些迷離,半躺在榻上,一動不動地仰頭看着眼前的美色,張合着唇瓣喃喃低語:“你真好看——”

那清淺張合的唇瓣上帶着點點酒漬,就像是泛着盈盈水光一樣。

這無聲的姿态,仿佛是一種邀請。

宋珏見過潘景語的各種樣子,但是這醉酒的憨态倒是第一次看見——

如玉的臉龐上爬上了點點緋紅,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笑起來就像彎彎的月牙一樣,纖長濃密的睫毛一閃一閃的仿佛夜空中撲閃的明星。身子彎得更近了些,甚至連她臉上那些細嫩的小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宋珏自己本就貌美,所以潘景語臉上有沒有那塊印記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他見過她迷人奪目的樣子,自然也不在乎現在這張臉到底是美還是醜。

女兒家獨有的體香就這樣毫無征兆地侵入了宋珏的鼻間——

熟悉的感覺,讓他控制不住地想要貪戀更多。

喉頭微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宋珏擡手撫上了那嬌豔的唇瓣,輕輕摩挲。犀利的目光掃過潘景語臉上的每一寸地方,彎了彎嘴角,緩緩啓唇,低聲喃喃似自言自語:“是不是很難受?是不是覺得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抛棄了你?可你為什麽不哭呢?姚景語,你嘗過的這種痛比不上我當初的千萬分之一……”

潘景語撅着嘴蹙了蹙眉,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眼皮越來越沉重,遂想翻個身如往常那樣舒舒服服地睡過一覺便将煩惱哀愁睡了個煙消雲散。

宋珏的眸子倏地縮緊,手上驟然加重的力道牢牢地控制住她,也讓潘景語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幾分。

許是唇瓣上傳來了不适,潘景語閃躲着想要挪開自己的腦袋,閉着眼嘴裏含糊不清地也不知是在呢喃着些什麽。

看着潘景語這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宋珏的心裏莫名地就起了一股無名火——

他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這一世的潘景語沒了姚國公府衆星拱月的嫡出小姐地位,也沒了那令京城王孫公子向往的嬌俏美貌,可為什麽她還能活得如此肆意?

她不該整日以淚洗面或者是怨天尤人,抱怨上天不公平嗎?!

每每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樣子,宋珏都覺得心頭仿佛壓着一塊大石,沉悶得透不過氣來。

松開了手,見潘景語曲起身子在軟榻上蜷縮成了一團,他習慣性地伸手替她蓋上了一層褥子。

動作下去,指尖頓住。随後眉頭微微皺起,眉宇之間有戾氣劃過,似是非常懊惱自己這種忘不掉的習慣。

定定地站在榻邊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會兒,宋珏梭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間包廂原本就是于淩霄特意留給潘景語的,位置偏僻,尋常也不會有人過來。那小二送了酒進來後就知道潘景語定是心情不好想要獨處,一早便将周圍的人散開了——

這倒是無形中給宋珏制造了便利。

見宋珏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燕白趕忙上前一步道:“王爺,沒有人知道咱們來過。”

說着,還悄悄地往宋珏身後的包廂裏瞟了一眼,只可惜什麽都沒看到。

他是真的好奇王爺和那個丫頭到底是什麽關系,更擔心王爺這般仙姿飄渺的人兒被一個醜丫頭給亵渎了!

宋珏仿佛看進了他的心裏,偏過頭冷冷地觑了他一眼。

這一眼,讓燕白感覺自己就像掉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淵一樣,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去。一種戰栗之感由他的背脊陡然而生,然後迅速地竄了上來不斷在體內蔓延——

這是對強者的一種天生的畏懼與折服。

不一會兒,燕白的額上就冒出了涔涔冷汗。

宋珏的嘴角慢慢勾了起來,潋滟的眸子裏卻加重了幾分寒意,正當燕白猶疑着準備開口請罪的時候,宋珏卻恍若無事地擡腳走了出去:“走吧!”

燕白暗自舒了一口氣,卻不意外地再次得到了燕青警告的眼神,讓他不要插手王爺的事情。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