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既來之,則安之。
這是葉澄的人生信條之一。
她看着厚厚的書籍,感慨道:
“苗衣的口袋很小,你這麽大,能不能縮小一點,變薄一點?”
不知是否她的錯覺,手中的書重量變輕了,似乎也小巧了一點。
葉澄試探着問:“再小一點,巴掌大小?”
不多時,原本厚厚的書籍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本巴掌大小的輕薄小冊子。
葉澄:.....她都穿書了,書能成精也見怪不怪了。
她将書籍放在貼身的口袋裏,擡步向苗閣走去。
天、衣坐落在群山之間,苗閣在山頭的最前方。
不要問人生地不熟的她是怎麽找到的,因為整個山頭只有一間院落裏傳出震天的野獸怒吼聲。
與藍星天生能讀懂獸語不同,苗閣中其他門人,只能借助外力馴服猛獸,使其聽命于自己。
葉澄一踏進院落,從四面八方襲來野獸兇猛的眼神。
吊頸白額大虎,金錢豹,黑猩猩,獵鷹……皆虎視眈眈得瞪着她。
“閣主。”
經過的一個苗疆少年對她打了聲招呼,葉澄喚道:“慢着,我有事與你說,你去我屋裏等着。”
少年不疑有他,徑自走到一處屋子前,推門而入。
葉澄跟在他身後進入了房間,心裏松了一口氣,好險,苗閣的院落都是一模一樣的屋子,沒有主次之分,方才差點露出馬腳。
葉澄随口問道:“藍星呢?”
少年恭敬道:“在影閣。”
影閣是薛之淮所處的院落,他做了教主之後,便将藍星調到了他身邊。
影閣在天、衣排行第二閣,閣主藍墨是天、衣第一劍客,也是第一影衛,負責在暗處保護薛之淮的安全。
“知道了,你下去吧。”
随意打發了少年下去,葉澄掩上房門,走到梳妝臺前,細細打量起現在的模樣。
銅鏡中苗衣銀佩的少女,約莫十七、八歲,膚色白皙剔透,杏眼桃腮,面容秀美脫俗。
豔若桃李,冷若冰霜。
藍月生得美若天仙,但是長年冷着臉,葉澄看了一眼站在她腳邊呲牙咧嘴的黒貂,這是藍月的蠱獸,能解百蠱,世間唯二。還有一只白貂在藍星身旁。
藍月眼角帶煞,面帶寒霜,每次出任務時肩上立着一只兇神惡煞的黒貂,即使她再怎麽貌美如花,也無人敢多看一眼。
葉澄不僅暗暗嘆了一口氣,心下不住得惋惜。
這麽标志的一個人兒,居然瞎了眼看上一個沒心沒肺的大反派。
葉澄摸了摸下巴,天、衣什麽沒有,但是美男絕對管夠,藍月為何唯獨會喜歡上藍斯羽?
書中記載着,薛之淮帶着天、衣洗白後,吃飽了撐着的百曉生又重新排了江湖十大美男榜,天、衣出身的便占了五個。
排行第四的藍瀾是摘星樓樓主,長得比女人還美豔,排除。
排行第六的藍星是藍月的親弟弟,兩人長得一模一樣,排除。
排行第七的薛之淮是天、衣教主,但是是個正太,排除。
排行第二的藍城...
書中對他的描述是一身雪狐錦袍,眉目如畫,出塵脫俗,清雅至極的貴公子。
但是他長年居住在漠北,排除。
好嘛,剩下也就只有一個藍斯羽了,怪不得她會喜歡。
葉澄找了一把太師椅坐下,又從口袋裏掏出書籍看了起來。
天、衣十一閣,分別是影閣、暗閣、琴閣、苗閣、珍閣、器閣、幻閣、葬閣、嶺閣、天鷹堡、摘星樓。
天、衣的孩子大多數是孤兒,有名門之後,也有惡人之子,還有些是藍靜水搶來的,按照每個人的資質不同,送入不同的閣內學習。
藍靜水是天、衣上一任教主,殺人如麻,陰險毒辣,也是藍斯羽的親生父親。
薛之淮十五歲時,用幻術将藍靜水困在幻境裏,當時薛之淮只是嶺閣的門人,嶺閣在天、衣排行最末閣。
自己神功蓋世,一手遮天的父親居然死在一個末等門人手裏,藍斯羽心下不甘,卻又深深得嫉妒着薛之淮。
他為了将薛之淮困在天、衣與之一較高下,把薛之淮推上了教主之位,彼此之間開展了長達十年漫長的較量。
在此期間,天、衣一分為二,每一閣中的門人,一半聽從薛之淮的指令,一半聽從藍斯羽的指令。
而方才,藍斯羽便要葉澄同他前往嶺閣,對不服從他命令的門人下焚心蠱。
焚心蠱是苗閣裏讓人言聽計從的一種蠱,中蠱者若是對施雇者有了二心,蠱蟲便會将中蠱者的心髒一點一點得咬碎,中蠱者活生生得被啃噬而亡。
藍月學的是蠱毒之術,只會下致命的蠱,一出手便置人于死地。
但是她如今成為了藍月,為了改變最後悲催的命運,只能及時站隊,與薛之淮同仇敵忾,一起對付藍斯羽。
況且…她也不會下什麽焚心蠱啊!
