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藍墨将洛雲知一把抗在肩上,放回了馬車裏,又走到藍煙的屍體旁,拿出一個瓷瓶,拔開瓶塞,一股奇異的清香湧出,他将瓶中粉末倒在藍煙的屍體上,滋滋冒着白氣,不多時,藍煙的皮肉骨骼已經全部融化成一灘血水。
他做完這些,便又走回了薛之淮身旁。
薛之淮對他道:“這位是葉澄,葉姑娘,藍墨你們互相認識一下吧。”
葉澄對藍墨抱拳道:“藍墨,久仰久仰!”
藍墨回以一禮,沉聲道:“葉姑娘。”
藍墨便是薛之淮身邊最忠心的得力部下之一,與薛之淮似主仆,又似朋友。
薛之淮鄭重得對藍墨說道:“藍墨,以後見葉姑娘如見我,時刻保護她!”
“是!”
藍墨應聲,足下一點,躍至車前。
“教主,葉姑娘,洛雲知尚在昏迷,我護你們一程。”
==
洛雲知做了一個夢。
冰天雪地裏,有個人背着他一直走。
夢中的他還是個少年模樣,約莫十歲左右,他似乎是身受重傷,渾身如火燒般,嗓子不能言語,他看不清身下之人的容貌,只能看到他纖細的脖頸,身軀似乎十分瘦弱,他聽他說“再忍一忍,再忍一忍,馬上就到了……”
寒風呼嘯,少年最後的聲音消失在風聲裏。
洛雲知醒了過來。
他睜着眼看着木制車頂輕聲道:
“我總覺得,這樣的場景,似乎似曾相識。”
葉澄道:“展護衛,你中了了蠱,現下神智還有些混亂,不要想了,再睡一會。”
薛之淮悄悄伸手點了他的睡穴。
葉澄掀開車簾,藍墨坐在車轅上,面無表情得駕車。
他扭了頭來看葉澄,道:“藍月,你怎麽改名字了?性格也變了。”
她穿越的事,只有薛之淮一人知曉,在外人看來,她幫助薛之淮的舉動匪夷所思,藍墨會懷疑也不為過,如今看來,只能用失憶那招。
葉澄正色道:“這位大叔,我不記得你了。”
藍墨剛平複的氣息又亂了,強忍着吐血,道:“我和教主同歲的…”
葉澄正色道:“是嗎,原來薛之淮這麽老了啊….”
她說着幽幽嘆了一口氣。
藍墨沒有聽出葉澄的調笑,只木讷道:“那你方才怎麽認出藍煙了?”
葉澄疑惑道:
“我不認識她啊,不是她自己說自己叫藍煙嗎。”
“那你怎麽會說苗語。”
“我也不知,它自己叽裏咕嚕得滾出來的。”
藍墨不死心得問道:
“你當真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葉澄看向天邊的浮雲,道:“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
她感受到了藍墨的懷疑,道:“這位大叔,你別難過。許是你長得太平凡了,所以我才沒記住。”
“噗通”一聲
藍墨口噴鮮血從車上掉了下來。
“來人吶,閣主又被藍月氣吐血啦!”
葉澄一本正經道:
“這位大叔可真不經逗。”
“哪個大叔?”
洛雲知醒了過來,似笑非笑得看着葉澄。
葉澄眼睛一亮,喜道:“展護衛,你醒了!”
洛雲知撩開車簾,馬兒自動在前面走着,也不知要将他們帶哪裏去,忍無可忍道:“你就任着馬兒将我們帶到陰溝裏去?”
葉澄道:“剛才大叔還在外面架馬的,現在不知去哪裏了。”
“是他救了我?”
葉澄點點頭。
洛雲知心想那人既然出手救了他,應該不是敵人,便也不去想了。
正在這時,從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哭聲。
洛雲知側耳傾聽,“你們有沒有聽到甚麽聲音?”
葉澄與薛之淮也仔細得聽了一會,神色漸漸凝重。
葉澄突然臉色一變,伸出手去捂住洛雲知的耳朵,“別去聽!”
可還是晚了一步,洛雲知已經率先掀開簾子走下了馬車,在馬車前方,道路的正中央,坐着一個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擦着眼睛嗚嗚得哭着。
他哭得很傷心,也哭得很壓抑,細碎的嗚咽從臂彎裏溢出。
洛雲知走上前去,他也不知他為何聲線要如此溫柔,荒山野嶺的無緣無故出現一個少年,怎麽都是匪夷所思的事,他卻只溫聲問道:
“你怎麽了?你是誰家的孩子?”
少年的身體一僵,接着慢慢放下手,擡起一張俊美絕倫的臉,
赫然是洛雲知自己的臉!
“唔!”
洛雲知心神不穩,強自咽下喉間的血腥。
他站直身體,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沒有馬車,也沒有少年。
他知道他已經中了幻術,進入了別人制造的幻境。
“閣下既然已經來了,怎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麽?”
四面八方傳來真真假假,虛虛幻幻的嗤笑聲。
“你以為死了一個達摩智,幻閣就沒人了麽?”
那人似乎是拍了拍掌。
洛雲知又聽到一陣咿咿呀呀的戲曲聲,男男女女的哭喊聲,最後眼前的景象一晃,又是一片熊熊的火海。
薛之淮站在火海前,他負手淡淡微笑着,秋香色白狐錦緞已經被鮮血染紅。
葉澄手裏握着一把精巧的匕首,一刀沒入洛雲寒的胸口,他胸前噴射出的血跡濺上了她小巧的下巴。
洛雲寒的身體緩緩向後倒去,眼裏都是震驚,死不瞑目。
葉澄緩緩轉了頭,鮮血染上她的眼角,顯得妖冶美豔,她對着洛雲知微笑。
“大哥,他們殺了二哥,你快殺了他們!”驚慌失措的洛寒語躲到洛雲知身後。
葉澄握着匕首一步步向洛雲知走來。
洛雲知的手緩緩握上腰間的冷月劍。
葉澄依舊微笑着。
洛寒語哆哆嗦嗦,道:
“大哥,快殺了她!”
洛雲知眼裏帶上冷意,“叮”得一聲,冷月劍出鞘,寒芒閃過,一道血柱筆直得噴到洛雲知胸前,染紅了他的月白長袍。
洛寒語不可置信得看着胸前插着的冷月劍。
洛雲知緩緩将冷月劍抽了出來,冷聲道:“寒語,從未說過這麽多廢話!”