葉澄将書籍塞回貼身的小口袋,對着地上的黒貂招了招手,黒貂身姿矯健得跳上了梳妝臺,接着便躍到了她的肩上。
葉澄摸了摸黒貂的下巴,黒貂舒服得眯起了眼。
葉澄道:“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你這麽黑,就叫包拯吧!”
黒貂:…….
葉澄笑道:“我不是藍星,讀不懂你在說什麽,抗議無效。”
她突然笑意一僵,扭了頭去看肩膀上的黒貂,不敢置信道:“你再說一遍?”
黒貂的嘴巴一張一合,唧唧啾啾得說着些什麽,葉澄沉默了,因為她發現,她能聽懂它的話!
她推開門,順着黒貂的指引一路往嶺閣方向走去。
葉澄幾乎翻越了整座山頭,才見到那飛翹的檐角,她平複了一下心情,揉了揉僵硬的臉,繼續擡步往前走去。
嶺閣的院落前有一大片桃花林,此時正是春天,桃花開得如火如荼。
桃林中間有一道寬闊的鵝卵石鋪就的石子路,十幾個身段柔軟的少年少女嬉笑打鬧着。
鵝卵石路上鋪滿了大片大片散落的花瓣,他們簇擁着一個纖細清秀的少女。
那少女圓潤小巧的玉足踩在花瓣上,輕輕踮起腳尖,旋轉着,舞蹈着,跳着世間最美最扣人心弦的舞步。
藍斯羽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站在葉澄的身旁,笑道:“藍月,你說她跳的好嗎。”
藍斯羽無時無刻不在笑,無時無刻不笑得人後背發冷。
葉澄不知如何回答,她試着揣摩藍月的心思。
藍斯羽是她最愛的人,而她最愛的人現在當着她的面詢問她對別的女人的看法。
葉澄舉棋不定,藍斯羽似乎也沒想讓她回答,已經走到了衆人面前。
少男少女們一見到他,都停下了嬉鬧跳舞,紛紛跪拜他,恭敬道:“參見祭司。”
藍斯羽沒讓他們起來,徑自走到方才跳舞的少女面前,輕聲笑道:
“藍杏,你的舞跳得不錯,是藍逸教你的嗎?”
藍逸便是薛之淮在天一教的名字,也是世人所知的魔教教主的名字。
藍杏臉色發白,低下了頭,不發一語。
藍斯羽也不惱,只微笑着,像是一位長者般慈愛道:“跳得不錯,獎勵你一個好東西,藍月,來。”
藍杏聽到這句話,臉色已經變成了慘白一片,身體微微得顫抖着。
葉澄知道,藍斯羽是在喊她給藍杏下焚心蠱。
因為藍杏是薛之淮的人,藍斯羽要讓藍杏背叛薛之淮,為他所用。
葉澄走到了藍杏面前,她方才問過黒貂,只要她用手指一點藍杏,便能将蠱蟲下到藍杏身上。
藍斯羽卻道:“不是她。”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一指藍杏身後那人,微笑道:“是他。”
那少年擡起頭,赫然是一張與藍杏一模一樣的臉。
藍杏跪着往前走了幾步,在藍斯羽面前磕頭,沉聲道:“祭司,您把蠱下在我身上吧,藍甜還小,為您做不了什麽事,求您成全!”
藍斯羽輕聲笑道:“這可是你說的,那我就成全你。”
他對着葉澄招了招手。
葉澄走到藍杏面前,她微微側着身子,擋住了藍斯羽的視線,伸出手指,在快要碰到藍杏的頭發時縮了回來。
她冷然道:“好了。”
葉澄退回藍斯羽身邊時,聽到後者慵懶道:“慢着。”
她的身子一僵,只聽藍斯羽又道:“還有他。”
葉澄轉過身子,只見藍斯羽指着藍甜。
藍杏不可置信得擡起頭,高聲喊了一句:“你騙我?!”
藍斯羽輕聲道,“我剛才說過不給他下了嗎?”
葉澄依言走到藍甜面前,擋着藍斯羽的視線,在快觸及藍甜身體時,将手指縮了回來。
藍斯羽撫掌一笑,道:
“你們兩個的媚術是嶺閣最好的,不愧是他一手教出來的。那麽,就用他親手教你們的東西,殺了他身邊最重要的人吧。”
嶺閣的門人,自幼學習媚術。
這是一種由西域流傳過來的舞術演變而成。
最高階的媚術,一舉手一投足,皆能惑人神智,使其聽已差遣。
藍杏與藍甜,面無表情,齊齊朝藍斯羽叩首。
“是。”
他們為了能讓彼此活下去,只能聽令與藍斯羽,別無他法。
葉澄想到了書中藍杏與藍甜的結局。
藍甜哄騙薛之淮去救藍杏,使其與洛雲知被困密道。
藍墨前去搭救,抓獲藍甜,後者自刎而死。
雙生子有心電感應,一方身死,另一方能得知。藍杏得知弟弟身死,再無包袱,前去密道救出了薛之淮兩人,因違背藍斯羽意志,被蠱蟲啃心而死。
她沒有給他們下焚心蠱,他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